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栖喵
“关于杨姑的事,你心急也无用,毕竟这些日子你能试的办法都试了,不都毫无起色吗?”
江怀不说还好,一说张朔更丧。
他无力道:“你说得对,我心急也无用。”
江怀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师父说过,无论你是谁,有着怎样的身世,你在他的眼里,永远都只是他的徒弟。”
张朔勉强笑了笑,淡淡道:“行了,我知道了,我们回大将军府吧。”
“刚好,我也答应了嘉雯要回去的。”
……
白若瑾送庞嘉雯回去的时候,看见庞嘉雯用手指时不时拨动着手腕上的金镯子,上面的红宝石闪闪发光,她看起来很喜欢。
他突然驻足,忍不住唤她的名字:“嘉雯……”
庞嘉雯回头,眼眸含笑,问道:“怎么了?”
白若瑾提着灯笼的手紧了紧,白玉手串突然滑下来,他捏着那五层玉莲花来回摩挲着,出声道:“我也有礼物想送给你。”
庞嘉雯眼眸一亮,当即道:“是吗?在哪里呢?”
白若瑾静静地望着她,有些紧张道:“在我房里。”
庞嘉雯诧异地望着他。
白若瑾怕她误会,连忙解释道:“不是的,是真的在我房里。”
“要不你等等我,我这就去拿。”
他说着,将提着的灯笼塞进庞嘉雯的手里。
庞嘉雯忍不住笑了笑,拉住他道:“没关系,我跟你去拿。”
白若瑾迟疑道:“这样会不会显得我很没有诚意?”
庞嘉雯点头:“是有一点。”
白若瑾当即道:“那算了,还是我先送你回去,到时候我再去取。”
庞嘉雯没有理会他,依旧朝他住的院落走,边走边道:“什么时候准备的?怎么挑在这个时候告诉我?”
白若瑾深吸了一口气,轻轻用手指拨动了庞嘉雯戴的金镯子,轻声道:“这是小舅舅送给你的……”
庞嘉雯看着白若瑾闷闷不乐的样子,突然回过味来,揶揄道:“这可就是你的错了。我都知道把庚帖带着,你怎么不知道把礼物给带着的?”
“爹爹把师父给我的镯子说成是替你给的定礼,也只是不想落了你的面子。你不领情就算了,还嫌弃?”
白若瑾握住庞嘉雯的手放在胸口的位置。
庞嘉雯感觉到他那心跳如擂鼓,咚咚有力,忍不住抬头看他。
却见白若瑾目光低垂,对上她的视线道:“我不敢嫌弃,我也十分感激小舅舅。可我还是想让你戴上我送给你的礼物,这样你看到它们的时候就会想到我,不会想到别人。”
他口中那个别人,意有所指。
庞嘉雯的心里不太舒服,她想解释,但张了张口,却发现还不如沉默呢。
毕竟,这样的事情并不需要争论,它的意义在他们各自的心里,并不在于事实如何?
庞嘉雯顺从道:“可以,我都听你的。”
白若瑾握着她紧了紧,情不自禁地低头想要亲吻她。
在他气息逐渐靠近的时候,庞嘉雯躲了一下。
她错开脸,白若瑾的吻便从她的耳畔擦过,落了空。
白若瑾眼中的失落显而易见,他轻轻搂着她,眸色暗沉。
庞嘉雯轻轻回抱了他一下,小声道:“我们走吧。”
白若瑾点了点头,牵着她的手往前,这一路,他们没再说话。
……
他们已经走得很远了,提着的灯笼也看不见一点光。
张朔从院墙下的圆形拱门处走出来,遥遥地看着远处道:“若瑾可真敏锐,就是做法有点气人。”
江怀慢慢走进来,淡淡道:“人之常情,以己度人,何必计较。”
张朔回头望着夜色中的江怀,一身青色衣衫,长身玉立,孤寂冷肃,永远不争不抢。
他要护谁,不需要那个人回报,更不需要那个人知晓。
他就是这样,从来只做自己想做的,看似冷冷清清,实则最诚挚不过。
张朔不忍,只是叹了一句:“都是你们家的孩子,你都不计较了,我还能说什么?”
江怀笑了笑,在夜色中大步往前……
他不在乎白若瑾的态度如何,因为换了是他,只怕比白若瑾更加过分,都不会让那对镯子有机会戴到庞嘉雯的手上去。
他只是觉得心里有些酸酸的,涨涨的,泛着不知名的疼。
白若瑾曾跟他说过,庞嘉雯喜欢一个人极是偏爱,当时他嗤之以鼻。
可是现在他知道了,庞嘉雯的确如此。
倘若家宴上的那些举止都可以说是小孩心性,那么在白若瑾暗示她取下镯子的时候,她明明很喜欢的首饰,却愿意为了白若瑾选择顺从。
他不信她的心里没有挣扎过,也不信他这个师父在她心里一点地位都没有。
但若是都敌不过白若瑾的一句话。那他不是应该笑一笑,置若罔闻,又能干什么呢?
