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凰万岁 第130章

作者:扬了你奶瓶 标签: 穿越重生

  可郭康一家子和那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一般,遍寻不到。

  龚知府身边的亲随悄无声息死去,然而这远远不够。

  龚知府这几天可谓杯弓蛇影,一点儿风吹草动,就觉得是朝廷派下官兵来抓他了。

  太子得到人凭空消失的结果时,方内侍正半蹲在地上替他按腿。

  面对龚知府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玩意儿,太子没几分耐心,只是问道:“虞安和这两天在做什么?”

  龚知府脸色又苦了几分:“在招揽盐商,要他们跟向家学习海藻盐的制盐法,并且似乎有意压低盐价。”

  太子低低笑出了声:“控制盐价?两百文一斗的海藻盐,还不够她吃的吗?”

  龚知府道:“太子殿下说的是,二百文一斗已经够低了,再这么容她折腾下去,江南盐政只怕要崩散。”

  经过大批盐官下狱,又有十几个盐官,横死狱中,近来江南风声鹤唳,盐官们人人自危。

  虞安歌动作很快,背后又有姜钦差撑着,开始对盐政大刀阔斧改革。

  龚知府自身难保,盐官们不敢在这个风头惹事,盐商垂涎于向家的海藻盐,担心向家一家独大,现在虞安歌和向家主动递出橄榄枝,他们暂时抛却利益,纷纷前来分一杯羹。

  见太子不说话,龚知府继续道:“盐税都是每年定好的,上奏朝廷允准。今年虞大人非要搅动这滩水。时间一到,她拍拍屁股走人,留下一堆混乱的账目,于商于官,皆是麻烦。太子殿下,这事钦差大人不懂,放任她胡闹,您可不能不管啊。”

  太子终于开了尊口:“她所定的盐税如何?”

  龚知府道:“据下官所知,一引课税二两一分七厘,厘银五两三钱二分八厘。”

  太子“嘶”了一声,方内侍小心陪着笑脸:“可是奴才手重了?”

  太子没有回答,方内侍便继续捏按。

  龚知府道:“虞大人还说,现今关卡林立,每多一卡,便要多抽取二两一钱银子,另有陋规杂税无数,她要求以后销售盐,只设始终二卡。若期间有散卡抽成,伪造砝码及报数者,杀无赦。”

  太子的腿忽然用力,正踹中方内侍的心窝子。

  方内侍一个不防,“哎呦”一声,倒仰在地。

  太子一双斜飞的眉眼,透着几分怒气,只是放在他精致的脸上更显魅惑,看着狼狈又一脸迷茫的方内侍,骂道:“狗奴才,刚才不是说了,你下手太重了吗?”

  方内侍连忙调整姿势,跪在太子面前道:“奴才该死!”

  太子没心情让方内侍再伺候了,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襟,便走了出去,方内侍紧跟其后。

