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发电姬
兰絮:“应该,没有问题。”
如果真的不愿意,裴延不会这么坦然地准备出国的手续吧,再说,还是那个问题,原世界线里,没有她,裴延也可以成为一个优秀的青年。
那或许是在国外有一些机遇?
走廊上,兰絮低头。
少年还站在树下,察觉她的动作,他挥挥手,看不清神情。
兰絮也挥挥手。
脑海里:“叮,刷新【少年挚友】裴延的信息:【一场噩梦】。”
“请宿主入睡后,选择是否进入观看。”
一场噩梦?
兰絮抱着疑心,洗漱了一下,就回到床上睡觉。
果然等她睡着后,后台系统再次出来:“请问宿主是否查看?”
兰絮点了【查看】。
一瞬,她被拉入一个梦境里,梦境笼罩一层灰色的色彩,她好像隔着鱼缸观看梦中的世界,有点扭曲。
她看到幼年的裴延。
男孩穿着马甲,西装裤,分外可爱,可惜双眼无神,动作僵硬,站在亭子里拉小提琴。
一墙之隔,向日葵福利院的小孩在玩耍,只是这回,没有突兀飞到院子里的纸飞机。
也没有招着手,跟他要纸飞机的女孩。
梦里,后来裴延靠吃药,开始能结结巴巴地说话。
但他还是很沉默。
直到小学,父亲的私生子推了裴延一下。
裴延反应过来了,沉默的男孩开始学习,开始变成世人眼中,别人家的孩子。
然后他发现,微笑能轻松博取别人的好感。
那真是简单。
渐渐的,他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只是偶尔,他会环顾四周,心里空落落的。
他总觉得,自己失去了什么。
本来不应该这样的。
……
后来,他出国留学,归来后,创造了自己的事业。
27岁这一年,上电视直播前,裴延翻开抽屉,找出药吃了下去。
即使面对镜头,面对四周的赞誉,他还是觉得,自己失去了什么。
到底少了什么呢?
这样的世界,留着也挺没有意思的。
于是,回到家里,他沉进浴缸里,血色渐渐漫开。
……
兰絮突然睁开眼睛。
外面阳光正盛,宁妈敲兰絮的门:“兰兰,T大招生办的人来了……”
兰絮赶紧爬了起来,匆匆换衣服,洗脸洗漱。
已经十点了。
她只来得及和招生办的老师打个招呼,就说:“妈妈,我有急事,我得出去一下。”
宁妈:“这孩子……”
老师忙说:“什么急事,我们开车来的,送你过去吧?”
兰絮:“谢谢!”
她要去机场。
路上,兰絮打电话给裴延,可是他关机了。
该不会上飞机了?他的航班是什么时候来着?为什么她不问问呢,为什么呢?
她死死捏着手机,手指抵着额头。
答案呼之欲出——因为她也不想和他离别。
终于到了机场,她看着天上一架飞走的飞机,一路狂奔。
刚到大厅,万幸,她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他正要从大厅出来。
两人迎面撞上。
裴延愣了愣:“兰兰……”
兰絮抱住他,贴着他的怀抱,呼吸微微颤抖。
裴延张开手臂,须臾,回抱着她,双臂的力气,慢慢加重。
失而复得后,兰絮又有点生气,哽咽:“怎么不接电话?”
裴延理顺她鬓发,说:“手机掉到杯子里,没法开机。”
说着,还把手机给她检查。
那确实怪不了他。
兰絮:“你飞机是什么时候……”
裴延顿了一秒:“下午。”
兰絮来不及去想,为什么下午的飞机,他十二点就在机场,她问:“现在退掉来得及吗……”
裴延:“嗯?”
兰絮加大音量:“我是说,你还想出国吗?”
裴延缓缓睁大眼睛,下一秒,他闷笑出声:“不想。”
很不想。
他从来就没打算出国,可是得打消她的顾虑。
心底里,又难免自私地想要她挽留他,只是,如果她今天不来,他也会灰溜溜地回去,再想办法。
而她回应了他。
这就足够了。
突然,兰絮也明白了:“你是不是没有订机票?”
裴延承认:“嗯。”
兰絮拧了下他胳膊,又气又笑,再没有忍住,转过身擦眼泪。
裴延登时一怔:“对不起。”
他手足无措地给她擦眼泪:“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兰絮在脑海里,听到一声播报:“叮,【少女啊,摆脱命运的桎梏吧!】进度:100%!恭喜宿主,任务完成!”
不再以原有世界线为参照物,就是摆脱了最后的桎梏。
无所谓,她会和裴延走出自己的世界线。
同时:“【少年挚友】裴延,进阶成为【人生伴侣】!”
他们从小时候到现在,相识的时间,已经超过他们不认识的时间。
而未来的人生,他们互相拥有彼此。
……
不远处,招生办的老师感动地擦眼泪,年轻真好啊。
更好的是,省文科状元兰絮身边的,是省理科状元裴延!
好好好,他们还愁不知道去哪找裴延。
一定要把兰絮拉进他们学校,这样裴延也会来了!
状元买一送一,真不错!
……
最后,兰絮和裴延一起进了T大。
收拾去大学的行李时,兰絮发现,裴延用一个巴掌大的密封透明盒子,装着一颗话梅糖。
盒子是定制的,左上有盒子内湿度温度统计,搞得非常认真,好像有把它保存一百年的意思。
可这不是奢侈品,是话梅糖,而且还是十几年前的牌子,现在市场不多见。
她记得,小时候她还挺爱吃话梅糖的。
兰絮问裴延:“这是什么啊?”
裴延笑了下:“你给我的定情信物。”
兰絮:“我可不记得我给过你话梅糖啊。”
裴延:“我偷的定情信物。”
兰絮:“?”
裴延笑了,解释:“有一回你去我爷爷家听我拉小提琴,困得睡着了,我把你带去我房间……”
女孩不小心把话梅糖落在男孩这儿,男孩本来应该还给她的,可是他贪心地想,能有一样她的东西,也是好的。
所以,他把话梅糖藏了起来,占为己有。
某种程度就是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