作者:花羽容
顾磊扭头望着她,眼里有着掩藏的脆弱和伤痛。
“你不知道吧,你爹很早就替你提过亲想求娶我,我爹说孩子太小,等大了在说,这会子说了不合适。”
“……”
顾磊并不意外,心里还是有些涟漪。
“你想要的他很早就替你争取过,他看到顾婶婶的心思不在你身上,送你来李家就是让你学会爱,懂得爱,跟着我父亲耳然目睹学会责任和担当,他对你期望很高,你父母的感情不该由你来评判。”
“我不针对任何人,我认为你爹娘都没错,你娘并不是上杆子嫁顾家的,她也是苦命人如棋子一般被人安排了命运,都羡慕她好命,可求而不得的苦别人也不懂。”
李玉认为女人一生都苦,很该女人帮衬女人。
“她明明只是个小女人,只想守着丈夫孩子过平和的小日子,没想做高门大户的宗妇,这非她所愿。”
“再说顾伯伯,他失去了一生所爱,顾家被打压,他一生郁郁不得志,困守京城,明明军功足够闪耀却没有机会再上战场,一生到死都被打压,身边连个抚慰他的爱人都没有,他爱人死了他都没资格去祭拜,以什么身份祭拜呢。”
李玉态度平和的诉说。
“这份苦你不能感同身受,别怨恨你爹娘,他们心里都太苦了。”
顾磊别过头去,用手抹了把脸,沉默着没说话。
以前不懂,现在也懂了,他也懂了情滋味。
李玉坐在贵妃榻旁,揪揪他的后脖颈和他玩,让他平复心情。
顾磊忽然转过头将脑袋埋在她怀里,抱着她的腰,哽咽道:“我爹其实可以活下来的,他不想活了,我记得他的眼神,他没有动没有躲,他故意求死……”
他嘶声低吼。
“我不敢告诉爷爷……”
“有没有可能,爷爷早就明白了,这也许是爷爷对儿子最后一次宠爱了。”
李玉仰起头也红了眼,看他这样伤心,心里也不好受,涩涩的疼。
“他最出色,最得意,最倚重的儿子,倾注了全部的心血,儿子想什么,当老子的怎么会不知道,这是他能为儿子做的最后一件事了,留不住,就成全他们……”
李玉犹记得,顾大伯带顾磊来那天,特意支开他们和老爹谈话。
她返回拿东西,猫在门口偷听。
顾大伯对老爹说:“大哥,求您帮我教养磊哥,以后他就是你侄儿,认打认罚,绝无怨言。”
“你这是何必……”
“我心已死……不必再劝,我活着只为顾家为父亲和儿子,我痛失挚爱,再无颜面去……若有一天我死了,也别救我,我盼着一身轻松去找她。”
第207章 可怜人
这是她偷偷听到的,顾大伯发现了她,却没责怪。
只是含笑摸摸她的头。
“顾伯伯,你不要死,你死了磊子多可怜呀。”
那会她不懂什么是死亡,只晓得是不好的词,往日里家里都不让说死字,晦气。
顾伯伯只是抱起她,笑容清隽,少了些快乐。
顾伯伯清隽俊美,比爹还好看,可总有种很忧郁的气质,说不出的忧愁和飘逸,像是要随风飘走了。
“玉儿是个好姑娘,伯伯求你件事好不好。”
“好,您说,我保证给您办好。”
李玉开心的仰着头。
“帮我照顾磊子,督促他好好学习不许偷懒,不许学坏,你俩做个伴,磊哥有时候任性些,你帮我多劝劝。”
“好,顾伯伯,你要出远门么?”
