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倾碧悠然
她原本不想把这件事情闹大,但一想到男人这多番算计,满腔的怒火压都压不住,又听到男人还在狡辩……她理智全无,猛然扑上去狠狠挠了姜德和几把。
“贱男人,当我是傻子?把我逼急了,我跑去衙门直接戳穿你,这日子不过也罢!”
姜德和听到她这番威胁,心里并不害怕。因为夫妻俩有孩子,苗氏再恨他,也不得不为生下来的一生儿女考虑。
“不过就不过,我怕你哦!”
苗氏冷笑连连:“姜德和,你好样的,等着!”
说完后,摔门而去。
姜德和皱了皱眉,到底还是追了上去。这女人看着挺疯,别真的跑去戳穿了隐秘。
跑出了门,看见苗氏进了同一条街的一家院子,姜德和这才放松,那也是个读书人,其妻子和苗氏交好,苗氏私底下很看不惯那家人,不少在他面前说那家的坏话。她应该只是去那边散散心,也是为了吓唬他。
回到院子里,姜德和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他一眼看到角落里的便宜儿子,劝道:“南北,我是打算送你读书,可现在计划有变。你也看到了,她跟个疯子似的,手里的银子抓得死紧,我压根没有多余的银子供你读书……我说话不算话,对不起你,但你要明白一件事,你大哥生不出带有姜家血脉的孩子,以后不管是我的房子田地还是积蓄,包括留下来的人脉,通通都是你的。南北,你还年轻,目光不要太短浅,要看长远一些。”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姜南北也清楚,最近想要读书是不能了:“那我什么时候回?”
姜德和说通了儿子,终于高兴起来:“越快越好。我这里有三钱银子,你收着,给孩子买衣裳穿。回头我有银子,再多补一些给你!”
姜南北看不起这三钱银子。不过,送上来的东西不要白不要。
“我还想在城里住一段时间。”
姜德和见儿子已经退了一步,也不强迫他:“住也行。离你大伯母远点儿,她最近看什么都不顺眼,小心她拿你撒气。”
姜南北从那天之后,天天在城里转悠,手头的银子没了,就去问姜德和。
姜德和一开始还给几十个铜板,后来就只有几个几个的给。等到实在榨不出来,已经是一个月之后。
在姜德和又一次让姜南北回乡时,他麻利地答应了。
*
顾秋实最近读书很认真,在夫子和自己家两点一线,至少外人眼中是这样。
当年的秋日,傅南方夫妻俩搬来了城里,顾秋实给他们二人找了一份书肆里打扫整理的活计,因为傅南方识得几个字,做得还算轻松。
转眼时间过去一年,快要考乡试了。
城里最近议论最多的也是关于乡试,有些赌场还开了局,押哪些人可以考中。希望越大的赔率都不高,因为傅南昌去年才考中秀才,虽是头名,但他太年轻了,才二十岁不到。
二十岁的举人,在京城的世家中常见,可傅南昌是个穷苦人家出身的小子,也没有拜什么名师,大部分的人都觉得他今年不太可能得中。
当然了,也有人认为他是文曲星,兴许能得中,押他的人还不少。
顾秋实自己也去押了一把,押上了他所有的积蓄。
就在乡试开考头两日,忽然有人跑到知府衙门告状,告秀才姜德和与有夫之妇苟且生子,二人还抛弃孩子。
本来最近关于各个秀才的消息就在城里传得沸沸扬扬,此事一出,瞬间犹如烈火烹油,半天的时间就传遍了整个府城。
顾秋实最近这一年都在府城之中,没有管镇上的事,也是此时才知道,姜南北的娘如今是镇上李家老爷的续弦,也是当初挤兑地村长在镇上做不了生意的那一位。
告状的是李老爷。
原来姜南北年留在城里读书,待了两个月,回去后被认识的人好一顿奚落,他特别怕别人笑话自己,每每听见都会和人大吵一架。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出手越来越大方,甚至还传出消息说夫妻俩要在镇上买宅子。
然后李老爷发现,自己家里的账目对不上,询问了妻子,李夫人当场是糊弄过去了,转头就去找姜南北,让他暂缓买宅子的事。结果,李老爷压根就没有相信妻子的说辞,暗地里追了过来,听到了母子俩的谈话。
他算了算时间,发觉妻子生孩子的时候,是在两人定亲之后成亲之前。
这特么还能忍?
