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梨庐浅
要是得罪了她,小娘子们找不着好婆家,可不就砸在手里了。
谁家也没人愿意白养一个小娘子。
林桃红本就是个脾气暴的,她哪里能想那么多,见这媒婆眼神不善才说了几句。
后来想明白,心里也是怕的。
林春燕压根没让这媒婆进来,反而安抚的拍了拍林桃红,让她先进院子玩。
林桃红不走,怕媒婆再说起什么别的话来,林春燕吃亏。
媒婆就觉得这姐妹两个都不是个好相处的,这下她说起亲来也没什么负担。
“你家大人在哪里?”
媒婆踮着脚张望了一下,实在不想同他们两个不懂事带说话。
正巧,张大娘从地里回来,看见媒婆,心里先是一喜,就想把人往里迎。
却见姐妹两个面色都不好,她心知有事,先问媒婆,“可是要给我家两个小娘子说亲?”
媒婆见这当娘的也不是个懂道理的,就知道这俩小娘子这么出格是为哪般。
她脸上的笑容已经淡了下来,“自然是给你家大姐儿说亲,就是王家村的王江海。”
张大娘不认识王家村的人,还以为是什么好亲,就笑着走上去,想把人往里带,还让一旁的林春燕赶紧给沏茶倒水。
“再把你那做好的豆干田螺拿过来一些,咱们姐妹坐下好好说说。”
见张大娘这样,媒婆脸上才终于有了笑容,抬脚往里走,却见林春燕和林桃红没让路。
林春燕听到那王家村,就想到了王锤子和王英娘,先问这媒婆,“可是他们那一家?”
媒婆一拍大腿,“原道你们认识,就是他们家,家里可是有三个兄弟呢!家底也不薄,小娘子你嫁过去,定然是享福的。”
听到是王英娘他们一家,林桃红当即从林春燕身后站了出来,往地上呸了一口。
“我当是谁,原来是他们家,就他们那样的人家,也敢来娶我大姐?”
媒婆被林桃红再三这样打断,脸色已经十分不好看,看向张大娘抱怨,“大娘子,你这小女儿可是泼辣的很,我看着十里八村,就没人敢娶她的,你这当娘的也该好好管教管教!”
她话音落,以为张大娘会呵斥林桃红几句,却不想张大娘的脸色也阴沉下来,直接把锄头往地上一扔,把袖子撸了起来。
“你这个死媒婆,怎么说我女儿的?那样的人家,你也好意思往我们跟前说!”
媒婆被吓得连连后退,还没站稳,就见林春燕把那锄头捡了起来,在空中挥舞了几下。
林春燕力气很大,那锄头被她挥舞的呼呼作响,媒婆这下是真吓着了,往后退时,一不小心就蹲了个屁股墩儿。
她说媒这么多年,到哪里不是被礼遇着,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家。
“你们竟敢这样!也不怕这两个闺女嫁不出去!”
“那就不劳你费心了!”林春燕没在管地上的媒婆,拉着张大娘和林桃红进了院子,把大门重重的关上。
林桃红和张大娘还没消气,又破口大骂了一会儿,才觉得舒畅了不少。
林春燕给他们摘了薄荷茶,让他们好好润润嗓子。
第40章
赵娘子在家门口看了会儿热闹, 只是没听清他们在说什么,见媒婆起来之后,狠狠的往地上呸了几口,就在门口拉住媒婆说话。
媒婆正一肚子气, 好好的把张大娘三个人骂了一通, 说他们不知好歹, 不讲礼数。
弄得赵娘子越发好奇,媒婆说的是哪户人家, 听了半天也没听到是谁,索性就问起来。
“就王家村那王锤子家的大儿子。”
赵娘子一听, 就知道张大娘他们为什么如此生气,也不拉扯着媒婆说话了, 语气都变淡了不少。
“他们家那三个儿子,不是出了名的懒汉吗?家里也就一个女娘会干些活!”
王家村离他们这里并不远,好些个人都有亲戚在那里, 自然知道王家是什么情况。
“那又如何?他家女娘年岁还小, 还能在家里帮衬着些, 他们家可是有三个儿郎呢……”
赵娘子不再与她废话,觉得媒婆被张大娘收拾一通也是活该。
先不说林春燕做饭的手艺怎么样, 人一个好好的小娘子,干什么要嫁给一懒汉?
媒婆生气,觉得这村子的人都不懂礼数,连这热心的赵娘子也是如此。
林春燕不过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娘子, 有人来给说亲就该烧高香了, 就他们家小娘子那副德性, 怕也没人敢娶回去。
这里认识媒婆的不少,有坐在大树下说闲话的人看到她, 就和她打招呼。
媒婆也不着急走,她还没想好该如何去给王锤子一家回话,顺便和这些女人诉诉苦。
她刚起了个头,这些女人都放下手里的活计,认真听起来。
钱娘子更是把她的位置挪到媒婆跟前,媒婆得意起来,说的眉飞色舞。
可大树下的这些人,越听脸色越古怪。
那狗蛋娘第一个站起来,“你这个憨婆子,不是人家张大姐把你们赶出来,要是我的话,也得拿扫帚撵你!”
