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凰万岁 第161章

作者:扬了你奶瓶 标签: 穿越重生

  还有,以商渐珩的脾气和手段,怎么会在凉兵入侵后,带着皇室递上降书?

  除了岑嘉树和宋锦儿联手通敌叛国,其间还有多少内情,是她未能探寻到的。

  思绪飘远,虞安歌的手逐渐卸力,商渐珩也趁机把手从虞安歌手中抽了出来。

  他眼中再次挂上戏谑的笑,把自己的手背放在鼻下,轻轻嗅了一下。

  他追寻已久的雪松香,冷冷的,淡淡的,就落在他手掌上,停留在他的手心里。

  虞安歌看着他的动作,再次感到头皮发麻,不由瞪大了眼睛。

  这狗日的变态!

  商渐珩颇为暧昧道:“别这么看着孤,孤会喜欢上你的。”

  虞安歌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身子往后退,紧紧贴在马车车壁:“滚!你好恶心!”

  商渐珩:...

  虞安歌知道自己反应过激了,但是任谁面对这么一个人,遇到这种情况,都得反应过激。

  虞安歌强忍着心里的不适道:“这个喘息之机,并不能延续大殷的寿命,一旦被凉使看破,等待大殷的,将会是更重大的灾难!你别忘了,空城计也得敌人上当才行。你有没有想过,若是凉使不上当呢?”

  上辈子宋锦儿的名声没有被毁,一路从侍郎府庶女,到太子妃,再成为一国皇后,时常伴在商渐珩身边。

  岑嘉树的右手也没有被废,是商渐珩身边的重要亲信,商渐珩登基后,许他高官厚禄,授权重用。

  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两个人联手叛国,破了商渐珩取百姓血骨营造出来的昌盛假象,给了大殷致命一击。

  这辈子,宋锦儿成了一个傀儡仙女,岑嘉树还是一个不得重用的庶吉士,这种情况下,他们自然没有叛国的底气。

  可谁又能保证,没有这二人的叛国,凉使就没有其他法子,窥探到大殷真实的状况?

  商渐珩稍微正色,眼中含着冷意:“虞安和,其实你也清楚,没有比这个更好的法子了。”

  商渐珩就是在赌,赌凉使到了盛京之后,看到皇宫的繁华,能生出几分忌惮,不会在三五年之内举兵入侵。

  只要给大殷一个喘息的机会,待他想办法登基,一定会想方设法,以最快的速度装备军队,填补亏空,复兴大殷。

  商渐珩顶着这么多骂名,苦苦求取的,便是这一个机会。

  他也不想糟蹋百姓,他也不想取利于民,他也不想看着龚知府之流横行于世。

  但他没法子,到了这个进退两难的地步,贪官污吏用起来,要比姜彬、沈至青这等只顾百姓,不顾家国之人顺手得多。

  商渐珩时常感慨自己生不逢时,若他早生个十年二十年,定不会眼睁睁看着大殷在父皇的治理,和绵绵不断的天灾人祸中江河日下。

  可现实是如此残酷。

  他十六岁参政,多处历练,从什么都不懂的庶出皇子,变成大权在握的太子。

  旁人只知他眼高于顶,只知他满面风光,只知他备受圣宠,却无人知道他熬了多少夜晚,看了多少邸报,写了多少策论。

  他是太子,是储君,可目前为止,他只是太子,是储君。

  面对父皇在政务上做的错误,他只能极力顺从,而后竭尽所能补救。

  纵是有能力有手段,却不能盖过父皇的风头。

  纵是对世情洞若观火,却不能直击要害,下了父皇的面子。

  对于父皇来说,他更像是一把趁手的兵器。

  但这把兵器,有朝一日不趁手了,是可以随时被换掉的。

  在自己真正能大权在握之前,他只能拼尽全力,做一件趁手的兵器。

  商渐珩幽幽道:“大厦将倾啊。”

  力挽狂澜的前提是,他能够活着,顺利地成为舵手,而不是像沈至青那般,舍生取义。

  虞安歌像是第一次认识商渐珩,可她也无法忽略,商渐珩骨子里的利己,也不能忘记,哥哥前世之死。

  面对商渐珩抛出来的问题,虞安歌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结合前世今生的经历,妄图寻找一个破解之法。

  可若破解之法那么容易求取,上辈子大殷又怎么会被凉兵踏破?

  万千思绪从虞安歌的脑海中闪过,狭小的马车中,她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最终,她紧握拳头,像是下定了一个重大的决心,内心饱含沉重。

  她听到她对商渐珩道:“用那些钱,砺戈秣马,加强边关戒备。”

  马车内陷入久久的沉寂,耳畔只有马车行驶在青石路上发出的声响。

  商渐珩的声音在这狭小的一方天地幽幽响起:“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虞安歌道:“我知道。”

  商渐珩微微摇头:“不可能的。”

  虞安歌抬头看着商渐珩,满眼恳切:“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商渐珩嗤笑:“第一,厉兵秣马,加强戒备,无异于对凉国直接宣战。第二,修建皇宫的钱是从父皇的私库出的,不是从国库出的,你觉得我父皇是一个大方之人吗?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商渐珩靠近虞安歌,眼神颇为玩味:“戍守边关之人,是你父亲,是执掌兵权的神威大将军。”

