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空留
可谈何容易。
从三个方向躲来的箭,阻拦住他靠近马匹的每一步,随着他身边每一匹匹马悲鸣着倒下,他越渐暴露在敌人视线中。
丹娘和庄南都退到了计安身边,和展颜一起团团拱卫,将他护在中间。
丹娘击飞迎面袭来的箭矢,头也不回的提醒:“殿下,太危险了。”
计安行走在生死间,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看着围过来的人却笑了:“饵都下了,再钓一钓。庄南,离安全距离还有多远?”
庄南数得清清楚楚,立刻给出答案:“一百步左右。”
“还差一点,别太快,他们不会靠近天险。”
展颜急了:“殿下,这太冒险了!”
“没有从天上掉下来的好事!”计安击飞一支箭:“搏命得到的东西,才实实在在是我的!”
丹娘笑了:“出来时小十二嘱咐我,不拦着你做任何事,只尽力保你性命。她说,你绝不会自寻死路,你做的决定,一定是当下你觉得最正确的,信你就好。”
计安只听到有人提起不虞就高兴,更何况这话还是对他的认可,更觉得全身充满了力气,一刀将一支箭劈成两半。
蒴满本来以为要追不上了,却见计安被打下了马,后撤的速度慢了下来,眼见着就能把人围上。
可他能走到今天靠的是实打实的战功,此时也绝不大意,率先将套马绳拿在手里,下令:“合围,套他!”
丹娘以一己之力拦下来半数的套马绳,另一半则被其他人拦下,将计安护在中间往后撤。
蒴满来了脾气:“先套那个耍剑的女人!谁拿下的赏谁!”
“嗷嗷嗷!”
一众人顿时来了劲,套马绳纷纷朝着丹娘套去。
丹娘冷笑,将剑术发挥到极致,挑中其中一个套马绳用巧劲一甩,缠住了同一个方向的其他套马绳。再剑尖往下一扫,挑起数粒石子,剑身横拍过去,同时击中六匹马,受痛的马儿发了狂,不受控制的嘶鸣着跑远。
同时,计安的声音在混乱中响起:“放箭!”
随着这一声喊,箭雨从天而降,可这个距离却到底是勉强,箭雨还落在他们身后。
蒴满狂笑不止:“计安,你当本王不知你在天险上埋伏了人?本王今天就让你看看,什么叫生路就在眼前,你却只剩死路!活捉计安,赏金百两!官升三级!”
计安力气已经快见底,气息喘急,听着这话却笑了,他还挺值钱。
丹巴国一众将士则大喜,百两金,谁不想要!升官三级,一辈子都碰不着一回这样的美事!
重赏之下有勇夫,包围圈不断缩小,情况越见危急。
这时,地面震动。
身在战场,谁都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蒴满却也不怕!他要没点准备,岂敢追击得这么近!
“吹号!”
‘呜呜’的号声响起,在他身后,乌泱泱的大军迎头赶来。
而蒴满却也不等,目标明确,直冲计安而去,想在大佑的大军赶到之前将他拿下。
箭矢破空之声响起。
“王爷,快退!是弩!”
蒴满听着声音就已经知道不对了,退得飞快。
可仍有拿赏心切的人冲得太前,没来得及退被弩射中,身体仍被带着重重摔落在地。
这时,孟凡和陈威亲自率领将士们从天险中飞驰而出。
计安终于不再往后退,接过庄南递来的缰绳翻身上马,深吸一口气举刀大喊:“杀!”
“杀!”
两方战成一团。
计安从保护圈中出来,挥刀砍向对上的每一个敌人。
那种悍不畏死,你有种就来老子不怕你的劲头,彻底激发了禁卫的血性,一个个使出吃奶的劲寸步不让。
他们甚至有一种‘就算死在这里,也死得其所的感觉’,他们护的是大佑的皇子,守的是大佑的江山,眼下,他们于君无愧,于民无愧!
这么想着,持刀的手更有力了,一刀挥出去带着誓要带血而归的气魄,衬得对手都好像弱了许多。
陈威最先赶到,将一个小将一刀掀开,看向一身血迹斑斑,连脸上都沾着血的计安:“殿下可还好?”
“还好。”计安气息微喘,往后退一步避开再次袭来的人,紧接着,这人立刻被丹娘一剑击穿。
陈威多看她一眼,朝计安又道:“我带人掩护殿下撤退。”
“不退!留下他们!”计安持刀指向蒴满:“看看到底是你蒴满要了我的命,还是我计安要了你蒴满的命!”
蒴满大笑:“来啊!战!”
就在这时,有人惊呼出声:“那是狼烟吗?”