媒婆嘿了一声,“那张大娘当他闺女是个宝贝,可也不看看,除了会做饭之外……”
见媒婆还不闭嘴,狗蛋娘直接从筐里拿了做好的鞋垫往她身上抽。
媒婆都傻了眼,只觉身上火辣辣的疼,还没如何,不知道被谁推了一把,人直接往旁边倒去。
站在她旁边的孙娘子,却不说扶她一把,反而往旁边一跳,正好让媒婆摔了个狗啃泥。
这孙娘子媒婆也是知道的,她守寡多年,也有不少人托了媒婆来提亲,如果这事成了,她手里也能多个钱。
偏孙娘子见她过来,每次都是不冷不热的,根本就没成了,白让她跑了几趟。
媒婆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手指都有些哆嗦,指着他们这几个人,说不出话来。
钱娘子家有三个儿子,她也不怕这媒婆——刚才就是她推的媒婆,见这憨货还在这里,往地上啐了一口。
这东西只看钱给了多少,根本就不管说亲的好坏,之前就有小娘子上当,她把男方说的天花乱坠,结果嫁过去,根本就不是那样。
把她撵出去,也好过村里再有人受骗。
媒婆知道不是这几个人的对手,只能拍拍身上的土,一溜烟的就跑了。
狗蛋娘冷哼一声,还远远的在后面喊,“要是再来我们村,少不得拿大棍子把你撵出去!”
她家里可是有两个闺女呢,平日里也是疼得很,要是被说了王锤子那样的人家,她不定多么难受呢。
媒婆不明白,怎么就给林春燕说了这样的亲,就直接被撵了出来,引了众怒。
回去之后,又添油加醋的和王锤子他们一家说了这情况。
“这可不是我不帮着说,实在那家人太刁蛮,不——是那个村子的人都很刁蛮!我说亲这么多年,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人家,连家门都没让我进呢!”
王锤子听了也十分不爽,自家可是有三个儿子,嫁进来保证不会被欺负,他们能看上林春燕,她还不赶紧烧高香。
少不得他亲自走一趟,只是白费了给媒婆的那几个大钱。
张大娘去了码头,来的次数多了,她和周边摆摊的人也熟悉了起来,没来之前的拘谨。
一放松,那爱吹嘘的毛病就出来,和那金娘子吹捧,说她家的林春燕能做出比宋娘子家的鱼肉羹更好吃的拆鱼羹。
“味道那是一顶一的好,比那宋娘子家还要好喝的很,就是那天说的拆鱼羹!”
金娘子不信,“那鱼肉羹可是宋娘子家祖传的,多少人都说好喝,想要仿了去的人多了,也没人能做出来她那个味道,你女儿那什么拆鱼羹是什么?”
相处时间久了,金娘子也看出来张大娘有爱说大话的毛病,一分的东西能硬生生说成七八分。
张大娘见她不信,着急起来,“我家燕娘的本事你也看到了,可不是我胡说,她是真能做出来那味道。”
金娘子转了转眼珠,故意拿话激张大娘,“要是这样的话,能不能让你家燕娘来帮我做几个菜?”
原道是她家老太爷要过生日,逢十的时候都是要大办的,可她的手艺也不怎么样,每次都要从外面请厨子。
家里的老太爷就喜欢热闹,特别是他过寿的时候,那定是要办的风风光光,请厨子的价钱都是给的最高。
张大娘想了想,不敢做林春燕的主,“等下半晌她过来的时候,我替你问问,不过先说好了,我家燕娘手艺好,一点也不比那些厨子差,要给的份例是一样的。”
金大娘没在这种事情上和她计较,林春燕敢不敢接还是一回事呢,何苦现在计较这个。
要是真做出来比宋娘子的鱼羹差不多的羹来,那她给了钱也不亏。
鱼肉羹好吃,但是价贵,就是他们家,也只老太爷和家中小孩才能多吃上几口。
若是林春燕真能做成,那来他们家席面的人不就都能吃上,到时谁不说一句他们家阔绰。
林春燕的摊子每日的人都络绎不绝,来买豆干的,田螺,小螃蟹的都不少,这些都是家中有余钱的人家。
也有一些豆大的小孩,每日吸溜着鼻涕在摊子周围,眼馋的看着别人买东西。
这时候的零嘴有限,他们能买得起的更少,也从来不像有钱人家的小郎君,能吵着要着吃。
发现这摊子上卖香豆干,还是给别人洗衣裳的李娘子家中小儿,他家日子过得辛苦,爹早早得了病,撒手人寰,只有李娘子拉扯着他长大。
两人成日里吃的也算不上好,不过这条巷子里住的都是穷苦人家,李小郎君也并没觉得他比别人少了些什么。
只是这日他出去玩的时候,见一摊子前聚了不少人,空气中还飘着一阵一阵的香味,李小郎君就忍不住挤到人群里。
林春燕看他可爱,就给他一豆干,让他拿着吃。
李小郎君拿着那豆干,一溜烟的跑回家,递给了正在浆洗的李娘子。
“这是从哪得的?”李娘子的手成天泡在水里,指关节都变得肿大起来,接过之后也不吃,先问了李小郎君。
“是那摆摊子的小娘子给我的。”李小郎君咽了咽口水,推了推李娘子,“赶紧吃吧,他们都说可好吃了。”
见他如此孝顺懂事,李娘子觉得再苦的日子也能熬下去,轻轻的在那豆干上咬了一口,只觉得唇齿留香,舌头都像是有自己的意识,想要一口吃完。
李娘子克制住,把剩下的豆干递到李小郎君嘴里,“快吃吧,娘已经吃饱了。”
李小郎君不再推辞,也咬了一口,眼睛瞬间瞪得大大的,他还从来没有吃过味道这么好的东西。
那一小口,他恨不得一直停留在嘴里,别咽下去才好。
可最终他还是不由自主的吞咽了下去,李小郎君却不再吃,又递到了他娘跟前。
两个人就这样,你推我,我推你,一口一口的吃完了。
“那摊子在哪里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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