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临山海
她唱的歌曲调子古怪,歌词更是浅显直白,星九就是到现在提起来,也仍然觉得耳朵有些红。
洛千淮听到这里,已经觉得十分难为情了,只是她仍然想知道自己到底祭出了前世的哪首好歌。
“大娘子昨夜唱了好几首歌,都是我们从没听过的,就连公子与卫营主那般见识广博之人,都听不出是哪国的曲调。”
“那你还能不能记起其中的调子与歌词?”洛千淮闹着心,搓着手。
忆往昔穿越岁月,每日都峥嵘充实,社死的次数记不清,昨夜却又多了一回。
这回星九却是点了头:“我就记得几句……公子向北走,小女子向南瞧,此生就此别过了,难以忘怀。愿你三冬暖,愿你春不寒,愿你天黑有灯,下雨有伞……”
洛千淮木然点头,原来这首歌也没逃过她的魔掌。
“洛大娘子。”星九偷偷地抬眼望她,小心翼翼地问道:“您既然这般舍不得公子,为什么又一定要离开呢?”
第二百一十一章 可是要他死得更难看些
这天晚上,洛千淮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总觉得自己似乎忘了什么事。
午夜时分,呆板平直的电子提示音响起:“奖励寄存期届满,现在开始发放。”
“本次奖励发放采取自提模式。鉴于宿主当前能力不足以独立完成,由本系统强制执行!”
洛千淮如梦初醒。原来是上次在白府夜探之后回屋任务的奖励。当时她就抽过了奖,还差一盒虫草没有拿。
“系统,我新制的面罩就在旁边的衣柜里,你能不能先戴上再出门?”
“我在长陵邑是想要长居久安的,前面几次已经够险的了,要是被街坊邻居当成了贼,以后还怎么搞事业?”
系统分秒必争地接管了身体,完全无视她的唠叨,如风一般地冲出了门,飞身到屋脊之上,乘着月色快意狂奔。
自从入了腊月,天气越来越冷,已然滴水成冰,饶是洛千淮已经换上了相对厚实的松江绫制的青色寝衣,依然被夜风吹了个透心凉。
好在今儿个系统还算有良心,刚起跑不久就停了下来,跳进了前街的一个院子里。
这地方她曾经来过,只是没有踏进门内。
想想也并不意外,虫草作为药材,不存放在药铺还能在哪里。
已经这么晚了,整个回春堂内外黑漆漆一片,正好方便下手。
系统干这种事轻车熟路,在百子柜顶上取下一个紫檀木匣,拉开看时,正是满满的一匣优质虫草,全部个大饱满,体态均匀,放在前世至少能值十万元。
虽然因着高良的关系,洛千淮对这回春堂印象极差,但也不代表她会白拿这盒虫草。
就当是同业拆借吧,她想着,等回去之后想办法还回来就是了。
本来十拿九稳的事,到底还是出了纰漏。系统端着匣子正要出屋,忽然远处响起了脚步声,隔着窗子还能见到微弱的光。
“来人了!”洛千淮急切地道:“快点藏起来,千万别打照面啊!”
系统充耳不闻,在洛千淮绝望的目光之中推门而出,正好与来人撞了个正着。
还真是冤家路窄。这个半夜三更不睡觉,提着盏小灯笼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洛千淮的老熟人高良。
他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总是有些心神不宁,连带着失眠惊梦。方才便是从梦中惊醒难以入眠,想要过来捡一服安神汤熬了服用。
相比系统的镇定自若,高良此刻的表现就极为差劲了。
灯笼落地熄灭了,本来惺忪的双眼瞬间瞪圆,嘴巴大张着,简直能塞下一个鹅蛋。
“洛,洛娘子你怎么会在这儿?”
说出这句话,他的目光便落到了她怀中的紫檀木匣子上,然后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这不是我花了重金买来的虫草吗?”他跳着脚叫了起来,冲上来试图从她手中抢回匣子:“你怎么能上门偷东西呢?”
系统自然不会让他得逞,身形一晃,便上了房。
高良没想到洛千淮竟然会武功。但这回他的反应极快,第一时间高呼道:“有贼,抓贼啊!”
