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玖渔
她带着浆洗好的崭新伴读青衫,来到八阿哥的居所。
八阿哥今年刚满十一岁,此时正在庭前与伴读们练习摔跤,年若薇端着托盘正要上前,竟看见陈文正竟然坐在玉兰花树下作画。
见到陈文正那一瞬,年若薇下意识转身要回避。
她跑出两步,才想起来自己如今只是辛者库的普通宫女,又不是乾西四所里的四阿哥试婚宫女,她何必要心虚?
思及于此,年若薇挺直腰板,昂首阔步走到玉兰花树下。
才几日未见,他竟有些消瘦,他身侧还放着一副榉木拐杖,定是他腿伤还未愈,才会形单影只在花树下画画。
“文正哥哥。”年若薇压低嗓子唤道。
“你怎么来了?”陈文正煞是诧异,正要着急起身,却牵动了脚踝的伤口,顿时疼的直皱眉。
“我被贬到辛者库重新当宫女了,如今负责给各宫送浆洗好的衣衫。”年若薇笑眼盈盈看向陈文正。
“你快仔细瞧瞧,这伴读青衫是为你准备的吗?”她发现在场的伴读只有陈文正穿着常服。
“是我,承蒙八阿哥不嫌弃,今后我就是八阿哥的伴读。”陈文正如今深得八阿哥赏识,眉眼间俱是豪情壮志。
“难怪今日见你满眼喜色,恭喜恭喜。”陈文正听到若薇妹妹终于离开了乾西四所那炼狱,打心眼里替她高兴。
“你能在八阿哥身边当伴读也是喜是一桩,文正哥哥,八阿哥正在瞧我们。”年若薇见八阿哥朝他们看过来,忙朝着他福了福身。
“奴婢给八阿哥请安。”
“不必如此多礼,文正如今腿脚不便,就多歇息即可,小春子,你去伺候文正下去更衣。”
八阿哥的性子温润谦逊,颇有君子之风,对待陈文正更是礼贤下士,此时见陈文正艰难起身,八阿哥竟疾步上前,亲自将陈文正搀扶到偏殿内更衣。
年若薇送完衣衫就转身离开,可才走到殿门口,身后竟然传来陈文正焦急的呼唤。
“若薇妹妹请留步。”
陈文正在两个小太监的搀扶下,缓缓朝她走来,年若薇急忙抬腿走到他面前。
“文正哥哥有何事?”
“前几日我做了些字帖给你临摹,这几日都没机会亲手送给你。”
“有劳文正哥哥。”
年若薇伸手接过陈文正递来的字帖,她前段时间准备练字,也只是随口说要去准备字帖,没想到陈文正竟然将这件事牢记在心。
“我特意寻了些诗经里的诗句,你且好好临摹几日,等字迹工整之后,我再换旁的字帖给你练习可好?”
此时八阿哥的贴身奴才小春子在门口唤陈文正,说八阿哥要练字了,需陈文正伴读。
“若薇妹妹,我先去伴读了。”
陈文正眉眼中俱是从容放松的神情,全然没有在四阿哥身边那种焦虑和惶恐,看来他与八阿哥倒是志趣相投。
“文正哥哥你腿伤未愈,且走慢些。”
年若薇不放心的站在原地,目送陈文正离开,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她的视野中,她才转身离开。
可她转身那一瞬,眼前却赫然出现四阿哥阴鸷森寒的脸。
年若薇吓得往后退了一大步,匆忙垂眸给四阿哥请安。
苏培盛见四阿哥的目光落在小年糕手里的字帖上,于是笑嘻嘻走到小年糕面前。
“年糕妹妹,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好东西呢?”
