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山有青木
“太漂亮了?,难怪尊上?会如此珍爱乐姑娘。”
“乐姑娘简直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人。”
乐归被夸得飘飘然?,晕晕乎乎地出门了?,下一秒就撞上?了?隔壁屋刚出来的阿花。
阿花也换了?一套衣裙,是鹅黄色的,原本乱糟糟的长发被梳成了?两把辫子,上?面还点缀了?和衣服同?色的小?花,看起来明丽又可爱。
两人四目相对,乐归先夸:“你?今天真好看。”
“你?也是,衣服很适合你?。”阿花回夸。
再对视一眼,手牵手往大?厅走时,都不?自觉端了?一点架子。
“昨晚睡得好吗?”阿花友好提问。
乐归下意识就想拉着她的手诉苦,但?一想到今天的自己这么漂亮,还戴了?千金小?姐才会用的步摇和耳坠,不?适合做太大?的动作,于是慢悠悠道:“前半夜不?太好,地板硌得我浑身疼,后半夜睡过去?了?,没什么感觉。”
说?罢,又委婉地炫耀了?一下帝江偷偷把被子让给她的事。
阿花闻言沉默片刻,问:“所以你?回去?之后本来睡在?地上??”
“是呀,怎么了??”乐归反问。
阿花:“你?既然?要睡地上?,那为什么不?直接睡我屋的地上?,还专门跑去?主人屋里。”
乐归:“尊严问题。”
阿花:“?”
“我可以在?尊上?屋里睡地板,但?绝不?能?在?你?屋里睡地板,”乐归说?着,委婉地扫了?她一眼,“毕竟,我以后就是你?老板娘了?。”
乐归发誓,她在?说?完这句话后,阿花是想跳起来敲她脑袋的,但?动作到一半想起自己脑袋上?的花花容易掉下来,于是又忍住了?。
“没到最后,是不?是老板娘还不?一定呢。”阿花咬牙道。
乐归脸色微变:“你?什么意思?你?要拆散我们?”
阿花冷笑一声,正要再吓唬几句,乐归突然?看向她身后:“尊上?你?听见没有,她想拆散我们!”
阿花一回头,就看到帝江和狸君都在?。
阿花:“……”奶奶的,怎么总着她的道!
“尊上?!”乐归下意识想跑向他,但?一动就感觉到步摇在?晃,于是猛地刹车,小?步小?步走向他,“尊上?,你?何时来的?”
帝江:“在?你?故意套她话的时候。”
乐归:“……”
被抓包了?,她轻咳一声,在?帝江面前转了?个圈:“尊上?,好看不??”
帝江:“丑。”
乐归:“……”
旁边的狸君突然?笑了?,替乐归反驳一句:“你?眼神有问题吧,明明好看得很,一点也不?丑。”
【就是就是,明明我今天好看得要命。】
乐归朝狸君笑笑行礼:“狸君好,多谢狸君为我和阿花准备衣裙。”
“别,”狸君虚扶一下,“魔后娘娘的礼我可受不?得。”
一听就是在?消遣自己,乐归心里翻个白眼,面上?依然?温婉。
“既然?人已经齐了?,那便一起用个早膳吧。”狸君作为东道主,主动邀请几人。
乐归早就饿了?,当即看向帝江,帝江不?置可否,却也没有出言拒绝。
【尊上?的不?拒绝就等?于是答应。】
乐归快乐地抓住他的袖子,正要拉着他去?大?厅时,又觉得这个动作不?太雅观,配不?上?今天的自己,于是赶紧松手,像电视剧里那样两只手叠在?小?腹前。
阿花有样学样,也把手一揣。
狸君差点没忍住笑出来,等?她们俩走远后才扭头对帝江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两个小?姑娘,你?平时啊,把她们养得太糙了?。”
帝江睨了?他一眼:“怎么才算不?糙,像你?这般将她们装进固定的壳子里?”
在?他看来,不?论是那一脑袋琳琅满目的首饰,还是一层又一层的衣裳,都跟密不?透风的壳子差不?多。
狸君与他是上?万年的朋友,说?一句从小?一起长大?也不?为过,自然?知道他心中所想,闻言勾起唇角:“壳子怎么了?,我看她们喜欢得很。”
帝江轻嗤一声,倒也没说?什么。
还是昨日晚宴的大?厅,还是和昨天一样的位置,只是今天的乐归和阿花坐得笔直,吃东西时也是小?口小?口的,生?怕弄花了?口脂。
帝江懒得看她们矫揉造作的样子,拈着酒杯低眸把玩,可惜偏偏有人不?想让他清净,拎个酒壶就过来了?。
“我这儿有几个很会打扮的侍女,倒也愿意去?无忧宫服侍,等?离开的时候一并带走?”狸君说?着,将他的杯子斟满。
帝江将酒一饮而尽:“你?不?若多给我带几坛酒。”
这只狸猫,别的本事没有,酿的酒倒是天下一绝,相比之下敝犴台存放的那些简直不?能?入口。
狸君闻言啧了?一声:“怎么尽想着自己,没看她们妆扮好看了?连心情都变好了?吗?”
