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桃花露
反正不会影响屋里的格局,老婆应该不会太生气。
有公安、街道和居委会出面,周小杰和大丫就领到了结婚证,又把大丫那点可怜的行李收拾过去。
看到大丫一个小包袱就带走所有家当,连床棉被都没有,衣服也就那么两身,街坊们都沉默了。
这就是张胜利吹的对继女吃穿不亏待?
有个邻居大妈以前帮大丫说话被陈菊花怼“你管闲事你领回去养着吧”,现在见大丫告了张胜利,她跑前跑后比居委会大妈还热心。
“这嫁闺女不能没有一点嫁妆,会让人戳娘家脊梁骨的。”
她唰从炕上扯了一套被褥,又从墙上扯了根麻绳儿捆起来。
陈菊花想跟她撕打,却被张胜利拉住了。
张胜利阴沉着脸,再也没有半点从前的老实憨厚,“给她!她是你亲闺女,以后还要给你养老呢。”
别以为跑了就没事儿。
唐圆和封辰站在院门外看着,她撇嘴,看着这种道貌岸然的禽兽逍遥法外真是不爽。
好在大丫逃过他的魔爪,不会被他毁掉了。
第59章 腰杆硬
她和封辰之前买了不少东西, 都装在麻袋里呢,她悄悄选了几样过日子的必需品送给大丫和周小杰。
大丫眼里噙着泪花,死活不肯要, “姐, 你、你救了我,我怎么还能要你的东西?”
唐圆:“拿着吧, 你去周家过日子也未必轻松, 要是想离开也得有自己吃饭的家什儿不是?”
听大丫的意思周小杰的后妈不是个善茬儿,亲爸也糊涂偏心又暴躁, 去周家不是最优选择。
但是当下没有更好的办法, 只能两害相权取其轻, 总归周家不会毒打大丫不会祸祸她。
她估计俩人顶多在周家住一段时间, 等找到养活自己的营生还是要自立的。
她问两人对以后有什么打算。
周小杰挺乐观的, “城里有很多工地盖房子, 我先去打小工, 赚几块钱就去下面砖窑厂摔砖坯。”
他虽然个子小, 但是不怕吃苦,做小工一天也有四毛钱呢。
吃饭是够的。
之前他后妈想让他去砖窑厂打砖坯, 不是正式工一天也能赚六到八毛, 可他不放心大丫,怕她自己在城里被后爹欺负没人帮衬。
为此后妈以为他想一直在家吃白食整天给他白眼, 挑唆爸揍他。
他先去工地打小工陪大丫在家住些天,如果后娘不打大丫他就去砖窑厂长干。
唐圆拍拍他的肩膀以兹鼓励, 周小杰比她还矮呢就要去砖窑厂做苦工。
砖窑厂打砖坯是非常苦的,没看吴金他们被劳改就是送砖窑厂采石场么?
如果不是正式工, 一般人都不爱送孩子去砖窑厂干活儿,别人打一块钱给四厘, 他们可能就给一厘。
纯卖苦力。
不过对于苦孩子来说,苦是常态,没有吃苦赚钱的机会才是绝望。
有周东海给李金燕打预防针,街道妇女主任和居委会又一起去做思想工作,李金燕倒是没像陈菊花那么撒泼反对。
她虽然不满周东海做主给大儿子领了个小媳妇儿回来,可到底是一分钱没花,顶多让大丫在家里吃住。
大丫在家里能做家务比周小杰有用,而周小杰同意去砖窑厂做苦工赚钱,她觉得比以前划算也就同意了。
事实证明大丫真的很有用,手脚勤快,当天过来就帮忙洗衣服做饭,吃得还少也不多话,李金燕很满意。
晚上她忍不住跟周东海笑话陈菊花:“真是个傻缺,这么能干的闺女不稀罕,倒便宜小杰。”
周东海自然也要为儿子说句话,“男人就是不结婚不长大,有了媳妇儿心就定了,还知道去砖窑厂干活儿赚钱,你也不用生他气了。”
他对大儿子凶,但是对大丫倒是挺和气。
李金燕:“他要是一早就肯老实干活儿,我会生他气?我让你管他那不是为他好?一个男人吊儿郎当像什么话?我之前让他下乡你又不肯。”
周东海:“下乡就是农村户口,亏大了,留在城里机会总比农村多。”
现在去砖窑厂打小工也能保住城里户口。
能去砖窑厂打小工也是他找人托关系的,并不是谁都能去的。
城里那么多没工作的青年,谁不想找点事儿干?