“顾伯伯要去西山大营镇守,经常不在家,没法盯着磊哥,让你爹教教他。”
“好,我盯着磊子,您放心,我家哥哥多,肯定不能让他学歪了。”
“玉儿真是个好姑娘。”
小时候很喜欢顾伯伯,他温柔和煦,长得又美,还会弹好听的古琴,那时候觉得顾伯伯应该是天上的仙人吧。
顾磊抱着她的腰沉默,偷偷擦干眼泪,坐起身转过脸去一言不发。
李玉起身倒了一杯温茶递给他。
顾磊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掩盖了波涛起伏的情绪,恢复了冷静,只是眼睛微微发红。
“马上要过年了,家里还缺什么,我去置办。”
李玉轻笑一声,“还有四五天过年,现在置办哪来得及。”
顾磊撅起嘴瞥她一眼,扭过身去耍脾气。
李玉扯扯他的袖子,被甩开。
“呵呵呵!我哄你半天,别生气了。家里什么都齐全,倒是你去孤儿寡母家里走一圈,有什么需要办的去张罗了,去的时候拿点礼,要实惠些,拎点肉腊肠,笔墨纸砚之类的,挨个家里走一圈,别落下谁。”
“知道了,你都不疼我了。”
顾磊哼了一声。
“还不疼你,我一天光替你操心了,让人知道该笑话我了,还没嫁到你家就替你张罗产业了,这么迫不及待。”
“你都是我家的人了,替我操心不是疼我么,关别人啥事,真是多管闲事,屁吃多了吧。”
顾磊眉毛就竖了起来,不乐意了。
李玉捏捏他的脸,“乖,不许问爷爷你爹的事。”
“我又不傻,怎会去挖他的心。我就是想起来会很难受,其实当时来临祁时我都没反应过来,反倒是后面打理族务总想起我爹和三叔。”
李玉叹口气,他反应慢了一步,其实是无法接受现实,一连串的事情砸过来,忙起来没想那么多,等日渐安稳,才想起父亲,反而越发难受伤心。
“总是回避是不成的,该面对的还得面对。”
“你还记得我在逃难时总做梦么。”
“你是不是梦到他们了。”
顾磊仰起头冲她笑,他懂她。
李玉点点头,“我梦见他们在嬉笑玩闹,还梦到两位顾伯伯,托我照看你和辛哥,顾三伯说他对不住妻子,会一直等她的。”
“二叔二婶笑得很开心……”
“真的,我怎么梦不见。”
顾磊嘟着嘴一脸遗憾失落。
“我还看见顾伯伯身边多了个女人,很美气度很独特,我不认识。”
“是不是眼角下面有颗泪痣,很小的那种。”
“你认识呀?”
李玉的梦跟谁都没提过,她娘都不知道。
顾磊叹口气,“那是我爹曾经的未婚妻,他一生最爱的女人,因为先帝爷强行拆散他们,我周岁多,她就郁郁而终了。”
“哎!顾伯伯莫名其妙背了个负心汉的名声。”
“他也很难过吧,与家族来说他是嫡长子,不能任由他沉沦不婚,更不允许他为任何女人守节,他必须要有后代骨血,注定了要对不住爱人。”
“你见过她么?”
“我也没见过本人,我满周岁她就因病去世了,我爹书房里有她的画像,惟妙惟肖,很传神,你一说我就想起来了。逃难的时候我爹怀里都藏着那幅画。”
顾磊深深叹气,造化弄人。
“三个可怜人。”
“谁说不是呢,我爹,她,还有我娘都是可怜人。”
“算了不提了,都过去了,现在他们在一起了。”
“我娘那日无意中提起我爹,说改主意了不和我爹合葬,就葬在他旁边就行。想来是因为她吧。”
“其实合葬也是应该的。”
“看我娘的心意吧,我都由着她。”
顾磊没有强求,按照母亲心意来吧。
李玉不知道怎么劝他合适,有些痛需要时间化解。
“对了,前儿去收了银钱回来,你拿着。”
顾磊从袖兜里拿出几张银票递给李玉。
还没成亲,他就把私房钱和家业都交给李玉管了,他只留了些零花钱。
“好,我琢磨着去江南那边再买些林地的庄子,南边靠海,还算安定。”
“这会子顾不上,等我们成亲以后,慢慢折腾。”
“行,我心里惦记着京城那头,不知道京城的产业怎么样了,能不能派人打听一下。”
“这会不行,等吧,有机会我跟叔父商量着来。”
“明年有几个事,弄几个作坊,一个家里人多都要吃喝花用,再一个难民多咱家需要人手,正好合拍。你帮我想着这事。”
“我记下了。”
说着话,王氏进来了。
“婶娘,我昨儿去王家看望旭哥几个,老太爷说想喝玉儿酿的酒,问咱家酒坊去南边开作坊的事。”
“哦,我回头亲自去一趟和他说罢。”
“行。”
“娘,刚才磊子说,顾家姑娘没人带出门,想求您给帮衬一把。”
“你叔奶奶和我说了,年后我带出门,这几日不出门要过年了,等年后我带出门。”
上一篇:清穿之她不想做德妃
下一篇:睁眼!回到三十年前把原配全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