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凰万岁 第290章

作者:扬了你奶瓶 标签: 穿越重生

  商清晏对他勾勾手,蔡侍郎连忙往前爬了几步,附耳过去。

  待商清晏说完,蔡侍郎已经抖若筛糠:“王爷...下官不敢...”

  商清晏一脚踩上蔡侍郎的手,他的手下此时正压着那封和“戾太子”交往的信件。

  商清晏的声音缥缈如烟,无端让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那本王明日就送你去死。”

  蔡侍郎瘫倒在地,抖若筛糠。

  商清晏道:“蔡侍郎好好考虑,若是应下,明日辰时之前,便在门前挂上一条红绸,若是不应,记得让家眷多准备些白缎...”

  说完这句,商清晏自嘲一笑:“哦,本王忘了,跟戾太子扯上关系,只怕整个蔡府,无人能站着披白锻了。”

  蔡侍郎昏倒之前,看到一片白色衣角从眼前闪过。

  “本王要去下一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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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安歌入狱第二日,京中忽有两家被抄,一为通政司知事,一为太常寺典籍,抄家缘由没有说及其他,只说结党营私。

  这两个人,都是当时戾太子的忠实追随者,哪怕戾太子谋逆事败,生死不明,他们依然在朝中试图为戾太子说话。

  除了一些人发出劫后余生的一叹后,朝廷大多数官员都觉得这是个极其危险的信号——圣上登基不过一年,便要排除异己了。

  再加上前些日子他连番下诏,命虞廷入京回话,还将虞家兄妹以“欺君之罪”下狱,弄得朝中一时间人心惶惶。

  戾太子党的人自不用说,四皇子派也人人自危,生怕下一个就是自己。

  虞安歌对此一无所知,她在努力将牢里的稻草编成草席。

  牢狱里黯淡无光,仰头之前一方书本大的窗户,外面大概有棵树,透不过光来。

  这样的环境很难分辨出时间,虞安歌又吃不饱,总是怀疑一天清汤寡水又干巴的两顿饭都被牢头给贪了,不然怎么等个饭会等那么久?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待了几天,反正困了就睡,饿了...饿了就一直饿着。

  她又不能练武,那样会饿得更快,只能坐在地上拿这些稻草打发时间。

第484章 神威大将军勾结凉人

  这个砖头搭建的硬床只有一床被子,垫在身下没得盖,盖在身上没得垫,所以她想手工编一个草席。

  可事实证明,虞安歌在练武上颇有天赋,但是在编草席上,实在是受挫严重。

  在她吃了第六顿饭后,草席终于编成了,虽然杂乱得不成样子,但铺着也算能凑合。

  再次犯困时,躺在扎人的草席上时,虞安歌不可避免地胡思乱想。

  她想行军的艰难,想朝堂的风云,想爹爹接到信后的反应,也想商清晏。

  如果商清晏在这里,一定受不了,那个人爱洁成癖,别说草席潮被了,光是这角落里爬满的青苔,只怕都会让他毛骨悚然。

  但虞安歌转念又想,若是商清晏在这里,一定能将这一堆杂乱的稻草,编成整整齐齐,左右对称铺在砖石上。

  虞安歌的思绪十分混乱,一会儿想东,一会儿想西,不期然又想到市井坊间,那个头发花白的老妪说,把不听话的女孩儿关在绣楼里,穿上小鞋,绑上双脚,将窗户钉死,一日送去两餐,不许旁人与她说话...

  想到这儿,虞安歌莫名打了一个寒颤,而后长长叹息一声。

  关在这一方牢狱里,已经该让她抓狂了,还是在她知道,外面有人在奋力救她的情况下。

  那些好好的女儿家,一关就是一年,究竟是怎么苦熬下来的呢?

