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岳风幺
说着他看向他大哥,云初也摇了摇头。
强大的恶灵向来不留情面,掏心剥皮杀人是常事。还没成气候的恶灵,最会伪装,连哄带骗,吸阳气夺舍上身作恶,也很正常。
可他们这样真不像演的,一身正气,清隽出尘,眼里和云起一样,是坦荡的月色,清澈明朗。
“阿兄也不记得,那还真是怪事。”云岚说着就伸手去腰间的兽皮口袋里,想掏一些什么。
云起见状,立马把姜娆挡在了身后。
没想到云岚居然掏出了一把精巧的象牙刀,这刀刃薄的透光,带着一股凌厉的杀气,整个刀身上居然还有雕花,好像是云纹。
在兽世,做这样一柄刀,光是抛光和打磨就要花费几个月的时间。
“喏,这是你要的武器,大哥为了这个,不仅打退了三次虎族的进攻,还找首领求了好久。”云岚唰唰挥了两下才递给云起,他自已也喜欢的不得了。
云起怔了一下,这把武器是他外出历练前找阿兄们要的。
那时年少不懂事,不知道这东西金贵。看见鹰族首领的幼崽拿着属于他自已的武器,就也想要一把。
“等我回来可就是一个成年的兽人了,我也要一把属于自已的武器。”临走前,云起仰着头,扇动着翅膀,眉峰高扬,一副被纵容惯了不讲道理的样子。
“好。”云初应道,“无论遇到什么麻烦事,都记得送信回海之崖,我们去接你。”
“哈,还能遇到什么麻烦事,我可是兽世飞的最快,最厉害的海东青!”云起含着笑,比破晓前的第一抹晨光还要耀眼。
他在天上打了一个旋,烈烈海风将他的头发吹起,露出张扬英朗的眉眼。
“快去快回吧你。”云岚无奈的摆了摆手,催促他赶紧走。
当年在碧蓝的海面上一别,没想到就已经过去了整整六年,当年的他们都还是那么鲜活明朗,恣意盎然的少年。
云起哽咽了一下,眼眶里溢出些水汽,迟迟不接云岚递过来的象牙刀。
“我知道你担心我生气,但我已经不生气了。”
“你这么多年不和我们联系,一定是有什么苦衷,这些年过的很辛苦吧。”云初叹了口气,抽出云岚手中的象牙刀放在了云起手里。
“如果早知道你的踪迹,我们就能早点见面了。”云岚像撸猫一样,拼命搓云起的脸。
云初轻轻的拍拍云起僵硬的脊背,低声道,“阿兄们现在来接你,不晚吧。”
姜娆就看到云起紧抿着唇,就差咬出血来。眸光里都是稀碎的光,那挺的笔直的背脊渐渐松懈了下来,像是什么心理防线在慢慢崩塌。
救命!杀我,别用亲情刀!
姜娆这种亲缘单薄的人,都有些绷不住了。
“阿娆。”云初说着又拿出一个沉甸甸的兽皮袋子递给姜娆。
她打开一看,全是闪闪发亮的珊瑚和海珠!
