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撕夜
但也只是一瞬,他很快俯身检查起大金毛的伤势。
它身上有很多擦伤,只破了点皮倒是没什么,但唯一中弹的地方却非常不妙,那是连接着心脏的主动脉,子弹则嵌入了背部的脊柱上。
这么严重的伤势就算是最好的兽医也没办法救了,更何况他并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刑狱对着陶鱼摇摇头。
“没有救的必要了,救也救不活!它现在一定很疼,我给它注射点镇痛的药物,就这样吧。。”
刑狱的声音很轻很柔带着股让人安心的力量,不知道是怕吵到大金毛,还是想安抚红了眼眶的陶鱼。
“刑…冬儿,我觉得它还能救一下,你看,它还有力气舔我的手呢。”陶鱼用袖子猛擦了把眼睛,颤抖着声音请求。
刑狱的手有点抖,可最后还是摇摇头,转身离开。
他得去拿药,可以镇痛的药。
陶鱼把大金毛的头搁在自己腿上,脑海中闪过许多画面,原先许多被她遗忘的东西又浮现了出来。
“卡鲁托,我有个朋友也叫这个名字,他是引导NPC,说不定知道哪里有回血药。”
“你肯定不知道回血药是什么!你没玩过游戏吧,在里面只要还有一滴血存在,喝了回血药立马可以起来蹦迪!”
大金毛轻轻叫了一声,无力地趴在陶鱼腿上,闭上了眼睛。它好像撑不到刑狱拿药回来了。
陶鱼觉得眼睛又热起来,鼻子都有点堵。
把大金毛的头放到软软的地毯上,陶鱼猛地站起来。
凭什么别人游戏里有回血药,有好几条命,到她这里就什么也不剩了?
她要去把引导NPC接过来,好好问他回血药在哪里能找到。
光有回血药还不行,复活药也要。
陶鱼的想法刚从脑海里一过,某些东西就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开始剧烈挣扎想要阻断陶鱼的强烈愿望变成现实,整栋房子都开始颤抖起来。
在陶鱼看不见的地方,只剩下一只胳膊的卡鲁托身体一歪,昏迷了过去。
同时,奄奄一息的大金毛却猛地睁开眼睛,它正在流血的伤口吐出一颗子弹,伤口肉眼可见的合拢,就连身上的点点擦伤也都像是时间回溯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愿望终究还是实现了,被绑住的甘灵脸部差点气的裂开,她不懂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恐惧却通过那位大人传递到了她身上。
无论如何,都得杀死那个女孩,不然会有更多比死还恐怖的事发生。
大金毛晃了晃大脑袋,脑海里闪过唯一的一句话是:“我在哪里?我在干什么?”
刑狱回来时看到的就是陶鱼抱着楼梯扶手,一点点往楼上爬的身影,地面晃动得厉害,她爬得也很艰辛。
她这是要逃走?
卡鲁托死了吗?
刑狱垂下眼眸掩盖住眼里的情绪,转头看向大金毛尸体的位置,只一眼,他整个人都呆了。
卡鲁托站了起来,正呆头呆脑地低头研究它的脚,时不时还同手同脚走两步,看起来很欢快。
它身上的伤消失无踪,就连那沾满血的金毛此时都干净异常并散发着一层柔光。
刑狱感觉自己出现了幻觉,他揉揉眼睛再看过去,大金毛已经甩着尾巴欢快地扑过来,像是要给他一个沉重的拥抱。
刑狱微微抬起胳膊,准备接住它。
卡鲁托甩着尾巴,路过时仅仅瞥了他一眼,就欢快地扑向还在爬楼的陶鱼。
边跑,它还边像个傻狗子一样汪汪乱叫。
在刑狱耳边是狗叫,听到陶鱼耳朵里却是无比熟悉的声音。
“姐!姐!我回到我自己的身体里来了,一定是你帮的忙吧!”
陶鱼回头,直接被比人还高的大狗子扑到了肚子底下。
费了好一会功夫,陶鱼才从大金毛鼓鼓的肚子下边爬出来。
卡鲁托身上没有丝毫血腥味,精神也异常的亢奋,陶鱼一番检查下来,开心地确定大金毛的伤奇迹般的痊愈了。
就在此时,晃得人晕头转向的地震也停了下来。
陶鱼抓了把乱糟糟的头发,眼神茫然地看向楼梯下边的刑狱,样子有点傻乎乎的。
“刑……冬儿,你找到回血药给它用了?”
