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空留
唯一差的,就是那层身份了。
可当年正是因为先皇膝下无子,这皇位才落在皇弟手里,如今他有皇子了,这皇位还回去岂不是也理所应当?
大殿之上,传令兵声音嘶哑,竭力用清晰的声音告知众臣关于朱曜城之战的情况,众人心思各异。
兵部郑尚书瞥上首的皇上一眼,出列道:“皇上,下一城就是符源城了。符源城无论哪方面都强于朱曜城,如今大军折损如此之大,为免丹巴国反扑,需得立刻补充兵源。”
“臣附议。”太仆寺齐中出列支持。
紧接着武将纷纷出列,即便仍有许多人保持沉默,也够用了。
皇帝眼神微沉,他巴不得丹巴国反扑,把计安杀了。
可随着计安接连夺城,朝中上下士气正盛,朝中主和派已经彻底没有了声音,主战派完全占据了上风,他若真拒了,有些事就摆到明面上来了。
他不能落一个残害侄子的名声。
“绝不可将将士们舍命夺回来的城再丢了,郑卿。”
“臣在。”
“点上五千人手,着他们立刻出发前往增援。”
五千……
郑尚书心下一冷,前军兵源的缺口是五万,五千济个什么事。
他牙一咬,躬身道:“皇上,五千怕是不够……”
“也对,丹巴国不好对付。”皇帝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那就再加两千吧。”
落在身上的眼神森冷阴郁,如毒蛇攀附,郑尚书闭上眼睛忍耐下来,躬身退下。
七千就七千,蚊子再小也是肉,先把这七千送去了再说,若真如姑娘说的那般,那应该不用等很久就还有机会。
***
时不虞得知此事后反倒有些意外之喜,她还以为皇帝会拖着,得等大阿兄那边求援的消息送到京城,皇帝才会松口给兵源。
这七千人,完全是白得的。
她和计安的计划里,回京求援的传令兵会源源不断,并且越来越急,等着就好。
转眼已是四月。
冬衣换成春衫,风雨廊上也拆除了遮挡,恢复成原样。
看着下边游来游去争抢食物的鱼儿,时不虞吞了口口水,好像,是时候吃上一顿鱼脍了。
“姑娘。”
时不虞拿鱼食的动作一顿,和言则接触多了,从他的语气就能知道来找她是什么事,就比如眼下,一定不是什么闲事。
“永亲王来信。”
时不虞扬眉,宗正寺最近在查皇嗣的事,隐约有传出消息来说永亲王生病了,此时找她做什么?
把半碗鱼食倒入荷塘,拿帕子擦了手后接过信,当即拆了开来。
信纸上只有几个字:“初三,巳时来见。”
明日就是初三,时不虞若有所思:“永亲王府现在什么情况?”
“永亲王府的门难进,往日永亲王生病都是不见人的,但这回却不知为何,允了皇室中人前往探望。”
时不虞眉头微皱,这可是计安的一个重要倚仗,不能现在没了。
“病得很重?”
“这一点却无从知晓。”言则不敢多添一言半语:“只知和以往态度确实有些不同。”
“知道了,准备一份合适的礼物。”
“是。”
次日,时不虞坦坦荡荡的从正门出发前往永亲王府,所有人都可以去探望,以她的身份自然也可以。
没有任何特殊的,管事引着她往里走,只在进了内院后,未将人引去卧房探病,而是将她引至花厅。
传言中病重的永亲王好生生坐于上首,精神不差。
她一时也有些想不透对方的用意,行礼后坐于下首等着。
永亲王看向她:“我得病一场,身为计安未婚妻的你才能名正言顺的前来探病。”
时不虞愣了一瞬,她没想到,病这一场竟是为她。
“您若要见我,使人来说一声,我总能想到办法。装病,总归不好。”
“名正言顺,你冒的风险总要小一些。”永亲王看着比上次见面瘦了不少的小姑娘:“请你来是想问你一句,章相国这一局,是不是你设下的?”
时不虞收拾好刚刚生出的那点温情,心底一片清明,在这种修炼成精的老狐狸面前,一个不小心就要吃亏的。
“没错,局是我设的,但章续之那些部署也是假的,我不过是以假乱假。”
“也就是说,四皇子血脉存疑。”
“是。”时不虞看向脸上看不出异样的永亲王,掀开一点真相给他:“古盈盈,也就是贵嫔的身份存疑,我怀疑她是丹巴国的人,只是还没有拿到确切的证据。”
永亲王面色一变,人也站了起来,很快他又镇定下来,坐了下去:“刘延带回来的那个古盈盈也是你安排的?刘延站到你那边了?”
“刘延并不是站在我这边,他是站在大佑那边。”时不虞语带感慨:“启宗留下了一个好底子,先皇夯实了两三年,所以哪怕被现在的皇帝祸祸了二十年,底子仍没有坏掉。刘延身处御史台,那个衙门的人说白了就为追求一个青史留名,我不过是利用了这一点罢了。”
永亲王轻抚杯盏边缘:“皇嗣这一局,你想达成什么目的?”
