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扬了你奶瓶
“唰”一声,刚刚还满不在乎地圣上,将手中的词话甩在空中。
这本书已经很旧了,经过圣上这么一扔,书页在空中就散了开来,周贵妃前面落满了书页。
周贵妃道:“圣上息怒!说不定只是跟先帝的笔迹相似,并不是先帝的。”
圣上眼中布满雷霆暴雨,压着火气对周贵妃道:“你下去!”
周贵妃见目的达成,再待下去只会触怒圣上,连忙敛眉低头,从殿中退了出去。
回去后,周贵妃让人留意宫中各处的动向,果然听说圣上寻来了之前在先帝旁边伺候的老宫人。
周贵妃嘴角勾起一抹笑:“圣上一直以为,文帝将狐狸精赐婚给先帝前,狐狸精一直与他两情相悦,谁知道,人家早就勾搭在一起了。去,透露消息给各宫,让大家好好看看,圣上这位心上人,到底存着怎样朝三暮四的淫贱心思。”
和周贵妃所揣测的一样,圣上正为此事大发雷霆。
跪在地上的宫人浑身发抖,听圣上再次问道:“尔等确定,这字迹,确是出自先帝之手?”
宫人不敢说谎:“先帝写字,喜将竖笔拉长,不留回锋,确是先帝笔迹无疑。”
圣上反复看着那首诗,恨得眼眶发红。
往事种种,皆在脑海中回溯。
他与辛夷,相识于年少,心意相通,只等辛夷及笄之后,他便能上门求亲。
可他父皇横插一脚,先一步将辛夷赐给还是太子的先帝,硬生生拆散了他们这对有情人。
出嫁之前,他悄悄去见辛夷,辛夷掩面啜泣,道虽对他余情未了,但圣命难违,与他决绝。
他念着辛夷念了那么多年,从不嫌弃她是二嫁之身,不惜为了辛夷承担天下骂名,也要将她纳入后宫,宠爱了十几年,甚至忍受着商清晏这个孽种的存在。
二十几年的情分啊!
他被辛夷蒙在鼓里二十余年!
原来在父皇赐婚之前,辛夷已然跟先帝相识,甚至私相授受,通了书信。
他这一片痴心,成了一个大笑话。
“柳絮团云沾楚鬓,飞花暗落美人裙。
淡湿笔墨谁来写,一阙诗词半阙春。”
真是好一个美人,好一片春景。
圣上双目恨不能渗出毒液出来,他对潘德厉声道:“叫淑妃过来!”
辛淑妃对外面发生的一切浑然不知,直到潘德带人来请她去宣德殿时,她还一脸茫然:“潘公公,圣上从不与我在宣德殿相见,这是怎么了?”
圣上一向宠爱辛淑妃,便是翻牌子,也是前来披香宫。
而辛淑妃知道自己身份特殊,不受朝臣待见,也从不去宣德殿,唯恐碰到来议政的官员,又落人口舌。
潘德公事公办道:“圣上召见,娘娘过去就是了。”
便是辛淑妃再迟钝,也嗅到了几分不寻常,怀揣着忧心,就带着杜若去了宣德殿。
到了宣德殿门口,却见外面有几个朝臣,连宣德殿的门都没进去,就被圣上赶走。
他们看到辛淑妃时,不由都露出怀疑的表情。
圣上现在谁都不见,只见辛淑妃。
辛淑妃一踏进殿内,就看到满地书页,细细看来,正是从辛府带回来的词话。
再抬头,看到的却是圣上布满阴云的面孔。
辛淑妃直觉不好,缓缓跪在地上,对圣上试探问道:“不知圣上唤臣妾前来,所为何事?”
圣上将那张纸丢到辛淑妃面前,什么都没说,只是冷冷看着她。
辛淑妃从地上捡起那封信,一字一句看了过去。
跟先帝做了那么久的夫妻,她自然认得出那是谁的字,只是这首小诗,绝对是她第一次见。
辛淑妃迟疑道:“这是,先帝的诗作?”
圣上冷笑一声:“看来淑妃认识。”
辛淑妃听到这冰冷的语气,脸色一变,圣上在二人共处时,从来都是唤她辛夷的。
辛淑妃脸色苍白:“圣上的意思,臣妾不懂。”
圣上反问:“淑妃真的不懂吗?”
辛淑妃看着满地《慢斋词话》的书页,茫然又坚定道:“臣妾真的不懂。”
圣上看着满地残页:“这是你从辛家带入宫的东西,你会不懂?”
辛淑妃咬着下唇,强忍着泪水:“臣妾不知,臣妾在此之前,从来没有看过这首诗,更不知这首诗为何会出现在臣妾的书里,臣妾是被人陷害的!圣上明鉴!”
圣上怒目圆睁,看着辛淑妃:“陷害?你昨夜不是说,你带入宫的,都是闺中之物吗?”
辛淑妃昨夜是这么说过,那也是圣上问她在府邸都做了什么,她顺口说的。
辛淑妃道:“圣上这是什么意思?是不相信我吗?”
圣上的眼神似乎想要把她给撕了:“他的诗笺,出现在你闺中读物里面。你让朕怎么信你?”
辛淑妃一双秋水瞳充盈着泪水。
圣上满脸失望:“朕以为,是父皇拆散了我们,却不料,是你自甘下贱,早早便与他私相授受。”
“自甘下贱?”辛淑妃颤抖着身子:“原来在圣上眼中,臣妾就是这样的人?”
