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发电姬
她的心腹丫鬟,就躲在兰絮东跨院的屋中,等着来个目击。
庆湖东县的冬日,虽然不下雪,也是湿冷的,一杯热茶泼身上,怎么都不舒服。
兰絮到了屋中,立刻脱衣服。
暗中的丫鬟盯着仔仔细细的,然而十一郎脱到最后,竟露出宽阔的胸膛!
竟然真是少年郎!
丫鬟自是不知,兰絮和傅洵早有准备,这个“胸膛”,还是傅洵托人做的货。
她惊得一动,兰絮立刻穿好衣裳,去捉人:“谁?”
……
谢老爷终于拜别傅洵。
他身上的冷汗,已将自己内衫浸湿,回忆着傅洵的话,他身上一阵冷,一阵热的。
傅洵不止担保兰絮是男的,更是敲打他,他这般对待发妻,若兰絮进了官场,会被政敌弹劾成一个知母受难,却不归家的不孝不义之人。
事关谢老爷切身利益,他着急了,十一可是他这一脉谢家唯一的“命根子”啊!
好不容易少年中举,光宗耀祖,却要被连累了仕途?
他连忙询问:“他、他也是傅大人得意门生,傅大人有何解法?”
鱼已上钩,傅洵专门晾了他一会儿,才说:“彻底掩盖。”
谢老爷:“这?”
傅洵缓缓说:“你本来就与南边国家有贸易。”
谢老爷听懂了,他竟是要自己离开故土,迁移到别国!
自然,打一巴掌又给一颗枣,傅洵:“傅家在那边,也有一些产业,可当十一几倍以上的束脩。”
谢老爷还是不太情愿:“十一郎怎么说?”
傅洵:“十一怎么可能舍得你,我与十一协商好,十年后,会把你接回来。”
谢老爷顿时没有半点不愿。
……
谢老爷甫一进门,八姨娘迎了上来:“老爷,十一回来了,就在东跨院,他等你许久,咱们快过去吧。”
正此时,丫鬟们跑来报信:“姨娘,十一郎在房中捉到姨娘院子中的人!”
八姨娘等人匆匆赶到东跨院。
却看那丫鬟跪在地上,泪流满面:“十一郎,我只是一时糊涂,想着亲近十一郎,才到房中等着。”
兰絮衣裳整齐,脸色沉沉。
四周围观的嬷嬷丫鬟:“太淫.乱了!”
八姨娘看向丫鬟,丫鬟摇头,她方明白,这十一郎竟真是男的!
谢老爷还不明白八姨娘的打算?
一想到傅洵的打压警告,他顿时暴起,扇她一巴掌:“你个毒妇,休要坏了我儿清誉!”
八姨娘被掀倒在地,捂住面颊:“老爷!”
谢老爷还踹她,要往死里打,兰絮道:“父亲,住手。”
谢老爷气头上呢,但兰絮一拦,他也知晓厉害,收了手。
兰絮让仆妇把八姨娘带走。
他看兰絮,就像看无价之宝:“十一啊,这毒妇歹毒,今日我就找人发卖了,现在把你娘亲迎回来!”
兰絮说:“慢着。”
她示意丫鬟拿上一份文书,那是一份和离文书:“我母亲要和离。”
谢老爷:“哪有儿子为老子主理和离的!”
兰絮:“父亲要对簿公堂?是想让别人都知道,您差点杖杀了家中主母,让全天下都笑话您,让我仕途坎坷?”
谢老爷梗住。
兰絮趁热打铁:“何况父亲去了南边,那边美人更多,带着母亲,终究是不方便。”
双管齐下,谢老爷满身心怒火,骤然湮灭。
再如何,等儿子在朝堂站稳脚跟,一定会把他接回来的,谢老爷如此自信,按了手印。
……
拖了半年的事,只用一天,全部解决。
兰絮第一次见到傅洵事前缜密,事中雷厉风行,事后平稳收场的处事风格。
她觉得王夫人说的没错,这手段要是用在她身上,她还真斗不过他。
还好傅洵是自家人。
入夜,傅洵才来不过半个夜晚一个白天,就要启程走了。
他也极为忙碌,这是百忙之中来找她的。
沿着小巷,兰絮和傅洵并肩走着。
巷子里跑过好几个小孩,他们在打鞭炮,兰絮突然心痒,她步伐顿住,问傅洵:“要不要玩鞭炮?”
傅洵:“不玩。”
兰絮:“为什么不玩,是年纪到了,失去童心了?”
傅洵从鼻间笑了声。
自从他说她还小,坚持不做某事后,兰絮就会拐弯抹角,说他年纪大。
这是事实,傅洵倒不是生气,而是笑对她小孔雀似的耀武扬威。
只是,今日见过王夫人,能明显感觉岳母对自己年纪,也不是很满意。
傅洵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郁闷。
他停下脚步,夜色里,目光直勾勾地看着兰絮。
兰絮一愣,却看他微微低头,道:“玩鞭炮,不如多看看你。”
兰絮:“……”
她脸色倏地发红,傅探花原来也是会说情话的?
还没等她多品味品味,傅洵朝前继续迈开步伐:“昨晚来的时候,看到外面有小摊在卖,去买吧。”
兰絮:“哦。”
她两步追上去,傅洵勾勾手指,捞到她的手,握住。
虽然这是一条黑乎乎的巷子,可是,他们已经走出庭院,某种程度,也是大庭广众之下了。
兰絮有点紧张。
她觉得傅洵也是的,不然怎么握得这么紧。
直到出了巷子,他才松开手。
傅探花从没玩过烟花。
他看着摊贩摆的品类,正要各给兰絮买一样,兰絮忙让他别指点江山。
她挑了烟花棒,就两根,他们又回到了巷子里。
她点燃自己手上一根,傅洵那一根,是借了她烟花棒的滋滋火光。
突然,外面大街有人放烟花,只消抬头,就可以看到一蓬蓬盛放的烟花,五光十色,五彩斑斓,照亮了整个巷子。
兰絮很惊喜,更意外的是,这巷子里看烟花刚刚好!
她大声朝傅洵说:“傅洵!这放烟花的真是个妙人!”
傅洵弯弯唇角。
就是离放烟花的地方太近,声音太大,兰絮捂着一边耳朵。
傅洵看着她,把他的烟花棒递给兰絮,这下,兰絮两只手都拿着烟花棒。
而他从她身后,用双手捂住她耳朵。
烟花声骤然减轻,兰絮甚至可以听到自己轻缓的呼吸声。
她侧首,发凉的耳廓,蹭了蹭他的手心。
很温暖。
漫天光华下,她在看烟花,他在看她。
门口,王夫人托着瘸腿,本是要出去,叫兰絮送完傅洵就快快回来的,却见着这一幕。
她眼角微微湿润,罢了,年纪大点就大点,着实会疼人。
最终,兰絮送傅洵到街边,就回去了。
傅洵坐在马上,等了一会儿,闻风骑马回来,道:“大人,那些烟花一共花了十两银子。”
傅洵:“记账上。”
……
太康十一年二月,傅洵果然没有再回崇学馆。
崇学馆的学子,也渐渐明白,往后除非入朝堂,否则,也再见不到傅探花。
这年,崇学馆共有十人北上进京,参与会试。
有二人中了,通过殿试成了二甲进士。
九月,兆王倒了。
倒得没杭王那么轰轰烈烈,就是兼并土地,纵容刁奴杀人,最终被皇帝收回封地,幽禁府中,王位倒还无恙。
倒是崇学馆出去的一名进士,被卷了进去,贬谪西南贫苦之地做县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