本来寂静的夜,因着这声呼喊立即杂乱起来。洛千淮能听见,回春堂后院灯火次第点亮,杂乱的脚步此起彼伏。
不止如此。因为时下各坊之间有守望相助的制度,邻里遭贼遇灾失火,必须得第一时间出来帮忙,谁家若是袖手旁观,事后还会被追责,所以相邻店铺也都灯火闪烁,人声浮动,眼见着便都要赶过来。
这是洛千淮曾经想过的,最糟糕的一种情况了。
事实上,没有最差,只有更差。
电子音适时响起:“奖励领取成功。解除强制执行状态。使用捷径系统,直达人生巅峰!感谢您对捷径系统1.2版的信任与支持!”
洛千淮已经无力吐嘈系统。接管身体之后,她第一时间扔下了手中的赃物,又迅速撕下了一截裙摆挡住了脸。在第一波人流即将到达现场之前唤出了系统:
“系统,我要平安且不被人知地回家去,对了,你能不能顺便抹去高良的记忆?”
“滴,宿主的部分要求超出本系统的能力范畴。请重新提出可行愿望。”
洛千淮:“……那就先平安……”
她还没说完,一只大手忽然自后方出现,抓住了她的臂膀,还飞快地向指着她跳脚大骂的高良掷出了一样东西,正好砸中了高良的额头,令他颓然倒地人事不醒。
“你……”洛千淮转过头,就见到了一张蒙了黑巾的脸,只露出了浓眉大眼,双眸灿若星子。
虽然看不清全貌,但从眉眼身型上也能认出来,此人正是许久未见的章大剑宗。
章庆带着她在屋脊上穿行了几息,带着她跳入了一处无人的窄巷,三拐两绕,便回了家。
洛昭早就等在门内,把二人迎了进去。
洛千淮有一肚子的话想要问,比如与裴剑宗一起去茂陵吃生日宴为何用了这么久,章庆的内伤是否彻底痊愈,洛昭的功夫进展到什么地步了等等,但还没开口,章庆却先皱着眉问她道:
“方才庆观洛大娘子,内息似乎无以为继,回程之时又试着探过一回,几乎与常人无异——莫不是遭了宵小暗算?”
他这么一说,洛昭立时紧张起来,连忙上手来搀扶她:“阿姐,是哪个无耻之徒下的手,我必不会轻饶他!”
星九作为知情者就站在一旁,脸色变得一阵红一阵白,巴巴地看着洛千淮。
洛千淮安抚地望了她一眼,摆手道:“是误会。其实我这身功夫来得蹊跷,单验脉息本就与普通人无异,倒是让章剑宗与昭儿担心了。”
见章庆与洛昭还想继续刨根问底,洛千淮赶紧转移话题:“对了,今晚我去回春堂,本想找到为阿舅翻案的证物,却没想到打草惊蛇露了形迹,只怕他们很快就会找上门来,还是要早做准备才是。”
“无妨。”章庆并不以为然:“其他人都没看清你的模样,唯一看见的那个还被我击晕了,暂时也醒不过来——我这便过去杀了他,一劳永逸。”
“等一等!”洛千淮吓了一跳。她倒不是心慈手软,而是今晚这事真怪不得高良,事实上他还是苦主呢,若是这么不明不白地被杀了,她以后都难以问心无愧。
“洛大娘子还有何吩咐?可是要那人死得更难看些?”
第二百一十二章 洛莲花初上公堂
洛千淮吓了一跳,更深刻地理解到章庆其实是个游走在律法之外的亡命之徒。
“他不过是个郎中,虽然也做了错事,但罪不至死。”洛千淮说道:“最关键的是,日后为我阿舅翻案,还需要他的供词,若是死无对证,反倒不美。”
“可是若不杀他,却又会平添许多麻烦。洛大娘子可有法子应对?”章庆怀中抱着一把用灰色布料缠着的剑,慵懒地斜倚在院墙上问道。
“章剑宗方才那一击,会让那人晕上多久?”