  太子脚步不停,一路前往官衙。

  虞安歌刚送走一批盐商,这些盐商面色各异,心思也都不定。

  虞安歌得好好感谢商清晏,若非有他的海藻盐出现,不仅跟细盐的味道一样,还能预防瘿疾,这群盐商不会对压低了许多的盐价善罢甘休。

  此番虽然压缩了盐商的利润,但虞安歌加大了对盐官的管控,盐商不必像之前一样,想方设法给各级抽成的盐官上供。

  这样一来,一定的利润还是能保证的,所以这些盐商在私下商量了许久之后,最终决定向虞安歌投诚。

  目送最后一个盐商离开,虞安歌转身回去,经过一个拐角时,一只手忽然放在她的肩膀上。

  虞安歌的眼神瞬间凌厉起来,动作敏捷,抓住那只手就要反折过去。

  手的主人也不是吃素的,很快挣脱,另一只手又抓了过去。

  交锋两三招,虞安歌终于看清了来人,遂不再反抗,任由他将自己压制在墙上。

  虞安歌神情紧绷,漆黑的眼瞳透着不甘和隐忍,却碍于身份的不对等,紧紧咬着牙关,一声不吭。

  这副倔强的姿态着实让商渐珩眼热,鼻尖若有若无萦绕的冷松香也让他止不住心头一颤。

  他伸出手,就要抚上虞安歌那双冷寂的眉眼。

  虞安歌只觉头皮发麻,他虽然还没碰到自己,就已经感觉到一片滑腻的冰冷来,像是色彩艳丽的毒蛇缠绕。

  虞安歌猛然转过头,控制不住内心的愤怒提醒道:“太子殿下这是做什么?”

  商渐珩的手停在空中,把虞安歌眼底的排斥和厌恶看了个清清楚楚。

  他收拢手指,放开虞安歌,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虞大人真是好大的威风。”

  虞安歌见他放开,才算松了口气,状似不在意地理了理衣襟道:“太子殿下何出此言?”

  商渐珩道:“明知孤在江州,你依然不打招呼,贸然找到盐官盐商商议盐税盐价,可是不将孤放在眼里?”

  虞安歌冷冷道:“太子殿下言重了,商讨盐价本就是下官分内之事,不敢以这种杂事烦扰太子。”

  商渐珩的眼睛一寸寸在虞安歌脸上扫过,从她光洁的额头,到曲线优美的脖颈,每一寸肌肤都仿若无暇白壁,看得人挪不开眼。

  算起来虞安歌是商渐珩见过的,皮相最好的人,这一身玉骨冰肌,简直不像男子。

  虞安歌从来不知道,世上竟会有一个人,光靠眼神就能让她恶心发冷,这种被毒蛇盯上,随时会被咬一口的感觉,让她如芒在背。

  商渐珩颇为享受地看着虞安歌隐忍的表情,笑着道:“虞大人难道不知,父皇派我来督查盐政吗?”

  虞安歌深吸一口气:“太子若真心想要督查盐政,下官自是求之不得。”

  商渐珩道:“虞大人这是对孤心有不满?觉得孤有所懈怠?”

  虞安歌撇过头,避开他毒蛇一样的眼睛:“不敢。”

  商渐珩往前走了一步道:“是不敢,还是没有?”

  虞安歌背后便是墙壁,退无可退,只能咬着牙根道:“是不敢。”

第226章 狗日的

  虞安歌越是隐忍,就越能取悦商渐珩,他哈哈大笑起来,眼角眉梢都透着快意,甚至在情难自抑下,用力抓着虞安歌的下巴,强迫虞安歌看着自己。

  “大义灭亲,逼杀亲王,在江南指鹿为马,搅动盐池,你虞安和还有不敢的事?”

  虞安歌已经忍到了极限,她脾气一向不好,能怀着前世的恨,面对商渐珩一而再再而三的冒犯,忍到这种地步已是极限。

  她抬手挥掉那只钳在她下巴的手,说了一句“太子殿下言重了”,便要转身离开。

  谁知商渐珩比她想象中还要过分,直接拽过她的衣领,把她按在墙上,阴恻恻道:“虞安和,既然不敢对孤有什么怨言,为什么还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孤呢?”

  恒亲王之事,商渐珩还没有找她算账,虞安歌设计前往江南,商渐珩也没有花心思阻拦。

  从小到大,只有旁人顺着他的意思,讨好他,奉承他,因他的一个眼神感恩戴德,因他随随便便的一句话而诚惶诚恐。

  除了圣上,他从未将所有人放在眼里,偏偏有这么一个人,无视他的示好,明里暗里跟他作对,给他添堵,且屡教不改,愈演愈烈。

  见虞安歌不回答,商渐珩继续道:“孤自认一直以来对你不薄,心甘情愿被你利用,又放任你在江南胡闹。你为何不肯知足?”

