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扬了你奶瓶
圣上现下再次强调这句话,已经是在堵她的嘴了,继续不依不饶,只会适得其反。
辛淑妃这才坐起身来。
圣上对她招招手,让她依偎在自己的肩膀上,感叹道:“你不知道,朕一醒来,就能拥你入怀,有多高兴。”
辛淑妃将头窝在圣上颈边,不让圣上看到她的脸:“臣妾也高兴。”
温存的时间有限,潘德在外面小声提醒道:“圣上,时辰到了。”
圣上这才起身,对辛淑妃道:“你继续睡,让宫人服侍朕穿衣便好。”
辛淑妃依言躺在床上,看着圣上穿好衣服,离开披香宫。
王首领已经久候在宣德殿了,待圣上一来,便将恒亲王府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圣上幽幽道:“朕本想厚待他,奈何他不争气,整日跟官员搅合在一块儿,把朝廷弄得一片乌烟瘴气。”
王首领道:“是恒亲王有负圣恩。”
圣上道:“贬为庶人,圈禁恒亲王府吧。”
这个结果总算是为恒亲王留了些体面,虽没了自由,但总留着一条命在。
圣上又问道:“虞迎案查得怎么样了?”
潘德近前低声道:“京兆府在加紧办了。”
圣上道:“只让京兆府办怎么行,让御史台,刑部,大理寺一起,加紧速度。”
一个小小的虞迎,犯不着动用这么多人,只是恒亲王倒了,圣上打算借着虞迎的事,势将恒亲王的党羽连根拔除罢了。
圣上想了想,又补充道:“虞家那小子,跟家里怎么样了?”
潘德道:“圣上放心,虞云骑尉前几日便已跟虞府二房三房分家,这事儿闹得不算小。”
圣上哼哼两声:“这个臭小子,反应倒是快,跟虞廷那厮可是一点儿都不像。”
神威大将军忠厚,当初老将军早死,他在虞老夫人这个继母手下艰难度日,功成名就之后,碍于孝道,没有说过虞老夫人一句不是,若非虞老夫人做得太过分,险些害死了虞安歌的命,神威大将军也不至于带着一双儿女,远赴边关,这么多年不回京。
虞安歌则是狡诈至极,直接把孝道抛到一边,一手大义灭亲,把自己二叔逼上绝路。
可就是这股狠劲儿,偏入了圣上的眼,及时替圣上分担了一些残害手足的骂名。
圣上不禁想起昨晚的两封密信,一封冠冕堂皇,说什么恒亲王私藏甲胄,列兵在郊,请旨平逆。
另一封,则是将事实说了出来,提醒圣上,今夜恒亲王敢为了掩盖贪污受贿的罪行屠杀那么多无辜之人,明日,恒亲王就敢集结朋党,搅乱朝政。若不防范于未然,一切将不堪设想,而眼下,就是收拾恒亲王最好的时机,切莫等亡羊补牢,为时已晚。
虞安歌还在密信中补充道,若事成,万事大吉,圣上可高枕无忧。若事不成,她就将以下犯上的不敬之罪独揽己身。
虞安歌的言辞恳切,圣上这才下定决心,让虞安歌撒手去干。
圣上道:“那小子大义灭亲,可是立了功,朕要给他抬一抬身份。”
圣上拿起纸笔,在纸上写下几个字:骑都尉。
圣上指了潘德:“你去,亲自前往虞府宣旨,也督促她快些协助三司,把事儿定了。”
轻松解决了恒亲王这个烦人精,让圣上心情颇为不错。
潘德捧着圣旨道:“奴才这就去。”
潘德一路来到虞府宣旨,里面依然是乱作一团,等潘德宣完旨后,跪在地上接旨的虞老夫人只觉两眼一黑,拍着腿痛哭:“老天爷,你怎么不降下一道雷,劈死这个不孝子孙。”
虞三爷昨夜受了惊,现在还发着烧,反应有些迟钝,等虞老夫人说完,他才反应过来,连忙捂住虞老夫人的嘴:“娘!可不敢乱说!”
