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万俟司灵
胡玉林气得直跺脚,要不是鹿霁知道当晚只有他和吴晦见过永宁王的人,估计都要以为胡玉林也见过了永宁王的人了呢。
“陛下让我们前来不就是为了这个?”
鹿霁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笑容又道:“少给一块,多给一块有什么区别?最后以西戎人的兵力,割地只要开了口子就不会有收回来的一天。
难不成胡大人你有绝对把握江北的土地寸土不让,还能让西戎兵退兵不成?
你不会觉得多给些钱就可以了吧?”
鹿霁说完,这时候一群西戎兵带着食物和一桶桶热水前来。
鹿霁不再理会他,自己先去吃东西去了。
他还招呼了其他人,本来饿了好几顿的文官先前早就没了骂人的力气,现在鹿霁带头吃,他们也顾不得什么。
这场景看得胡玉林气得胡子乱抖,直接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大人,胡大人?”
见胡玉林被气晕了,一群人又围到了胡玉林身边嘘寒问暖,吴晦端了碗热汤让人给胡玉林喝下,之后他一手拿着饼子又站到了鹿霁身边,道:“你这次也太过了。”
“嗬~若是没有这一遭,此次和谈不就是他一言堂么?到时候受气挨骂的还要连带我们一块。”
谁不知道此行前胡玉林单独受陛下召见,这次和谈的印玺也在胡玉林手里把着。
大家口口声声不愿将江北的地割给西戎,但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地是非割不可,只不过是拿多少的事情。
“但愿,今晚一切顺利。”
鹿霁小声说着,将碗里的热汤一饮而尽……
···
江北这段时间混乱的情况江南并不知情,初秋时节,还没到秋收,有关的税收政策却已经下来了。
梅老太带着两个儿媳刚从村子里面回来,这一路上挂着个脸,谁一看不知道这梅老太又是生气了?
“没种的地都要收税啊?”
当初分到了二十亩荒地,梅老太自觉家里人手也不太够,春天时候地也就开了个十多亩。
其中粮食他们家拢共就种了十亩,剩下的几亩瘦不拉几的田地她直接种了些果树苗还有些蔬菜。
今年夏天他们老梅家家里就落菜多,送了不少人做人情往来,又做了不少菜干。
剩下的也不知道梅老太怎么就找了门路,和人家小县城酒馆谈了一笔生意,供了人家俩月新鲜菜蔬,小赚一笔。
结果这秋收的时候告诉上面哪来人告诉他们收税按照田亩,每亩地都要收五成税。
这话一出,梅老太算了又算,那岂不是她今年辛苦种的地不就白种了?
“这、这咱们还剩多少啊?”
韩氏算不明白,扭头看向蒋氏,蒋氏微微蹙眉:“没了,咱家就种了十亩,但是要按照二十亩的税交……”
“啊?!”
这下韩氏的反应比梅老太更加大了!
“那些荒地咱家压根没种完啊!早知道、早知道佃给旁人种了啊!”
“佃给谁,你以为这附近谁家缺地了么?”
梅老太也没好气地说了这话,这税本来就不低,结果还要按亩收,他们家当初落户桃花村的时候上面就写着有二十亩。
梅老太实在没忍住嘟囔了一句:“真是棺材底下伸手——死要钱!”
梅老太:这日子过不下去了!
梅浅:对比出幸福,比我这强。
梅老太:……
第196章 月黑风高跑路夜
月黑风高,杀人,咳咳咳,跑路夜。
夜半风起,梅浅站在帐外,顺着风吹的方向望去,安静不语。
祈翡过来的时候就看见梅浅这样子。
“怎么了,想家了?”
梅浅转身看向祈翡,不知道祈翡为什么忽然问自己这个。
“没有,只是觉得今天天气不错~”
听见梅浅说的天气不错,祈翡扭头看见乌云遮月,嘴角抽了抽,不知道这算是哪门子天气好。
“郡主打算什么时候就要发起总攻?”
梅浅忽然好奇地问了这么一句,祈翡转头又看向梅浅:“你很在意?”