李老爷当场就把李夫人暴打一顿,然后向姜南北追讨银子。
姜南北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要银子没有,要命有一条。他开始耍混,李老爷一怒之下,直接跑到城里找姜德和。
姜德和哪里赔得起那么多银子?
只说自己不知道姜南北的身世,他想把此事糊弄过去,想着自己死不承认,李老爷找不到证据,应该不敢跟他一个秀才死磕,最后只能不了了之。但他低估了李老爷的怒气。
事情如果没有闹上衙门,还有转圜的余地。毕竟,读书人也是人,有七情六欲,做出和除了妻子之外的女人生下孩子这种事虽然惹人诟病,但很少多事跑去损人不利己,只要没人闹,大人也不会平白无故跑去追查。
可有人闹了,李老爷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请求大人做主,大人自然要把当年的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事实就是,姜德和在娶妻之前就和李周氏有了私情,只是,周氏空有美貌,家中不富裕,供养不起姜德和读书的花销,于是一双有情人只能被迫分开,姜德和娶妻,周氏拖了两年另嫁……在这期间,周氏不止一次的表示要等姜德和,姜德和感念她的情深,两人有了首尾。结果还有了孩子,周氏家里不富裕,没有人伺候吃喝拉撒,她一个大姑娘,压根儿不知道这种事,发觉自己有孕,是她发现自己肚子大了,并且里面在动。
那是她已经要嫁入李家,镇上说小不小,但说大也不大,她不敢去买药,就怕被人看见。后来肚子痛,她借口有事跑到了镇子外,咬着牙一个人生下孩子。
她当时怕急了,把孩子扔到了草丛里,草草收拾一番就跑回了家。
周氏在公堂上说起当年的事,满心都是后悔。事实上,在她发现自己怀有身孕而姜德和又不在镇上时,她就已经后悔成亲前与人私相授受。一个人在野外生孩子时,更是悔断了肠。
除了后悔,还对那个被扔在草丛中的孩子满心可以救,她没想到那个孩子能生下来,当姜南北找上门时,她将手头的体己给了他。
只是她没想到,姜南北贪得无厌,花钱又大手大脚。根本不考虑她的处境,张口就要银子,一次要得比一次多,后来甚至还想问她要银子买宅子。
周氏这才看清楚自己到底生了个什么玩意儿,此时想要把人摆脱,已经迟了。姜南北说了,她要是不给银子,他就会找李老爷说明自己的身世。
无奈,周氏只能硬着头皮挪用银子,然后不出意外地被发现了。
跪在公堂上时,周氏心情焦虑又轻松。
焦虑的是以后的处境,轻松的是再不用受人威胁,以后都可以睡个好觉。
“大人,民妇拼了命将这个孩子生下来,当初确实对他有愧,可后来也尽量弥补,甚至为了他才挪用夫家银子……民妇不欠他,还请大人明察。”
周氏确实不欠姜南北,但她欠了李老爷。
李老爷在公堂上就要休妻。
大人准了,还帮着作证。
周氏满脸惶然,比她更害怕的是姜德和。
身为秀才,如果只是和丫鬟婢女生孩子,还能说得过去,但他是与他人未婚妻苟且,人品败坏,大人当场就收回了他的秀才功名,仗责四十板后,判他此生不得再考取功名,然后把人赶了出去。
此事落幕,城里的人看了好大一场戏。
乡试开考,这一次,顾秋实需要在考场过夜,连考三场,每次三日,这真的是个体力活,考完后回家倒头就睡。
睡了一日夜,他还不想起,但有人找来了。
顾秋实躺在床上就听到外面传来了姜李氏的声音,语气里满是哀求之意。
傅家夫妻不想搭理她,但这人死活不肯离开,在门口又哭又闹。前面才有姜德和做错事被剥夺了功名,夫妻俩生怕言语不当影响了儿子的名声,只哄着不敢大声赶人。
顾秋实起身,到了门口后麻溜地把老两口推回了院子,他自己站在门口。
李氏看见他出来,抱着襁褓中的孩子哭得凄凄惨惨:“三弟,你们帮帮我吧……南北被关进大牢里了,我们母子真的要活不下去了,你不帮我,说不定我们母子什么时候就饿死了……求你了……”
姜南北算是勒索,又还不起李老爷的银子,更是罪加一等,被大人关入了大牢里,按照当下律法,没个十年八年别想出来。
姜德和被抬回了镇上,已经落下病根,据说以后都再站不起来,纯粹就是一个等着旁人伺候的废人了。
他自己都需要人照顾,自然再也庇护不了旁人,李氏知道,带着孩子回娘家能有活路,但是,村里的日子太苦,见识过了城里的繁华,她不想回去。再说,她不可能永远住在娘家,早晚要被娘家人嫁出去,到时多半又嫁村里的那些穷庄稼汉,说不定还要给人做后娘。她不想过那样的日子。
如果公公婆婆愿意收留,她就能留在城里,反正傅南昌已经养了两个孩子和傅南方一家,她们就母子两人而已,根本花不了多少。
“我连姜南北都不管,又怎么会管你的死活?”顾秋实面色淡淡,漠然看着她猛磕头,没几下就磕得额头红肿,他转而道:“话说,姜南北跑去勒索李家银子这件事,你知道内情么?”