潘德是个太监,嗓子又尖又细,阴阳怪气起来,无端让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呦,看来虞老夫人是不满圣上的旨意啊。”
虞三爷连忙给潘德塞了锭金子:“我娘是担忧我二哥,一时间受刺激得了失心疯,潘公公可别跟她计较。”
潘德没有接,他身后的小内侍有些不明所以,正要伸手,潘德就清清嗓子,发出“吭”的声音,那内侍连忙把手缩回去,留虞三爷拿着钱,不尴不尬站着,收手也不是,塞过去也不是。
潘德无视虞三爷,恭恭敬敬对一旁的虞安歌拱手:“恭喜虞爵爷再上一层楼。”
虞安歌示意鱼书给赏:“还是多谢潘公公在圣上面前替我美言。”
潘德掂了一下荷包的分量,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不顾虞老夫人和虞三爷还在旁边,直接道:“圣上重视您呢,还让奴才催您,快些协助三司,把虞迎案查出来。”
虞老夫人听了这话,再次昏了过去。
虞三爷也觉脑袋嗡嗡的。
虞安歌道:“劳烦公公替我转告圣上,虞安和定不负圣上所托。”
潘德笑着离开,上了马车,看了一眼荷包里的金子,摇头晃脑感叹道:“这世道,真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满朝文武,谁看不明白圣上不喜恒亲王?
但是敢勇闯恒亲王府,大义灭亲替圣上分担骂名之人,自始至终只有一个虞爵爷。
潘德想到自己随着南川王去接虞爵爷回京,只当她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是圣上用来钳制神威大将军的质子。
谁能想到,就这么一个人,竟然入了圣上的眼,这才多久,就从五品云骑尉升到四品骑都尉,整整跨了一阶。
潘德旁边的小内侍问道:“干爹这话是什么意思?”
潘德用力敲了一下小内侍的头:“以后一双招子放亮点儿,该接的接,不该接的甭伸手。”
小内侍嘿嘿一笑:“儿子懂了,虞爵爷才是有大前程的。”
潘德哼道:“还不算蠢。”
第154章 我也容不下这世道
向怡昏昏沉沉地倚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牢狱又湿又冷,她身上的伤一直没好,现在伤情加重,只觉浑身都是痛的。
昨夜牢头拿着宛云的金锁过来,逼她写下翻供的状纸,努力了这么久,还是没能改变结局,让她一时间万念俱灰,恨不得立刻就死,可又担心宛云的安危。
她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只觉得牢狱里一直都阴沉沉的。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开锁声,向怡觉得有亮光投射进来,但这光实在刺眼,她下意识侧头躲避。
眨了好几下眼皮缓缓,向怡才感觉到有个人站在外面,似乎是虞安歌,但是她看不真切。
向怡脑子有些发蒙,恍然还以为是她出现了幻觉,直到虞安歌从台阶走下来,唤道:“婶婶。”
向怡打了一个激灵,艰难地爬到栏杆边,不确定道:“安和?”
虞安歌皱起眉头,看着一脸枯槁的向怡:“是我,婶婶怎么了?”
虞安歌看着她满眼担忧,眼下是申时,阳光正盛,牢狱里虽不至于明亮,但也绝对谈不上昏暗,为何她站这么近,向怡都不确定是她?
向怡用力眨着眼睛,发现眼前还是看不清,她顾不了那么多,连忙问道:“宛云呢?宛云怎么样了?”
虞安歌道:“宛云没事,被我及时找到,只受了一些皮外伤。”
向怡大大松了口气,但随即想到自己那份翻供的状纸,眼泪又流了下来:“安和,婶婶把事情搞砸了,昨晚有人拿着宛云的金锁,逼我翻供,我...”
