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玖渔
“姑姑,旁的侍妾我管不着也不敢管,你告诉他,让他别碰公主送来的五人。”
“遵命。”锦秋看着铁石心肠的小年糕,顿时急的眉头紧锁。
此时王府外传来一阵悲悲戚戚的哀乐声,年若薇有些烦躁的凝眉,忽而听见恩普在外头咕哝了一句:陈家真是气派。
她顿时惊的起身冲到恩普面前:“今儿是谁家在出殡?”
“是..是海宁陈家。”恩普被小年糕一声惊呼吓一跳,赶忙磕磕巴巴的说道。
“谁死了!!”年若薇一颗心提到嗓子眼,提心吊胆盯着恩普,就怕他说出陈文宴的名字。
“是……是陈文宴的嫡妻生氏亡故,陈家今日出殡,将生氏魂归故里,送回家族祖坟安葬。”
她顿时松一口气,继而又觉得怪异,她竟然亲耳听到了她自己身故的葬礼。
她拔步就往王府视线最宽阔的暖阁疾步走去,踏上暖阁之后,她急的推开窗户,就看见不远处的国子监大街遍地缟素,陈文宴正抱着灵牌,失魂落魄站在送葬队伍最前方。
她忍不住潸然泪下,她不怪陈文宴为了家族放弃二人之间的感情,毕竟他面对的是皇权,若换成是她,也会放弃儿女情长,顾全大局。
她只恨那人强取豪夺,害的她再次深陷囚笼之中。
此时陈文宴似有所感,猛然抬眸,看向雍王府最高的阁楼,是她...
她竟满眼泪痕看着他,陈文宴愈发觉得肝肠寸断,他发誓定会穷尽此生,报这夺妻之仇!
“等我,夫人。”陈文宴将满腔深情,隐匿于让闻者落泪的哀乐中。
年若薇默默目送自己出殡,她的心似乎也跟着出殡队伍一道殉葬,从此世间再无海宁陈家长媳生氏,只剩下再次深陷万劫不复地狱的雍亲王侧福晋年氏。
她正伤心看着早就走远的送葬队伍,忽而身后一暖,那人霸道凌烈的气息,顿时让她觉得无比恶心。
“跟爷回家,薇儿。”
“您满意了吧,王爷,妾身遵命!”年若薇转身挣脱开那人的怀抱,头也不回的先行离开。
胤禛被年氏疏离绝情的话刺得体无完肤,他浑身疼的绷紧,无助站在暖阁许久。
晚膳过后,年若薇正在和晖儿一道吃点心,忽而听锦秋说那人今晚要歇在她屋里。
她顿时没了胃口,于是有些烦躁的早早的歇在了血棺材里。
子夜时分,那人入了她的卧房内。
她刚从血棺中爬出来,正准备去沐浴更衣,就这么不着寸缕的与他对视着。
那人竟疾步来到她面前,折腰将她抱入了浴池内。
他只沉默的替她擦拭身子,极尽温柔的与她厮磨,年若薇只觉得她所有的举动,仿佛都无力的打在了棉花上。
从前但凡她敢如此忤逆,他早就开始对她冷言冷语,如今却变得温柔体贴,甚至她说那些刻薄的话,他还笑着问她渴不渴,饿不饿....
年若薇已被他虚伪的温柔逼疯,于是咬牙幽幽开口道:“王爷,奸污臣子妻的感觉如何?”
身后那人忽然浑身一颤,咬着她的耳珠宣泄于内。
“爷不在乎,一切都是我罪有应得,只求你别离开我。”
他烫人的吻不断落下,年若薇只觉得哑口无言,她都已然将给他带绿帽子的话说的如此直白,他该恼怒才对!为何他竟说出如此卑微委屈的话。
她已无计可施,只能任凭他欺凌,可耻的在他的撩拨之下,忍不住动情,溢出破碎的低吟。
情事之后,年若薇趁着那人去取寝衣之时,再次将那人盈满在她身内的精水处理干净,这才松一口气。
此时那人入了浴池内,愈发温柔的伺候她更衣,她软着身子,只由着他将她抱回床榻之上。
她有些困顿的转身背对着那人,忽而身后一暖,他竟再次与她贴紧。
“爷服了避子药,你若不愿,晖儿将是爷此生唯一的子嗣。”
年若薇惊讶睁开眼睛,他竟然都知道..他知道她不想怀上她的孩子。
“王爷莫非只爱臣子妻,而不爱江山?”
