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梨庐浅
关起门来,林二婶仔细的问了双姐,双姐见瞒不住,大哭了一场,断断续续的把事情说了。
“我也不过是受人蒙蔽,只以为他是好人家的正经人,谁知竟然是那样的无赖。”
最关键的是,他们家手里的那些钱,都是从宋娘子手里弄到的。宋娘子一和他们断绝的关系,这人就再也拿不出一个铜子来。
双姐自认为长得不错,和他在一块,也不过是图能过上好日子。
这都成了泡影,她就干脆的不再见那无赖。
林春燕是后头才知道的,那时候张大舅和张小舅都走了,听说她这里缺蜂蜜,还说了回头要帮着她找。
林翠香也是一脸的愁容,“这可该如何办?”
林春燕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问,“你表姐和那无赖,是下了聘的?”
林翠香摇摇头,“那倒没有,不过听我娘说,就是从私下见过面,拉过手。”
林春燕沉默了一下,在这里,只要拉了小手就表示女子不贞不洁,婚事就不好说下去。
“所以二婶就不同意了?”
林翠香点点头,“这还如何同意?只是不同别人说就罢了。”
她语气里甚至有一些轻视。
林春燕郑重的看着她,“我却觉得罪不至此,不过拉了手而已,又不是犯了什么大错,顶多是识人不清。”
那些个男的还成日里去瓦舍勾栏,就是去茶楼也会找了听曲儿的,哪个不比双姐儿拉拉手严重。
难得见她这样,林翠香也坐直了身子,细细思索起来。
第二天,孙安元过来铺子里,说要打包一些东西,后面跟着大壮和虎子,拿了好几个大大的食盒。
“这是要去走镖吗?”炒好菜之后,林春燕也来大厅里帮忙,她还想着再找个大娘过来帮忙洗碗,正物色人。
只靠他们三个人的话,实在是有些吃力。
孙安元点了点头,“是要去一趟府城,可有什么东西要捎带?”
他们这些平日里走镖的,天南海北都能去,一些东西也能帮着捎带回来。
林春燕也不和他客气,想了想说,“若是有合适的调料或者种子之类的,就帮着我捎带回来。”
孙安元点了头,好些个东西路上都不能带,但是像豆干和咸菜这些,却是能保存好长时间。
他们各自挑好,虎子又说起上次走镖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带,“把我带去的东西都给吃光,从那以后只要走镖,就先得来林小娘子这里买些东西。”
这次要送的东西比较贵重,镖局里一多半的人都跟着出去,林桃红看着他们拿了那么些个东西,就有些好奇要去送什么。
不过她也知道这是不能问的,只私下里悄悄的和林春燕在那里嘀咕。
“肯定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到时候他们走镖的那天,咱们一起去看看。”
孙安元刚才说了,走镖的那天还要过来吃上一碗面,让他们提前多准备些。
林春燕忙答应下来,想好了给他们做什么卤子,再装上一碟卤猪蹄和猪耳朵,保管让他们吃的饱饱的上路。
王老太太自从收了府城里王大娘子送来的一封信之后就病倒了,身边婆子请了郎中过来看,只说着了风寒。
婆子却知道,事情根本就不是这样简单,王老太太这是心病。
“东西可都送去了?”
王老太太半撑着身子靠在炕上,额间带着蓉姐儿给做的抹额,脸色蜡黄蜡黄的。
婆子赶紧点头,“都和镖局的人说好了,他们明儿就启程。”
王老太太点了头,“你说我这都是造什么孽。”
这话婆子自然不敢接,只能给老太太盖好被子,让她好歹宽些心。
王老太太默默的背过身去,眼泪却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她所嫁非人,女儿也是这样,生了双胎之后就不再得宠,看着小娘子骑在头上作威作福。
若不是还有周晚娘在,怕是早就熬不下去了。
偏偏周晚娘的命也不好,先是被赵王看上,只能回到镇上避难。好不容易熬过这一劫,如今那伯爵府的二儿子说要娶她,本是件高兴的事,可赵王传来了信儿,说那伯爵夫打的好主意,想等着去了周晚娘之后,再转手送给他。
即便周家的地位不如伯爵府,周晚娘也是伯爵府正经娶回去的大娘子,怎么就无耻到打这样的主意。
王大娘子听到这信儿的时候,当场就晕了过去,六神无主的给王老太太写的信回来。
“真是造孽。”
王老太太一开始不信这事是真的,赵王再那样无耻,可也已经有了赵杏花,一个不够,还有两个都填进去不成?
可这事是赵王传出来的,不管真假,那目的很明确,就是不想让周晚娘安心的嫁给伯爵府。
再者,王老太太真怕伯爵府就是打了这样的主意。
信也好,不信也罢,都是个难以破解的死局。
王老太太鞭长莫及,她不过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君,连家里的一些事都摆不平,能帮得上王大娘子什么?
左右不过把多年咱的体己都送了过去,不管是给周晚娘傍身也好,还是拿来疏通人情,总好过两眼一抹黑。
“要不说生女儿是苦楚的。”王老太太把眼泪擦了,“什么时候都得惦记着,偏偏这一辈子哪里都是劫。”
婆子给她打了水湿了帕子,王老太太把脸给擦了,又问婆子,“府城那边可是有来信?”
这是问的王相公,即便不是一个娘生的,可王大娘子也是他的姐姐,总不至于什么都不做。
婆子欲言又止,王老太太让她只管把信拿来,“还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
婆子只能把信递了过来,王老太太一目十行的看完,气的胸口又起伏起来。
“这个畜生!”
