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杞
“大头，大头。”文瑶跑到河滩上，脚下的鹅卵石硌的她的脚钻心的疼。
此时河边已经围了不少人，金修宜和文英跪在地上抱着大头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旁边是吓傻了的另外几个孩子和他们的家长。
文瑶脸色煞白，看到大头在文英怀里一动不动甚至有些不敢过去。
“大头。”文瑶喊了一声，发现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
文英和金修宜看见她，大哭了起来：“瑶瑶姐姐/二姐。”
文瑶呆愣在原地不敢置信，直到罗氏拉了她一把。
“瑶瑶。”罗氏一声惊呼，拉回了文瑶的思绪，文瑶顾不上脚疼跑了过去，蹲在大头的面前，颤抖着手不敢碰他。
直到大头哼哼了一声，缓缓睁开眼睛看着文瑶，文瑶愣了一下，下一瞬大头就被她抱在怀里了。
“你吓死我了，你吓死我了。”文瑶崩溃大哭，就在刚才，她以为她来晚了。
文家人都来了，这时候人群才开始叽叽喳喳的说起了刚才发生的事。
罗氏在人群中寻找文发的身影。
“文发呢，文发。”罗氏声音带着怒气，就连一向护崽的李氏这个时候都看得出来一脸的怒容。
“文发在这，文大娘，文发在这。”有人喊了一声，李氏和罗氏齐刷刷看了过去，就看见文发浑身淤泥，整个人身上湿透了，但他依然死死地压着身下的人，要不是旁边人拉着，文发的拳头肯定一下又一下的打在那人身上。
拉着文发的人赶紧开口：“文大娘，你快把文发这孩子拉开，李二虎要让他打死了。”
二虎娘和李三带着李大虎赶来就看见自家宝贝儿子被文发压在河滩上，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正在哀嚎。
二虎娘二话不说就扑了上去：“杀人了，文家人杀人了啊。”
文发死死的揪着李二虎的头发不松手，将他压在河滩上动弹不得，听见这话梗着脖子红着眼睛看着二虎娘：“大头要是有个什么事，我就拉着李二虎给他陪葬。”
大头这会因为落水浑身湿透，整个人在文瑶的怀里冻得瑟瑟发抖，文瑶听见文发的话，抱着大头就看了过来，看李二虎一家的眼神就跟要杀人一样。
李三和李大虎不能看着李二虎被这么压着，上去就要跟文发动手。
文修竹和文修庆岂能让他得手。
整个河滩上乱成一团。
大头嘴已经冻得青紫，文瑶必须赶紧带他回去换衣服取暖，不然肯定要生病的。
她当即抱起大头，冷冷的看着李二虎一家。
“文发，起来。”文瑶冷声开口。
文发看了看文瑶，咬着牙站起身，把李二虎给松开了。
二虎娘嗷的一声赶紧跑了过去抱着自己的宝贝儿子，就听文瑶冷冷的声音继续传来：“今天的事必然跟你家李二虎脱不了干系，我文瑶今天把话放这，要是大头有个三长两短，你们李家就全部给他陪葬。”
说完，她又看向文家其他人：“爷，二叔，三叔，你们留下问清楚，别把人放走了，奶，我们得先带大头回去换衣服看大夫，还有文发。”
文发衣服湿哒哒的，这会没了刚才的狠样，红着眼眶站在文瑶旁边：“瑶瑶，对不起，我没看好大头。”
文瑶脸色缓和了一些：“先回家。”
说完就抱着大头往回走，罗氏见她走路姿势不对劲，低头一看，脸色都白了，只见文瑶走过的地方竟血红一片。
“瑶瑶，你的脚。”罗氏一声惊呼，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罗氏几步上前，把大头给抱到了自己怀里，李氏在文瑶面前蹲下喊了一声：“瑶瑶，二婶背你。”
文瑶这一刻眼睛是湿润的，罗氏已经抱着大头走远了，文瑶吸了吸鼻子上了李氏的背。
