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梨庐浅
“让我当个打发消遣的还行,要是真日日去做了来,反而觉得不自在。”赵铃兰半是认真半是开玩笑的说,“我家紫姐儿学了那灶上的手艺,我可不能落后。”
赵紫兰听了也不恼,“可是呢,先前还因为我会做那么些个东西和我闹脾气呢。”
再听了这样的话,赵铃兰脸上还是带着几分尴尬,却坦坦荡荡的承认了。
“我看咱们还是得多多养猪,我们家也去养两只回来。”
可惜村里面舍得养猪的人毕竟是少数,先不说抓小猪仔就要多少钱,万一猪生病死了,可就全亏了。
“那倒也没事,我打算把我们村东那片山买下来。”林春燕第一次把这事拿出来说,让狗蛋一家都愣了一下。
“买下来?”狗蛋爹震惊过后就思索起来,“这山上也没什么特别值钱的东西,买了做什么?”
张大娘在那边着急插嘴,“她说要在山上养鸡养猪,还要养蚕!这不是瞎胡闹,山下面多大地方不能养,原先镇上那荷花酒楼宗掌柜特意来找她,说是八十贯就能把酒楼卖给她,偏她不要。”
张大娘后来知道价格这么便宜之后,觉得心都在滴血,像是白白丢了十几贯钱。
“哎呦娘,账哪里是这样算的。”林春燕把碗放下和她掰扯,“咱们哪里能有这么多钱,再说开了酒楼未必就是那样好。”
狗蛋娘赶紧说,“是呢!光铺子就要八十贯钱呢!哪里有那么多来,咱们还是踏踏实实的来。”
张大娘只是抱怨两句,要是林春燕真买了铺子,她又是另一种说辞了。
“可是问了里正?”狗蛋爹问。
“打算抽个空儿去,同那孙捕快打听了,他说大概也就二十多贯钱。”
林春燕比较能接受这个价位,她手里如今差不多就有这么多,再多的就要借钱了。
“行,什么时候去找里正的时候叫上我,好歹能帮着说说价。”
桌子那边的狗蛋只顾埋头吃,连头也不抬,根本就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哎呦,我这两个女儿都是好的,上进的很,可你看这狗蛋!”狗蛋娘眼里全是嫌弃,“也不知道之前怎么就把他当成个宝。”
这一年来狗蛋已经听习惯了,根本就不影响他扒拉饭的速度,吃了一碗拿手背一抹,又去舀第二碗。
狗蛋娘还没说什么,赵紫兰只把眼睛一瞪,狗蛋的脖子就缩起来,小声地嘟囔,“这咋只让人吃一碗,还不让人吃饱呢。”
“你哪里是吃了一碗!”赵紫兰哼了一声,“我瞧着你这都是第三碗了,可别再吃,小心晚上积了食肚子疼。”
从狗蛋家出来之后,林春燕才松了口气,原先还说问问赵铃兰愿意不愿意去李氏那边,后来一忙就给忘了。
“也就你心事太多,这算个什么,她要是真不想做火腿,一早就和你说了呢。”
“总之是我给忘了,以后再有这样的事,英娘你可得提醒我。”
王英娘点点头,“知道了,这事也怪我,我也给忘得一干二净。”
林桃红听不下去了,“你们两个能不能别在那里腻腻歪歪,怎么天天都有说不完的话。”
相处时间长了,王英娘也知道林桃红是个什么脾气,不用她们两个去哄,自个儿一会儿就能忘了。
快走到村东的时候,张大娘脚步顿了顿,见周围长了不少白茅,随手扯了些白茅根出来,问他们吃不吃。
这些白茅根在村里很常见,上面的叶子是白色的毛毛,挖出来之后直接咬着吃,口感略微有一些甜滋滋的。
也有人拿这些喂猪,那吴婆子家死了两只猪之后,隔了多半年的时间又抓了一只,就经常过来挖这些白茅根。
林春燕没立刻吃,说回去煮了水喝。
张大娘就干脆多挖了一些,正好晚上吃瓠羹吃的多,拿来消消食。
他们几个就在旁边帮忙,张大娘还说上面的那白毛叶子没长成的时候也能吃,“小时候有什么东西都往嘴里放,再不成想这些东西也有想吃它的一天。”
