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停云小憩
第13章 神明厌弃的种族
偷听的叶杏立刻回到原位，等了好久她才见到卡特琳进来。她已经平复了心情，只是脸上略有歉意。
“抱歉谛下，教皇大人可能要稍等一会才能来见您。”
“哦，没有关系，让下一个人进来就好。”
叶杏佯装不在意，心里却极为好奇，能让卡特琳都没办法的人物，倒是很想见上一见，在接连见上几位兔族兽人之后，叶杏没忍住询问卡特琳，“怎么没见到巫师一族和精灵一族的首领？”
卡特琳的动作略微停顿了一下，随即为叶杏解答道：
“从昨日起我们就没有再看见精灵王，仆从和侍卫们翻遍了精灵王的寝宫也没能找到他，精灵王不告而别，这才缺席了这场舞会。”
“原来是这样，这个精灵王还挺任性呢。”
叶杏只是随口一说，一旁的卡特琳却是第一次如此赞同她的看法。
“任性至极，身为一族之王怎么能是这样的行事作风。”
望着愠怒的卡特琳，叶杏没忍住偷偷笑了笑，为了掩饰，她咳嗽了一声扯开话题，“那，还有巫师一族呢？”
“您，要见他？”
卡特琳的语气有些古怪，似乎她本不应该这样做似的，弄得叶杏都有些心虚了起来。
“有什么问题吗？”
“不，没什么问题，我去为您宣召他。”
而二人口中巫师一族的首领，大魔法师塞西，此刻正躲在舞会大厅的角落里，周围宾客身上的香水味实在太过浓烈，诱得他不住地想要咳嗽，可这样做实在是失礼，于是就躲在了一旁，极力忍耐着。
他靠在墙边，斗篷下的胸脯起伏着，浑身的力气褪尽，连站立都有些困难了起来，幸好，忒修斯刚刚来见了他，察觉他有些异样后去找了他的侍从拿了药去。
他的侍从阿方索没有受到邀请，因此这会子还待在外面等着他，他今天属实是有些倒霉，不仅不小心诱发了旧疾，竟然将这么重要的缓解症状的魔药瓶给丢下了。
喉咙实在是痒的厉害，塞西往身后望了望，宾客谈笑着，并没有人注意到这边。塞西放下心来，将斗篷拢好，在角落的地上坐了下来，无力地靠在背后的墙壁上，这样使得他稍微好受了一些。
眼前明亮的灯光照在他半张脸上，照得他有些想睡觉，只是刚刚合上眼，面前的灯光便被遮挡住。塞西以为是忒休斯拿了药回来了，撑着背后的墙壁站了起来，刚想说声谢谢，却猛然发现面前的人并不是忒休斯。
卡特琳的到来让大厅中忽的安静了下来，所有宾客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卡特琳所看之人，从角落中撑着站起来的塞西，那个此刻面露羞愧的病家伙。
“大魔法师大人，谛下要召见您。”
卡特琳俯视着他，话中不带一丝感情，可饶是这样的叙述，也足以在人群中翻起惊涛骇浪来。
“谛下要召见他？”
“那可是巫师……”
“被神明遗弃的种族……”
这样的话语不绝于耳，连塞西也有些不可置信，指着自己问道：
“谛下，要召见我？”
卡特琳的眼中浮现出一丝不耐烦，她转过身，语气生硬，“既然您已经听见了，那我也没有重复的必要，快点跟上吧大魔法师，你该不会想让谛下久等吧。”
“啊，好，好的。”
塞西忙不迭从角落中拐过来，顶着众人疑虑的目光想要跟在卡特琳身后，只是他现在的身体情况实在是不允许他如此行走，塞西咬了咬牙，右手之中烟雾闪过，一根比他还要高出一些的法杖逐渐显形，依靠着这根法杖，塞西勉强跟上了卡特琳。
叶杏对这一切浑然不知，此刻正一边填饱肚子，一边疑惑卡特琳怎么现在还不回来，直到背后响起卡特琳的声音，叶杏才匆匆拍了拍手上的残渣，转过身来。