祈翡以为梅浅是惦记城内的那帮人。
到目前为止,祈翡还是不清楚梅浅究竟有什么方法处理,哪怕自己给了暗示,那些人趁早救,不然她便不会留下那些人的命。
“也没有,只是想尽快结束这一切。趁着天气还不算冷,赶走了西戎人,醉兴县还能修修补补,过个年。”
听见梅浅还惦记着过年,祈翡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有信心?”
“自然是因为郡主。”梅浅看向祈翡,道,“郡主给我一种感觉,只要您想做的,就一定能做到。”
“哦?那你觉得我想做什么?”
复仇。
这个词梅浅只敢在心里说。
说实话,从她第一眼见到祈翡开始,之后更是从她的行事风格上看,梅浅就发现祈翡这人有些偏执。
不是说在打仗战术安排上她偏执,打仗上面梅浅不懂,不予评判。
但是从旁人口中听说,祈翡少有败仗,足以见得实力。
梅浅认为的偏执是说祈翡对一个人一旦有了偏见,她便难以更改对那人的看法。
就像江南那些和谈的之人,祈翡一律打成贪生怕死、苟且之辈。
所以,从头到尾祈翡动手就不会考虑这些人的死活。
甚至要不是永宁王说了有条件的话可以保下来,怕不是之后就算人没死,祈翡见了还能主动送人一截。
祈翡的只言片语中对江南的皇帝官员的不屑、厌恶,再一联想到祈翡的父亲,梅浅大概率就猜得出来。
祈翡能走到如今这一地步,复仇怕是占了不少的功劳。
其他的心思,她也有,不过也许是自己认识祈翡不久,梅浅并不知道那么多就是了。
而这些话,梅浅怎么能对祈翡说呢?
她俩还没熟到这种地步无话不说的地步。
“怎么不说话了?”
祈翡见梅浅正一脸无语的望着自己,多少也是心中有些奇怪,“你想说什么,不妨说一说吧。”
“没有什么,草民毕竟只认识郡主几天,不敢随意评判。”
“不敢随意?”祈翡莞尔,“我原来也不知道你居然是这么谨慎的人呢~”
梅浅???
她哪里显得自己很缺心眼么?
“我看皇叔写信来说你擅制盐之法,只是你既然善于制盐,又为何与皇叔的浅渊卫一起做事?”
“郡主,有没有一种可能,这附近王爷手下只有浅渊卫?
我暂时又走不了,不跟着他们一块做事,我又干什么呢?”
梅浅倒是不想和长平长安他们刀尖舔血啊,但是这里不就浅渊卫么?
说来,她还是借着长安长平他们才进入了王爷的视野,有这个一步登天的机会,她为什么不用呢?
“这附近有盐矿,你只要一直在盐矿里做擅长的事情就好,并非需要冒险。”
你看,就像梅浅之前想的那样,祈翡对一个人有了偏见就很难转变。
如今她怀疑自己也是一样的。
“可是这里的时局并不能让我安心制盐。”
梅浅目光定定地望着祈翡,“将自己的命寄托在别人身上,我做不到。
而且此次计划确实也需要我。与其惴惴不安躲在山里,不如主动出击。”
“你不怕死?”
“怕死啊?但是我也怕我怕死的稀里糊涂。”
听见梅浅这般回答,祈翡忽然话锋一转,问了梅浅一句:“我觉得你好像不太喜欢我。”
梅浅:??
究竟是谁不喜欢谁啊?
“反正我挺喜欢你的。”
梅浅:“……”
对于祈翡说的话,梅浅这是一个字都不带信的。
狂风渐起,吹乱了梅浅的头发,梅浅趁机抬手抚了抚碎发,又扭头看向远方,歪头又看了眼祈翡,说道:“郡主,过了今晚,您怎么打,就怎么打吧。”
···
“章台”他们救人很是顺利,顺利到“章台”他们一路摸到被关押的官员所在之处都没遇到一个西戎人。
“章台”出现的时候吓了众人一跳,但是他却二话没说做了一个噤声的口令,直接让跟着自己前来的其他士兵帮着将所有官员一起带走。
有些官员想开口,被“章台”一个眼刀子吓得闭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