“不是我看不起宗正寺,这事,你们查不出什么来。”时不虞说的话不算客气:“只有等我把贵嫔的尾巴揪住了,把她的面皮掀了,四皇子的身份才有可能查实。所以,眼下宗正寺只管去查就是,该怎么查就怎么查,时不时给皇上一点进展,吓一吓贵嫔。”
永亲王嘴角抖了抖,这种又自信又嚣张的姿态,还真是熟悉得很。
第419章 局势变化
喝了口茶,永亲王丢开之前的问题问起另一桩他关心的事:“计安那边情况如何?”
“王爷可以对计安更多一些期待。”时不虞笑:“看看他,是不是文能安邦,武能定国。”
永亲王脸上隐隐有了些笑意:“你好像一直很看好他。”
“是。”时不虞回得毫不含糊:“我素来佩服强者,他是年轻一辈里,我目前见过的最强者,无论哪一方面都是。”
这个评价很夸张,但是放在计安身上好像又刚刚好。
永亲王不由得拿皇上和他对比了一番,旋即又自嘲的摇了摇头,只一个探花郎的头衔就足以打败所有皇室子弟。
这怎么比,完全没得比。
若坐在那个位置上的真是计安……
想到皇兄在时的吏治清明,海晏河清,永亲王控制不住的生出诸多期待来。
如今邻国强大,若大佑势弱,必会成为被欺压吞并的一方,这回的割地和亲就是一个信号。
可就那么恰好的,大佑出了一个计安,将邻国的野心打了个稀烂,而他,还如此年轻。
就算他只在那个位置上坐二十年,也说不好谁强谁势了。
永亲王掀起眼帘看向下首姿态比他还从容的姑娘,国师机关算尽,怎会无缘无故收一个姑娘家为弟子,又怎会那么刚好的送到计安身边。
他不信,这其中没有玄机。
收起心底那些心思,永亲王问:“接下来你的计划里可有用得上本王的地方?”
是他,而不是皇室,不是宗正寺,果然是进得退得的老狐狸。
不过嘛,时不虞也不觉得失望。
从始至终她就没想过要让皇室过早的涉入其中,于她来说,宗正寺的作用就是在最后站在计安身后认定他的身份,不要给他使绊子。
毕竟在身份这件事上,计安是讨了巧的。
当时若非皇帝想使阴招,借和亲之事坏了计安的名声,而是一口咬定他这皇子身份存疑,事情会麻烦许多。
可惜,皇帝中计了。
“接下来的大战,计安需要后方的大力支援,王爷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得上手的地方。当然,若是选择明哲保身,我们也不怨。”时不虞直接把话挑明了,神情似笑非笑:“计安姓计,他的身份决定了,他有再大的成就将来都会归功于皇室,就算皇室什么都不做也不损失什么,王爷说是不是如此?”
永亲王深深的看着她,越加觉得她这行事方式熟悉得让他不想说话,这如出一辙的性子,护起短来自然也是一样的。
时不虞喝了口茶,放下茶盏道:“来得久了怕有人会起疑,若王爷没有其他嘱咐,我这就告辞了。”
“若需要本王做什么,使人来告知一声。”
“您是计安在族里最信得过的长辈,也是我信得过的人,真到那时必不会和您见外。”
时不虞福身告退,那背影,看着和其他世家千金好似也没有任何区别。
而于时不虞来说,这一遭来得不亏。
永亲王在知道她的目的后并没有拦阻,并且在她说出让他拿捏贵嫔时也没有反驳,可见会在这事上帮把手,那皇嗣这事上她就可以略微放手,集中心力放到后边的战事上。
回到红梅居,自己和自己对弈了一局静了静心,回到书房,重新将大阿兄那边和计安那边的局面捋了一遍。
算着时间,大阿兄应该已经将人手往计安那边送了。
四月初十,出征一年多,死死扛住扎木国战神未让其寸进的太师派人回京求援,满朝震惊。
皇帝并非无脑之人,自然知道大佑不能同时对上扎木和丹巴两个国家的进犯,当即召集文武大臣商议增援之事。
而次日,计安的求援到了。
大朝之上,文武百官为了如何增援吵了个天翻地覆。
皇帝黑着脸,他就是再不乐意给计安增援,有太师那一方的对比他也不能做得太过,毕竟谁都看得出来,现在战事最紧的仍在计安那边。
要在平时,章相国必会领会他的意愿,顺着他的意思行事,他也就好说话了。
可如今……
皇帝看着下方两派人马你来我往的争锋,听着他们争论的话头,不是该不该增援,而是增援多少,和他的想法完全背道而驰!
他,不想给计安一兵一卒!
只想让计安死!
皇帝猛的站起来,在众臣惊愕的视线中甩袖离开。
上一篇:黛玉:都重生了谁还当病娇
下一篇:女帝在上!男主们又不请自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