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金枝 第144章

作者:空留 标签: 穿越重生

  “怎么,这就要论功行赏了?”时不虞转头看他:“可别封我官儿,我对三更天起床去上朝没有半点兴趣。”

  “只当官,不用上朝呢?”

  时不虞认真想了想:“那你封我当个闲王吧,清闲的闲,只要玩就好,没正事那种。”

  言十安撑着头笑:“贤王的贤,通常都是圣贤那个贤,并且都野心勃勃。”

  “这种人太想不通了,好日子都不会过。”时不虞伏在手臂上畅想未来:“我要是当个闲王,我就什么也不干,每年还能从你这拿很多钱,去了哪里都有人巴结,吃的喝的玩的都是最好的,要什么说一声就有人抢着送来,想去哪里玩就去,还不用担心有人对我不利……”

  越想时不虞越觉得有这名头千好万好,本是玩笑的话她自己先当真了:“要不到时真给我闲王当当?”

  言十安叹了口气:“说得我都想当这个闲王了。”

  “你就别想了,操劳一辈子去吧。”

  “……”言十安反抗:“不给你闲王了。”

  “不给就不给,我想去哪里去不了。”时不虞气哼哼的转回头去,用侧脸对着他。

  言十安没忍住笑了,这真不像他,小时候他都没这么幼稚过。再想想范参每次和不虞见面的情景,突然就有些理解了他们那看起来长不大的相处方式,眼下不就是。

  心情好了,说起那些事也不那么难受了。

  “他升了我的官,七品升至从六品翰林院编修。他让我自己起草的诏书,那种语调,真是羞辱一个读书人。”言十安轻抚手臂:“他像是在暗示我,只要我一直得他信任,我就能步步高升。”

  时不虞只是想了想就猛搓手臂,可言十安却承受了这些,她顿时就有些心疼:“难为你了。”

  言十安摇摇头:“和史书上记载的那些人那些事相比,我这不算什么。圣旨应该扔车上了,一会你让言则去拿来供上。”

  这事情是让人很难受,但是两人都知道,别人家怎么做的,他们家就得怎么做,万一被人看到了就是话柄,实在不必在这种事上吃亏。

  “姑娘,大夫来了。”

  听到岩一示警,时不虞站起身来,看向进来的老大夫和背着药箱的童子。

  “劳烦大夫跑一趟。”

  大夫拱拱手,坐下望闻问切,又看过前两份服用过的药方后道:“这病严重起来会有性命之危,言大人平素不可大意,沾不得的东西一定不能沾。老朽开的方子不会比宫里御医开的更好,另外我再配个药浴的方子,每日泡上一回,看看是不是会有好转。”

  “多谢大夫。”

  言则奉上厚厚的红封,亲自跟过去抓药。

  时不虞拿出解药给言十安服下:“你先歇歇。”

  “我想听你说说丹巴国使臣的事。”

  “等你缓过来了再说。”时不虞起身:“我得去善后。”

  千般事,说来说去仍是为了他,言十安闭上眼睛,本是装睡,没想到几个呼吸间真就睡了过去。

  时不虞将他的被子往上扯了扯,食指虚空用力点他,在皇宫将近两个时辰不敢分心,又用了过量的药,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还在逞强。

  让岩一去找罗青,时不虞先行回到红梅居,见丹娘已经回来了她才真正放下心来,上前把人抱住。

  不用言语,丹娘也知她的担心,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回应。

  短暂的拥抱后,时不虞去了书房,一封封信写好收入信封,对等了有一会的罗青道:“按信封上的名字送去。”

  罗青接过来,又将一封信递给给她:“这是亲王府那封信。”

  时不虞接过来,吹燃火折子点了烧掉,边问:“我们的人都安全撤回来了吗?”

  “都安全。”罗青看她一眼,问:“可要把公子病倒的消息传开?”

  时不虞稍一想:“今日圣旨宣他进宫的事许多人都知晓,刚才请大夫上门看诊,稍一打听也知道是事实,把这两件事结合起来,就是一个带病当差尽职尽责的好官儿形象,以这个角度去传。”

  罗青应下,见她不再说别的便离开去忙。

  时不虞走到舆图前看了片刻,又算了算,坐回书案后再次写信。

  “丹娘,你帮我把这信送到我七阿兄手里,让他以最快的速度送给大阿兄。”

  “就去,你歇歇。”

  丹娘一走,时不虞捧住头敲了敲,又疼起来了。

第269章 夫人来了

  言十安睡了最累的一觉,要说做了什么恶梦也不是,就是那种紧迫感让他觉得透不过气,直接把他憋醒了。

  看着帐顶缓了缓神,听着轻微的翻书声转头一看,就见到了那个他梦里也觉得一直在身边的人。

  就是这么一个阿姑嘴里四肢不勤,身量也不算高大的人,却挡在他身前撑起一把巨大的伞,为他遮风挡雨。

  看她又揉额头,言十安坐了起来:“头又疼了?”

  时不虞回头:“怎么就醒了?没睡多久。”

  “平时就没有白日里歇息的习惯。”言十安穿鞋子下床,走到她身边坐下:“你今日又没歇得了,还布了这么多局,头疼了?”

  “有点。”时不虞老实交待:“我让林大夫给我瞧过了,林大夫给我煮了药茶,让我最近用这个代替茶水。”

  言十安端起她的茶盏闻了闻,淡淡的药味,几不可闻,再一看她手里的书,是一本游记,不虞今年让成均喻搜罗了很多这一类的书籍。

  “这本是记载的哪片地界?”

  “丹巴国。”时不虞扬声招呼:“岩一,你家公子醒了,摆饭。”

  “是。”

  刚问完,外边就传来婆婆的声音:“姑娘,饭菜摆到正厅可好?”

