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故久如
耿明道:“我其实也没细看,就瞄到个标题,说有几个年轻驴友不顾天气恶化强行登山,结果遇难了之类的,好像还连累救援人员里也有人牺牲。”
听到这里,樊停云愣住。
“咳咳咳咳!靠,这也太不吉利了,别说了别说了。”他本来不怎么迷信这些东西的,但被耿明的情绪影响,一时间也觉得下着雨的山里四处起了阴风一般。“得了,别苦着一张脸,一会儿给妹子们看到多不好?我保证,明天起来要是这雨没停,或者山里情况不好,绝对不组织登山总行了吧!”
反正听老板介绍,这民宿周围能玩的地方也不少,不必非得上山不可。
跟耿明勾肩搭背地走回民宿里,樊停云要强的没对好哥们说,他这次看到周围的山其实也觉得不太舒服,完全没有以往那种兴奋的想要去征服的念头。
仿佛这周围的座座山峰都变成了蛰伏着的食人巨兽一般。
最让住店的众人感到惊喜的是,这间民宿里面竟然还有温泉!虽然条件所限,并没有弄什么讲究的装修,但光是在这种冰冷的雨夜有个天然温泉可以暖暖身子,和朋友聚在一起就挺有氛围了。
容意坐在门厅旁的休息区里玩拼图,时不时就能听到澡池的方向传来那群登山青年的笑闹声——男女温泉隔着一堵墙呢,扯着嗓子喊话他们竟也不觉得累。
趁着客人们各有事做的空隙,黎有福勤劳地打扫着先前被众人踩脏的门厅。
见容意落单,他便主动问了句:“你不跟朋友们去泡一下温泉吗?我们每天都会把水放干重新蓄的,保证很卫生。”
“我对跟其他人‘坦诚相见’没什么兴趣。老板,我看你的照片里城市风景也不少,这荒凉地方究竟有什么吸引你非要留下来的?”随意地又拼好一块,容意反问对方。
黎有福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才说:“其实是因为有一次偶然看到的风景……”
“哦?”
“我也不确定那究竟是我的幻觉,还是海市蜃楼。”手撑着拖布站定,黎有福的目光变得很悠远,仿佛在回味一个极度美好的梦。“按理说这边的地理环境是不可能形成海市蜃楼的,但要说那是真实存在的地方吧,我问过周围所有人,都没人见过与我相同的风景。但要说是幻觉,我那时候明明很清醒,并没有生病。”
“是怎样的风景呢?”
“我不知道要怎么形容,但那是一个仙境一般的地方,云山雾绕,鸟语花香,即使曾有的建筑只余下断壁残垣,也丝毫不减那种清幽安宁的氛围……”
“叔,你又在跟人说你的梦境奇遇记了啊?”黎琳琳推着洗完的餐具路过,一边吐槽黎有福,一边熟练地把碗盘依次放进摆在前台后面的消毒柜里。“我不是都陪你在这山里转过好几圈了吗?根本就没有你说的那个摆着白玉棋盘的神奇地方。”
对侄女的吐槽,黎有福只是温和地笑笑,也不辩驳。
黎琳琳犹自继续说着:“白玉棋盘诶!且不说谁会那么奢侈的用整块白玉做棋盘,这种东西真存在也是宝贝吧,哪有随手仍在荒山野岭里的道理?”
“所以我才说是仙人啊。”
掩唇一笑,黎琳琳冲容意友好地眨眨眼:“客人,你看到了吧,我叔叔可是个一把年纪还有童心的人。叔,你都看到白玉棋盘了,怎么不顺手拿回家呢?那样也不会大家都怀疑你做白日梦了。”
仙人啊,她自己十岁以后就已经不相信有这种存在了,反而大她快二十岁的叔叔竟然还对神仙鬼怪有幻想。
黎有福也笑起来:“始终保持赤子之心不好吗?还有,哪怕是野地里放的东西,或许人家也是有主的,不告而取就是偷,可不是什么好行为。你以后去什么旅游景点之类也要管住手,不要看什么有意思就想悄悄带走。”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呀?随口一句玩笑而已,我才不会做那种没品的事。”黎琳琳轻哼一声,把推车放好才发现有个泡温泉出来的客人正站在走廊尽头,似乎听他们的闲聊听得入神了,与她目光接触才有些尴尬地低下头。
最早从温泉中出来的这个女孩长相不算突出,但有种我见犹怜的气质。她好像有些怕生,见同伴迟迟不出来,也不好意思和容意等人交谈,头上顶着块干毛巾就仓促地穿过门厅,走向左边的住宿区。
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女孩长出了一口气,趁着同房的朋友们还没回来,她犹豫了一下,打开自己的行李袋,小心翼翼地翻出一个塞在行李袋夹层里的绒布小袋子,小袋子的封口处还被她用浅黄色的丝带细心地打了个蝴蝶结。
拆掉蝴蝶结,女孩动作轻柔地从中倒出一个硬币大小的白色圆片。
随着她将白色圆片托在掌心里,在灯下徐徐转动,圆片也折射出温润美丽的光泽——这竟是一枚用白玉精心打磨成的棋子!
