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栖喵
过了一会,江绫挽着庞嘉雯的胳膊凑近问:“洛阳算什么远?更何况若瑾他们日后都是要在京城里做官的,逢年过节才回去祭祖,也算不上远。”
江绾也凑过来道:“对啊,白家在京城也有宅子和产业的,不用回洛阳成亲。”
庞嘉雯敏感地嗅到不对,停住脚道:“我说的是谁?你们说的是谁?”
江绫:“……”
江绾:“……”
……
半个时辰以后,海棠阁西暖阁的雕花架子床上,三位躺平的姑娘如是说。
江绫:“所以,你之前是真的真的喜欢过若瑾,但现在不喜欢了?”
江绾:“可若瑾表哥还喜欢你啊,这可怎么办?”
庞嘉雯:“干我何事?”
江绫翻身,面对着庞嘉雯循循善诱:“若瑾真的不错,你真的不肯再将就一下?”
江绾翻身,面对着庞嘉雯努力劝和:“表哥样貌好,家世好,才学好,错过这村就没这店了。”
躺平目视帐顶的庞嘉雯:“你们不懂,我已经很努力调整自己的心态,但我对他还是觉得很膈应。这种感觉就像是看见隔夜饭,里面有大鱼大肉,但你就是不想吃,但倒掉又会觉得可惜,所以心里总想着有条狗就好了,可以倒去喂狗。”
江绫掐了庞嘉雯一把:“你竟然想把若瑾拿去喂狗??”
江绾暗搓搓地激动道:“说吧,你想让谁当狗?”
庞嘉雯默默拉了拉被子,小声问:“我可以说实话吗?”
江绫和江绾异口同声:“说!”
下一瞬,庞嘉雯快速说道:“徐灵恣!”
“什么?”江绫和江绾惊呼。
与此同时,庞嘉雯已经缩到被子里,连头都不敢露了。
但就算如此,江绫和江绾也没有放过她,当即压住就打。
就这样,庞嘉雯被蒙在被子胖揍一顿,第二天走路时还腰酸背痛的,看起来特别可怜。
不过江绫和江绾说她是活该的。
她们同意徐灵恣是狗的说法,毕竟徐灵恣真的很狗。
但白若瑾是清风明月般的少年公子,未来有璀璨前程,怎么能让徐灵恣给糟蹋了呢?
她们光是想一想都觉得徐灵恣罪不可赦,更何况这还是庞嘉雯亲口说出来的。
庞嘉雯自己也觉得很作孽,所以送白若瑾进贡院那天,她破天荒起了个大早,就是为了给白若瑾做个十全十美的鲜花饼,寓意白若瑾就此平步青云,前程锦绣。
只是当她把鲜花饼交给江绫和江绾的时候,她们两个硬是押着她亲自给白若瑾送过去。
定安堂外,刚给李老夫人请完安的白若瑾就看到庞嘉雯带着袖箍,两个胳膊被江绫和江绾牢牢拽住,而她的双手提着一个食盒,正不情不愿地站在抱厦里。
“你们这是……?”白若瑾一脸疑惑。
然后江绫看了看赧然的庞嘉雯,威胁道:“你要不亲自送过去,我就把你说过的话告诉若瑾。”
庞嘉雯咬牙切齿,羞愤道:“绫姐姐,你敢,我要跟你绝交!”
江绫轻哼:“绝交就绝交,你看我敢不敢!”
庞嘉雯哀求地看了一眼江绾,江绾手一松,斟酌道:“嘉雯,你就自己送吧,这本就是你亲手做的。”
庞嘉雯知道两位姐姐指望不上,便将食盒递给白若瑾道:“这是我做的,预祝你金榜题名,前程锦绣。”
白若瑾接过打开一看,只见各式各样的鲜花饼栩栩如生,香气扑鼻,盒子里还热乎乎的,显然是刚刚才做好的。可他咽了咽口水以后,坚决把盖子盖上,然后问庞嘉雯:“你跟绫姐姐说过什么话?”
庞嘉雯:“……”
“你到底要不要?”庞嘉雯恼羞成怒,都想去抢回来了。
白若瑾先她一步把食盒递给云逸,然后继续问道:“你究竟说我什么了?这么好看的鲜花饼,要费不少精力和时间吧?”
庞嘉雯捏了捏拳,冷冷瞥了一眼白若瑾,警告他快点闭嘴。
白若瑾偏不,转去问江绫:“绫姐姐,她都说我什么了?”
白若瑾到是难得唤这一声姐姐,语气还软软的,江绫听得颇为舒畅,犹豫着要不要说?
这时庞嘉雯转身就走,多一刻都不想留。
白若瑾急急去追,抓住她的袖箍道:“你一向最坦荡,从不背后说人。就算说了,那也是实话,当着那人的面也一定敢再说一遍。现在我就在这里,你怎么反而不说了?”