“这些都是我和云岚在鹰族攒的。”
“云起有点倔,他不会像其他雄性一样温顺乖巧,也不会弄些花哨的东西来讨雌主喜欢,如果阿娆能稍微爱护他一点的话,我们就非常感激了。”云初的语调不徐不疾,娓娓道来,就更是戳人。
云起的喉结浅浅滑落,终于弯了背脊,抱住了他的阿兄,带着哭腔道,“我真是兽世最没骨气的海东青了……”
六年来被囚禁的生活,磋磨了他的锐气,他眼底惨红一片,支离破碎。
“怎么过了这么多年还像个小崽子一样,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云岚嘲笑道。
云岚这么说着,却不自觉的去揉自已的肩膀,“说来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翅膀怎么这么痛,就像被人完全割下来了一样。”
姜娆挑了挑眉,突然像开悟了一样,瞬间明白了事情是怎么一回事。
“云起,你应该有很多话想和你阿兄们说,那我就先出去了。”姜娆带上门的时候,就听到云岚哈哈的嘲笑声,云起隐忍憋屈的呜咽,还有云初安慰他时的拍打声。
突然有点理解部落里那些兽人平时那么迷信,惧怕未知的力量,可为什么对这些重返人间的异类却如此宽容。
因为那些你害怕的魂灵,都是别人日思夜想的人。
就算他们不是真的,也能给云起带来些许安慰,弥补一点遗憾,解开一些心结吧。
姜娆刚一出来,就被吓了一跳,塞勒斯、烬和束月他们都在木屋前露出獠牙利爪蓄势待发,随时准备冲进去。
“他们把云起给杀了?”烬一看只有姜娆出来,急的不得了就要冲进去,被姜娆拦住了。
“没事,他好着呢,你们怎么在这。”姜娆疑惑道。
“我本来就守在外面,看到他们停在了你们门口。”塞勒斯淡淡道。
“我知道为什么只有一部分人能复活了。”束月拖着尾音思考了一下,笃定道。
姜娆看向他,“我也知道,看我们想的是不是一样的。”
“只有活着的人对死者心存巨大的执念和愧疚,怨念和期望才是最大的,才能借势,才能复活。”他们异口同声道。
第124章 疯兽
“能复活的,只有那些死的让人惋惜的人,比如年纪轻轻,救下同伴,自已被狼群撕咬的克罗。”
“或者带着深切爱意和眷恋离世的兽人,比如那个被伴侣们爱着的雌性和那个被父母爱着的溺水而亡的幼崽”
“再或者,是活着的人对他们的死怀着深重愧疚的,就比如云起对自已阿兄们。”
“这种很深的,强烈的执念和爱意,才能够形成令死者复活的精神力。”
姜娆怕他们听不懂,于是拿来了鹭白用来画图纸的胡桃笔和棕榈叶。
她画下一个大圈,里面画了一个点,“这个点代表一个人,她依托自已的巫术创造了一个绝对的领域就是这个圈,在这个领域里,所有人都开始相信死去的兽人们可以复活。”
“当看到有人复活后,大家免不了就开始尝试这种可能性,希望自已思念的人也能复活。”
“这些情感愈发强烈时,就会形成一个又一个无序的信念,也就是精神力,将这个领域越填越满。”姜娆在大圈里面画了许多个小小的圆,“这些信仰汇聚在一起,这个领域的精神力就越来越强。”
“所以,越来越多的亡灵回来了,如此循环。”姜娆总结道。
“那这个使用巫术的人,能力该有多强。”束月唏嘘道,“强到已经维持这个领域两个多月了。”
“难怪你们一进雅卡伊族就老吵架,暴躁的很,吵得我都想缝上你们的嘴。”雾离啧了一声,“这个人看来还不怎么会用这个巫术,不止是执念,连其他情绪也一起被影响了,天赋异禀啊!”
“所以,也很容易快乐。”烬喃喃道,“难怪这几天阿娆总陪着云起,阿娆哄哄我,我就好了,我还奇怪我怎么这么好打发。”
“那就只有灵雀能做到了。”姜娆喃喃道。
灵雀本来就是金鬓族一早看中的人,天赋异禀。她只是年少贪玩,只要稍加教导,她在金鬓族必有一席之地。
“那灵雀喊我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呢?”塞勒斯听了许久,又觉得不对劲。
“难道是想借阿娆的力量,加强这里的能量吗?”束月也百思不得其解。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必须要尽快了结。”雾离道,“一旦施巫术的人情绪有波动,气场出现了问题,这些依托着她精神力而复生的兽人们都会受影响。”
“道长,帮我推算一个他们气场最弱的时间吧。”姜娆笃定道,“到时,塞勒斯和烬负责摁住灵雀,你们必须将她打晕,让她无法再持续施法,然后我们再趁机解决那些复活的兽人。”
“谁?”塞勒斯突然盯着窗外厉声道,等他们追出去的时候,外面偷听的人已经逃跑了。
发起进攻的时间定在了太阳刚落,月亮未升的傍晚,阴阳两气都不充裕。
整个白天都过得很漫长,唯独云起过的很开心。
大概是向阿兄们诉说了这么多年的委屈和自已的无奈后,心结解开了,所以整个人眉眼都舒展开了。
现在大家才能理解,为什么烬在云巫山和回到族人身边后的样子判若两人了。
无论多少岁,在爱你的人面前,你永远都可以像一个无忧无虑,恃宠而骄的幼崽。
烬刚一推门进来,就看到云起笑的眉眼弯弯的样子,松了一口气,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于是他从侧面小跑了过去,朝云起的背扑了过去,大喊道,“今天彻底投降吧,云起!”