李氏不愧是长期干农活的，背着文瑶健步如飞追着罗氏去了。
金修宜担心大头也跟着走了，文英却留下了，她擦了擦脸上的眼泪鼻涕，拉着文老汉就说起了事情的经过。
这边，罗氏抱着大头回家把他身上的衣服全都脱了，又让蔡氏赶紧把炕烧的热热的，把人塞进了被窝里，可就算这样，脸色还是惨白。
文瑶坐在炕边，担心的看着大头，一旁的金修宜害怕的直掉眼泪，一边愧疚的开口：“文奶奶，瑶瑶姐姐，对不起，都怪我，大头是为了救我才掉河里的，对不起，对不起，呜呜呜呜。”
罗氏心疼大头，但看着这孩子也是吓的脸色惨白的样子也不忍心，把人抱了过来哄着，一边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在金修宜抽抽搭搭的哽咽声加上文发在旁边补充，文瑶和罗氏他们也算是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原本他们几个跟着村子里的小孩去河滩上捡石头，离开前，罗氏给了他们三个每人两个鸡蛋，三个孩子就跟其他小伙伴一起分着吃。
李二虎他们不知道怎么就跑来了河滩，看见他们在吃鸡蛋就让他们把剩下没吃的给他。
他们虽然比李二虎他们小很多，但自是不肯把自己的吃的给出去，两帮人发生了争执，李二虎他们仗着年纪大就想抢。
文发拦得住这个拦不住那个，最后被李二虎带来的其他大孩子给困住，李二虎就去追手上还有鸡蛋的金修宜和大头。
不小心就跑到了河边，李二虎为了抢鸡蛋，就推了金修宜一把，眼看金修宜要掉进河里，大头二话不说就给他挡了一下。
金修宜是被大头推回去了，但大头却脚下一滑掉进了水里。
现在水虽然不大，但大头小啊，眼看水流把大头给冲走了所有人都慌了，文发更是想也没想就跑进河里救弟弟。
第77章 去李家算账
可文发也只是个十岁的孩子，怎么也靠进不了大头，只能眼睁睁看着大头被水流卷的越来越远。
“那个时候河对岸好像有人，我就看见有个人就这样，咻的一下就飞到了河面上，把大头从河里捞了出来，然后又飞到我们这边，把大头放下就又咻的一下飞回了河对岸，我们那会只顾着看大头有没有事，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河对岸的人已经不见了，阿嚏……”
文发已经换了干净的衣服，这会就跪在罗氏的面前一脸愧疚的说道。
罗氏担心的握着大头的手，开口：“赶紧起来，去看看你娘的姜汤熬好了没有，赶紧喝几碗。”
文发没起来，而是看着罗氏：“奶，是我没照顾好弟弟妹妹，你罚我吧。”
罗氏叹了口气：“你有几只手，而且你也不是没有不管他们，怎么也不能怪你，要怪就怪我，就不该让他们出去。”
李氏这时端着几碗姜汤进来，罗氏抱着大头亲自喂他，又让文发和金修宜都各自灌了一大碗下去才作罢。
大头虽然没事，但整个人蔫蔫的。
“得带大头去看大夫。”文瑶摸了摸大头的脑袋，还是冰凉的。
蔡氏开口：“刚才回来的时候我听见爹让老三去找大哥和请大夫了。”
金修宜坐在炕上守着大头，连连点头：“爷爷，爷爷肯定不会让大头有事的。”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文瑶还是不放心，要自己去找金大夫，罗氏把人按住，文瑶自己的脚都破成那样了，怎么还能去。
她把文进喊来，让文进现在就进城去找金大夫。
李氏把围裙一解：“我跟文进一起去。”
路上还遇到了回来的文老汉他们，知道李氏带着文进去请大夫，文老汉没说什么，只让他们脚程快点，如果路上碰到回来的文修易他们就让他们赶紧回来。
文老汉一回来就去看大头。
罗氏看着他，一脸怒气：“李二虎一家呢？”