李氏根本不管他说了什么,继续磕头。
顾秋实自顾自继续道:“你们虽然同姓,但似乎没有亲戚,都说知情者按同罪论处,姜南北已经成为阶下囚了,你还在这里……我去找一下李老爷。”
他说着就要出门。
李氏吓得魂飞魄散:“不不不……我忙着带孩子,不知情的。”
顾秋实似笑非笑:“你非要住进来,那我总要查清楚你到底有没有背上官司。刚好我最近得空……”
李氏抱着孩子落荒而逃,腿脚特别利索,不过眨眼之间,就已经消失在顾秋实眼前。
姜南北做的事,李氏不可能不知道。这可经不起查。
有这件事情在,李氏日后绝对不敢再出现在他的面前。
*
一个月后,乡试张榜。
傅南昌又是榜首。
乡试的榜首为解元,这一次前来道喜的人比之前都多,顾秋实悄悄押了一把,因为傅南昌太年轻,赔率还不错,他赚得盆满钵满。
一时间,小院子特别热闹,天天都有人来贺喜。傅家老两口脸上的笑容就没有落下过。
欢喜归欢喜,他们心里却更加戒备了,说话做事都特别小心,有人上门求办事,两人都装作耳聋。反正,乡下种地的人在他们这个年纪聋了也正常,此后只能听得见他们想听的事。
来年开春有会试,顾秋实要收拾行李进京,依着他的打算,是把全家人都带着一起。但是,老两口没答应。
他们对儿子再有信心,也不觉得儿子能一次考中,反正考不中又要回来,这一路的花销可不少,他们就不跟着折腾了。
顾秋实眼看劝不动,便也不强求,反正新科进士赴任前还可以回乡一趟。
他没有立刻就走,而是等着林巧梅临盆,平安生下孩子半个月后才启程。
面对分别,林巧梅很习惯,不舍归不舍,还主动劝顾秋实早点启程。
顾秋实心里明白,林巧梅和傅南昌之间没有多深的感情,即便傅南昌还在,夫妻俩也是相敬如宾。一个乡下女子,一个读书人,前者张口就是家长里短,后者满心都是书本,根本没有时间谈感情。
不过,这天底下大部分的夫妻能够做到相敬如宾已经算不错。
顾秋实离开的那天,天清气朗,他和几位举人一起结伴,前后四架马车 ,他走在最前,出城门时,墙根下有七八个乞丐。
这些人并不都穷到只能要饭,其中有一些懒汉,手脚齐全,就是不想好好干活。
当下百姓安居乐业,做乞丐也不至于饿死。顾秋实瞅了一眼,没打算停留,马车继续往前,他的目光在掠过其中一个乞丐时顿住。
“停下!”
车夫是村里来的一个年轻后生,因为要进京,这一程路途遥远,顾秋实特意准备了舒适的车厢,傅家老两口不放心儿子一个人上路,傅母找了娘家一个家中贫困的侄子帮忙。
也算是互相帮忙,每个月要给工钱,而儿子走远路身边有个自己人,傅母也能放心。
顾秋实一喊停,隔房表弟立即勒住马儿,将马车停在路旁。
“表哥?”
顾秋实下了马车,让身后的几架马车先走。那几位也没怀疑……在启程之前,他们为了谁走在前面已经谦让了一番,新任解元考得最好,是几人中望考中进士之人,明年考不中,傅南昌还有许多个三年。
一群人都让解元先走,但是解元年轻,一直想走后头。
在他们看来,解元这是装作有事故意落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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