  四周一片昏黑,虞安歌被吓得再也睡不着了,便站起身来,摸着牢狱里的砖石。

  手被潮湿的砖石弄脏了也无妨,这几天里她就没有洗过手。

  她闲来无事,为了排揎苦闷,一寸寸摸着,最终摸到了一方凹陷。

  牢狱一角的一豆灯火实在不堪用,虞安歌摸了好几次,才将这一方凹陷摸清楚。

  最终发现是一首诗:“白日不到处,青春恰自来。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

  这首诗无来由,也早就斑驳得不成样子了,但虞安歌纷乱已久,几近崩溃的心忽然就平静下来。

  她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力量,来自这一方阴暗湿漉的苔藓,来自无数被关在绣楼里面,不见天日的女子。

  虞安歌少年成才,练就一身好武艺,觉得自己天赋异禀,多年下来,难免有些自负。

  可直到这个时候,她忽然觉得自己并非天赋异禀,只是比寻常女子多了几分运气罢了。

  幸得她为神威大将军之女,幸得她在边关长大,幸得哥哥疼她纵她,才有了现在的虞安歌。

  她没有穿小鞋,没有被束手脚,没有节妇在耳边日日念诵,都觉得这昏暗的牢房难以忍受,多次崩溃。

  但是那些在绣楼里熬过一年又一年,依然活下来的女子,心志又是如何坚毅?

  或许她们有些人成了继续将女儿关进绣楼的伥鬼,或许她们成了某个男人背后“温良贤德”的妻子,或许她们不顾一切奔逃,或许...

  可若是这些毫不起眼的人,从来不被世道正眼看过的人凝结起来,又该是何等庞大的力量?

  虞安歌的心短暂的平静过后,又掀起了惊涛骇浪般的力量。

  等牢头再过来送饭时,虞安歌问了一句墙上的诗是谁所作?

  原以为时间久远,墙体斑驳,牢头不知,孰料这个牢头乃是子承父业,子子孙孙,断断续续做这个差事已有八九代了,竟然知道这里流传下来的一些往事。

  “那句诗啊,乃是禹朝曾经一位姓王的丞相死前所刻,据说他刻完之后,便从容自尽。”

  虞安歌对这位王丞相的记忆不算多,好在这牢头继续补充道:“这首诗也不是王丞相所作,具体是谁写的已经无从查证,反正是那位二圣临朝的顾女帝所念,她以这首诗为王丞相送行,据说那晚二人相谈甚欢。”

  虞安歌心头一紧:“顾女帝。”

  牢头道:“虞小姐好运,这座牢房关押过的可都是大人物,干净自在,若不是昭宜大长公主和南川王所托,您还进不来呢。”

  虞安歌对“干净自在”这两个词实在不能苟同,但她知道能自己住一间牢房,是义母和商清晏在外替她周转的结果。

  有些话不能说,譬如“虞小姐好运”,在牢头说过这句话的第三天,死寂已久的牢房忽然迎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两个龙翊卫将虞安歌从这方阴暗的角落“请”了出去,带到一个满是刑具的刑房。

  刑房里的光倒是比牢房里亮得多,能将墙上挂着的一排排冰冷骇人的刑具看得一清二楚。

  虞安歌对部分刑具的用法还算了解,譬如拶子,将手指套入其中,只需两边轻轻一拉,便能将指骨夹碎。

  还有挂着的婴儿手掌大小的铁烙,在炭火里烧得热热的,用力按在人的脚底板,半年都走不了路,这刑罚还有个好听的名字,唤作“红绣鞋”。

  其他的,穿人锁骨的钩子,带倒刺的鞭子,剜人髌骨的小铲,乱七八糟的东西,大多虞安歌只要看一眼,就知道该怎么用。

  虞安歌不需他们推搡,便坐在受询的凳子上,两只手搭在把手,整个人靠着椅背,一双墨瞳冷冷看着这两人。

  被关了这么多时日,她清楚记得她吃了十三顿饭,但是对外界发生的风雨一无所知。

  正巧趁着这个机会,让她打听一下,好过无知无觉,浑浑噩噩度日。

  这两个龙翊卫或许没见过到了刑房,还能淡定自若,好奇打量的女子,气氛一时间倒有些冷然。

  一时间竟分不清到底谁是犯人,谁是审问者。

  还是虞安歌咳了一声:“两位官差,猛然抓我过来,所为何事?”