“哎呦喂.........”重物落地的声音。
明明是雄性之间的玩闹,烬却被云起利落的背摔了出去,在他落地之前,云起还好心的护了一下他的后脑勺。
“阿兄!他每次都这样!”烬吃痛的爬起来后,开始向云岚哭诉平时这只秃鸟是如何不讲道理,不亲近人的。
“呜呜呜,我好歹是部落的首领,他一点面子都不给我留,呜呜呜呜呜........”小狗呜呜爆哭。
“哈哈哈哈,这样啊,那小首领要是不喜欢他,我干脆带他回海之涯得了。”云岚大笑道。
“啊?回海之崖?”烬立马不抱怨了,“那,那也没有这么严重,本首领不跟他计较就是了,但,他必须跟我道歉!”
“做梦。”云起弯起了嘴角,就像部落里那些得偿所愿的兽人们一样,享受着片刻不真实的幸福。
“阿兄!你看他!!!”小狗又暴躁又委屈........
下午,外面的天色开始阴了下来,雾森森的,下着点小雨。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传来,部落的和谐被彻底打破。
雅卡伊族的兽人们仓惶的逃窜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束月拦住一个疯跑而来的兽人道,“发生什么事儿了?”
“克罗,克罗退化成了兽形,像得了疯兽病一样乱咬人,他的母亲为了拦他,被抓烂了肚子,已经死了!那些复活的兽人,都疯了,疯了!”他挣开束月的束缚,匆忙逃走了。
怎么说失控了就失控了?想到有人曾来偷听,难道是灵雀有所察觉?
塞勒斯观望了一下形势,掩护着众人,沉稳道,“我们去最高处的那个树屋。”
一路上,他们碰到了几个疯兽。
那些疯兽已经完全失去了神志,没有痛觉,不知道害怕也不知道疲倦,就像是嗜血的怪物。
他们退到了高处的树屋里,找到他们的疯兽们确实少了,但怎么说还是有这么多人,气味还是掩盖不住。
不一会儿,门口就聚集了不少的疯兽,在拼命的扒门。
门板是用巨木做的,还算结实,塞勒斯和烬用背竭力抵住了门板。
但众人还是能清晰地听到,他们的利爪在门板上刮过“滋啦滋啦”的声音,好像随时都会被破门而入。
这时,云初避开了云起,把姜娆拉到了一旁,他淡淡的问道,“阿娆,你跟说实话,我们是不是跟他们一样,已经死了。”
姜娆蹙眉,不知该怎么开口。
“其实这一整个下午,我和云岚都有要退化的迹象,但我们是海东青,意志比普通兽人要坚韧些,所以忍住了。”
“你不说,我也清楚。”
“我从来没到过雅卡伊族,我和云岚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我脑海中,有一些凌乱的记忆,可在鹰族的最后一场战争中就没有了。”
“我的脖子,云岚的翅膀一直都很痛,就像曾被人撕裂了一样,我想这就是我们两个的死因,我们应该已经在最后一场和熊族的战争中死去了,对吗?”
云初的思路异常清晰,十分像海东青一族的性格,丝毫不拖泥带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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