“回苏公公,这是字帖,奴婢字迹丑陋,特意请人帮忙做了些字帖临摹。”
“啧啧,这字帖不错,杂家瞧瞧。”苏培盛朝着小年糕伸出手。
“只是寻常字帖而已,没什么稀奇的。”年若薇见苏培盛皮笑肉不笑,就知道他生气了,于是不情不愿将手里的字帖交到苏培盛手里。
“哎哟,这黑灯瞎火的杂家也瞧不真切,乾西四所就在前头,不如咱回去寻个光亮处好好欣赏一番。”
“奴婢遵命!”年若薇敢怒不敢言,于是跟在四阿哥和苏培盛身后,来到乾西四所的书房内。
苏培盛一路上胆战心惊攥紧那字帖,直到他在书房内展开字帖,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此时他战战兢兢抬眸看向正在看字帖的四阿哥,大气都不敢出。
他只扫了一眼,就看见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几个大字。
该死的陈文正!到底是在教小年糕练字,还是在借着由头与小年糕眉目传情呢?
“哎哟,奴才觉得这字儿写的很一般,与咱四阿哥的字迹压根无法相提并论。”
“这陈文正也真是的,诸子百家多少诗集他偏不选,怎么就选了这些靡靡之音。”
年若薇顺着苏培盛的目光,将眼神落在四阿哥放在桌案上的字帖。
陈文正替她准备临摹的字帖出自《周南·关雎》,是《诗经》中的第一首诗,如此正经的诗句,怎么在苏培盛的口中,就沦为靡靡之音了?
年若薇忍不住开始辩解,省的又连累陈文正。
“苏哥哥,奴婢准备临摹的是诗经里几首常见的句子,几乎耳熟能详,何来靡靡之音。”
苏培盛见小年糕还是慢半拍,于是硬着头皮,开始提醒道:“这《周南·关雎》是描述男女之情的情歌,有关雎合鸣,相依相恋之意。”
年若薇:.....
她压下满怀愤怒之情,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四阿哥和苏培盛还真是贼心不死,绝不放过任何机会陷害陈文正。
她正低头沉思该如何全身而退,鼻息间忽然传来一阵阵烧焦刺鼻的味道,她抬头一看,发现四阿哥不知何时,竟然将那些字帖点燃,丢进了炭盆内。
“四阿哥恕罪,只不过是几张字帖罢了,您又何须迁怒?”年若薇又气又急,下意识伸手探向燃着熊熊烈焰的炭盆。
“哎哟,小年糕你是疯了不成,快松手啊!”苏培盛见小年糕徒手去抓着火的字帖,顿时急的伸手去拍她的手背。
“一切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让他用诗经里的句子当模版,他全然不知情,奴婢恳请四阿哥放过陈文正。”
“呵,你若继续,爷定会杀了陈文正。”
听到四阿哥这句恶狠狠的威胁,年若薇顿时止住眼泪,一声不敢吭,乖乖将着火的字帖,重新丢进炭盆内。
原以为她若乖乖听话,四阿哥定不会再为难她,可四阿哥的面色似乎愈发阴鸷,此时他竟满脸怒容,伸手拽住她的胳膊往软榻上走去。
“四阿哥息怒。”
年若薇被四阿哥径直丢到软榻上,见四阿哥竟然在宽衣解带,她顿时骇然。
“你不是对陈文正那混账舍生忘死,呵呵…若要护他性命,那就来取悦爷。”
第38章
“四阿哥饶命,奴婢已是残花败柳之身,又如何敢玷污您的贵体。”年若薇脸上浮出一丝谄媚的讨好,心里却在骂骂咧咧。
“你不准爷碰,陈文正就可以?呵呵呵...你倒有自知之明,无妨,爷就当被狗咬了!”
胤禛正在气头上,此时脱下外袍,他穿着一身中衣走到年氏面前,他冷眼看见她满脸都写满恐惧,顿时怒不可遏。
原来给他侍寝,对她来说只剩下恐惧和抗拒,并无半分喜悦之情。
“四阿哥,奴婢与陈文正清清白白,并无龃龉。”听见四阿哥提到陈文正的时候,语气带着明显杀意,年若薇急的开始辩解。
“奴婢罪该万死。求四阿哥责罚。”年若薇不住地磕头求饶,深怕四阿哥再次牵连无辜。
胤禛此时气的面色铁青,年氏口中每一句求饶,都是在赤裸裸嘲讽他,宣誓她喜欢陈文正,她低三下四求饶,就像一场无视他的盛大告白,提醒他年氏并不属于他!