  “行。”时不虞放下书起身:“先吃饭,饿了。”

  婆婆的菜一如既往的合时不虞的口味,中午那顿没心思吃,她也是真饿了,一顿饭吃的头也不抬。

  言十安本来没什么胃口的,也被她带动着吃了两碗饭。

  饭后,时不虞捧着刚送来的药茶说起丹巴国使臣的事。

  “丹巴国会派出使臣,这是很简单的人心推算。”

  时不虞先回答了他之前的问题,继续道:“大佑的援兵这个时候应该差不多到了,加加减减许容文手里十万兵马足有。再有地利之便,丹巴国想要拿下双绳城必会付出不小的代价。我研究过丹巴国的领军大将蒴满,他是丹巴国皇帝的弟弟,但他有今天不全是因他的身份,而是靠着平定内乱的天大功劳。皇帝是既重用他,又防着他。蒴满也知道一旦老皇帝没了,新君即位,他的日子不会好过。他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反了,夺了皇位自己来坐。要么,在老皇帝死之前要一块远离皇城的领地,天高皇帝远的逍遥快活。”

  言十安若有所思:“你觉得,他选了后者。”

  “我甚至怀疑,这是他和丹巴国皇帝谈好的交易,换成我是那个皇帝,我也会同意。”

  时不虞喝了口药茶,虽然是药茶,但并不难喝:“蒴满要是拿打下来的地盘当封地,等于是用他自己替丹巴国守国门,这样不但让丹巴国领土大增,还能让太子少了个巨大的威胁,对老皇帝来说这简直是一本万利的好事。要解决丹巴国这个麻烦其实不难,只要把城夺回来,把蒴满逼回丹巴国去,以后他和新君必有一争,无论赢的是谁,丹巴国都必会元气大伤。不过这都是之后的事了,眼下我们说的是为何不奇怪丹巴国派出使臣。”

  言十安已经想到了:“蒴满手里的兵马就是他的护身符,是将来和新君斗的底气,所以他不想强攻双绳城,以免折损太多人手。如今是大佑节节败退,看情况后边也不一定守得住,若在此时提出和谈,丹巴国掌握主动,他一定会提出条件。”

  “并且一定是很高的条件,然后一方漫天要价,一方坐地还钱。”

  言十安点头,顺着往下想:“他们在宫里有贵妃接应,还有一个不知到底充当着什么角色的章相国。太师不在的情况下,和谈之事多半会由章相国主持,大佑怕是要吃大亏。”

  越想言十安的眉头皱得越紧:“不行,得想想办法。”

  “如果我说,我们只需静观其变就好呢?”

  言十安看向她片刻,话说得肯定:“你要在这事情里做文章。”

  时不虞笑了,第一反应不是疑她别有用心,不错。

  “你等我在心里打磨打磨再和你说。”

  言十安点点头,不疑有他。

  时不虞倒觉得有些愧对他的信任了,可想了想,仍是选择先不说,事情未到那一步就仍有变数,等真走了再说更适合。

  “公子,夫人来了。”

  言家没有哪个地方哪个人能拦着夫人,岩一通传的同时,便是已经看到人了。

  言十安立刻站起身来,多年来和母亲相处的习惯让他下意识的就紧绷了起来。可看到不虞慢悠悠的放下茶盏,盖上盖子后才站起身来理了理衣裳,他长长吐出一口气,情绪下沉,人松弛下来。

  夫人身披斗篷,看到儿子立刻上下打量:“真没事?”

  言十安一愣,点头应话:“已经没事了。”

  “这会已经没事,那就是之前身体真出问题了?”

  母子二十一年,这是言十安有记忆以来头一次看到母亲因为他脸上出现焦急的神情。

  他的母亲,不知何时已经从牛角尖里走出来一点了。

  “我没事。”言十安上前扶着母亲坐下,边解释道:“我们早就提防着皇帝,在蹀躞带里戴了药,一旦他有不轨之心便刺破手指渡药,药一旦进入身体就会出现大片红斑,就像出了疹癣一般,他怕死,一定不敢再靠近我,之前就是靠这个法子脱困。今日看起来严重,是因为入宫之前就用过一回药,在宫里又用了一回,用得药多了身体出现了一些症状,如今已经没事了。”

  “我派人去大夫那打听了,大夫说你很严重。”

  “当时是最严重的时候,不虞让人请大夫上门,就是要借此传开我病情加重,才能继续请休沐在家养病,后来服了解药就没事了。”

  夫人这才安心了些,不过:“这药林大夫看过了?确定不会伤身?”

  “这个得我来说了。”时不虞福了一福:“不虞见过夫人。”

  夫人看着她,不知为何就生出些相争的心思来,悄悄把腰板挺得更直了,姿态更端庄了:“免礼。”

第270章 说当年事

  时不虞姿态轻松,让免礼立刻就杵得直直儿的。

  她是真不怕这位夫人,纸老虎一个,有什么可怕的,她见过的那些伪君子真小人比她可怕多了。

  “这药是我从公仪先生那淘来的,他一辈子就爱研究这些稀奇古怪的药。白胡子说他医术不见得有多精,对药理的研究天下无人能敌。”

  夫人眉头微皱:“白胡子是谁?”

  言十安接过话来:“白胡子,是国师。”

  夫人一愣,旋即瞠目,猛的站起身来看向时不虞:“你是,你是国师的人?”

  两人对望一眼,这是有故事啊?

  时不虞点头:“他应该是国师不错。”

  夫人急了:“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怎么说得这么不清不楚的!”

  “他从未和我说过他是什么国师,但我大阿兄确实是太师没错。若太师的老师只有一个,那就是国师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