庞嘉雯看了一眼江绫和江绾,见她们面色变了又变,想是怕她和白若瑾吵起来。
可今日是白若瑾的大好日子,她实在是不想煞风景,便道:“不过是几句女儿家的闲话而已,你若是想知道,等你从贡院出来我就告诉你。”
白若瑾也不想逼她太急,便放开了她的袖箍,转而道:“这可是你说的。”
庞嘉雯坦荡道:“是我说的,到时候你只管来问。”
白若瑾往前逼近,直视着庞嘉雯道:“好,那你等着。”
他说完,勾了勾嘴角,看起来神采飞扬。
庞嘉雯不高兴地瞪着他,伸手去推。白若瑾顺势摁住,让她的手多在他的胸口上贴了一会,然后戏谑道:“果然是你做的鲜花饼,这手还很凉。”
庞嘉雯:“……”
在庞嘉雯炸毛之前,白若瑾就已经提着食盒,带着云逸翩然远去,看起来心情很好。
可怜的庞嘉雯在原地跺了跺脚,恨不得咒他一句名落孙山。
然而那句话在她喉咙里滚了滚,到底还是没能说出来。
第73章 谣言
春闱进行得如火如荼的时候,魏王世子坠马以致全身瘫痪的消息像惊雷一般炸响在京城的上空。
魏王乃先帝嫡子,坐拥整个云南省为封地,还打得周边小国年年对他上贡,活脱脱一个南疆土皇帝。
这样的人本身就招惹不得,更何况他还有两个好儿子。
大儿子因面部有大片胎记而未能请封世子,然而骁勇善战,年仅十六便已经被封为慎郡王。小儿子一出生则被请封为世子,长大后能征善战,多次打得异族落荒而逃。
魏王也正是仗着有这两个好儿子雄霸一方威风凛凛,现如今他最钟爱的世子瘫痪了,魏王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呢?
更有甚者,散布谣言说这是魏王的阴谋,准备寻个借口要攻打京师了。
朝廷上人心惶惶,后宫里也是忧心忡忡。
顺平帝面上不显,心里也是各种狐疑。真就那么巧,摔一跤就瘫痪了?还是说,李老夫人出面认下庞彪为李家嫡系门生,作为李家旧主的魏王就坐不住了?
但不管如何,魏王还没有明着造反,该做的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顺平帝当即命太医院两位太医连夜赶往云南,去给魏王世子诊治。
是真是假还不知,京城却已经有人坐不住了。
庞嘉雯知道的时候,是严总管来回她,说大玉胡同挨着他们宅子的三进小院要卖,还很便宜,问要不要买下来。
庞嘉雯有两位哥哥,日后肯定是要分家过的,而皇上赐下的忠义侯府肯定不能分,所以将来两位兄长很有可能要住在大玉胡同。
庞嘉雯听后也拿不定主意,就想去问问李老夫人。
谁知刚进定安堂,洪嬷嬷便笑着拦住她,说是有客。
庞嘉雯就跟洪嬷嬷进茶房里说话,没过多久,敞厅里传来李老夫人的爆喝声。
“滚,回去告诉你母妃,她蠢不要紧,不要害了人还不自知,自以为坐稳那江贵妃的位置就是皇家的人了,她做梦呢。”
“外祖母,母妃她不是这个意思,您别误会了。”
“滚,滚出成国公府,以后也不许再来。”
……
庞嘉雯和洪嬷嬷连忙站起来,却见小窗外袁嬷嬷推着一位气度不凡的年轻人出来,瞧那五官与白若瑾有些相似,面容却更刚毅些,庞嘉雯心里咯噔一声,知道了他就是日后的新帝,白若瑾的表哥赵衡。
“楚王?”庞嘉雯呢喃一声。
洪嬷嬷见状不对,匆匆丢下一句:“郡主先别出来。”然后就出去,和袁嬷嬷一起将赵衡送出定安堂。
庞嘉雯从茶房里出去,刚巧碰见她们回来,袁嬷嬷叹道:“贵妃娘娘真是越来越糊涂了,这种事情怎么能让楚王来府里问呢?这也难怪老夫人会生气。”
洪嬷嬷道:“你别说了,咱们只当不知道。”
袁嬷嬷点了点头,然后就看见了庞嘉雯。她那面容僵了一下,随即又扬起一抹微笑道:“郡主来了?”
庞嘉雯微微颔首,然后道:“嬷嬷去回禀老夫人吧,她老人家若是……”
庞嘉雯话还没有说完,李老夫人便道:“嘉雯,进来吧。”
袁嬷嬷和洪嬷嬷都愣了一下,许是没有想到李老夫人在这个时候都还愿意给庞嘉雯脸面。不过她们很快分工,一个给庞嘉雯打帘,一个给庞嘉雯上茶。
李老夫人移步东暖阁,有些懒洋洋地靠在罗汉床上的大迎枕上,目光看着窗外的春光,不知在想什么?
庞嘉雯去了以后,坐在炕桌的另外一头,把玩着上面的翡翠插屏。
等洪嬷嬷端了热茶来,李老夫人才回过头来问她:“你是过来陪我说话的,还是有事过来找我的?”
庞嘉雯就笑道:“都有。严总管来了,说大玉胡同有栋三进小院要卖,刚好与我父亲置办的宅子相邻,严总管问我要不要趁机买下。”
李老夫人道:“那就趁机买下,这种事情可遇不可求。”
庞嘉雯道:“可说是急卖,价钱略低,要现银。我怕有诈,想请姑祖母帮我斟酌斟酌。”
李老夫人问:“为何急卖?”
庞嘉雯无语道:“明面上说做生意亏了,想回老家去。但我听严总管那意思,因着魏王世子瘫痪那件事,现在京中有些不好的谣言。”
李老夫人听了忍不住冷笑:“天底下就这等蠢人好忽悠,别人说什么便信什么。”
“你让严总管放心买,银子不够就到我这里来拿。”
庞嘉雯高兴道:“那我去说了。”
李老夫人见她高兴也忍不住勾了勾嘴角,问道:“别人怕得要卖房子了,你就不怕?”
庞嘉雯轻哼道:“我才不怕。魏王若是想造反,一开始就会说魏王世子是被人暗害的,而不是坠马伤的。再说魏王真想要造反,也不是立马就能打进京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