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姚麦
主仆二人,在夜色中对视,一瞬间,时间仿佛回到了刚刚上岛的那个共同外出的暗夜,艾丽看向毛恩,眼底的感怀一闪而逝,她很快收敛情绪,走在了前面,毛恩则乖觉的护卫在她身后。
在寂静的暗夜下,早有默契的主仆二人,没有打扰任何人,径直去往了后山那个被独立开辟出的所在——梦魇地牢。
随着小岛的一切迈入正轨,这座被设立在后山上的梦魇囚笼,已经很久没有启用过了。
清冷了许多的囚牢之上,并没有看到大猫的身影,艾丽只是抬头看了一眼,随后敏锐的回身望去,却见一个庞大的身影,从虚空之中出现,轻灵的跳到了两人身后的空地上。
“有事?”大猫一边舔爪子一边懒洋洋的半眯着眼睛,虚虚的看向面前的少女,许是很久没有囚徒的关系,没有得到能量补充的大猫,身影暗淡了许多。
艾丽冲它微微颔首,随后朝身侧的毛恩点头示意,后者将两条小鱼干递到了大猫身前。
“你要查看谁的梦魇?”看到小鱼干,大猫眼睛一亮,毛茸茸的爪子猛地将祭品拍在了掌下,口中漫不经心的发问道,因为面前的小岛主人并没有带来任何需要拷问的囚徒,它还有些奇怪。
眼见艾丽无声的指了指自己,大猫原本半眯的双眼,猛地瞪圆,仿佛有些不可置信。
“梦魇,用梦境回溯过往,重历平生的术法,不论用在谁身上都可以吧?”眼见面前的大猫许久没有说话,少女冷静的出言道。
“可从未有人主动走入梦魇,这真是个真是个奇怪的提议。”片刻的惊诧过后,大猫又恢复了镇定,重新舔起了爪子,灵敏的-舌-尖-,不时略过掌下的小鱼干。
“我已经献上了祭品,而这并不违反任何法则不是么?”艾丽将大猫的动作尽收眼底,好整以暇的道。
“好吧,你说的算。”大猫歪头看了看面前的少女,最终说道,随着它的话音落下,那两条咸鱼在掌心中消失不见,大猫抖了抖肥壮的身躯,一片晶亮的粉末,在空气中散逸开来,粉末化作了无形的烟气,慢慢汇聚到了少女身边。
一阵眩晕感袭来,艾丽朝着身后的毛恩挥了挥手,随后侧身躺到了一侧早早准备好的软垫上。
一直跟在艾丽身后的毛恩警惕的退出了粉末覆盖的范围,忠实的护卫自己的主人,在他的注视下,少女缓缓闭上锐利的猩红色眼睛,纤长的眼睫如两把扇子,在眼底投下一片幽深的暗影,她似乎陷入了一场幽深的梦境中,整个人却静默了下来。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陷入了静止,不论是看上去漠不关心的大猫,还是一脸严肃的毛恩,都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到了眼前陷入梦魇的少女身上,不知过了多久,一团散发着暗红光芒的气团从少女的身侧脱出,大猫忙不叠的张开嘴巴,想要将那团充满秘密的梦魇吞噬掉,可不等它窥探到分毫,那暗红色的气团突然爆裂开来,无数梦境碎片,顷刻间便化作了齑粉。
同一时间,原本趴在地上的少女猛地起身,不适般的大口呼吸,那反应,让梦魇怪更加好奇,对方从梦境里究竟看到了什么,可瞥见少女难看的面色,再联想刚刚那诡异的暗红色梦魇气团,敏锐的梦魇怪乖觉的闭上了嘴巴,直觉告诉它,知道太多,并不是什么好事。
而它的主人显然也并不准备满足它的好奇心,只见她从清醒后便一直静静的坐在原地,似乎陷入了自己的思索,神情隐没在夜色中,让人看不真切,但周身有若实质的威压,还是让人感到了莫名的森然。
许久后,她终于支身站起来,锐利的眼眸只是淡淡扫过一侧噤若寒蝉的梦魇怪,随后在毛恩的护卫下,离开了这处隐秘的囚笼所在。
这个发生在夜半的小插曲,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第200章
冰冷的白炽灯,刺鼻的消毒水味,熟悉又陌生的画面与感触,让骤然身处其中的人恍若隔世,艾丽如同一个局外人一般,视线扫过周遭的一切,眼底不见感怀,只有审视。
在成为艾丽·霍尔之后,她已经许久没有回忆起这里了,但眼前的画面还是轻易唤起了她的记忆,这是她病中入住的私家医院,原本高端清净的医院,在梦境中,平添了几分诡秘的意味。
没有感受到危险,艾丽下意识的看向自身,不出意外,在梦境中,她没有实体,此刻只是一团代表梦魇的赤色气团,原本拥有的一系列技能自然也失去了。
失去力量的感觉很不好,艾丽更加谨慎了,她试探着向前,于是,眼前的画面开始随着身躯的移动发生变化。
窗外一片漆黑,夜色下的医院静谧的针落可闻,无形物质的气团略过一个个病房,终于,在606病房停下了,无需开门,她轻易的穿过了门扉的遮挡,进入了病房内部,记忆在下一刻,构建出了病房的全景,开阔的vip病房,除了病人的独立卧室,还有一个客厅,一个陪护房,以及一个小型厨房。
此刻,其他房间全都漆黑一片,专门请来陪护的护工悄然消失,整个病房清冷的仿佛空无一人,艾丽没有理会其他房间的异样,径直去到了位于套房内部的病人卧室,隔着-轻-薄-的帘子,她看到了正躺在病床上的纤瘦的少女剪影。
夜色深沉,但她并没有休息,手中的掌上设备发出了明亮的光芒,给灰暗的内室带来了些许光源,微弱的游戏音从的帘幕另一侧传出来,那熟悉的音乐让艾丽短暂地陷入了回忆,在久远的记忆断开前,在她成为艾丽·霍尔之前,她正虚弱的躺在病床上,废寝忘食的玩着一个游戏。
那名为《魔女游戏~列岛之争》的游戏,是身为游戏开发者的父亲,亲自为她设计的,为了让她能够及时玩到,只是半成品的游戏,提前上线。
而因为游戏设置完全按照她的喜好,她在上手后,不出意外的痴迷起来,对于这款游戏,她投入了有别于过往的绝对热情,即便游戏只是一个半成品,除了小岛建设的部分外,其他内容都还没有填充。
她花了一整年的时间,熟悉自己的小岛,将它一点点打造成满级,但小岛打造的越完美,心底的空洞就越大,游戏里那个健康活泼的游戏角色,并不是她,不论她再如何努力,都无法阻挡病魔吞噬她不多的健康与生命力,强烈的不甘侵蚀着她的内心,那黑色的恶劣情绪在某一刻强烈的有若实质!