帝江这才看了?那边一眼,恰好看到乐归正对着阿花的眼睛整理额发。
“不?要。”他果断拒绝,“她们用不?着。”
“真不?知道她究竟看上?你?什么。”狸君摇了?摇头。
早膳过后,狸君邀请乐归和阿花去?他的私库挑礼物,说?里面全是他珍藏多年的宝贝,光是漂亮衣裳和首饰都有上?百箱,两人眼睛一亮,齐刷刷看向帝江。
帝江还靠在?座椅上?,闻言只是撩起眼皮看向二人:“既然?狸君如此大?方?,就别辜负了?他的美意。”
乐归和阿花欢呼一声,当即就站了?起来,因为动作太快,乐归赶紧扶住了?发髻,生?怕一不?留神就掉下来。
“乐姑娘放心,我这屋里的人手艺好得很,你?那发髻不?至于松散。”狸君笑道。
乐归有点不?好意思地放手。
帝江已经回屋打坐去?了?,乐归和阿花便跟着狸君一起出了?大?厅,穿过十步一景精致好看的院子,来到了?一面墙前。
狸君手指翻飞捏诀念咒,墙上?很快出现一道门,他将右手覆了?上?去?,门应声而开。
【……还是个掌纹门,好高级。】
乐归舔了?一下嘴唇,满心期待地跟着走了?进去?,下一秒险些被金银珠宝晃瞎了?眼。
“这、这么多?”她震惊了?。
狸君笑了?一声:“别急,这不?过是摆在?外头的障眼法而已,真正的好东西还在?里头。”
几人说?着话继续往前走,很快又到了?另一面墙前,重复上?一轮的操作,只是这次捏的指诀有了?微妙的不?同?。
然?后就是第三道门、第四道门……每过一道门,摆着的东西便更好一分,乐归起初还惊叹一下,后面渐渐麻木了?,拉了?拉阿花的衣袖问:“还得多久?”
“我也是第一次来。”阿花回答。
乐归只好去?问狸君。
狸君:“再有五六扇门就到了?。”
【……也就是说?这样价值连城的仓库还有五六个?这哥到底多有钱啊!】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大?富翁,一时间把惊叹都写在?了?脸上?,狸君被她的反应逗笑,主动解释道:“我生?平不?喜打打杀杀,就爱收藏些奇珍异宝,只是仗着活得久了?,东西才一点点多了?起来。”
“那也很厉害了?,无忧宫就没有这么多宝贝。”乐归夸赞。
狸君扬唇:“帝江瞧不?上?这些,他还是更喜欢收藏兵器之类的东西。”
“……也没多喜欢,全在?寝殿里堆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
一堆破烂呢,哪像狸君这里,每一样东西都得了?如此妥帖的安置。”乐归想起自己当苦力的那几日,就觉得脑子疼。
狸君脚步一停,看她的眼神突然?意味深长:“所以乐姑娘连他的寝殿都去?过了??”
虽然?她当时去?的原因无比正直,但?被狸君这么充满暗示地一问,她还是有些脸红,清了?清嗓子强行转移话题:“您和尊上?真是哪哪都不?同?,虽然?当初有一起逃命的情谊,但?很难想竟然?可以维持上?万年的友情。”
她才活二十年,小?时候的朋友就已经基本不?联系了?,那可是上?万年啊!帝江还是那种目中无人的性子,这么多年没闹崩也是奇迹。
“大?约是因为我知道他太多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他不?敢轻易与我断交。”狸君暗示地眨了?眨眼睛。
乐归顿时来了?兴趣:“什么秘密?”
“唔……”狸君故作为难。
乐归立刻举起三根手指:“我保证不?会告诉他!”
阿花跟着点头,下一瞬她就被收回了?镜子里。
看着镜面上?的结界,阿花气得直跳脚:“放我出去?,我也要听!”
可惜没人理她。
乐归一看狸君又是把阿花送回先知镜又是布结界防止她偷听的,一时间更感兴趣了?:“什么什么?”
“你?可知道他第一次挑战对手,虽然?险胜却也命悬一线?”狸君问。
乐归想起在?帝江记忆里看到过的画面,乖乖点了?点头:“那时候你?们便认识了??”
“嗯,认识了?,还是我带着他去?找了?医修救命,”狸君笑了?,“你?连这都知道,看来他对你?是真不?设防。”
乐归干笑一声:“我是机缘巧合之下才知道的……”
“那你?可知道他在?看到我之后第一句话是什么吗?”狸君问。
乐归想了?一下帝江的人设,故意学他的语气:“区区元婴,不?过如此。”
“不?对,说?的是‘受伤了?真疼,早知道就不?来了?’,”狸君想起往事,仍然?觉得历历在?目,“说?完泪花便浮了?出来,愣是忍住了?没哭。”
乐归一愣,倒是没想到帝江还有这样的一面。
是啊,《至尊》一文将近百万字,关于帝江的描写只有区区几百,几百个铅字,如何能?概括他上?万年的人生?。
三界第一大?能?,也不?是生?下来就是三界第一大?能?,婴儿时期也会因为喝不?到新鲜的雨水大?哭,蹒跚学步时也会因摔倒伤心,那第一次离开魔界,顺着身体里流淌的好战血液、顺应作者寥寥几笔给出的既定命运,完成人生?第一次对战。
会差点哭出来好像也不?奇怪。
乐归以前看帝江,就像是隔着一张薄薄的纸,什么情绪都有,却唯独缺少了?一点真实感,而如今听他的好友说?着他的过去?,那一张薄薄的纸好像一瞬间被撕碎了?,他就这样清楚地出现在?她眼前。
“说?实话,”狸君突然?开口,“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了?。”
乐归一顿,抬眸看向他。
“他太执拗,好像生?来就只是为了?对战,我总觉得这样只执着于一件事太过危险,若有一日他会再无对手,又将何去?何从。”狸君想到什么,唇角的笑意淡了?几分,“我担心的事倒是很快便发生?了?,他突然?开始闭关,又总是换着山头修炼,可依然?难以消解寂寞,你?可见过他豢养的那些戏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