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扬了你奶瓶
虞安歌披散着头发,眉宇的冷冽消隐不少,她低着头,轻轻撩起微凉的溪水,一点点替他洗去手上的血污,她明显不擅长此事,但做起来格外认真。
商清晏低着头,心里诸多情绪早已泛滥成灾,却又被手上的凉意尽数驱散。
他能感觉到虞安歌的手被溪水浸凉,掌中间因为常年握剑长着些薄茧,每当那双手从他手上抚过,他的手便干净不少。
直到最后,商清晏的手恢复如初,像是从未染血一样干净。
商清晏紧紧盯着虞安歌认真的眉眼,他比虞安歌年长一些,也比虞安歌先动心。
只是过往那么多亲密相处的时日,商清晏都不敢起分毫轻慢亵渎之心。
偏偏今日,这简简单单的净手行为,却是让商清晏心里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冲动。
他几次张口,却又将话咽了回去,最后虞安歌撕开中衣的一角干净布料,一边浸湿打算为他擦拭脸上的血迹,一边调侃他。
他再也按捺不住了,那个念头像是滔天巨浪中摇晃的孤舟,像是凌冽狂风席卷上天的枯叶,像是瓢泼大雨中飘摇的蝴蝶。
万千情绪,皆在此间。
商清晏终于鼓起勇气,说出来那句无比冒昧的话:“我可以...吻你吗?”
问出之后,商清晏没有后悔,也没有期待,心境脑海皆是空白。
世间的一切仿佛都与他无关。
唯有虞安歌。
他看到虞安歌露出诧异的神色,看到虞安歌的眼睛逐渐幽深起来。
远处飞鸟长鸣,风乍起,漫天星子从夜幕中划过,又分明没有动。
商清晏被推倒在草地上,不等他反应过来,虞安歌便压了上来。
他们二人对情事虽说不是一窍不通,却也的确是生手,许久之前那蜻蜓点水的一碰,总归差点儿意思。
眼下的唇齿相交,虽然毫无技法可言,彼此却是投入了全部的心力。
虞安歌的头发垂落,拢在二人面颊,将那些乱糟糟的声音全部隔绝在外,这一方天地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波浪静了,小舟泊岸。
狂风止了,落叶归林。
大雨停了,蝴蝶栖息。
商清晏的心从未这么舒缓过。
一吻毕,虞安歌从他身上起来,商清晏拿起乌木发簪,小心替虞安歌挽发。
虞安歌的头发又黑又密,握在商清晏手上,像是上好的绸缎。
商清晏只给自己挽过头发,但他挽发的手法并不生疏。
之前虞安歌惯爱将头发高高束成马尾,再加上她的举止作风,混淆在男人中间,没人会觉得不对劲儿。
现在商清晏却是将她的头发一分为二,一部分挽在上面,一部分散在肩头。
缠绕好后,再用乌木簪一固定,整个人显得干练,又能让人辨出她的性别来。
当时御帐里的动静闹得不小,齐纵手底下守在帐外之人定然都听到了,所以她这女子身份是瞒不住的。
只可笑她当时都松了发髻,说出自己是女子,帐内几人还都不敢相信。
眼下消息传出去,总要摆出更确切的姿态来。
商清晏道:“安歌,从今以后,你便只是你了。”
虞安歌有些发愣,明明女扮男装只有两年多的光阴,可一朝有人告诉她,从今以后,你便只是你了,还是让虞安歌有些反应不过来。
她从望春城出发那日,已经做好要穿着男装到死的准备的。
没想到还不到三年的时间,她就以身入局,改变了这么多的事情。
曾几何时,她在迷雾中踽踽前行,苦苦寻不得破解之法,好在终于拨开云雾,见到片刻晴天。
虽然前路漫漫,还有许多危机等待着她,但他们已经取得了不小的成功。
虞安歌道:“四皇子那边...”
商清晏道:“四皇子那边我去说,登上皇位,并不意味着能肆意妄为,反而是孤木难支,他迫切地需要你我的助力,自然不会揪住你的身份不放。”
虞安歌的心稍安,剩下的,便是想法子应付朝中的舆论了。
太子造反未遂,弑父弑君,重伤逃遁,太子党羽必然不会就此认命。
二皇子从进入围场后,便消失不见,太子之前给他冠上的谋逆污名还未洗清,也不知能逃到哪儿去。
还有秋狩中被“误杀”的一些朝臣,总要有个合理的说法。
这么多大事堆积在一起,虞安歌女扮男装入朝,倒成了小问题。
头发挽好,商清晏将虞安歌的身子转了过来,背后是辽阔的星空,残阳彻底隐没天际,月华朦胧。
许是方才虞安歌主动的一吻给了商清晏莫大的勇气,商清晏道:“等时局稍微稳定下来,我娶你如何。”
此话一出,虞安歌微微皱眉:“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商清晏温声道:“我没有忘记我们的约定,天下安宁,海晏河清。”
虞安歌道:“那你还...”
