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扬了你奶瓶
商清晏看着他那双手,绵软无骨,毫无风度,放在琴弦上,透着一股笨拙的傻气。
然后他又克制不住去想虞安歌的手,虽比他的手小了一圈,但无论是握剑还是拿笔,都透着一股力道。
可只要想到虞安歌的手,就想到除夕夜她牵自己的手腕,进一步又想到她为了别人对自己冷漠的态度。
商清晏觉得心口堵塞,对这个小倌没好气儿道:“不会弹就别弹了,下去!”
那小倌还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了客人,连忙道:“奴家不仅会弹琴,还会吟诗作对,客官不要赶奴家走。”
商清晏心情烦躁,转头对一旁看戏的梅风道:“你到底让我来这里做什么?”
梅风一手摸着自己的小算盘,一手阻拦那个小倌离开:“唉唉唉你别走,我花了钱了,你就是啥也不干也得在这里等着。”
那小倌只能噘着嘴坐回去,用一双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商清晏。
梅风这才对商清晏小声解释道:“主子不是怀疑自己是不是断袖嘛,属下带您来这里试试。”
商清晏隔着帷帽瞪了他一眼。
梅风下巴往小倌的方向挑了挑:“这可是云良楼里最红的头牌!主子不妨拿他试试。”
商清晏想到那个小倌粘腻的眼神,身上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当即站起来就要走。
梅风一边吃着房间里的瓜子,一边拦着商清晏道:“主子等等,钱都花了,您好歹试一下。”
梅风还不忘对那个小倌道:“快快,把衣服脱了。”
那个小倌有些弄不清究竟是什么情况,但给钱的就是爷,当即听话地脱衣服。
商清晏余光已经看到了那个小倌的肩膀,当即厉声道:“不许脱!”
小倌被吓了一跳,露出半个肩膀,继续脱也不是,穿也不是。
梅风却是笑了,瓜子磕得咔咔作响。
商清晏回头看了梅风一眼,直戳他的心窝子:“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把竹影带在身边,却不喜欢带你吗?”
梅风不知道商清晏为何突然如此发问,不过他还真的认真思考了一下:“因为我武功不如竹影?”
商清晏摇摇头。
梅风道:“那是因为我年纪大?”
商清晏还是摇头。
梅风摸着自己的一撇小胡子道:“难道是因为我抠?”
商清晏冷冷道:“因为你太喜欢自作聪明了。”
说完,商清晏掸掸衣服,起身就要离开。
梅风在背后依然嗑着瓜子:“唉,主子,我花了大价钱的,您好歹再坐坐啊!他可是云良楼里最红的头牌,勾人很有一手的,凡是见过他的男人,不管是不是断袖,可都为了他神魂颠倒的。他衣服都脱一半了,您试试嘛。”
商清晏原本十分坚定地离开,不知道注意到了哪句话,脚步忽然停了下来。
他对梅风冷冷道:“你出去!”
梅风却是陡然变了脸色,手里的瓜子也不香了,慌张道:“不是吧主子,你来真的?”
梅风承认他带商清晏过来是有私心的,知道他家主子爱洁,也知道主子不喜欢不相干的人靠近,所以特意叫来了里面的头牌,就为了让他家主子对男子产生厌恶,明白自己的心迹,不至于真的成个断袖。
但现在他好像...
有点儿玩脱了。
商清晏对梅风道:“出去,我要跟他试试看。”
这下梅风彻底慌了:“不是啊主子,他是,他是头牌,他伺候过很多人的。主子您不至于,真的不至于...”
商清晏语气愈发冷冽:“同样的话不要让我说第三遍。”
梅风还要再劝,商清晏却是抬脚开踹,把梅风给撵了出去。
梅风看着紧闭的房门,害怕地拍打着:“主子!主子不至于!主子我给你找个清倌!他不行啊!”
里面毫无动静,梅风出了一额头的冷汗:“坏了坏了,这回我真得去见先帝了。”
第208章 虞公子不如手把手来教教我
而房间里面,那个小倌露着半个肩膀,缓步走近商清晏。
商清晏冷声道:“把衣服穿好。”
商清晏的气质太冷,把小倌吓了一哆嗦,连忙把衣服拉好。
为了缓和气氛,小倌给商清晏倒了茶,又双手捧到他面前,袖子从胳膊滑落,露出一段白生生的手臂来。
商清晏看在眼里,问道:“你是这里的头牌?”
小倌轻声细语回道:“奴家的确是。”
商清晏又问道:“凡是见过你的男人,都会为你神魂颠倒?”
那小倌低着头,一缕头发垂了下来,为他添了几分风情:“客官谬赞了。”
商清晏眯起眼:“刚刚为何把琴弹错?”
