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闫桔
诚意伯嫌弃道:“别想甩锅给我,当务之急是要收场。”又道,“听说满朝文武群体激愤,没有哪一个不生气的。”
端王:“……”
哎哟我的个娘,这日子没法过了!
爷孙俩心情沉重地坐马车进宫面圣。
二人去到乾政殿时,温颜则在偏殿里的茶室学炙茶。
她也知道周睿是状元的事了,只觉得那小子着实生猛。
周瑾行端坐在桌案后,端王惴惴不安地行礼,周睿心里头也是七上八下。
周瑾行看着那小子,初生牛犊不怕虎,瞧着老实巴交的,骨子里却有胆识,当真人不可貌相。
“子焕过来。”
这声“子焕”喊得端王心尖儿乱颤。
周睿紧绷着神经走上前。
周瑾行温和道:“你能为着天下的老百姓着想,着实难得。”
周睿瞥了一眼端王,不敢答话。
周瑾行道:“三皇叔,且回避一会儿,朕有话要问子焕。”
端王用警告的眼神恨恨地剜了周睿一眼,默默退到了偏殿那边。
周瑾行道:“子焕做的答卷,甚得朕心意。
“你的税改,鞭辟入里,解了百姓之苦,很是务实。”
周睿如实道:“不瞒陛下,这其实是很久之前的一位老师提起过,说百姓的日子不好过。
“当时臣不以为意,后来待臣年长些,便发现他们的日子确实挺难。”
周瑾行看着他,“你在殿试上写下这份答卷时,可有想过后果?”
周睿应道:“当时臣只图痛快,没想过那许多。”
周瑾行抿嘴笑,“八个叉,可见阅卷官对你的憎恶,可是朕却极其欣赏,很有胆识。”
周睿忍不住试探问:“那今日陛下召臣觐见,是为……”
周瑾行缓缓道:“朕想用你做税改的刀,让你去推行税改新政。”
此话一出,周睿面色发白,顿时腿软跌坐到地上,陷入了疯狂吐槽模式中。
【陛下你癫了吧!我从来没有入过官场,你让我去干这个?!】
【这是人干的事吗?会被他们生吞活剥的啊!】
【太公救我!太公救我!你要没大孙子了!】
周瑾行听着他的腹诽,面色沉静,稳如老狗。
偏殿茶室里的温颜也是心情复杂,端王更不消说,心里头也是急得不行。
【鳖孙!现在晓得厉害了吧!】
【哎哟我的个亲娘,这差事咱们端王府干不了啊,只怕全京城的权贵都会得罪!】
【大侄子也太歹毒了,子焕才多大的年纪,从来没有做过官,无异于羊入虎口去送菜啊!】
呱噪的心声传到周瑾行耳朵里,选择了无视,倒是温颜的心声令他觉得有趣。
【狗男人也太奸诈了吧,让周睿去干这差事,谁他妈敢动他?】
【今天得罪了人,太公捞捞!】
【明天得罪了人,俩爹捞捞!】
【后天得罪了人,外公捞捞!】
【天天都有人捞他,又没有做过官,不知官场潜规则,多半会创死一大片!绝!】
周瑾行默默听着她的毒舌点评,朕心甚慰。
果然还是温淑妃懂他,知己也。
第五十五章
跌坐在地上的周睿显然被唬得不轻,嗫嚅道:“臣胆子小,陛下可莫要唬臣。”
周瑾行和颜悦色道:“胆子小没关系,可以练胆。”
周睿:“???”
他憋了憋,又道:“臣没入过官场,恐难担当此任。”
周瑾行继续和颜悦色,“没做过才更好。”顿了顿,“大家都是第一次做人,朕也是第一次做皇帝,可以学。”
周睿:“……”
他不禁有些绝望,虽然出了这主意,但到底是凭着一口意气,不曾想烫手山芋居然落到了自己手里,着实遭不住。
“陛下,臣真的不行!”
周瑾行淡定如老狗,“你行,朕说你行就行。”
周睿:“……”
周瑾行:“朝廷需要你这样的年轻人,锐意进取,朝气蓬勃。”
周睿差点哭了,窘迫道:“臣怕得罪人,遭牢狱之灾。”
周瑾行轻轻的“哦”了一声,厚颜无耻道:“无妨,一个亲王祖父,两个爹,且还有一个伯爵府的外祖父,他们定会想法子捞你。”
周睿:“……”
不是陛下,你要不要这么无耻啊!
论起耍流氓,周瑾行可以说是老手了,周睿那小儿哪里比得过老奸巨猾的周老板?
这不,偏殿里的端王再也憋不住发牢骚:
【皇帝小儿也太过欺人了!】
【子焕才刚行过冠礼,哪里知道人心险恶,这不是故意而为吗?!】
【哎哟可愁死我了!】
周瑾行无视他的牢骚,显然心意已决,同周睿道:“去把你太公叫来,朕有话要同他说。”
周睿哆嗦地爬起身去偏殿叫端王,爷孙俩你看我我看你,脸上的表情五花八门。
端王指了指他,一脸嫌弃地去了正殿。
周睿也跟着过来,周瑾行道:“子焕回避。”
周睿只得窝囊地避到了偏殿。
端王心神不宁。
周瑾行缓缓起身,说道:“三皇叔,今日咱们论一论家事。”
端王:“???”
周瑾行道:“你觉得子焕可有大才?”
端王连忙摆手,“那小子肚里没什么墨水的。”
周瑾行笑了起来,“如此说来,他能中贡士,多半是礼部那帮人放水了。”
这话把端王唬住了,连忙跪地道:“陛下可莫要胡说!”
周瑾行上前扶他起身,“三千多人的会试,子焕能从里头杀出重围,可见肚子里有点东西。
“你这个做祖父的,心里头定然也很自豪,对吗?”
端王没有吭声,他只想低调。
周瑾行偏不让他低调,又说道:“他既有才华,想来三皇叔也盼着他能在朝堂上成就一番事业的。”
端王谦虚道:“家中有爵位,不需要他去挣什么前程。”
周瑾行似笑非笑,“当真?”
端王点头。
周瑾行斜睨他道:“朕不信,天底下的父母长辈,哪个不盼着小辈有出息,一代比一代强?”
端王:“……”
周瑾行:“今日朕不妨与三皇叔交句实话。
“子焕是皇室宗亲,朕自不会把权放手与他,其中的缘故,你心里头也清楚。
“故而他这辈子,确实要如你所言那般,做个没有实权的闲散王。
“不知三皇叔心里头可甘心?”
端王听着不是滋味,皱眉道:“有什么话陛下直言便是。”
周瑾行也不跟他兜圈子,说道:“朕要动税制,要用子焕去推行税改,可是他的背景是拦路虎。”
端王再次腿软跪了下去。
这次周瑾行没有扶他,而是居高临下道:“去年你们跟沈家的掰扯,朕不想插手管。
“只不过子焕的生母留了遗言。
“她一个女郎家,要在什么情况下才会坏了自己的名声,留下子焕是沈家人的遗言,想来你们心里头是清楚的。
“以前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就别去追究了,如今摆在三皇叔面前的有两条路。
“其一:朕要重用子焕,会替他谋前程,但他不能是周家人。
“其二:三皇叔若舍不得放人,那他这辈子便只能做个没有实权的闲王,朕不会重用他。”
端王垂首不语。
周瑾行也不急着得到答案,毕竟是养育了二十年的大孙子,岂能说放就放?
上一篇:快穿之炮灰她选择种田
下一篇:过来跪下,求你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