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在上!男主们又不请自来了 第9章

作者:明月盛杯 标签: 穿越重生

  宗政长芸默默打量他半晌,最终还是放下了匕首,拉开两人的距离。也不多作解释:“孤做事,无需理由。”

  太女做事专横独行,岂容他人置喙。这一点,卫澜姬亦清楚。

  “你跟着孤做什么?”长芸把匕首抛起又接住,状似无聊的在手边把玩。

  “臣妾只是好奇,殿下深夜离开我枕边,是要去哪。”卫澜姬美眸澄澈,此时却多了几分倔强。

  他向来是个聪明的人,但也有自负的一面,不会一直安分守在宫中,就像现在。

  长芸轻“啧”一声,强硬地拉过卫澜姬的手。

  在卫澜姬以为自己像以往犯错一般要接受惩罚时,长芸从车壁的抽屉里取出一个比巴掌大些的檀香药盒。

  宗政长芸打开药盒,鼓捣了一番,拿着药水沾湿的棉签,给他还渗着血的脖子伤口涂上药油。

  卫澜姬有片刻的僵硬。

  接着,她又把他的宽袖往里推,露出洁白玉臂与掌心上的几道斑驳的红青色鞭痕。

  想必是方才和那几个宵小打起来的时候留下的。

  长芸一边不耐的给他上药,一边不留情的骂: “你哪来的雄心豹子胆,顶着这张太女侧妃的脸到茗韵楼闹事?也不嫌丢人。”

  手上的伤在功效极好的药物下慢慢愈合,她的话语中,七分刻薄却掺了三分情谊。

  卫澜姬一怔,随即弯眸一笑,宛如流水上澄明的月光:“什么雄心豹子胆?不过是丈着殿下的喜欢。臣妾最大的靠山不就是殿下么。”

  说罢,他深深看着她。

  暮色暗沉,在微暖的烛光下,长芸清晰分明的下颚线变得柔和。

  她的眼眸如一片深不见底的汪洋,汪洋之上,金光跳跃,波光粼粼,带着不可抗拒的诱惑,引人想要纵身潜入,不顾最终是否会因此溺水而亡的结局。

  他抬头吻了她,由外而内,由浅及深,这次的吻不同于往常的不熟练却莽撞,而是吻得仔细又绵长,多了几分珍惜、郑重的味道。

第14章 卫澜姬的过去

  在还没遇到殿下之前,他是奴隶之子。

  母亲嫌弃他与父亲,在一天夜里离家出走。父亲也没有能力保护他,最终迫于生计,将他卖给了一个商人,那个奸商又将他转卖给青楼。

  青楼娈童被折磨的程度之重,哪有能活过二十岁的?所以他孤注一掷,抵死反抗。

  老鸨贪他颜色难寻,怕把他逼急了毁容寻死,于是想着把他转卖出去,还能讨个好价钱。

  就这样,经过几番波折,阴差阳错下,他被转手到了沧平郡守府。

  他和一众音容样貌俱佳的同龄男子住在府中最偏的院子里。

  他本猜想沧平郡守是个断袖,竟敢毫不避讳的在府中收养面首。

  不料一年到头,他们在各位先生的管制下,除了学习琴棋书画,就是学习礼仪廉耻。

  可笑!廉耻?

  哪家面首还需要那一点自尊与廉耻的?

  这不禁在他心里埋下了疑惑—可能沧平郡守不曾宣之于口的收留他们的目的决定着现在他们这一群人未来的命运。

  直到那一天,府邸的丫鬟忙碌得乱成一锅粥,忙着洒扫、张灯、摆宴等等。

  那个见过几次面却从来没同他们说过话的沧平郡守突然唤他们到主厅。

  郡守高高坐在正前方,细长精敏的眼睛轻扫了他们一眼,饶有兴趣的说今晚会有两名贵人入府食宴,他们需要到前面侍候着,若能被贵人看上了眼,将会是无限荣耀。郡守还让他们猜,这两名贵人是谁。

  卫澜姬了然,原来沧平郡守的目的是想将他们进献给这两位贵客。

  他弹去衣袖上的一点灰尘,趁人多不容易被注意,百无聊赖地倚靠在雕花红柱边。

  与他的闲散从容相比,这一番话引得其他男子面面相觑,心躁得似在锅上沸腾。

  有人在结伴讨论,有人在前头说答案,但目前还没有说对的。

  卫澜姬不受殿内的喧哗所影响,细细想来。

  要说这一年的时间,不长也不短,能让沧平郡守费这般心思拉拢的人,官位定然比他高,且高了不止一点。

  沧平郡守乃正四品文官、一郡之长。若说比郡守的位置更高一些的,只能是皇城里的人了。

  而沧平郡守收入府中的都是清一色的男子,那么,这贵人要么是断袖要么是女子。

  断袖在芸神国始终是个敏感而较少言论的话题,他曾随父在皇城辗转过一年半载,目前也没听闻皇城哪家官员自曝断袖的,郡守在沧平郡安分守己待了十年有余,又是如何得知明堂之上,某些官人的秘辛呢?

  答案似乎呼之欲出,卫澜姬勉了勉心神,站直身子,走向前去,朝郡守作了一揖。

  郡守示意他说。

  卫澜姬此时的心绪有些飘忽不定,却还是把自己所猜想的事说了出来:“鄙人斗胆,猜此贵人是当今的皇太女与三皇女。”

  此话一出,像一块石头丢进了水潭,溅起了高高水花,激起了圈圈涟漪。

  众人发出一片惊呼。有人神色莫辨、有人表情呆滞,甚至有人虎视眈眈。

  沧平郡守的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刹那后又转为赞赏之色,他摸摸胡子终于笑了,问:“你怎知?”