一转身，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场景，跟在卡特琳身后的男人虚弱不堪，头上的碎发早已被汗珠打湿，贴在额头上，一张脸泛着病色的苍白，连至嘴唇都没了血色，这样的他之所以还能站起来，全倚仗他握着那根的法杖。
“谛下，这就是巫师一族的首领，大魔法师塞西。”
叶杏呆呆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他剧烈地喘息着，低垂着脑袋，没有力气再抬起。
卡特琳皱眉看着塞西，正想让叶杏早些打发他离开，转头却发现同样面色惨白的还有身后的叶杏。
“谛下！”
卡特琳有些疑惑地唤她，可叶杏对此充耳不闻，只是一步步向前，直至走到塞西的面前。
好像，只是半张脸，就让叶杏想起了一个人。
“别慌，或许是看错了。”
叶杏这样想着，却忍不住出了一身冷汗，她尽力睁大眼睛，低下头去，在塞西惊疑的一瞬间与之对视，在看到他全部的面容时，叶杏连瞳孔都在震颤。
卡特琳觉得叶杏失态，没忍住啧了一声，可是这声嫌弃还没出口，立刻就被倒地的巨大声响盖了过去，卡特琳的双眼蓦地瞪大，三两步上前去扶住了一屁股跌在地上的叶杏。
“谛下！谛下你怎么了！”
叶杏没工夫回应他，周遭的一切都旋转了起来，掩藏在记忆中许久，那种印入灵魂的恐惧感觉涌了上来。
叶杏见过和他长着同一个模样的暴徒，当时的自己站在一群孩子之前，颤抖着将小刀深深插进那人的腹部，利刃没入皮肉的声音和混乱的惨叫声令她永生难忘。
叶杏捂住嘴巴极力压抑着，但终究没有忍住。
“呕！”
干呕声响彻房间，底下大厅中的宾客也听到了动静，纷纷从楼梯来查探叶杏的情况，而在蜂拥而至的人群中，黑色斗篷的巫师是那样的显眼。
塞西彻底呆住了，他无法置信地看着被一群人围着的正在干呕的神明，浑身的血液像是停止了流动。
他有些手足无措，也想近前去查看星神的情况，可是他的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没走两步便已经支撑不住。于是，在挤进房间的人流中，早已支撑不住的塞西咣当一下仰面倒了下去。
无人在意这个让神明出现异况的本就不受欢迎的巫师，他们将叶杏围得水泄不通，一声又一声的关怀询问着，而在人群的中央，叶杏却在一声又一声的干呕声中艰难地伸出手去，向着那个可怜人给出了自己的道歉。
“对不起，呕……”
忒修斯拿着魔药在拥挤的人群中看见了这一幕，他看着面前的场景怔愣半晌，随后逆着拥挤的人群往外走去，不过一会的功夫，塞西的侍从阿方索便急冲冲地跑了进来，惊慌地架起已经失去意识的塞西，在人群因嫌恶而让出的一条路上将其带离。
忒修斯目送着二人远离，又将视线转回到被人群包围着的叶杏身上，叶杏的干呕声已经缓解，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这样的反应并不像假装，一旁的卡特琳也难得露出了惊惧和后怕，应当也不是她指使叶杏这样做的。忒修斯眉头紧锁，这样的情况让他也不禁开始怀疑起了那个十分荒唐的传言
“巫师一族，是神明的厌弃的种族。”
叶杏从没见过卡特琳如此恼怒，在舞会大厅中发了好大一通火，将在场身份尊贵的宾客通通喝退，又召来几个女仆将叶杏塞进了马车中火速带回寝宫中，直到叶杏已经完全缓过来后，卡特琳还在酝酿着下一波怒火。
“我就不该允许那样的家伙见您，果然是被神明厌弃的，肮脏的种族。”
卡特琳在寝宫内走来走去，皱着眉头，急躁又慌张地询问着叶杏的身体情况。
叶杏朝她摆了摆手，连忙为其澄清“不关他的事，是我自身的问题。”
卡特琳狐疑地盯着叶杏，那模样显然是不信的，她甚至在检查了一番叶杏的身体状况后直言道：