这枚白玉棋子是她心仪的男生送给她的礼物。
当时,那个男生腼腆地红着脸对她说,他执黑棋,她执白棋,等重回捡到这两枚棋子的地方时,再一起将棋子放回白玉棋盘上,当做一个确定彼此关系的仪式。
她虽然答应了,却觉得对方所说太过夸张,不像真的,大约只是编了个美好的故事哄自己开心而已。
没想到刚才从澡池出来,她却听到民宿老板等人讨论白玉棋盘……
难道男友说的是真的,他的确在这边的山里误闯了一处人间仙境,从中窃走了仙人的棋子?
“窃”。
这个字出现在脑海中的瞬间,女孩心中忽然闪过一丝不安。
不告而取就是偷。
民宿老板刚才的话犹在耳边,就好像在替棋子的主人谴责他们的行为一般。
摇摇头甩掉这忽然冒出来的念头,女孩听到了外面传来的同伴们大嗓门的聊天声,赶紧重新将棋子装回绒布袋里,塞回行李袋中。
第175章 落子,落指
也许是睡前还在惦记着与白玉棋子有关的事,柳岚当晚做了个噩梦。梦里她与一名男子亲昵地牵着手,对方分花拂柳地漫步在前方,将她引到一处有飞瀑响泉,琼花异草的美丽庭院中。
庭院里有枝叶繁茂的紫藤架,架子下面则是一张造型古朴的石桌,桌上有一个摆着残局的白玉棋盘。
她好像听到男子叫自己坐,于是她跟着对方在石桌旁的石凳上坐下了。
接着,男子对她摆了摆手,似在示意她落子。
她明明是不会围棋的,但面对对方的邀请时,她说出的第一句话却是:“棋子没有了,没法下。”
“棋子不就在你手上拿着吗?”对座的男子指了指她的手。
柳岚疑惑地低头,却见自己手中的的确确拿着一枚光洁圆润的白玉棋子,显然和棋盘是一套。她长出一口气,开开心心地将棋子落在了自己想下的位置。
“不对,不对。”与她对弈的男子很不满意地摇了摇头,抬手指向棋盘,“你再看看,你放下的是什么啊?”
什么……
“啊!!”尖叫一声猛地坐起,柳岚顾不上会打扰到同房的姐妹们,飞快摸索着打开了顶灯。
明亮得有些刺眼的灯光把房间里照得无比亮堂,她则慌乱无比地反复检查自己的双手,认真到有些神经质地摸过自己的每一根手指的每一个指关节,确认没有缺少任何一块后,这才垮下肩膀捂住嘴抽泣起来。
从她尖叫着醒来,再到发疯一般开灯自顾检查手指,这一连串的动作不过花费短短几分钟,却把与她挤一间的其他两个女生都看懵了。
与柳岚一同睡床上的卷发女生试探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细语地问:“小岚,怎么了,做噩梦了?”
柳岚擦着眼泪用力点头。
见状,打地铺的女生也掀开被子坐到床边,将她揽在怀里温柔地轻抚她的背,缓缓说:“不怕啊,我和雨淳不都在吗?只是个梦而已,说出来就没事了。”
“可、可是真的很恐怖嘛……梦里有个男的找我跟他下棋,我说棋子不够了,他说我手上有,我就按他说的落子了。结果……结果我放在棋盘上的是一截断指!呜呜呜……”想起看到染血的断指摆在棋盘上的那一瞬的恐惧,柳岚用力将自己的头埋在李欣然肩头。
卷发的丁雨淳听完哭笑不得:“我去,你这梦也太阴间了一点。你这家伙连跳棋都不会,怎么还能梦到和人下围棋啊?”
“该不会……你收了胡越那小子偷的东西吧?”李欣然皱眉询问。见柳岚点头,她立刻生气地要去抓自己的手机:“这王八蛋,我们当时就叫他别乱拿山里的东西,没想到他居然还是悄悄藏了几枚,还敢拿来送给你,作死也不是这么作的!你撒手,我要打电话电话骂他!”