文老汉眉头蹙的死死地，脸色十分难看：“村长来了，让他们先回去了，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等老大和老三回来再去找他们好好算账。”
再看大头，满是心疼，无奈道：“你们傻不傻？他要鸡蛋就给他就是了，要是你们有个什么事，让这一大家子怎么办？”
文英梗着脖子，眼睛哭的红肿，哑着嗓子道：“凭什么给他，那是奶给我们煮的，这个李二虎，让我再看见他我一定打死他。”
大头虽然蔫蔫的，但是听见文英的话也躺在被子里跟着点头，很是认同，就连金修宜都一脸不平。
他们自己捡的鸡蛋，文奶奶给他们煮的，凭什么要给那些人抢走。
文老汉无奈的瞪了三个孩子一眼，这一个个的，倔驴。
文瑶摸着大头的脑袋，还是冰凉：“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大头摇摇头，小小的手握着文瑶的手，满是担心的指了指她的脚。
文瑶眼圈一红，眼泪又要往下掉，她吸了吸鼻子：“姐姐没事，只要大头没事姐姐就没事。”
大头迷迷糊糊的还是担心，揪着文瑶的手就是不放，没多一会就睡着了。
一家人一直守在屋子里。
直到外面传来马车的声音。
“大头呢，大头。”文修易人未到声先到，他跑进屋里，连身上的围裙都还在，看到大头躺在炕上一动不动，文修易脸都白了。
“儿子，儿子你怎么了？爹回来了，别怕啊。”文修易三步两步跑到旁边，蹲在炕边看着儿子惨白的小脸，一脸的担心，伸手一摸，竟是滚烫。
文俊和金大夫落后几步进门，金修宜一看见金大夫就哭了。
“爷爷，你快救救大头，呜呜呜……”
金大夫顾不上安慰他，上前把文修易撵开就给大头诊脉。
“好在落水的时间不长，没喝到多少水，身体没什么问题，受了凉，现在有些发热，我开几服药让阿旺现在就回去把药拿来，只要高热退下来就没事了。”金大夫说着就开始打开药箱写药方。
金修宜跑下来，抱着金大夫的腿：“爷爷，大头会没事的对不对？”
金大夫摸了摸他的头：“嗯，没事，我给大头开药，你呢？你没事吧？”金大夫这时候才想起来问自己的孙子。
金修宜哽咽着落泪：“爷爷，我没事，大头是为了救我才掉水里的，你一定要救活他。”
金大夫苦笑，怎么就被这孩子说的这么严重了，这样也影响病人家属的心情，只好解释道：“大头没事，就是落水受凉了，你别自己吓自己，也吓着文奶奶他们。”
金修宜闭嘴了，但眼泪还在掉。
金大夫写了药方，让阿旺驾着马车现在就回去抓药，自己则留在了文家，时刻观察大头的情况。
文修易见大头没事了，这才问起事情经过，得知又是李二虎那一家子，文修易拳头都硬了。
“看来瑶瑶上次给他们的教训还不够，瑶瑶，你留在这照顾大头，文俊，跟我走。”文修易起身就往外走。
之所以让文瑶留下，就是为了防止有什么万一，文俊刚才偷偷看过了大头的情况，悄悄叮嘱了文瑶找个机会给大头量个体温，温度太高就给他喂点小儿布洛芬，先把烧退下来再说。
至于会不会被发现什么，比起大头的身体，他们管不了那么多了。
金大夫见状也跟了上去：“我跟你一起去。”
见文家众人看他，金大夫捋了捋自己的胡须，道：“此事因宜儿而起，你们刚才也听见了，若不是大头，掉进水里的就是宜儿了，我与你们一起去李家讨个公道也是应该的。”
文家众人一听，好像也对哈。
就这样，文瑶被留下来照顾大头，其他人乌拉拉一群气势汹汹的直接朝着李家去了。
路上村里人瞧见文家这个阵仗，也都跟了上去，这次李家小子把文家那宝贝疙瘩给弄到水里，这梁子结大了。
还有去济世堂看过病的人认出了金大夫，只怕李家这次真的要倒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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