他此举无疑是在绝嗣,定会被人怀疑他身子骨有毛病,所以成婚多年,才只有晖儿一根独苗。
一个连繁衍子嗣都困难的皇子,自然不会被康熙爷考虑为新帝人选。
“爷只要你。”
年若薇被四爷一句云淡风轻的话,噎得说不出话来,她知道四爷并非说说而已,否则这些年来,他膝下也不会只有晖儿一个子嗣。
“对不起薇儿,爷是皇子,注定无法光明正大在人前牵你的手,汗阿玛最忌讳皇子沉溺情爱,爷只想你好好活着,却忽略了你的感受,能不能再将心交给胤禛一次。”
年若薇只觉得心乱如麻,她这些时日确定了一件事,当年红螺寺的杀局,的确与四爷无关,而是四福晋利用太后杀母夺子。
她并未回应四爷,只闭眼假寐,她不知该如何回应他,她不想再心软爱上他,否则定会再次万劫不复。
.....
年关将至,王府里都在布置新春之物,自从回来之后,年若薇只蜗居在自己的西苑里,从不曾踏出西苑半步。
她变得乖顺奴性,日日的亲手给那人斟茶递水,顿顿宵夜都亲自下厨。
腊月二十八,恰逢她的生辰,那人早早的就在小厨房里忙碌,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她喜欢吃的佳肴。
年若薇则亲手炖煮了一碗他喜欢吃的红焖鹿筋。
此时她抱着晖儿坐在饭桌前用膳,晖儿的筷子忽而伸向四爷面前的鹿筋,年若薇有些慌乱的抓住晖儿的手,而四爷竟也伸手将那鹿筋推到一旁。
“额娘,晖儿要吃鹿筋。”
“不能吃,你这几日有些上火,鹿筋性热,吃不得。”
“可我..”
“晖儿,食不言寝不语。”
晖儿看到阿玛板着脸,只能眨巴着大眼睛,委屈的点点头。
年若薇偷眼看着四爷将整盘鹿筋吃完,这才忍不住溢出笑容。
此时四爷用膳之后,就去书房处理公务,待到他彻底走远,年若薇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这才欢喜的抱着晖儿一道用膳。
苏培盛跟在王爷身后,疾步回到了书房,他急的连连催促:“王爷,您快催吐!太医已在隔壁候着给您请平安脉了!”
苏培盛对小年糕给四爷下慢毒颇有怨念,此时只心急如焚的伺候催吐后面色惨白的王爷漱口。
整座王府都在王爷的掌控之中,小年糕做的那些小动作,王爷岂会不知。
可王爷明知小年糕笑里□□,却依旧一声不吭的吃下她送的毒物。
苏培盛是真怕了,短短三个多月,王爷三餐都需催吐毒物,愈发清瘦了。
大年三十,年若薇早早地就在小厨房里亲手下毒,给那人做喜欢吃的牛腩炖萝卜,忽而苏培盛急急忙忙来说四爷病了。
年若薇只漠然的点点头:“一会我带晚膳去探望。”
苏培盛看到小年糕听到王爷病了,却依旧如此冷漠,甚至心情不错的继续给王爷烹制毒物,顿时气的面色铁青!
“年糕!你到底有没有心!王爷方才强撑病体入紫禁城参加除夕家宴,他走路都踉踉跄跄,求你高抬贵手让他歇息几日再来送毒吧!”