  太女与三皇女微服来沧平郡视察历练数月,但从未对外透露过。他是如何猜到的?

  “能让郡守大人费时一年在民间搜寻姿色较好的男子进献于前的人,大抵是名权高位重的女子,所以我猜是太女和三皇女。

  但我想,郡守想笼络的对象不是她们两人,而是——皇太女一人。”

  卫澜姬的话说的直白,沧平郡守不置可否,只是让他们都退下,好好准备今晚的夜宴。

  卫澜姬欠欠身,也离开了。虽然沧平郡守最后没有表态,但他眼底一扫而过的精光欺骗不了他。

  他说对了,不是吗。

  他回到院中练琴,莫约半时辰后,管事人带着左右四名丫鬟过来,丫鬟都手捧托盘,托盘上是精美夺目的饰品,以及一件刺金团花暗纹深红衣裳,衣裳外还裹着一层轻薄银丝半透明绒雪长衫,尽显奢华。

  管事当着院里人的面说这是郡守赠予他的,便挥了挥手,丫鬟们都走进屋里,把美饰华服往他的房间里放。

  管事走前经过他,叮嘱今晚要好好表现。

  院里的人投来或艳羡或忌恨的眼光,反正不是一次两次了,卫澜姬仿若未闻,假装不在意般笑笑,回到座位上,继续细细擦拭古琴。

  到了午休的时间,他乏了,便在卧铺上倒头就睡。

  直到一块冰凉抵在了他脸颊,他猛的睁开眼,多年养成的对危险的感知力让他抄起一边的花瓶就向那个握刀者的头部狠狠砸去。

  花瓶摔了个粉碎,那个握刀的人也跌倒在地上。

  卫澜姬心有余悸,下床抓起了那人的头发,迫使他抬起头来。不瞧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持凶器者竟然是隔壁所居、和他朝夕相处了大半年的一名同伴。

  他颤抖着手,摸上右脸颊的疼痛处,指腹都是血,若是他没能及时醒来并施以还手,后果的恐怖不得而知!

  “你为什么害我?”卫澜姬平日里光彩照人的含笑眼现在只剩黑沉沉的一片。

  “因为我不服!”那人被砸破了头,热血汩汩往下流,表情愈发狰狞。

  男子心中的恨到了一个爆发点,突然像猛虎捕食般伸出魔爪狠狠掐住了卫澜姬的脖子,恶毒的说:

  “凭什么你生来便能得此容颜,凭什么你音容出众却还能盛装出席!一个低卑贱货还想诱惑太女,平步青云?呸!我忍你很久了,今晚我就要让你去见阎王!”

  卫澜姬被他掐得面色惨白、顿感窒息,他的额头上布满了冷汗,打湿了长发与衣襟。眼前漆黑一片,无法发出呼救声,也无法得到救援。

  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像一片即将被寒风席卷的落叶,他的手却挣扎着在地上四处摸索。

  摸了好一会儿,在他因为严重缺氧而头昏脑胀,在濒死边缘感到无尽绝望之时,他终于碰到了刚刚掉地上的刀。

第15章 这个美人有点绝

  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立刻捡起,毫不犹豫的用力往对方的心窝子上捅。

  大片的血飞溅在他脸上,就像他此时肿胀的神经与混沌的思维,黏糊糊的。

  鲜活的生命在卫澜姬的手上一点点流失。

  那名男子的头最终无力的仰下,瘫死在了墙壁边,恨意未绝的血红眼睛还在吃惊的看着他,当真是死不瞑目。

  这是卫澜姬第一次杀人。

  他放下握刀柄的手,大口喘着息,目光怔滞。

  看着这个一天前还卫哥前卫哥后叫他的人,今天却彻底撕下伪装,想置他于死地。真正的人心凉薄莫过于此。

  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了院里主事的声音,喊着让他们好生准备,注意容表,半时辰后到后厅集合。

  一语惊醒梦中人。卫澜姬缓缓站起身来,拍拍自己麻痹的双腿,走到妆台前,看见上边整齐摆放着不久前送来的琳琅满饰。

  目光上移,卫澜姬对上铜镜中的自己,长发披散于肩,有些凌乱,眼里蒙着一层雾水,眼尾泛红,右脸颊颧骨处有一道小划口,其余地方都有血迹。一时竟分辨不出他是受害者还是杀人犯。

  他在妆台前坐下,取出干净的帕子,对着铜镜,将脸上的泪与血一同抹去。

  “呵,想杀我?”他的声音有一丝颤抖。

  清理完脸蛋后又打开妆盒,熟练的给自己描眉、上粉。镜中的男子瞬间焕然一新,仿若方才脸色苍白、眼神可怖的人只是一个假象。

  “诱惑太女,平步青云?这是你想做的美梦吧。”卫澜姬轻嘲,脱下沾染了血迹的灰色深衣,换上暗红华裳。鲜艳的红色与他倾城的容颜是如此相配,将富丽堂皇的郡守府都压下了几分色彩。

  他将乌黑光泽的长发拢到身前,用梳子仔细梳理。

  原本,他有三条路可走。

  第一条路,被太女看中。

  这也是沧平郡守最希望的。传言中,太女虽文韬武略、受人敬仰,但也冷血果决、残暴无情、喜怒不形于色。若跟在太女身边,必将伴君如伴虎。

  第二条路,被三皇女相中。

  三皇女性情温婉、贤淑贞静,也正因为性格与教养如此,目前三皇女宫中从未收过男子。

  第三条路,则是藏巧于拙。

  隐身于众面首当中,躲过这一遭。此后多半会被管事遣散街头,自寻生计。

  这三条路实则都不好走,先前他是有些犹豫的,犹豫该如何抉择。

  直到他受人杀害并错杀了人。

  芸律规定,杀人者人恒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