  虞安歌抿紧嘴唇,极力撇开视线,不与商渐珩对视。

  商渐珩却掰过她的脸,笑着道:“虞安和,孤未曾与神威大将军接触过,但孤觉得,你可不是一个忠臣良将呢。”

第277章 不要再自寻死路了

  虞安歌轻合双眼,不愿让商渐珩看穿她太多心思。

  的确,她忠于大殷,但她绝不忠于圣上,更不会忠于眼前这个储君。

  爹爹戍守边关,执掌十余万神威军,威名远扬,可就在这种内忧外患的时刻,圣上对爹爹的疑心从来没有放下来过。

  把她召集到盛京当人质便可知晓。

  眼下,圣上手里那笔钱,用来重建皇宫以作空城计,只是饮鸩止渴罢了。

  商渐珩之所以愿意赌,是因为他身居高位,不是在底层苦苦挣扎求生的百姓,也不是冲在前线,流血流泪的战士。

  虞安歌不愿意下这个赌注,经历过前世的国破家亡,她深谙此计凶险。

  与其虚张声势,不如装备自己,这样在凉国入侵时,大殷不至于被动挨打。

  虞安歌睁开眼,沉静道:“不论太子殿下相不相信,我和我爹爹,一心只为大殷着想。”

  商渐珩盯着虞安歌的墨瞳看,似乎想要从这双眼睛看到她心里。

  他忽而低沉一笑:“孤信。”

  在江南盐政那件事上,商渐珩就知道虞安歌的一片丹心,这是朝廷难得的良心了。

  但一心为大殷不代表一心为圣上,更不代表以后会一心为他。

  这是一个极其可怕的事情。

  经历这段时间的相处,商渐珩知道虞安歌不是他能掌控之人。

  不过没关系,正是因为虞安歌的不好掌控,商渐珩才会对她生出几分兴趣。

  归根到底,他和虞安歌怎么想,都不是问题的关键。

  关键是他父皇,大殷那位敏感多疑的圣上。

  厉兵秣马,加强边关防备,总结成一句话,便是要壮大神威大将军的势力,还是用圣上私库的钱。

  要知道,圣上有多忌惮神威大将军的势力,忌惮到把虞家兄妹接入盛京当人质。

  商渐珩看着虞安歌的眼神,像是看着一个异想天开的孩子:“别想了,父皇的私库,旁人碰不得,你虞家更碰不得。”

  虞安歌依然执拗,经历过前世的粮草短缺,她无法眼睁睁看着皇室用江南百姓的血肉,来铺张奢靡,虚张声势。

  接下来的路两个人都很沉默,偶尔能听到夜鸦啼叫声。

  马车已经行驶到虞府,虞安歌下车前深呼吸了一口气,对商渐珩道:“太子殿下,道不同不相为谋,告辞。”

  虞安歌跳下马车,又嘱咐鱼书把商渐珩送回太子府。

  虞安和迅速跳下马车,把虞安歌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低声问道:“他可有欺负你?”

  虞安歌摇摇头,拉着哥哥的胳膊,就要把他往家里拖。

  商渐珩看着隐入夜色的身影,还是说了一句:“孤不在乎你走什么道,但孤告诉你,你的动作已经惊动了龙翊卫,不要再自寻死路了。”

  他的声音在夜色中倒显得格外真挚。

  虞安歌的脚步一顿,看着朦胧的月亮,心底一片凄楚。

  一边是帝王的猜疑,一边是国破家亡的预兆。

  怎么走,似乎都是死局。

  虞安歌心底压着一块儿沉甸甸的石头,她在月色中回头,提醒商渐珩道:“太子殿下,小心岑嘉树和宋锦儿。”

  她的语气同样真挚,发自肺腑。

  商渐珩皱起眉头,不知道这话从何说起。

  但商渐珩知道,自从岑嘉树去望春城退婚之后,虞安歌不遗余力打压岑嘉树和宋锦儿,每一次都是下的死手。

  商渐珩眼神微眯,奇怪,太奇怪了。

  难道虞安歌对此二人的仇,不仅仅是退婚吗?

  可除了这个,商渐珩也实在想不到,一个右手不能执笔的废人,一个脑袋空空的蠢货,到底哪里得罪了虞安歌。

  商渐珩到底对这二人留了心,虽不知道这两个人能掀起什么风浪,但大殷正处风雨飘摇的时候,既有未知的风浪,不如提前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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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日清晨,昭宜长公主在齐纵的服侍下穿戴整齐,而后对齐纵道:“昨夜你辛苦了,快些回去上职吧。”

  齐纵赤裸着上身,从背后环着昭宜长公主,低声道:“殿下,今日休沐,让齐纵多陪陪您。”

  昭宜长公主拍了拍齐纵靠在她肩膀上的脸,语气暗含警告:“怎么?禁军指挥使都满足不了你了?”

  大殷每二百马军和四百步军为一指挥,齐纵在一年之内,从小小都头升任指挥使,不可谓不快。

  其中固然有长公主从中运作的原因,更是齐纵本身有能力,也会来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