刨去那些怕苦怕累不想种地打砖坯的,总也有几个愿意卖苦力的。
这年头即便你想卖苦力,那也是得有关系的。
他能量就那么大,顶多托个砖窑厂卖苦力的活儿,他自己的正式工作以后肯定要给小儿子接班儿的。
他对大儿子的父爱顶天就那么点儿。
晚上唐圆和封辰又去招待所住了一宿,第二天离开的时候大丫和周小杰跑来送他们出城。
唐圆顺口问问大丫在周家住得咋样。
大丫瞅着还是瑟缩的,但是眼神却不再那么躲闪,坚定了许多。
她道:“圆圆姐,李婶子不打人,不用狠话骂人。”
她知道李金燕也不喜欢她,看她的眼神带着防备和鄙夷,但是她不在乎这个。
只要对方不毒打她,不用恶毒的话骂她,没有恶心的男人祸祸她,其他的她都能接受。
多干活儿少吃饭,她不介意的。
唐圆:“你们自己也留点心眼儿,想办法攒点钱,以后别人嫌弃你们了也能搬出去自立门户。”
不是她挑唆两人,而是周家摆明偏心,工作和钱都是要留给小儿子的,周小杰什么都捞不着。
如果卖苦力打砖坯的钱还都给后妈,那他和大丫就没有出头之日了。
周小杰点头,“对,大丫你也别只在家里做家务,有空就去街道糊火柴盒,赚的钱自己好好收着。”
糊火柴盒没有多少钱,十个才一分,就这还是街道给贫困家庭安排的福利活儿,不是谁都能干的。
哪怕一天赚五分一毛,那也是自己的钱。
周小杰的意思等后妈不在家就让大丫去糊火柴盒。
大丫笑着点头,只要脱离了让她惶惶不安的环境,她整个脑子都在转动着怎么赚点钱。
“工地那边很多工人,有些是外地的婆娘不跟在身边,我可以去帮忙洗衣服缝缝补补。现在正秋收呢,我想去城边儿农田里捡点苞米粒和谷穗啥的,还可以刨地瓜。”
不管社员们再仔细,地里总是有落下的粮食,尤其地瓜、花生这种,收完以后地里或多或少还会有落下的。
家里缺口粮的可以拿着小锄头去刨地,一天下来也能刨两斤小红薯回来。
不知不觉到了城郊路口,唐圆让他们留步,“大丫,要是你有时间也可以去唐家村找我玩儿,秋天山里可以采草药、摘野果。”
她给大丫一个邀请,周小杰不在家的时候如果大丫在周家遇到麻烦可以到唐家村来找她。
要是她不主动邀请,大丫可能不敢来。
大丫答应了,她知道圆圆姐是好人,是真心要帮她的。
她会自己努力的,一定能养活自己。
她和周小杰站在路口不断地朝着唐圆和封辰离去的方向挥手,直到看不见了才依依不舍地回转。
想到前天他们还在这个路口期盼着看到封大哥的身影,怀揣不确定的求救希望,今天她居然就脱离了后爹的掌控。
她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只要没有狼盯着,她好好努力,总能过上正常人的日子吧?
她握拳,一定能的。
即将晌午,陈菊花坐在桌前脸色阴沉。
大丫也算她故意赶跑的,不让闺女跟自己抢男人也好,不让闺女被男人祸祸也罢,她都没认真想过自己到底为着什么。
她就知道她要保住现在的生活。
她给张胜利生了一个女儿,这个家就是她的!
张胜利的工作不能丢,这是养家糊口的依仗。
突然,她莫名一阵心惊肉跳,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觉得心慌。
为了压下这种心慌,她赶紧让自己忙起来。
“嫂子,嫂子!”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很快到了屋门口。
一个身上沾着血迹的男工人冲过来,喊道:“嫂子,胜利哥不小心被机器打了手指头,县医院,你快点过去吧。”
“啪”陈菊花手里的碗砸在地上,慌得脸色煞白,“咋回事?”
男工人叹气道:“昨天那事儿对胜利哥打击挺大吧,他心情可能不好,上班的时候走神儿了,你也知道我们守机器的可怕走神儿呢。”
陈菊花慌手慌脚地收拾了住院物品,锁了门拜托闺女同学的家长帮忙接一下孩子,便匆忙去医院了。
路上她忽然冒出一个念头,难不成真让婆婆说着了她克夫?
不不不,不是她,是大丫个死丫头,那就是个扫把星!
她瞬间把大丫恨到了极致,如果不是死丫头当街告状,胜利怎么可能会心情不好走神儿?
之前对张胜利的一点不满瞬间烟消云散,只恨大丫了。
唐圆自然不知道城里的热闹,她和封辰不急不慢地赶路,傍晚在另外一个大队投宿,第二日下午回到唐家村。
社员们都在地里忙秋收,掰玉米的、刨花生的、拾棉花的,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一阵风吹来,唐圆嗅到一股成熟的芬芳,忍不住深吸一口气,对封辰道:“你闻到没?好香啊!”
这是稻子成熟的味道。
封辰自然闻到了,但是他不知道那是什么散发的气息,是他此前从未闻到的味道。
原来是稻香啊!
他偏头看过去,“咱们的稻子该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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