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姒锦
“你和方福才交恶,无非掩人耳目。你真正的目的,是潜入芳兰苑,监视端太妃和秦王的一举一动,以保障李氏父女的江山……”
徐永静静地看着冯蕴。
“笑话!我为何要帮李氏父女?”
冯蕴目光冷冽,“你当然不是帮李氏父女,你帮的是方福才。你与他相识于微末,他救你于水火之中,你感念他的恩情……”
说罢她幽幽一声冷哼。
“说来,你也是一个知恩图报的血性之人。方福才的死,让你恨大王,恨我,恨西京朝廷,这才暗地里与邺城朝廷暗通款曲,做出如此疯狂之举……对也不对?”
徐永道:“王妃可有证据?若是没有,红口白牙,也无非是仗势欺人,让小人枉死……要我说,最有嫌疑祸害陛下和太后的人,分明是大长公主和庄贤王……”
他双眼阴阴地盯住冯蕴,又扫过裴獗和韦铮等人。
“谁得利,谁便是凶手。这么简单的道理,诸位贵人,不会须得小人来提醒吧?”
不仅咬死不认,还要挑拨离间?
韦铮没耐性了。
铮的一声,他拔刀指向徐永。
“狗东西,你当我们都是傻子不成?若与你无关,你为何要隐瞒实情?撺掇所有人串供,说陛下是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摔的……”
徐永道:“陛下思念亡母,却不想太后伤心,只允我一人在身侧侍候,小人怕说不清楚,引来祸端,也是为了保命。”
韦铮咬牙:“死到临头,还在狡辩,看来不动大刑,你是开不了口了。来人——”
他声音刚落,冯蕴便起了身,朝裴獗拱手。
“大王,妾看不得这个,不想见血,要先行一步了。”
裴獗嗯声,跟着起来,“走吧。”
冯蕴瞥他一眼,“大王也不等了吗?”
裴獗牵住她的手,回头对韦铮道:
“好好招呼,过完瘾,就别浪费粮食了。”
韦铮一怔。
半晌才明白裴獗的意思,拱手道:
“喏。”
徐永也听懂了。
他跌坐在地,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突然大吼一声。
“裴獗,冯蕴,你们这对狗男女,会遭报应的。天打雷劈,五马分尸,地狱轮回,生生世世……做鬼我也不会放过你们……”
他知道死期已至,还要饱受活罪,字字句句咬在嘴里,如有深仇大恨。
冯蕴笑着问裴獗。
“他说我们是狗男女。大王怎么看?”
裴獗看她,“我是。”
他平静清淡,浑不在意。
冯蕴伸手揽入他的臂弯里,很是亲近,“大王不想知道,徐永要交代什么吗?”
裴獗道:“他不会交代了。”
要交代早就说了,不会等到现在。
冯蕴问:“那你不想知道,在他背后,到底是何人指使?”
裴獗侧目朝她看来。
“蕴娘方才已经说得很清楚。”
冯蕴抿唇,一抹轻笑划过唇角,转瞬又抿得紧紧,双眼冷冽。
阿元,娘子早晚会为你报仇。
报仇的机会,来得比冯蕴料想中的快……
就在西京朝廷为小皇帝的病情和储君人选各自盘算,互相攻讦,暗地里搞得烽烟四起的时候,一道军情急报,突然从两朝边地传来……
李宗训在邺城招兵买马,养精蓄锐,沉寂了一年以后,突然大兴兵马,同时诏告四海。
自称,“皇权天授,心怀天下者得以居之。今西京朝廷奸佞当道,权臣擅专,令皇嗣蒙难,民不聊生。实乃天谴之兆。”
又称:“邺城有圣君在位,政治清明,百姓安康……为大晋国祚,今举义旗,诛除首恶裴獗,顺天意,正乾坤,救万民于水火。”
并称此次“兴兵伐罪,对百姓秋毫无犯,绝不累及无辜。盼天下有志之士,共襄义举,还大晋一个朗朗太平”……(本章完).yetia100942/42088078.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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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2章 腹黑之王
李宗训大军压境。
一夜间,烽火狼烟便席卷到了安渡。
“打起来了,又打起来了。”
“李宗训能打到安渡吗?”