圣上闭上眼,厉声:“朕不想看见你,下去。”
辛淑妃觉得一双无形的手攥紧了她的心脏,让她呼吸困难,几近昏阙。
辛淑妃浑浑噩噩的,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宣德殿走回披香宫的,等她反应过来时,披香宫已然被封。
第295章 替朕守好心事
“朕年少慕艾,与辛夷相识。”圣上说完这句话,便灌下一口酒,眼神透着几分迷蒙。
一旁的苏贵人满眼关切,轻轻依偎在圣上胸膛,纤纤素手抚慰着圣上的心口:“臣妾知道圣上苦闷,臣妾愿做圣上的解语花。”
圣上将往事娓娓道来:“那样才貌双全的女子,朕只看过一眼,就再也忘不掉了。朕当时不过是一个无权无势的皇子,在太子的光环下,毫不起眼,也从未被父皇看重。”
苏贵人道:“圣上何必妄自菲薄,您文韬武略,是天下一等一的伟男子。”
圣上笑了笑,轻抚苏贵人的头发。
“当年,辛夷在灯会上与侍女走散,一个人站在人群中手足无措,朕看到有几个登徒子已经盯上她,往她身边蹭,朕便带着侍卫挺身而出,将她护送回府,从此结缘。”
苏贵人温声道:“圣上一片赤诚,谁承想?唉——”
看着圣上眼中的失意,苏贵人靠在圣上身上,悄悄勾起一抹笑。
圣上顾念旧情,宫中嫔妃本就稀少,圣上除了初一和十五要去崔皇后宫中,其余时间几乎是辛淑妃与周贵妃平分。
底下的妃嫔入宫后,别说侍寝抬位份了,就连见圣上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而今崔皇后空有皇后之名,公然提倡节俭,与圣上唱反调,惹得圣上不喜。
周贵妃嚣张跋扈,在宫中宣扬陈年丑事,令圣上厌恶。
辛淑妃更甚,居然爆出省亲后夹带先帝之物的丑事,被圣上不留情面的怒斥,厌弃到底。
后宫的三座大山陡然倾塌,终于轮到了低位嫔妃了。
苏贵人凭借温婉长相,是淑妃遭叱后,第一个被圣上招幸的嫔妃,自然是使劲浑身解数,也要让圣上记得自己。
圣上继续道:“辛夷是才女,但朕不擅诗文,为了讨辛夷欢心,朕绞尽脑汁,写了许多诗句,只为能见面了,趁机跟她攀谈几句话。哪怕朕写得再差,她也不介意,还耐心告诉朕,哪里出律,哪里撞韵。”
圣上说这话时,满脸温柔,尽是对过往的怀念:“后来,我们心意相通,她却被父皇赐给太子。你可知,圣旨下来那日,朕有多肝肠寸断?”
苏贵人拿起帕子擦拭眼角,对圣上道:“似圣上这般痴心的男子,真是世间少有。”
圣上又给自己灌了一口酒:“她嫁入东宫后,朕只听闻她有多受宠,后来她成了皇后,先帝更是为她独宠椒房。你可知,朕有多怕,朕怕她沉浸在先帝的宠爱中,忘却我们当年的情谊。朕念了她那么多年啊。”
苏贵人嫉妒地眼睛发红,辛淑妃真是何德何能,让两任帝王对她这般宠爱。
圣上将心事幽幽道来:“先帝死后,朕不忍她年纪轻轻,就得去皇陵为先帝守节,便顶着天下骂名,也要将她纳入宫,若非皇后与朕是少年夫妻,若非贵妃霸道,娘家势大,朕怎么舍得让她屈就在淑妃之位?”
苏贵人心头一跳,圣上对辛淑妃,竟然情深至此?
一个二嫁妇人,圣上居然起过让她当贵妃,甚至皇后的心思。
苏贵人惊觉自己窥到圣意的同时,又庆幸辛淑妃闯下这么大的祸事,否则,后宫妃嫔永无出头之日。
苏贵人道:“圣上,淑妃娘娘她辜负圣恩,后宫中姐姐妹妹众多,圣上这是何苦为了这样的女人伤心?”
圣上轻擦眼角泪痕,对苏贵人道:“你说的是,朕不该为这种女人伤心。”
苏贵人娇媚一笑,又将头依偎在圣上怀中。
圣上道:“朕的心事,从来不与旁人倾诉,你可要帮朕守好心事。”
苏贵人伏在圣上胸膛,压着嘴角的笑道:“这是自然,臣妾必定不与外人道。”
圣上肯将心事说与她听,便是信任她的表现。
入宫多年,这宠妃之位,终于轮到她坐一坐了。
苏贵人不着痕迹地宽衣解带,露出白皙嫩滑的香肩,就听圣上道:“潘德,唤龙翊卫进来。”
苏贵人大惊失色,连忙收拢衣襟,对圣上嗔道:“良宵一刻,圣上怎么唤他们过来煞风景?”
圣上痴迷地看着苏贵人的脸,再次摸了摸:“替朕守好心事。”
两个龙翊卫气势汹汹走了进来,一左一右抓住苏贵人的肩膀。
苏贵人脸色大变,终于意识到,刚刚还低声细语,跟她诉说心事的圣上,此刻已经全然收敛情绪。
苏贵人惊慌道:“圣上饶命,臣妾绝不乱——”
话没说完,苏贵人便被龙翊卫用铁链锁喉。
随着铁链一点点缩紧,苏贵人精致美丽的面容,一点点失去生机。
她临死前听的最后一句话,便是圣上道:“苏贵人病逝,以嫔位入葬皇陵。”
苏贵人的尸体被带走后,宫殿中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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