人性本就复杂,既然在乎了就免不了会失落,这种感觉还会伴随他很久很久,他只有适应了,才能不露出一丁点的异样。
张朔为他愤懑,却不知作为长者,他们的肩膀本就要厚重些。
而他心里那点疼痛,便更加微不足道了。
第226章 师父知道了
江怀第二天看见庞嘉雯带了樱花粉的碧玺手串,手串的正中间有一朵金玫瑰,玫瑰雕刻得栩栩如生,十分漂亮。
碧玺的颜色衬她珠玉般的肌肤,金玫瑰灼灼其华,又有点像她的个性,不得不说,白若瑾很会选。
他本也无意说什么,只是目光在那手串上停留一会,庞嘉雯便主动解释道:“师父送给我的镯子我很喜欢的,已经放在首饰盒里最宝贵那一层了。”
“不过这个是若瑾给我的,我戴着他会很高兴,所以我就带着了。”
江怀笑了笑,微微颔首道:“师父知道了。”
他高兴的是,庞嘉雯并没有想什么说词来糊弄他,而是实话实说了。
……
腊月十六,鞑靼那边的使臣又来了。
这次他们放低姿态,不仅愿意让出沙洲,更奉上了庞彪执意要打上的哈密。
不得不说,这两座城池的诱惑太大,别说是当地的官员,就是军中的将士都有些动摇了。
然而庞彪站起来,朝着那几个使臣看过去,淡淡道:“不巧的是,小女刚刚定下亲事。不过,既然你们如此有诚意,那不如等我将此事呈报上去,看看我们大燕是否还有适龄的待嫁贵女?”
肃州的官员纷纷附和,如果能用一个大燕的贵女换取两座城池,这对大燕来说是件极有利的事。
只可惜对方使臣一听,当即傻眼了。
跟随而来的巫师熊继询问道:“不知庞大将军的女儿许配给了哪位英雄才俊?如今可在军中?”
白若瑾整理了一下官袍站出来,朗声道:“在下白澄,大燕鸿胪寺官员,负责此次两国和谈之事。丹阳郡主如今已是在下的未婚妻,还请这位大人回去以后转告你们皇上,两国和谈可以继续,不过要想让丹阳郡主和亲,那绝无可能。”
熊继看了一眼白若瑾,少年眉眸清隽,神色冷然,很显然是个不错的世家子弟。但要和他记忆中那位杀神比,那就微不足道了。
熊继微微颔首,退了下去。
鞑靼的使臣见白若瑾如此狂妄,便忍不住怒斥道:“你一个小小的官员怎能决定两国和谈之事?那丹阳郡主与你也只是定了亲,还尚未成亲呢。我国愿意献出沙洲和哈密,此等好事,只怕你们大燕帝知道了当即点头同意,到时候丹阳郡主不想嫁也得嫁。”
白若瑾闻言,直接冷笑道:“我大燕自开国一来,还尚未有贵女和亲的先例。莫说丹阳郡主已经有了亲事,就算没有,只要她不愿,我朝泱泱大国怎会逼迫于一介弱女子?”
“更何况,你们莫不是忘了,现在是你们要求和谈,并非是我大燕打不了胜仗。”
“大不了,我白家愿尽家财再筹十万粮草,直接打到你们扎卜罕河去。”
鞑靼的使臣气得不清,怒指白若瑾,咆哮道:“大胆,你竟敢在两国和谈之上大放厥词,你莫不是以为当了庞大将军的女婿就没有人治得了你了。”
白若瑾充耳不闻,站得如松如柏。
庞彪也乐得给女婿面子,当即便道:“白澄说的也都是我的意思,你们想找人治他,怕是没什么希望了。”
鞑靼的使臣当即捏了捏拳,一个个憋屈又愤懑。
熊继看了看白若瑾,突然问道:“白大人可是出自洛阳白家?”
白若瑾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正是。”
熊继微微吸了一口凉气,试探道:“不知贵国的江贵妃娘娘是您什么人?”
白若瑾见这熊继竟连白家和江家的关系都知道,便猜测他可能是出自中原,但他却做了鞑靼的走狗。
他当即嘲讽道:“你既然连江贵妃都知道,那你怎么不知,丹阳郡主乃是李老夫人膝下最宠爱的小辈,她老人家一生恨鞑靼入骨,莫说现在两国还在交战,就算没有,丹阳郡主也绝不会嫁与鞑靼和亲。”
鞑靼的使臣还要据理力争,熊继却连忙拦住。
他用蒙古语对鞑靼的使臣道:“这位是大燕江贵妃的外甥,大燕古都洛阳世家的公子,要来肃州的楚王是他的表哥。”
鞑靼的十分不忿,怒斥道:“那又怎么样?我们都已经做出如此大的让步了,他们竟然还不肯答应。”
熊继道:“这庞彪能征善战,大燕皇帝还指望他打仗,不会因为两座城池就跟强行下旨让他的女儿和亲。更何况……”
熊继的眼睛转了转,发现大燕好几个官员都是听得懂蒙古语的,便没有再说下去。
他道:“若是真想两国继续和谈,和亲的对象得换一个才行。”
同行的使臣们当即就不高兴了,他们的皇帝口口声声要丹阳郡主嫁入拓跋皇室,不就是因为看中庞彪的骁勇善战?换一个贵女,那对他们鞑靼一点益处都没有,还不如继续打仗呢。
第二次和谈失败,鞑靼的使臣们败兴而归。
庞彪留下肃州的官员和几位大将继续商议,肃州的同知借口肚子疼,遁了。
白若瑾盯着那个同知的背影看了看,随后给张云逸使了个眼色,张云逸会意,很快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