风里已经带了些许的凉意,白茅根挖出来之后还带着些泥土的清香,他们也没拿篓子,王英娘和林桃红就现回去拿了一个。
林春燕记得这白茅根好像和甘蔗还有什么关系,只可惜他们这边是不种甘蔗的,就是想制了糖出来也不能。
她又想到了绮文姐,在最初的怒其不争退去之后,只觉得她很可怜。
要是她没生长在那样的家里面多好,也不知她能不能想通。
天色已经黑了,张大娘就不想今儿个种胡萝卜,“反正都已经晚了,不如就明儿个早上。”
林春燕不同意,“头伏萝卜二伏菜①,咱都已经晚了好些日子,到时候真长不出来可怎么办。”
白天的时候王英娘抽空已经把田垄挖好,他们就在一旁点了火把,林桃红拿来草木灰,先撒在地里一些。
这些草木灰的用处可大了,能用来施肥防虫,也能用来洗东西,连月事袋里面放的都是它……他们平日里柴火灶里面烧出来的草木灰都不会扔,全都放在筐子里存着。
几个人合起来干活,总算把胡萝卜种下去了,林春燕也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种下去之后用不了多久,胡萝卜就能一个个的冒出头,到时候不仅萝卜能吃,就是那些萝卜樱子也可以用来腌制咸菜。
“就是别长不出来就好。”
申相公从外头回来的时候已是天黑,听身边的人说申小郎君回来了,他就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他还知道回来。”
下面的人都不敢回,申相公不过是抱怨一句,脚步却比往常快了几分。
果然,在正屋外面就听到了屋里时不时传来的笑声,申小郎君上头还有几个兄长,不过因为他是最小的,申大娘子也就多疼爱他几分。
“爹你回来了!”申小郎君一看到申相公,脸色就变得惶恐起来,忐忑不安地行了礼。
见他这副小家子气的模样,申相公气就不打一出来,脸色也越来越黑沉起来。
申大娘子白了他们父子两个,让申相公先去洗漱,“孩子出去那么长时间,回来还知道惦记着咱们,你可别再训他。”
申相公没应,目光却很诚实地落在了桌子上摆放的那东西上。
这些赵娘子曾经都往家里带过,申相公无意识的吞咽了一下口水,也觉得饥肠辘辘起来。
“既如此,那就开饭吧。”
申小郎君不知道申相公背地里是个爱吃的,申大娘子却是再清楚不过,也没当众拆穿他,只让人赶紧摆了碗筷上来。
这些东西都是申小郎君回来的时候从林家铺子那边买的,都是一些能够保存携带的,申相公回来之前,申小郎君已经同申大娘子讲了这段时间吃的好吃的。
“这可是火腿,是那里小娘子才做出来的,总共就没多少,好在我这段时间日日过去,和他有了些交情,他才愿意把这火腿卖给我。”
说这话的时候,申小郎君还十分得意,申相公本来不想训斥他,可瞧见他就像瞧见了赵官人一样。
这女婿真是他的一大污点,肩不能提手不能挑,除了吃一无是处。
他那样好好的女儿就嫁给了这样的东西,哪怕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两个人已经生了两个孩子,申相公还是觉得憋闷的慌。
“吃饭就吃饭,话那么多做什么。”
申相公说完,先夹了一片那火腿,这东西他自然是见过的,南方的一同僚曾经给他带过,那滋味甚美,可惜带的有些少。
还没有吃到嘴里,申相公就觉得这林春燕多少是有些本事的,连这火腿也能做出来。
等放到嘴里咀嚼之后,那点赞叹就不由得变得惊叹,这火腿的滋味可以说的上十分美味,比他之前吃过的还要好上不少。
申小郎君正等着申相公吃完,希冀的问他:“怎么样爹?可是好吃?”