商清晏眼睛紧紧盯着虞安歌:“我只是怕,怕以后会出现什么意外。”
圣上驾崩,不是事情的结束,而是一个新的开始。
后面他们要面临的种种危机,不比弑君篡位容易。
商清晏担心出现什么意外,两个人连一个可以坦言的关系都没有。
虞安歌不言不语,她知道商清晏的不安。
说起来,她和商清晏算什么关系呢?
盟友?
知己?
恋人?
似乎都沾着一点儿,又似乎都不算是。
只是个人情爱和家国天下相比,实在是太不值一提了。
虞安歌犹豫片刻,还是婉拒道:“再等一等吧。”
答案在商清晏的意料之中,他说不上失望,只是有些懊恼。
懊恼自己不够聪明,不够有本事。
倘若他再聪明些,再有本事一些,是不是就能再快些实现他和虞安歌那个约定?
第422章 圣上驾崩,传位于四皇子
二人独处的时间虽美好,只是围场上还有太多事情要他们去处理。
齐纵带着人跑了过来,看到相对而立的虞安歌和商清晏,眼中流露出原来如此的神情。
虞安歌承认自己女子的身份过后,齐纵看向她的眼神全然变了。
先前是防备和妒忌,现在倒成了敬佩和探究。
齐纵实在太好奇了,神威大将军明明有儿子,为何要让女儿充作男子,以及虞安歌一个女子,为何能如此心狠手辣?
虞安歌见他过来,直接问道:“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齐纵道:“太子行踪暴露,是从后山逃走了。”
皇家围场也是要划分地界的,除了驻扎的营地,狩猎的内外围场,还有许多未开放的地界,后山便是其中之一。
不同于围场中的凶兽都是皇家饲养,秋狩放出来之前会提前下药,又有侍卫等巡逻,后山深林的危险是实打实的,所以防备也是最薄弱的。
虞安歌道:“难怪围场各处遍寻不到他的身影,原来是向更险的地方逃了,看来他是宁可丧命兽口,也不愿落入我手。”
商清晏看着虞安歌恢复冰冷的眼色,笑着道:“你比野兽可要凶残多了。”
虞安歌对齐纵道:“后山林深且多峭壁,野兽盘踞,太子身受重伤,身边只有一个方内侍,可方内侍武功你我是见识过的,多派些人,入后山追吧。”
齐纵应下,又说了另一桩事:“下官按照虞爵...按照您的意思,将百官聚集起来,可他们吵嚷着要回府,还有几位大人说君死有疑,不断闹事,下官人微言轻,实在控制不住场面。”
虞安歌先是冷笑:“君死有疑?有没有疑,不是他们说了算。昭宜长公主呢?”
不过看齐纵的脸色,虞安歌也知道那些朝臣的难缠。
都说成王败寇,可事关生死利益,失败者,若能老实认命,才是怪事一件。
齐纵道:“昭宜长公主领了一堆兵马,忙着在围场四处清点,顾不上那些大人。”
虞安歌一挑眉,她对昭宜长公主的印象,更多是长公主好男色,好雍容,好排场,猛然从齐纵口中听到昭宜长公主领兵,还是意外的。
今日围场经过几方混战,必定是尸骸遍地,又是大晚上的,那场面必定不会好看到哪里去。
似乎看出来虞安歌的诧异,齐纵下意识就要替昭宜长公主说话:“昭宜长公主乃是人中龙凤,气魄自然不同凡响。”
齐纵维护长公主倒是理直气壮,但他也只能含混不清地说出这两句话了。
毕竟方才昭宜长公主骑在马上,看着地上的尸骨不断作呕,朝堂上杀人不见血的手段昭宜长公主见识过许多,也用过许多。
这么直白而又残忍的血雨腥风,她还是第一次见。
只是在齐纵劝她回营帐休息时,昭宜长公主却还要强撑,说这种场面,她总是要见识的,就当是练胆了。
经过御帐的生死局,虞安歌对昭宜长公主也从抗拒变成了敬佩,也对齐纵的话深信不疑:“是我狭隘了。”
齐纵道:“辛太傅在围场受了重伤,无力前去诸位大人那儿调停,得麻烦您跑一趟了。”
虞安歌道:“应该的,走吧。”
商清晏也道:“你先过去吧,我也得去四皇子那边一趟。”
四皇子这个正主儿不撑起来场面,别人再怎么忙碌都是徒劳。
二人就此分开,反方向行了几步,又默契地回头对视一眼,相视一笑。
商清晏一路来到安置辛淑妃和四皇子的营帐,营帐内的烛火昏黄,倒映着两道人影——辛淑妃和四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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