“您不用袒护他，巫师一族本就是受到前任星神厌弃的种族，所居住也是被污秽侵蚀严重的地方，您的反应也是在见到大魔法师后出现的，这就更加证实了这件事。”
卡特琳一口气说了一大堆的话，叶杏从她的眼神中看见了不加掩饰的憎意。
“我就应该……将他们赶出去。”
卡特琳微微眯起眼睛，似乎已经决定好了这件事，吓得叶杏立刻从座位上跳起来，扑到了卡特琳跟前。
“不不，真的不怪他的卡特琳，是我自己的原因，因为我有一些心理阴影，所以才会对他感到不适。”
叶杏这番话说得极为真诚，让卡特琳略微有些动摇，她烦躁地捏了捏眉心，终究还是手下留了情，但依旧强硬地强调道：
“我可以留下大魔法师，但是！绝对不会再允许他靠近您。”
“要在那些宾客面前澄清一下，不能因为我让他受到冤屈！。”
眼见卡特琳要走，叶杏还不忘追在她身后喊了一句，卡特琳脚步一顿，叶杏在背后听到了她深深的吸气声，登时又缩了回去。
“我知道了。”
卡特琳一字一句地说着，头也不回的踏出了寝宫。
可比起卡特琳，叶杏本人才算是头疼呢，她滚到床上，蒙住一张脸，心里懊恼不已。
“那种表现也太伤人了，怎么能真样做呢！”
可又回想了一下那个名为塞西的巫师的模样极为相似的面容与表情让她胃里再次翻涌。
“呕……”
第14章 “污秽”
叶杏猜想卡特琳应该是返回舞会大厅去收拾自己所引起的骚乱，却没有料到她回来得这样快。
她拧着眉走近了些，面上又出现了疲乏。
“谛下，宾客们都很担心您的状况，如果您已经恢复正常了的话，请您返回大厅去，好让大家安心。”
“当然可以。”
叶杏忙不迭站起身来，跟着卡特琳坐马车回到了舞会的大厅，重新出现在大厅后，宾客们纷纷上前来询问叶杏的状况，叶杏一一应付，并再三强调此次事故完全是自己的问题。
这样的开脱让宾客们面面相觑，嘴上虽然肯定，可口中的谈论话题却不约而同的成了事件的另一个主角。
“巫师一族的大魔法师——塞西。”
叶杏回到了原先的地方，像是吉祥物一样无聊又安静地待着，等待着这场漫长的舞会的结束，而就在这等待的期间，宾客们的谈论或多或少地钻进了叶杏的耳朵里。
并不是很能听得清，只能堪堪听到巫师、神明厌弃、污染，求助这样的字眼，这些话让叶杏想联到了卡特琳刚才才寝宫之中说得那些话，于是她转过身，看着将自己看守得死死的卡特琳，好奇的询问道：
“巫师一族，为什么这么不受欢迎？还有污染又是什么？”
“我忘了您还不知道这件事了。”
卡特琳走近了些，在叶杏的示意下坐在了她对面的椅子上，她似乎有些忌讳谈起这件事情，可碍于面前人的身份又不得不对其告知。
“一切的根源都来自于“污秽”。”
卡特琳说这话时的神态像是再说什么恐怖故事，可她并不是有闲心给自己说故事的人，这让叶杏认识到，她口中的“污秽”要比恐怖故事还要可怖。
“污秽与四大种族同时诞生于因蒙特什，那是一种极为可怕的东西，在四大种族的领域中又分为不同的表现型。而最为棘手的是，它拥有感染生物的能力，一但感染……”
卡特琳的话停在了最关键的地方，像是在吊人胃口似的，叶杏眼巴巴地等着她继续往下说，可卡特琳却怎么也不肯再提了。
“我们是受神明庇佑的种族，作为主城的西尔弗更是从来没有出现污染的案例，您尽管安心好了。”
叶杏敷衍地笑了笑，心中却起了其他的心思，神明庇佑的种族和神明厌弃的种族，这说的自然不是叶杏这个新神，而是已经陨落了的旧神，这位星神还真是奇怪，都是自己的子民，怎么还搞区别对待呢。
叶杏眼珠子一转，向卡特琳打听道：“已经陨落的那位星神，是个什么样子的神明。”
没有得到回应，卡特琳有些语塞，思忖半晌后向她将如实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