“说不好。安渡离石观太近了。上次邺城的五十万大军是假,这次……只怕是真的。李宗训这老小子阴险得很呢,趁你病,要你命,卧薪尝胆一年多,这次师出有名,一定把压箱底的兵力都拿出来了……”
“要是石观沦陷,安渡怕是要再次卷入战火……”
百姓无不惧怕战争。
战争里,拖儿带女,衣食无着,那样的惨状还历历在目。
没有人舍得刚刚恢复百业的安渡,再被狼烟战火毁于一旦……
消息传得变幻诡谲,安渡城内人人自危。
信州各郡,百姓忙着储粮储物,有胆子小的,准备带着阖家老小,再次逃亡,而城里的粮食布匹,再一次水涨船高,有钱难买。
郡守和郡都尉则是调派人手,戒严守城,以呼应北雍军。
离楚州最近的石观县,更是风声鹤唳,惊慌不已。
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信州节度使贺洽便下令石观闭城封路,出入往来都须盘查,一律不许闲杂人等往来。
战鼓擂动,整个信州大地都笼罩在了阴影里。
花溪也不例外。
战事一起,村里人便得到了消息,纷纷跑到长门来,寻求解决之法。
邢丙和阿楼商量了一下,临夜上了小界丘,找到侯准,对着油灯盘算长门部曲的兵力,排演战事当前,要如何守护长门,守护那些作坊……
温行溯刚刚返回北雍军大营,便遇上战事。
他来不及喘一口气,便召集军中将领商议对策,然后披甲上阵,连夜奔赴信楚边界,在通惠桥排开阵势,给了偷袭过河的邺城军一个迎头痛击……
河道两侧战旗飞扬。
初战告捷,温将军大胜的消息,八百里加急,传到西京,也传到各地,给了惊慌的百姓一颗定心丸。
西京朝廷里,那些捏着一把冷汗的臣子,重重松了一口气。
“有北雍军在,谅他李宗训翻不了天。”
“话虽如此,也不可掉以轻心。邺城五十万大军啊,五十万!北雍军再勇,也仅十二万人……”
而且,还是号称的十二万。
连年战事下来,战损有多少不可估算,臣子们心里并未有一个确数。
“依你之见,邺城军比齐军如何?”
“这……彼此彼此?”
“南齐萧呈三十万败于北雍军之手,李贼又有何能耐,打破我军铜墙铁壁?”
“公此言差矣。邺城军和齐军全然不同。萧呈有不战之心,而李宗训是破釜沉舟,非战不可……”
“李宗训怎么就非战不可了?”
“商路被断,边贸全无,辖内矿业不兴,物资不丰……他再不动手,就要被活活蚕食了。换了是你,如何选择?是活活困死,还是主动西征,争取一线生机?”
“如此一说,李贼这次是借机发难,有备而来啊。”
“国不可一日无君啦。眼下这般,人心惶惶,军心不稳,恰是给了李贼可乘之机了……”
“战事当前,应早下决断,再立新君,以固国本。国泰民安,方有余力与宵小一战……”
“陛下是病了,不是薨了,再立新君像什么话?等陛下醒来,又该如何收场?一国二帝,古今未闻。”
崇政殿上,臣子们吵得不可开交。
议论着、争吵着,最后又回到了事情的根本。
立谁为新君?
而提得最多的,还是将庄贤王世子过继到端太后名下,以正皇统……
“雍怀王到——”
一声唱喏,方才还嘈杂不堪的崇政殿,瞬间便安静下来。
陛下和太后都无法上朝,众人便不去金銮大殿议事了,改为了平常处理政务的崇政殿。
殿上有丹陛置案,左右两排为臣子们准备的低矮桌案。
裴獗缓步入内,并不往上首去坐,而是让人抬来一把普通座椅,放在大殿中间,群臣之前。
他慢慢坐下,面无表情地道:
“国难当头,诸公当放下成见,一致对外。”
有人点头称是。
有人频频交换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