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山有青木
李行桥不?好意思?地笑笑。
当年渺茫山的事发生?后,无数人?都恨她入骨,他一度担心?她只是帝江报复仙凡两界的棋子,利用完之后便不?会?再管她死活,所以?一直想方设法地寻她,只为在其他人?找到她之前?,给?她一点庇护,没想到帝江非但没有丢下她,还以?至高?之礼娶她为妻,反倒显得他那些年的担忧是小人?之心?了。
看到他闪躲的笑容,乐归明白了什么,一时?间有些好笑:“尊上不?会?丢下我的。”
“嗯!师父是个好人?,是三界第一好人?!”李行桥立刻表示认同。
乐归:“……”那也不?至于是第一好人?。
两人?说话间已经进到殿内,等李行桥稳稳坐在椅子上时?,两人?同时?松了口气,又突然没了话题。
“所以?……”乐归打破沉默,“一直住在敝犴台养伤的人?是你?”
“对,我一直在敝犴台养伤,只是因为这两三日才清醒,加上行动不?便,才一直没来拜访你。”李行桥忙解释。
乐归:“你叫他师父是怎么回事?”
“他说现如今有家有室,不?好总出去打架,收了我打发时?间,”李行桥一脸感激,“师父救我性命,给?我安身之所,还愿意收我为徒,我真是不?知该如何谢他了。”
乐归:“……”
【弟弟,先别急着谢,他就是想给?自己培养个对手而已。】
李行桥还在发表对帝江的感激之情,乐归却只顾着盯着他青青紫紫的脸,直到他声音越来越小,才忍不?住问一句:“你当初没有把我说的话记心?上吧?”
“我记心?上了,”想起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李行桥抿了抿唇,一向明亮的眼睛略有黯淡,“可记心?上又能如何。”
有心?想冤枉你摧毁你的人?,即便你什么都没做,也一样会?将脏水泼在你身上。
乐归没想到自己即便提醒了,也没办法帮他躲过受迫害的命运,一时?间有些沉默。
“不?说我了,”李行桥打起精神,“说说你吧,师……师……”
乐归嘴角抽了抽:“还是叫我乐归吧。”
“乐归,”李行桥一瞬顺畅,“师父让我来安慰你,你是遇到什么不?好的事了吗?”
乐归抿了抿唇:“这件事说来话长?。”
李行桥艰难地往前?挪了挪。
“但我不?想说。”乐归接后半句。
李行桥:“……”
“说说你吧,”乐归短暂地笑了一下,“你这一百年来,可有什么长?进?”
“说到长?进,那就不?得不?提我的玉佩了,”李行桥突然神采奕奕,“当年你提醒我要收好之后,我便一直仔细保存,结果没过几年不?小心?把血溅在上面,玉佩突然活了……”
乐归心?不?在焉地听着他这些年的经历和收获,心?想帝江这条线虽然崩得妈都不?认识了,男主倒是一直在按书里的剧情发展,就连受迫害后误打误撞闯进魔界这个点也没能避开?,只是不?知道帝江没死会?对后续的剧情产生?什么影响。
应该没什么影响……吧,虽然帝江不?死,就意味着无忧宫不?会?认男主为新的主人?,但没了这个环节,他最多是成长?速度慢一点,别的倒没什么。
【其实后续剧情变化?又怎么样,我既然已经默认这里是真实的世界,那不?管帝江还是李行桥,就都是活生?生?的人?,他们以?后会?怎么样,要看他们自己的意愿,而不?是我一厢情愿地把他们推到剧情线上去。】
“乐归,乐归?”
乐归猛然回神:“嗯?你说什么?”
“我说,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我送给?你,权当是补给?你的新婚礼物了,”李行桥笑了,“你大?婚那天,我本来也想来的,但师父说我一身伤,不?吉利,还是老实待着的好,我一想也是,就没来喝喜酒。”
【……很?难相?信不?吉利这种封建迷信的言论,竟然是出自帝江之口,李行桥竟然还认同了。】
乐归无言片刻,一抬头发现他还盯着自己,便笑了笑道:“你的心?意我领了,但我没什么想要的。”
“你是怕我给?不?了吗?”李行桥有些着急,“虽、虽然我现在很?狼狈,但我的空间法器没丢,里面有很?多好东西,要是没你想要的,我也可以?亲自给?你做一个……真的,我之前?还去炼器宗打过几年杂,好多东西我都会?做,你相?信我。”
乐归垂下眼眸:“不?是不?相?信你,只是……”
【做出来也没用啊。】
乐归记得清楚,原文里李行桥做出来的无
量渡,几乎是一比一复刻帝江的那个,既然帝江的没用,那他的又怎么会?有用呢。
“既然相?信我,那就不?要推辞了,”李行桥一脸认真,“你想要什么,我都做给?你。”
乐归对上他坚定的视线,眼眸动了动。
第51章
李行桥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拒绝好像也没什么必要,只是乐归真的不知道想?要什么,思索半天?无奈道:“该送什么礼物,难道不是该你这个送礼的人想吗?”
“是哦!”李行桥恍然,冒失的样子和从前没什么区别。
两人一直闲聊到快子时,李行桥才提出告辞,走?的时候还一再?保证,绝对会送一个她喜欢的礼物,乐归失笑,只好配合地点了点头。
李行桥走?后?,寝殿里便只剩她一个人了,她独自在桌前静坐良久,最后?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夜色沉静,一轮悬月挂在半空,散发着清浅的光辉。乐归独自一人在月光下慢慢地走?着,走?出一段路后?,才转身看向寝殿的屋顶。
帝江一袭红衣靠坐在上面,正静静地盯着她看。
乐归笑了一声,朝他招招手:“尊上,我?也想?上……啊!”