“最晚不过明日午时。”
“那就足够了。”洛千淮眸中灿然生辉:“我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只是还要麻烦你们和朱娘,帮我做几件事。”
高良是在辰时醒来的,也不顾头痛昏重,一门心思地让人扶着去邑廷上告。
昨夜东市闹贼之事,早就闹得沸沸洋洋,差役后半夜就上门调查,只是苦于唯一的目击证人昏迷不醒,所以才拖到了现在。
霍瑜上午又接见了几个远道而来的巧匠,让何简带他们去验看那秘匣,一个个比划了不长时间,就跟前面那些人一样,打了退堂鼓。
他们的理由倒是难得的一致。是极罕见的千工锁,又经过了多重加密,便是鲁班墨子复生,也未必能打得开。
听说昨夜的苦主到了,霍瑜便怀着满心郁气升了堂。
高良老老实实地跪在地上,高呼了几声青天大老爷,把洛千淮深夜入户抢劫又欲杀人灭口之事,添油加醋地说了一回。
好不容易说完了,高良垂着头,只待上方的大人发令拿人,哪想到等了好一会儿,也没听到任何动静。
他实在忍不住,偷偷抬头看时,正与霍瑜目光碰到了一起,那目光凌厉森冷,伴着无形的威压之气,骇得他连忙趴回了地上。
“你再说一遍,昨夜入户抢劫的,到底是何人?”
不知过了多久,上面的人终于发了话,高良不敢怠慢,颤声答道:“大人,是东市西二街的洛娘子,就是盘下了当年被查封的霁安堂的那一位……”
“你既然来此指证,可有何证据?”
“小人亲眼见到她从前院药铺里出来,手里端着一个紫檀木匣子,那匣子里装的都是上品虫草,是小人花了大价钱收来的,不是小人自夸,整个长陵都再找不着这种品相的虫草了。”
“可是那虫草不是好好地仍在你店里吗?”霍瑜早就听过了差役的现场调查报告。
“那是她被小人恰好撞见,不得不扔下赃物逃离。对了,她还有一个飞贼同党,带着她一起逃走了。”高良急道:“大人,依小人之见,还是当速速将人缉捕归案,否则他们可能会畏罪潜逃啊!”
“你是想教本官如何审案?”霍瑜沉声问道,官威加持之下,高良只觉得身子都在打颤,伏地连呼:“小人不敢。”
“所以,从头到尾,只有你一个人见到了贼人的脸,并无其他人证与物证。”
“还有此物为证!”高良举着昨夜章庆用来击他的物体——一张干巴巴的髓饼说道。
“那个同党,就是用这东西击晕我的!”
差役接过了那张饼,呈到了霍瑜面前。后者略看了一眼,便冷笑道:“这饼可有何特别之处?”
“大人不知,此饼是东市髓饼王所制,也只有他们家的髓饼,出锅之后会洒上炒熟的白芝麻。”
霍瑜没有继续问下去,只发了捕签,让差役去拿洛千淮及同党,还有东市的髓饼王。
章庆早就被支出去了,洛千淮跟髓饼王满脸无辜地被带到了邑廷。
“大人,并未发现洛娘子家中有成年男子,也没找到原告说的青色衣物。”差役禀报道。
霍瑜点头,望向被带过来的洛千淮二人:“堂下何人?”
他一发话,两班差役立即低喝:“威……武……”
这本是震慑疑犯的手段,但洛千淮是经过前世无数电视剧洗礼过的,心中只有喜感,并无一丝惧意。
倒是那干瘦短小的髓饼王,大概是平生第一次上公堂,吓得双腿一软瘫在地上,连话都说不出来。
“洛氏女千淮,见过大人。”洛千淮低眉顺眼:“不知大人遣人唤小女来,有何要事?”
“回春堂的高郎中告你昨夜入户偷窃,被发现后伤人潜逃,你认是不认?”霍瑜端坐高堂,面容如雕似琢,刚正冷肃并无半分表情。
洛千淮杏目圆睁,浓黑的瞳仁中满是无辜之色:“大人明鉴,小女手无缚鸡之力,哪有可能夜闯私宅?又何来的本事伤人潜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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