砰地一声,年若薇手里的盘子应声落地,碎裂成寸。
第84章
年若薇没料到自己阴暗狠毒的一面,这么快就暴露了,她强装镇定,假装楚楚可怜哽咽问道:“苏哥哥这是何意?”
“你别再明知故问了!这是王爷的王府!也只有你才敢如此放肆,让王爷心甘情愿被你算计!让他明知会被你毒死,还日日吃你做的毒物!”
苏培盛见小年糕还在装腔作势,顿时勃然大怒,他总觉得小年糕愈发不可理喻,气的转身拂袖而去。
年若薇听到苏培盛说的话,顿觉五雷轰顶,原来那人都知道,知道他日日都在吃她亲手下的毒药,她错愕难堪地攥紧了手里的勺子。
她开始莫名紧张和慌乱,真不知那人怀着何种心情,明知她想毒死他,却日日吃着毒药,还要对她强颜欢笑。
此时锦秋也忍不住开口,替四爷辩驳。
“年糕,你总是奢求王爷对你忠贞不渝,可你与那陈文宴卿卿我我之时,你可曾想起过王爷半分?陈文宴真就如此让你动心吗?”
“陈文宴还不是为了家族放弃你,可爷却从不曾想过放弃你,即便你对他忘恩负义,百般羞辱,可他依旧想着与你长厢厮守。”
“他是皇子,他不可能随时盯着后宅的儿女情长,否则定会被康熙斥责无能,你只顾着小情小爱,可曾想过王爷的处境?”
“他可是大清的王爷啊!你知道那日在鸡鸣山脚下,他究竟怀着如何卑微的心,屈辱的想要成为别人,只是想多靠近你一些,他那日为你伤心落泪了许久,回京的路上,他病了一路!”
“你知道王爷为何这几日总戴着暖帽吗?甚至连用膳之时,热的冒汗都不曾脱下暖帽。”
锦秋忍不住叹气,无奈说道:“算了,你只盼着他早死早超生,又怎会关心这些无关紧要之情。”
锦秋说完,就摇着头离开了小厨房里。
锦秋唉声叹气的走到廊下,站在正冻得搓手的苏培盛身侧,有些担忧的看着紧闭的小厨房门。
“能成吗?”
“杂家也不知道。”
苏培盛心里前所未有的没底,毕竟小年糕看王爷的眼神,全无半点缱绻深情,毕竟她曾是旁人妻,毕竟她在陈家过的比在王府里明媚快意。
可苏培盛不甘心,凭什么王爷就要一生凄苦的成全那二人,所以今日他和锦秋才将话说的满了些。
此时年若薇枯坐在灶台前,将这些年来,与那人相处的点点滴滴回忆了一遍,她竟发现四爷从不曾在她面前抱怨过他所受的苦难。
她甚至不知道他每日是不是开心,有没有在朝堂上受委屈,只一位的将他困在儿女情长中。
........
除夕宫宴结束之后,胤禛本需在宫中陪着汗阿玛和太后守岁,可他实在不想错过与年氏重逢的第一个除夕夜,于是借口身子不适,纵马疾驰赶回王府。
此时他气喘吁吁来到西苑门口,眉眼间俱是温柔笑意,抬腿入了西苑。
年氏屋内的烛火通明,她..或许也在等他归家守岁。
胤禛嘴角绽出笑意,直到看见桌案上的菜肴,他嘴角的笑意有一瞬间凝固。
此时万家烟火璀璨盛放,二人迎来了康熙三十八年春。
胤禛含笑坐在年氏身侧,捻起筷子大口大口的吃着她亲手做的菜肴。
待到他风卷残云吃完之后,却见年氏面容依旧严肃,他忍不住小心翼翼伸手去抚她的手背。
“为什么要吃我做的菜!”年若薇垂眸忍泪,不敢去看他苍白清瘦的脸。
“薇儿,今日是你我重逢的第一个守岁之夜,可否如从前那般对我笑眼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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