狼烟,自古以来就是伴战事而生。
所有人皆是四顾,然后看到了狼烟的方向。
那是古北城,双绳城相邻的县,如今正落在蒴满手中。
第350章 龙鸣(4)
蒴满勒马调头,看着那狼烟脸色大变,脑子里只剩一个词:调虎离山。
他大喊:“回援!”
“来而不往非礼也。”计安笑声爽朗:“我大佑最重礼节,刚才蒴满王爷那么热情要留下我,我自然也得热情些挽留才不失礼。众将听令,留人。”
陈威和孟凡对望一眼,率先应喏:“得令!”
蒴满看着他举高的手一颗心直往下沉,虽然看不清他拿的是什么,但多少也猜到了,必是调兵的虎符。
计安并非武将,也无领兵之权,只有虎符才能让他有调兵遣将的权力。
而他此时的命令甚至都不是针对他这个大将军,而是留住他们所有人,那他的目的就显而易见了。
不能留在这里!
蒴满猛一甩鞭:“分开走!回援古北城!”
“晚了。放!”
之前还力有不逮的箭雨,此时却像是如得神助,将敌军笼罩在箭雨之中,第一轮箭雨之下就倒下不少人。
蒴满哪还不知道自己中计了,边扬刀挥开箭矢,边高声下令:“吹号!往后撤!”
‘呜呜呜’的号声几长几短的吹着,敌军往后跑,试图跑出箭雨的范围。
而此时第二轮箭雨到了,敌军不得不先停下脚步躲避箭矢。
紧跟着,第三轮箭雨又到,再一次拖住他们后撤的脚步,可到底是撤出去了一些,箭雨的威胁小了。
于是,第四轮换成了弓弩箭阵,箭少了,却威力更强。
而悄无声息的孟凡,就在这一轮轮箭雨争取来的时间里领兵完成了合围。
时机终于成熟,计安高高举起手中的刀:“冲!”
他发起的冲锋,他率先冲了出去。
丹娘、庄南和展颜护卫在侧,其他禁卫跟着往前冲。
他们在战场的经验或许不如久经沙场的将士,在京城甚至有少爷兵的笑称,可他们的出身决定了他们将来要走的路,手上的功夫是实打实从小就练出来的。
他们所用的兵器即便是差不多的制式兵器,有的却是家传,有的是自个儿悄悄照着那样打造的。不能说是神兵利器,却也绝不是普通兵器可比,一刀下去,对手的刀基本就断了,好一些的也扛不住两刀。
这样的差距,带来的是自信,也是节节攀升的士气。
受伤不可避免,可那点痛感却更刺激了他们杀敌的勇气。
刀不磨不利,人不磨不成器。
今日这一战,不是哪一个人的蜕变,是一百禁军,是计安的护卫,是庄南,是兵法学得好的展颜,当然,更是见了血的计安。
他们如刀开了刃,显而易见的有了锐意。
蒴满手底下功夫确实了得,再加上亲卫众多,将领也都护着他,丹娘想行刺都根本无法靠近。
可蒴满的心却更往下沉,算上之前埋伏的人和之后来接应的人,足有四千之数。
而眼下粗略一算,倒下的已有近千。
此地离双绳城更近,驰援更快,这样下去,必是他先扛不住。
回头见狼烟仍是袅袅,蒴满脸色更沉,大佑领军大将是许容文,可计安遇险来解围的却是孟凡和陈威,许容文不见踪影,去向,不言而喻。
和许容文做了这么久的对手,虽然对方一直在丢城,但他心里没有半分轻视。
之前那个姓段的留下那么大一个烂摊子,他接手后还面临属下叛逃,却仍能在短时间内将军心凝聚起来,这就已经是非一般的本事。
若他真是冲着古北城去的,以古北城此时留守的兵马,不可能守得住。
说是有三十万大军,可战事如此顺利,怎可能一增兵就是十万,满打满算最多也就是二十万人,可就算二十万兵马的粮草都是巨大的压力。
正值如此寒冬腊月,和谈又有了结果,之后何时再起战事完全是由他说了算。
所以早在那钦回来时,他就安排了十万人退去符源城和朱曜城。
对古北城来说,即便只是十万人也是巨大的压力,他又分了五万去在后边几城。
今日一早退离的其实只有四万人,可本就只有五万人镇守,眼下的古北城,几乎是个空城。
眼下遇上如此情况,他才知道自己有多自大。
知道了眼下是个什么情况,蒴满也不再纠结古北城,从脑子里调出舆图,略一琢磨,扬声喊:“留一千人断后,其他人分散往左右两边撤退,去往后方奚悦城!”
传令官立刻安排人去通传。
蒴满最后再看计安一眼,这是他多年来第一败!
计安!他记住了!
“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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