  其中一个终于捡过来些龙翊卫审人时的威严:“有人举报神威大将军勾结凉人,意欲通敌叛国,圣上感念大将军功绩,并不相信,只召神威大将军回京,奈何神威大将军迟迟不归,还望虞小姐书信一封,命其速速归来。”

第485章 贴加官

  “哈哈哈,通敌叛国?”

  虞安歌乍听到这四个字,还当自己听错了,直接出了声。

  “我爹爹戍守边关三十余年,他若是通敌叛国,你们觉得,你们还能全头全尾站在此处,审问我吗?”

  那两个龙翊卫再次沉默,放眼大殷,谁都可能叛变,但神威大将军绝对不可能。

  初听这荒诞的罪名,他们也是一头雾水,觉得自己听错了,可圣上的旨意便是如此,他们唯有听命的份。

  其中一个龙翊卫道:“军司来报,在神威军大将军身上发现了凉国信物。”

  虞安歌翘着二郎腿,一手撑着自己的额头:“边关细作甚多,这些年光是经我爹爹的手抓到并审问的,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我爹爹手里握有凉国细作的信物,实在是无甚稀奇。”

  龙翊卫面色僵硬,倒是骇人:“可那信物,乃是凉国皇室之物,神威大将军身上出现凉国皇室的信物,自有通敌之嫌,更何况...”

  那龙翊卫将虞安歌上下打量了一番,像是在审视一件货物。

  虞安歌入狱之后,过得实在艰苦,天天吃那些难以下咽的牢饭,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头发衣服自然也没洗,蔫巴巴地裹在身上。

  可她生得好,哪怕在这种情形下,气势也分毫不减,反而有种颓废洒脱的美感。

  尤其那双眼睛黑亮得吓人,看向这两个龙翊卫的目光充满嘲讽。

  那龙翊卫顿了顿,莫名涌起一股心虚,但他还是道:“更何况,过年的国宴之上,凉使便代凉国皇帝,求娶虞小姐,被拒之后,才转而求娶襄和公主。”

  话说到这儿,虞安歌才算明白,为什么圣上会以“通敌叛国”这样蹩脚的理由,召爹爹回京了。

  虽然两国联姻已成,但国宴上凉国求娶她的戏谑话,还是像一根刺狠狠扎进了圣上心里,让圣上如鲠在喉。

  明白的同时,虞安歌又萌生一种毛骨悚然之感,当初应苍在国宴上求娶她之举,究竟是一时兴起,还是早有预谋?

  虞安歌道:“笑话,盛京谁不知道,我在国宴上已被圣上赐婚,是南川王的未婚妻,现在又把国宴上的事拉出来说,你们不觉得太可笑了吗?”

  龙翊卫道:“人证物证俱全,神威大将军若不心虚,为何迟迟不归京?”

  虞安歌冷笑:“人证物证?你们口中的人证,该不会是曾经被我鞭笞过的岑探花吧。”

  两个龙翊卫虽然没有回答,但虞安歌已经从他们的神情中,得到了答案。

  虞安歌冷下脸:“回去告诉圣上,岑嘉树已然通敌叛国,和凉人勾结,构陷我爹爹。”

  两世了,没想到岑嘉树还是在爹爹的眼皮子底下勾结了凉国。

  还是那凉国皇室信物,说明跟岑嘉树暗中勾结之人必定身份不低,如此下去,终为大患。

  就像旁人不相信神威大将军会通敌叛国一样,只怕也没人信岑探花会通敌叛国。

  要知道,当年的岑老太爷可是刚正不阿,与神威大将军交情颇深。

  即便两家因退亲交恶,也不至于就让岑嘉树如此丧心病狂。

  此二人不信,或许岑探花对虞家颇有不满,但绝不至于就此让岑探花勾结凉国。

  龙翊卫道:“是岑探花构陷,还是神威大将军的确有通敌叛国之心,还得二人回京自辩才是,岑探花已经启程,神威大将军却迟迟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