‘上’字的音节刚发出来,一股怪力便将她扽走?了,乐归尖叫一声,落在屋顶上时仍有些?惊魂未定。
【……我?新婚丈夫没有直接薅着我?的头发把我?薅上来,还真是善良呢。】
“骂我??”帝江斜睨。
乐归下意识去摸自己的右手手腕,确定戴着那个黑漆漆的镯子后?才松一口气。
“做贼心?虚。”帝江轻嗤。
乐归只当没听到,小狗一样凑过去:“尊上,你什么时候来的?”
“李行桥进屋时。”帝江悠悠开口,见她一直往自己身上挤,索性将人拖到腿上。
乐归故作惊讶:“什么?你在偷听我?们俩说话?”
“不然呢?”帝江似笑非笑,“深更半夜,让你们单独相处?”
“我?还以?为尊上不在意这?个呢。”乐归笑道。
帝江眉头微挑:“看来你还不太?了解本尊。”
乐归顿了顿,刚想?问?什么意思,他便突然低头,在她耳边低语:“本尊小气得很,刚才看到你扶他,想?把你们都?杀了。”
乐归:“……”
“怕了?”帝江看向她的眼睛。
乐归斟酌:“倒不是怕……”
“那是什么?”帝江又问?。
乐归:“就是觉得在这?个世界待久了,我?的脑子好像也变得不正常了,竟然觉得你都?动杀心?了,却为了让我?开心?强行克制,还挺……体贴?”
她本来想?说浪漫的,但从小受的优良教育不允许她在这?么变态的情况下说出那两个字,只能换一个更委婉点的词。
帝江闻言喉间溢出一声轻笑,慵懒地往后?躺去,乐归顺势趴在他的怀里,将身体的全部重量都?压在了他身上。
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就这?么突然开始赏月。
乐归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这?么仔细地盯着月亮研究,看得久了才发现,魔界的月亮比她在任何地方看到的都?大、都?明亮,像是现实世界的一些?数字画,月亮和景物之间的距离可以?忽略不计。
乐归举手抓了一下,抓到空气后?愣了愣,又有些?想?笑。
【真是疯了,我?刚才竟然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可以?抓到月亮。】
那可是月亮,即便看起来再?近,也不该是她伸手就能触碰的。乐归略微摇了摇头,正要将手放下,一只更为宽大修长的手突然抚上她的手背,握住了她举起的手。
“尊上?”乐归扭头看他,却只看到他锋利的下颌。
帝江没有言语,另一只手食指一勾,便有一道月光从月亮上流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到了他的指尖。
乐归好奇地睁大眼睛,只见这?一团月光好像水一般围着他的指尖流动,散发着幽幽的光。她正想?问?他要做什么,他便手指倒扣在她的掌心?,不多会儿月光也随之掉落,团成了一个小小的光团。
像一个小月亮。
“吹一下。”帝江握着她的手,将小月亮托举到她眼圈。
乐归:“呼。”
月亮散开,化作万千光点,乐归惊艳地睁大眼睛,下意识要撑起身体仔细去看,只是还没起身,就听到帝江闷哼一声。
……差点忘了,她现在还在帝江身上躺着,刚才那一手肘,就算是三界第一强者也会疼。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乐归连忙去扒他的衣领,想?看看是不是被自己捣青了。
帝江突然握住她的手,乐归顿了顿,抬头看向他。
“伤心?这?么久,也该恢复正常了吧?”他缓缓开口。
乐归短促地笑了一下,低着头从他身上爬下去,无精打采地在他旁边坐定。
帝江也坐起身,扫了她一眼又重新看向夜空:“看来李行桥也没什么用。”
说罢,他停顿一瞬,突然不满:“一群废物。”
刚回敝犴台的李行桥、镜子里睡觉的阿花、来做客的狸君和从头到尾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橘子,这?一刻同?时打了个喷嚏。
听到他说别人,乐归哭笑不得:“他们安慰人的技术再?差,也比你强点吧。”
最起码没逼着她去杀人。
帝江神色淡淡:“是你太?软弱。”
明明杀戮是最适合纾解情绪的方式,她偏偏不要。
“是是是,是我?太?软弱,”乐归叹了声气,也不想?和他争辩,“尊上,其实你不用管我?的,让我?一个人待一段时间就好了。”
“你再?待下去就死了。”帝江想?起她独自一人在房中时了无生气的样子,眼神微微泛冷。
乐归不以?为然:“哪那么容易死,尊上你不要小看凡人,凡人没有灵力,也不会修炼,却依然可以?繁衍这?么多后?代,让凡间与仙界和魔界并称三界,靠的就是一股韧劲,哪像那些?修者,一场考试输给了学渣,就直接崩溃了。”
帝江低垂眼眸,看向指尖的一点星光。
小月亮变成的万千光点,绝大多数都?回到了悬月上,只有这?一点还在晕乎乎地绕着他的指尖转动。
一阵风吹过,乐归有些?冷了,拢紧衣服道:“尊上,我?想?回屋睡觉了。”
帝江没有应声,只是盯着那点星光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