胤禛又急又怒,急火攻心之下,气的伸手去撕扯年氏的衣衫。
他觉得自己纡尊降贵待她,对她已然很有耐心和诚意,他是皇子,只要他想要女人,多得是女人愿意争破头对他投怀送抱。
偏只有她敢如此不识抬举,藐视他的威严,胤禛愈发恼怒,俯身凑近年氏。
“既知道自己是低贱的奴婢,你就该知道,你是爷的东西!爷若得不到,即便毁掉也不会让旁人觊觎。”
“陈文正必须死!”胤禛寒声说道。
此时年氏越是不知死活替陈文正求情,他越是控制不住暴跳如雷的情绪。
他本以为能轻易放下这段孽缘,可当今日亲眼目睹她与旁的男子言笑晏晏,他仍是嫉妒的发疯。
年若薇此刻也快急疯了,若今日四阿哥强宠了她,那么她欺瞒四阿哥的秘密就彻底暴露,以四阿哥睚眦必报的性子,定会亲手拧断她的脖子。
见四阿哥对陈文正似乎动了杀心,年若薇绝望闭眼,开始解开自己的衣衫盘扣。
“四阿哥若想要奴婢这卑贱之躯随时来取,请放过无辜旁人。”
“呵,很好。”胤禛的语气陡然转冷,年氏竟愿意为了陈文正对他献身,对他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年若薇正闭着眼睛,脱掉旗装外袍,绝望之际,门外忽然传来苏培盛焦急的声音:“爷,皇贵妃方才吐血昏厥了!”
“额娘为何会吐血!”胤禛急的边走边披衣,全然将愤怒之情抛到九霄云外。
年若薇蜷缩在床边,暗暗松一口气,可她没放松多久,一颗心再次悬到嗓子眼,皇贵妃死期将至。
四阿哥就是一条疯狗,而皇贵妃就是这世间唯一能拴住他,不让他作恶的缰绳,若皇贵妃死了,那这世间还有谁能束缚四阿哥。
她越想越觉得害怕,愈发想要尽快到十三阿哥身边伺候,摆脱四阿哥的魔爪,她心急如焚,失魂落魄回到了辛者库。
皇贵妃病重的消息没多久就在辛者库里传开,年若薇无心听那些八卦,而是回到了自己的屋内,绞尽脑汁想办法脱身。
此时房门被敲响,门外传来赵公公略显焦急的声音,年若薇忐忑打开门,就看见赵公公满头大汗站在门前。
“年糕妹妹,有件事儿我需和你说说,杂家才来辛者库当差,并不知道你住的这屋子不好,妹妹莫要怪罪杂家办事不力啊。”
“奴婢觉得这屋子极好,赵公公,究竟发生了何事?竟惊动您亲自来?”
“杂家今日交接差事之时,才知道你住的这屋子死过好几个奴婢,杂家担心你一个小姑娘住在这会害怕,已然命人去将杂家隔壁的敞亮屋子拾掇出来,你随时可搬过去住。”
“有劳公公挂怀,奴婢胆子大的很,从前在乾西四所里住的屋子也死过好几个人,只要奴婢问心无愧,怕什么?”
赵康海见小年糕如此豁达,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小心翼翼说道:“你住着高兴好,杂家隔壁屋子已然腾挪好了,你若住的不舒坦,可随时搬过来住。”
“奴婢真觉得这屋子住着舒心,赵公公您就别再客气了。”
年若薇再次温言拒绝,赵康海与苏培盛相熟,她才不会蠢到住在赵康海隔壁,让自己时刻处在被监视的环境下。
与赵公公客套一番之后。不觉间已到了用晚膳的时辰,年若薇用过晚膳之后,早早的就关门歇息了。
半梦半醒间,她似乎感觉到有细碎的声响传来,年若薇顿时被惊醒,后背直冒冷汗。
她大意了!出过人命的房屋之所以不能住,并非是因为鬼神之说,而是凶手有可能还会再回来。
她吓得浑身发颤,可此时又不敢高声惊呼,只能趁着夜色眯眼观察屋内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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