小倌悄悄抬头看向商清晏,低声道:“自是为了吸引客官,不是有句话,叫做曲有误,周郎顾嘛,听说客官擅琴,奴家便故意为之,只为吸引客官过来。”
商清晏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
梅风耳朵贴在房门上,第一次后悔自己这些年只顾着贪财,没有好好修习武功,听觉大大下降,里面的动静他怎么也听不到。
正犹豫着要不要破门闯进去的时候,门忽然被商清晏从里面打开,梅风差点儿摔了个狗吃屎。
抬头看着他家主子,一袭白衣不见褶皱,帷帽也安安稳稳戴在头上,整齐的发丝昭示着他不曾取下来过。
梅风咧开嘴一笑:“我就说嘛!主子您怎么会是断袖!”
商清晏瞪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
梅风追在后面道:“所以您只是一时想岔了,看到那个小倌的肩膀,您就移开眼了,同样的道理,若是虞公子在您面前宽衣解带,您肯定也觉得排斥反感。”
商清晏呼吸一窒,冷冷看了梅风一眼。
梅风不依不饶:“您稍微想一想就知道了,虽然您跟虞公子烹茶下棋,但她不穿衣服站在您面前,好家伙,她有的您也有,她没有的您也没有,您还有兴趣吗?”
商清晏实在听不下去了,低声呵斥道:“住口!不要再说了!”
梅风见商清晏反应这么激烈,总算把嘴闭上了。
回到向府,虞安歌的院子外面依然守着一伙侍卫,等闲接近不了。
问了府上的下人,下人说虞大人前去盐场,还没回来。
朝廷没有给明确旨意之前,虞安歌这个巡盐御史在江南可不好动手,但她又不是一个能闲下来的性子,于是便前往盐场,看海藻盐的制作进程。
因为先前有翻倍工钱的激励,向家盐工动作很是迅速,只怕过不了几天,第一批海藻盐便能制作出来。
等虞安歌从外面回来的时候,路过商清晏的院子,看到他院中半敞着门。
今日商清晏倒是没有弹琴,却是破天荒地在院中舞剑。
虞安歌也反省了自己,那天不欢而散,的确是她因为紧张哥哥,情绪上有些过激了,说出来的话,也颇为伤人。
再加上昨天商清晏还过来找她,被侍卫拒之门外,思来想去,都是她不对得多。
虞安歌不欲跟他冷战,便抬脚走了进去。
虞安歌一直知道商清晏武艺不凡,但他向来以文弱示人,除了在望春城逃亡那晚,虞安歌还没见过他用剑。
此番月下朦胧,商清晏一袭白衣翩然,剑如游龙,疾如闪电,气贯长虹,也唯有月色,才能与他皎洁的身影一较高下。
商清晏必然是察觉到她的到来,但商清晏并未停下动作,反倒剑芒逐渐锋利,身姿却轻若游云,仿佛要乘风登月而去。
虞安歌负手立在庭中,认真看着,忽然,那柄长剑直直就冲她而来,月光下,剑锋如霜雪寒凉。
虞安歌一动不动,任由那柄长剑逼近。
千钧一发之际,还是执剑人停下前刺的动作,剑气掀起虞安歌额前的发丝,虞安歌倒是毫发无伤。
“为何不躲?”商清晏手握长剑,冷冷问道。
虞安歌有心低头,便露出一抹笑意:“王爷又无意伤我,我何必要躲?”
商清晏在空中挽了一朵剑花,似乎并不买账:“刀剑无眼,不论是谁的剑,下次记得躲。”
商清晏冷着脸,似乎还在生她的气。
虞安歌主动找话茬:“王爷刚刚练的,可是凌虚剑谱?”
商清晏淡淡“嗯”了一声,态度颇为敷衍。
虞安歌道:“王爷刚刚有一式错了。”
商清晏转过脸来看她:“哪里错了?”
虞安歌见他果然上钩,便接过他手中的剑,剑柄还带着商清晏手掌的温度。
虞安歌先是挽了一朵剑花,而后凭借记忆给商清晏演示起来。
她为了得到父亲兵器库中的疏狂,在剑道上可谓刻苦,所以剑术也远超同辈。
商清晏用这套剑谱,身轻如燕,姿势飘逸,似要御水凌波,乘风而去。
而虞安歌使出这套剑谱,却是剑气冷厉,刃如秋霜,处处杀机,观之便心生惧意。
几个招式舞完,虞安歌停下来对商清晏道:“凌霄剑谱轻则轻矣,但重点不在轻,而在于‘凌’。”
商清晏挑了一下眉:“如何‘凌’?”
虞安歌道:“举重若轻,方能凌霄,像这样。”
虞安歌手臂用力,又一次给商清晏演示了一番。
她一出手,长剑在她手中便化为残影,末了剑锋嗡鸣,果真凌厉逼人。
商清晏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虞安歌把剑递给商清晏:“王爷试试看。”
商清晏接过剑,按照虞安歌刚才的提点,又舞了一次,而后收势问道:“是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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