刑狱摇头,他也正莫名其妙着呢。
卡鲁托回到本体后像是智商也退化不少,完全没感觉到房间内压抑的气氛,它勉强回头瞪着圆溜溜的狗眼看向刑狱。
“汪汪”
“姐,你是不是傻了?冬儿主人是个漂亮的女孩子,才不是异装癖男人!”
陶鱼恨不得给大金毛两巴掌。
当着刑狱的面说什么呢?这只狗是不是想挨揍。
推开卡鲁托的大脑袋,陶鱼从楼梯上滑下来,刚好站到刑狱面前。
“别跟它计较……”陶鱼想说点大金毛的好话,省得到时候秋后算账真被打死。
话刚开了头,就见刑狱的目光重新落回自己身上。
“它好像很喜欢你,你们在聊什么?”
陶鱼没说完的话卡在喉咙里。在说什么?卡鲁托那么大的嗓门,他听不到吗?
脑海中回忆起卡鲁托说话的声音,貌似,好像是狗叫。
不管了,大金毛没事,现在要解决的就是甘灵的问题了。
陶鱼很烦恼该怎么让刑狱相信自己,毕竟他现在只有白冬儿的记忆,肯定更愿意相信他的父母。
“刑…冬儿,我真的没想害人,你能听我解释一下吗?”
最重要的是,陶鱼必须让刑狱知道,甘灵有问题。
这女人言语矛盾,左手上还有剪刀留下的伤痕,和白纱女受伤的部位一模一样。
如果这些只是巧合,那她时不时流露出来的对冬儿和白爸爸的恶意,该如何解释? !
话还没出口,陶鱼嘴唇上就多一根温温的手指,刑狱无声的说道:
“我知道自己是谁,配合我!”
陶鱼眨眨眼睛,刑狱是恢复记忆了吗?怎么恢复的?难道是因为两个卡鲁托合二为一然后触动了什么?
他这么神神秘秘地,又让自己配合什么?
陶鱼一脑袋浆糊,她从来也不是个多聪明的人,很多事都是凭着本能在做。
陶鱼只是烦恼了一小会,就决定不再多想。
老祖宗都说,车到山前必有路,先走着看吧。
刑狱落在陶鱼唇上的手指离开,人也转头走向甘灵,脸上的平静立马变成了伤心。
陶鱼并没看到刑狱变脸,为了让自己显得自然,她慢悠悠走到白爸爸跟前,假装在和他聊天,实际上却偷偷注视着刑狱。
刑狱会发出什么信号让她配合呢?
好一会刑狱那边都很安静,陶鱼甚至能听到刑狱平稳的心跳声。
好像暂时不会有事发生。
陶鱼把注意力稍微转向眼前的白爸爸。奇怪了,离得这么近,怎么一次呼吸的声音都没听到?
陶鱼一惊,认真打量起椅上的中年男人。
他表情安然,像是睡着了一样,这样看起来和照片上更像了,但让人心头一凉的是,白爸爸脸透露着一股青灰的死气,皮肤也早已冷了下来。
陶鱼不信邪地摸向颈动脉,让人心安的鼓动声没有响起,心脏似乎早已停止了工作。
人……死了?
陶鱼一屁股坐到地上,眼里净是愕然和惶恐。
这下完了!
人都死了,事情绝对无法善了了。
卡鲁托倒退着从楼梯上下来,它蹲下用大头拱了拱轮椅上的男人,又拱了拱瘫坐在地上的陶鱼,声音焦急地问道:
“姐,这次死了就再也没办法活过来了,你能救救他吗?”
陶鱼像只颓废的咸鱼一样看向大金毛,没回答狗狗的问题,反而盯着它的大肚子看得挪不开眼睛。
“卡鲁托,你是不是怀孕了?”
大金毛一慌,什么玩意就怀孕了,它可是只公狗!
豆豆眼往腹部瞥去,狗眼里满是惊慌失措。
它已经是只不纯洁的狗狗了……
好像世界毁灭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的事了。
第72章
刑狱慢慢走到甘灵身边,俯身看向甘灵的眼睛,这双被愤怒仇恨侵蚀的眼睛一点也不像位爱着孩子的母亲。
虽然没听完陶鱼的话,刑狱多少也有了自己的判断,眼前这个人很可能并不是白冬儿的母亲。
或许也像他一样只是个扮演者。
可那又如何呢?
她同样也可能是那件事的知情者。
他来这里不就是为了找到那个人的踪迹吗?
刑狱温柔地拿掉了甘灵口里的抹布,耳边立刻响起女人暴躁地催促声。
“冬儿,杀了他!不然他会连你一起害死的,快杀了他!”
刑狱摘下抹布后就开始处理甘灵身上的伤口,对女人的话似乎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