他竟然让王老太太写信给王大娘子,让她主动把周晚娘送给赵王。
“这赵王是怎么回事!”王老太太怒急攻心,一时剧烈咳嗽起来,“不是已经有了赵杏花吗?”
那个可怜的孩子,还不够赵王磋磨吗?
非得让这两个姐妹,一块陷进去吗?
周晚娘坐在屋里,并没有点着灯,沉沉的暮色照进来,平添了几分悲凉。
霁明想要点灯,被周晚娘给喝止了,只让她先出去,“我自个儿坐会儿就好。”
霁明担忧的看了周晚娘一眼,拿了藕粉出来,“小娘子不是喜欢喝这个,我待会儿就冲一碗来。”
这是他们走的那天,去码头上坐船时,被那摆摊的林春燕看到了,跑过来送了一小罐。
周晚娘把这藕粉收了,又和林春燕说了会儿话,其实两个人并没怎么交流,但都能从彼此的眼睛中感觉到那份善意。
“我同祖母说了,她平日里也爱吃你们摊子上的东西,总会照顾一二的。”
林春燕感激,“这一别就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只希望小娘子以后顺顺遂遂的,这个世界上没有过不去的坎。”
当时她不知道林春燕为什么要这样说,可如今在异乡,竟然有了几分别样的感觉。
过不去的坎,难不成这林春燕也知道什么?
周晚娘看着霁明给冲好了的这碗藕粉,加入热水之后,这藕粉变得透明又粘稠,里面放的那些果子吃起来也十分的香,倒真的让她难受的心情稍微缓和了些。
一碗藕粉吃完,周晚娘就吩咐霁明,“去拿了笔来,这藕粉我吃着比其他地方好上不少,我就给她林小娘子写封信,再让她给我送些来。”
霁明扑哧一声笑了,“娘子,那林小娘只不过是个摆摊的,哪里就认得字,既然想吃,咱们就打发的人过去拿一罐。”
周晚娘却摇摇头,“我知道她不认得字,可往日里去他们那吃东西,不是说还有些书生学子们,总能找到人帮着念了,也不枉我一片感激之心。”
霁明知道周晚娘最近心情不好,常常一坐就是一下午,只为什么心情不好,她却摸不着头绪。
但她好不容易愿意干别的事情,也就没拦着,亲自拿了封信去找了小厮跑腿。
这封信不出意料的,先被拿到了周相公那里,见上面只写了些慰问之语,倒是没别的,这才让人拿下去。
半年之前,京城的局势不明,九王明显要比赵王更得圣心。加上伯爵府是真心想要求取周晚娘,他就顺水推舟,把周晚娘送到了白云镇避难。
可如今不同,九王接连犯错,赵王又重新起来,刻意的打压了周家和伯爵府。
为的是什么,三个人心里都清楚得很。
哪怕伯爵府的二儿子再喜欢周晚娘,也不可能拿了全家族的荣耀去赌。
况且,只是让周晚娘去赵王府里享福,怎么就那样多的事?
清明前几天,林春燕就把之前做好的青团拿了出来,摆在大厅里供大家拿取。
清明节那天是要吃冷食的,那些个炒菜也都不用再做,只拿着青团和麦糕,再做了寒食面就行。
张大娘这天是要去祭祖的,一早张牛力就过来接她,说好了晚上要在张大舅那里住一晚上,只让林春燕他们一定要锁好门。
二郎现在就住在他们旁边,不过隔了道院墙,喊一嗓子就能听到,张大娘也比较放心。
难得家里没有大人,林春燕他们就搬了张桌子在院子里,打算酿桑葚酒。
“这次可要多做一些,再不能像菊花酒一样,早早就吃没了。”
林春燕好笑的点点头,“也不知道你怎么那么愿意喝菊花酒。”
“自然是好喝。”
之前,林桃红听林春燕说,等夏天的时候,在这些酒里面放上冰块,喝下肚子里去,不知道有多爽快。
等着桑葚酒酿好了,她就一定要尝尝,说什么也要在冰块融化之前,喝到嘴里。
王英娘正在盘账,她是跟着林春燕学的,不用算盘珠子就能算出来,又对又快。
“昨天曹掌柜又来,说还想要些橘子,问咱们还有没有。”
狗蛋爹之前去附近的村子里收橘子,着实带了好些个回来,他们也腌不了太多的橘子罐头,只把那些都卖给了曹掌柜。
要不是林春燕喊停,狗蛋爹还能去更远的地方,收更多的橘子回来。
他如今有些魔怔了似的,只要哪里有果树,先问有没有主,没主的就自个儿摘了,有主的就掏了钱出来。
十里八村如今都知道,不管是什么果子,狗蛋爹都要,多的时候一筐子就能换上八九个大钱。
这可比种地的收成要多。
有些人就打了主意,在地里种了几棵果树,如果收成好的话,一年都衣食无忧。
林春燕去地窖看了看,这地窖里面用竹子打了好几排的货架,东西都放的整整齐齐,还分了种类,东西都十分的好找。
上来之后,她就对王英娘说,“橘子没剩多少了,这些我想留着慢慢吃,如果曹掌柜想要的话,就直接把橘子罐头卖过去。”
上一篇:过来跪下,求你个事
下一篇:当邪修穿成炮灰假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