申相公到底不愿意违背了心意说出不好吃来,只能点点头:“还算可以。”
申小郎君一下子就高兴了,嘴就没有管住:“我姐夫说的果然没错,吃了这个火腿就没人不喜欢。”
申相公一听就黑脸了,板着脸说:“以后少去他们那边,你眼下得专心读书,马上就要秋闱了,虽然今年不下场,总得准备起来。”
申小郎君再说完那话的时候就开始后悔,听了又扯上考试,心情一下子就不高兴起来。
申大娘子见父子两个之间的气氛不好,赶紧打圆场:“快吃快吃,就这么些火腿,想吃就再没有了。”
申相公听了果然不再说,还不忘给申大娘子多夹上几块火腿。
“这小子在白云镇肯定已经吃过不少,我看就别让他吃了,还是咱们两个享用吧。”
申小郎君:……
到了夜里,申大娘子把下人婆子都屏退了,等申相公过来之后就说:“以后别当着孩子的面说他姐夫不好,都是一家人,这样以后万一有了疙瘩。”
申相公不服气:“他要是那样又血性的就好了,眼里只有吃。”
“吃怎么了?”申大娘子也失去了耐心,“你别看不起他,他还真写了书出来,你不知道吧?”
申相公:“真写了?那倒是更让我生气了,这样不务正业。”
申大娘子干脆的别过身去,不再理会他。
上次李有福过来说要娶兰姐儿,张大娘虽然说了不想管,可到底叫自己一声姑姑,也想让她以后能有个好日子过。
李家别的不说,最起码是在她眼皮子底下的,也没人敢欺负了她去。
张大娘就盼着张小舅过来。
林春燕也在等着张小舅过来,原先知道能卖火腿出去的时候,张小舅恨不得立刻动身,可回家一趟要做的事情太多,耽搁了好多天才来。
张大娘见他还把大宝带来了,没忍住叫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大宝娘呢?”
张小舅瞧着比之前憔悴了不少,听了张大娘这么问就叹气:“大姐别说了,我这几天可是累的很。”
大宝一过来,林桃红就分了眼睛盯着他看,果然不出他所料,这大宝不老实的很,趁着张小舅和张大娘说话的功夫,就想着去偷拿了东西吃。
这些个东西他们铺子里多的是,要是大大方方说了想吃,林桃红还不知道怎么开口拒绝,见大宝偷偷摸摸去拿,正好顺了她的意。
她直接就站了起来,大声呵斥着:“你在做什么?”
大宝被吓得一个机灵,刚拿到手的烧饼就掉在了地上。
赵六心疼的赶紧去捡,他刚才就是看在张小舅的面子上没敢出声制止。
张小舅听到动静,一个健步冲了过来,大宝刚掉了眼泪想哭,张小舅就一个巴掌就扇了过去。
啪的声音响起,大宝反而不敢哭,抽抽噎噎的憋着气。
张大娘本来就不喜欢大宝,但看他这副委屈的样子还是有些不忍,对张小舅说:“好好的和他说,打他做什么。”
张小舅无奈:“大姐你不知道,他已经被他那个娘给惯坏了,好好说根本不顶用,非得好好的掰过来才行,我打算让他跟着我一块去跑货。”
“这么小就跟着去?大宝娘呢,她竟然同意?”
“我打算和她和离,已经让她回娘家了。”
林春燕出来,对张小舅这样简单粗暴的处理事情也不赞同,皱着眉头说:“大宝都这样大了,如今再和离,岂不是把人往死路上逼?”
再说,大宝的问题张小舅就没干系了?他可是从去年才开始跑货,可大宝也不是一天两天才这个样子。
他看不上马氏这样对大宝,可也没想过该如何做,只把所有事情都推到马氏身上。
张大娘想到之前自己经历过的事情,眉头也皱了起来:“是呢,这两口子已经过了这么多年的日子,好好的把她赶走了,以后两个女娘可如何说亲?”
张小舅以为张大娘他们都会支持自己,再想不到他们竟然都是这样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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