“算了算了,深更半夜的,吵醒其他人不好,明天再说吧。”丁雨淳赶紧把朋友拦住。
茫然地看着其他两人,柳岚忽然有种自己被排挤在外的寂寞感觉,就连刚刚的噩梦都暂时忘记了。
见她一脸的委屈,丁雨淳摸了摸脸颊解释:“咱们俱乐部不是每年秋天都要组织活动吗?因为阳泽市周围的很多地方大家都去过了,觉得没有没有新意,所以我们几个老成员就想着先搞一次小聚,去以前没去过的地方提前给大家踩一下点……”
然后他们就在这边的山里发现了一处宛如仙境的隐秘所在。
那地方以前应该曾有人居住过,只是主人后来离开了,所以无人打理维护的屋舍早已倒塌,只余一个翻倒在地的白玉棋盘和两罐玉石磨制的棋子。
当时柳岚的男友胡越觉得这棋盘棋子很新奇,而且说不定很值钱,就提议把它们带走,但最后因为李欣然坚决反对,他就偃旗息鼓了。
没人注意到他什么时候还悄悄藏了两颗棋子。
听完朋友们的讲述,柳岚刚起的心结解开,好奇问:“欣然,我不是说阿越他的做法对哦……但是你为什么那么坚决的反对他啊?扔在荒山里没人要的东西,不就和山上的花草石头没区别吗,为什么不能拿走?”
“有人用过的东西和花草石头可不是一回事。”李欣然叹气,“你们想啊,就连我们这种偶尔误入的外地人都能看出那棋盘棋子价格不菲,当地人难道看不出来吗?他们自己为什么不捡走,还能轮到我们来发现?”
顺着这提示稍微想了想,柳岚猜测道:“不拿走是因为……拿走可能会发生不好的事?”比如她做的噩梦。
李欣然点点头:“听说过苗疆送蛊的传说吗?蛊虫养大不受主人控制了会给家里带来灾厄,为了转嫁走灾厄,养蛊人会把蛊坛和值钱的财物放在路边,谁要是贪心捡走了财物,就相当于答应了替主人家接蛊……我以前听姥姥说,有些闹鬼的地方也会做类似的事。”
其他两个女孩齐齐抽了口冷气。
怕她们记不住教训似的,李欣然继续道:“即便那个棋盘和配套的棋子不是送鬼随赠的东西,它们也有可能本来就是死人的东西呀!所以我才反对胡越乱拿,万一带回去什么脏东西,那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那我已经拿了怎么办?刚才的梦该不会就是……‘那个’警告我吧?”柳岚又想哭了。
丁雨淳赶紧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就算是警告,那不也还给了改正的机会吗?正好我们又回到这山里面了,明天如果路况好的话,我们就先去上次那个地方,把东西还了,好好给‘那个’道个歉。”
第176章 幻听
在女生们忐忑不安商量第二天的行程问题时,另一边的男生们则在房间集体手游开黑。
也是幸亏手机信号没有受到地形和恶劣天气的影响,不然他们真不知道要如何发泄充沛到没地方使的精力。
“右边右边,有个家伙躲你后面呢!”
“来人啊!救命啊,我快没血了,谁有急救包拉我一把!”
“等会,我干掉跟我刚枪的就来……”
“樊停云。”
“樊停云。”
“樊停云。”
本来在跟对手绕着房柱进行攻防,却因为不停叫自己名字的声音分了神。看着变成黑白画面的手机屏幕,樊停云翻了个巨大的白眼,站起来拉开窗户往隔壁房间喊:“叫魂啊你们?那个傻叉一直叫叫叫,有什么事就说!”
隔壁房间没什么反应,只有打牌起哄的声音传出来。
皱了皱眉,樊停云探出半边身子,伸长手臂拍隔壁的窗户。
啪啪啪。
隔壁笑闹的声音暂停了一瞬,他听到有同伴在问:“刚才是不是有什么声音?”
“我好像也听到了,窗那边?”
“日哟,大半夜的别说鬼故事好吗?你们住进来的时候难道没看过,窗外面是空的,底下就是老板说鱼很肥的那条河!”
樊停云本来憋着火呢,听到里面的人居然自行脑补了恐怖故事,忽然计上心头。
赶在隔壁打开窗户查看之前,他缩回身体,轻轻关上了这边的窗户。
哗啦。
隔壁有人拉开了窗户,说话声也变得更清晰起来。
“……没、没人。”
“没人就没人啊,你小子这么怂干嘛?说不定是风吹什么东西打在玻璃上的声音呢!又不是第一次在山里面过夜了,难道你还不清楚,晚上的山林根本不像那些文青写的安宁祥和,多的是各种奇奇怪怪的声音。”
“就是,关好窗回来打牌了,一会儿雨水飘进来了。”
“话说四个人挤一间好痛苦啊,我这一米八的大长腿都无处安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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