  虞安歌道:“太子殿下的话,下官听不懂。”

  商渐珩眼神逐渐危险起来:“还是说,你想要投靠老二那个废物?”

  虞安歌心头一凛,当即道:“太子殿下慎言。”

  商渐珩看虞安歌反应,继续道:“也对,即便他再废物,即便崔皇后出身再低,他也是嫡子。”

  疯了疯了,虞安歌觉得眼前人疯了。

  这种话是可以随便说的吗?

  商渐珩细细观察着虞安歌的反应,自顾自道:“就算他是嫡子又能怎样?最后太子之位不还是我的吗?崔皇后不还是处处被我母妃压了一头吗?”

  虞安歌看着商渐珩疯狂的表情,迟迟不出声。

  商渐珩歪了一下头:“还是说,你想捧小四?”

  他低低笑出了声:“就算你把江南的情况交给辛太傅又能怎么样?以为凭他一个人,就能扭转乾坤吗?真是可笑,一份策论,都得靠辛太傅操刀,脑袋空空,脾气倒是不小。”

  虞安歌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已经开始打鼓,她不敢小看商渐珩,毕竟商渐珩是上辈子登基之人。

  跟宋锦儿有着所谓女主光环不一样,商渐珩有心计,有地位,有帝王的宠信,更重要的是,他足够没有底线。

  他现在提到辛太傅,若进一步再想,不是没可能怀疑到商清晏头上。

  虞安歌连忙打断他的思绪:“太子没有喝酒,怎么会说胡话?下官谁也不想投靠,只想忠于圣上,忠于社稷。”

  孰料,这一番话引得商渐珩爆发了更大的笑声,似乎是在怀疑她的一片忠义,又像是嘲笑她的一片忠义。

  虞安歌觉得他的确是个疯子,这种疯癫让她浑身不适,用力扯过自己的衣领,就想离开。

  可商渐珩察觉到她的意图,手上更加用力,不让虞安歌有逃走的可能。

  他的思绪的确被打断了,神情又回归正常,阴恻恻问道:“郭康被你藏到了哪里?”

  虞安歌揣着明白装糊涂:“郭康?他不是死了吗?”

  拙劣的演技让商渐珩怒火更甚:“你把他们送去了盛京?”

  虞安歌没有回答,答案不言而喻。

  即便被猜中了,虞安歌也不慌,她有自信商渐珩和龚知府找不到人。

  商渐珩道:“连同他们一起送去的,还有今年江南的盐税定价?”

  虞安歌依然没有回答,看着商渐珩因为怒气,显得愈发邪魅严厉的脸,感到一丝庆幸。

  他这疯狂急躁的样子,也取悦了虞安歌,让虞安歌几不可查地生出几分自得。

  纵你一手遮天,不还是被她抓到了一线生机?

  每年盐商向盐官上供的银子,盐官又向龚知府上供的银子,龚知府又向太子上供的银子,郭康心里都有数。

  数额之庞大,令人触目惊心,她不信到了这个地步,圣上还能无视太子的贪婪。

  这次就算扳不倒商渐珩,也能折他一臂,令他损兵折将,断了江南的财路。

  看着虞安歌冷漠不屈的眼神,此刻,商渐珩对她的征服欲在此刻达到了顶峰。

  他该如何让这个可人儿乖乖听话呢?

  像其他人一样,拜倒在他脚下,对他心悦诚服,毕恭毕敬,因他一个眼神就感到庆幸或者惶恐,日日祈求着他的垂怜和眷顾。

  不,不行。

  这样一个宝贝,还是不要让她成为寻常俗物的好。

  他不就是喜欢这人冷漠不屈的眼神吗?

  只是这眼神里,还需要为他染上独属于他的情愫。

  鼻尖的冷松香,似有意无意勾引他靠近。

  就在商渐珩越靠越近时,一声犬吠惊醒了他,倏然转头,狼青露出满口獠牙,气势汹汹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