虞安歌意识到了不对劲儿:“婶婶,那个牢头是恒亲王的党羽,他假借三叔之手,威胁您翻供,恒亲王如今被贬为庶人,你翻供的状纸成了一纸空文,你放心。”
虞安歌将宛云带回家后,很快就接到了宫里的旨意。
她虽然疲倦,但是知道昨夜是恒亲王的人抢走了宛云脖子上的金锁,唯恐再生变故,于是灌了一壶浓茶,撑着精神奔走各司,先将虞迎的罪名定了下来。
至于那份翻供的状纸,来不及呈到大堂,就被虞安歌带人截了下来。
一直忙到现在,虞安歌连喝口茶的功夫都没有,好在恒亲王的党羽还在抽丝剥茧继续查,虞迎的下场已定,她才找到时间来接向怡回家。
向怡拍着胸脯道:“那就好,那就好。”
虞安歌继续道:“还有,虞迎已经定罪了,你状告他的那些条例,全都找到了证据,眼下虞迎被判刺配,脸颊刺字,流放三千里。”
向怡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她压抑多年的情感,终于找到了突破口,跪在地上吼叫起来。
她许久没进食进水了,发出来的声音嘶哑,似乎要吼出血了,但她不管不顾,恨不得把这么多年被虞迎欺辱的怨恨都宣泄出来。
她终于解脱了,她的女儿也终于解脱了。
她再也不用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了。
虞安歌道:“婶婶,一切都好起来了。”
这声安慰让向怡彻底放了心,她在跪地哭喊过一阵后,身体再也扛不住了,缓缓昏倒在地。
虞安歌连忙招呼雁帛等人将向怡抬出去,回到家后,又命大夫过来给向怡诊治。
大夫很快给向怡开了药,向怡后背的伤可谓触目惊心,因为牢狱里条件不好,有些地方甚至发了脓。
清脓又是一件让向怡痛得死去活来的折磨,她痛得昏过去又醒来,嗓子里直接喊出血丝来。
清理过后,虞安歌又让大夫给她看了看眼睛。
出去后,虞安歌焦急问道:“怎么样?”
大夫摇着头道:“眼泪流得太多了,虽不至于全瞎,但视物不清,老朽只能尽力而为,至于以后能恢复到什么程度,全看天意了。”
虞安歌心口一痛,但也无可奈何。
宛云也在上午虞安歌在外奔波时醒来,但她的精神状况实在称不上好。
先是被信任的奶娘骗出城,然后又目睹恒亲王派来的人将庄子上的人都屠杀了个干净,自己也被掳走,脖子上从小带着的金锁,被人拽下,拿去威胁娘亲。
自醒来后,她就不吃不喝,把自己的头蒙在被褥里,任谁来叫都不听。
直到向怡被抬回来,清完脓疮,宛云才在雁帛的劝说下,从被子里起来。
她随着雁帛来到母亲旁边,看到昏睡过去的娘亲,哭着爬上床,偎依在娘亲身边。
许是母女连心,向怡悠悠转醒,攥住宛云的手道:“没事了,以后都没事了。”
虞安歌看到这一幕,只觉眼睛被刺痛了,她默默转身,缓步庭中。
恒亲王倒了,虞迎流放千里,原本得了这个结果,改变了上辈子向怡母女的惨剧,虞安歌心里是很高兴的。
可她没想到的是,她马不停蹄赶去牢狱接向怡,看到的,却是宛云受惊,向怡哭伤眼睛的结果。
虞安歌心底的喜悦一扫而空,反而像是压着一块儿石头,沉甸甸的。
她忽然有些不明白,为何世道就这么容不下女子的那份公正。
向怡出身江南首富向家,嫁到盛京,却只能囿于小院,终日看着丈夫和婆母的脸色艰难度日,稍有不顺,便会遭到丈夫的拳打脚踢,就连自己女儿的婚事,都无法自己做主。
甚至于,她想要和离,都是一件不可能实现之事,只能通过状告丈夫的法子义绝,忍受三十大杖的苦痛,还要背上“妻告夫天理不容”的骂名,方能“解脱”。
虞安歌喃喃道:“不该如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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