艾丽猛地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帘幕内突然出现,并逐渐扩大的一团黑色暗影。
却见那团黑色仿佛从地狱降临人间,它原本是凝实的状态,在骤一出现后便如烟气一般骤然散开,一瞬间,无数黑色的影子,充满整片帘幕,仿佛一片晦暗的蒙版,让原本清晰的画面变得模糊起来
紧紧盯着这一幕,艾丽只觉得窒息感在胸腔蔓延,她终于清晰的回忆起了某些沉在心海底部的画面,这个暗夜,正是她生命的最后一刻,一瞬间,原本模糊的画面骤然在心底变得清晰起来,艾丽不自居的瞪大了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远处帘幕上的剪影,眼底暗红色的光芒一闪而逝,那能堪破一切真相的双眼,让她终于从记忆深处,打捞起了那被有意模糊的临终记忆。
下一刻,一个声音从帘幕之中传来。
【想要重获健康吗?全新的身躯,强健的体魄,强大的力量,这些与我而言,都很容易。】
失真的声音辨别不出男女,却带着无与伦比的蛊惑气息,引-诱-着不甘又虚弱的灵魂沉沦其间。
艾丽作为一切的旁观者,敏锐的感受到了危险,她再也无法忍耐,猛地冲到了帘幕近前,一瞬间,她的身躯感受到了有若实质的阻隔,那-薄-薄-一层帘幕,仿佛最厚重的门扉,将她无形物质的身躯阻隔在外。
帘幕之内,谈话还在继续,艾丽瞪大眼睛,死死盯着那纤弱的少女剪影,这一次,她仿佛隔着遥远的记忆,跟过去濒死的自己对视。
在许久的沉默之后,她听到少女用沙哑的声音,冷静的道:“代价,告诉我,交换这一切的代价?”
诡秘的声音发出一声轻浅的笑,仿佛对于少女的选择毫不意外,下一刻,虚弱的少女仿佛不堪忍受困倦的来袭,疲惫的靠回迎枕上,她原本捧在手中的游戏设备跌落在地,不等艾丽细看,整个空间彻底扭曲起来,仿佛受到了干扰,无数的画面,碎裂成让人无法辨识的模样,破碎的画面,造成了强烈的视觉污染,让人不适,就在艾丽本能的感到晕眩的时候,手背忽然传来一阵凉意,像是一条蛇,缓缓的在手臂间穿梭。
心绪紧绷到极致的艾丽惊了一下,终于从刚刚半睡半醒的状态中苏醒,随后意识到,她又做梦了,距离窥见梦魇已经过去了数天,但是那梦中的景象依旧会在午夜时分沉入梦中,不断地回溯。
梦境,仿佛在揭示着些什么,又像是无声的提醒,让她去探寻发现那隐匿在表象之下的真相,
稳了稳心神,她低头朝着手臂看去,却是手背上的黑色在不安分的-扭-动,提示她每天一次的通话时间到了。
揉了揉眉心,艾丽试图驱散那充满心间的烦闷心绪,当耳畔传来熟悉的男声,她终于彻底冷静了下来。
“抱歉,我又迟到了。”她轻声开口道,声线不自觉地带着一丝紧绷。
“怎么了?”对方十分敏锐,立刻便察觉到了她情绪的异样。
“我做了一个噩梦,”在这寂静无人的暗夜,艾丽的倾诉欲一瞬间被放大到了极致,让她不自觉地开口道。
“深渊之下,梦代表着某种预示。”醇厚的男声顺着她的话继续道:“噩梦尤其如此。”
“是么,”艾丽的神色彻底缓和下来,她沉默了下来,对面的人聪明的没有再说话,静静的等待她继续开口,艾丽斟酌了片刻继续道:“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所得到的一切,都是虚妄,所为之努力创造的成果全是虚假的,但要放弃这手中的一切,将带来无法承受的代价,你会怎么做呢?”
这一刻,被巨大的迷茫包围,她的确需要有人能够给她一个答案,哪怕那答案并不那么尽如人意。
“沉溺于虚幻,终会被虚幻所吞噬,我不能代替你作出决定,你应当追随你的心,当你为此烦扰的时候,其实已经有了一个明确的答案不是么?”温和的男声,沉凝醇厚,带着无条件的信任。
艾丽不自觉地坐直了身子,她原本一片黯淡的眼睛,重新绽出光亮来,仿佛两团幽暗的火焰,男人不经意的几句话点醒了她,是啊,她其实早已做出了决定,不过是那代价太过惨痛,她有些无法割舍而已。
下一刻,她的声音重新回归理智,对着男人简短的道:“我们短时间内恐怕不能见面了,但我相信,如果一切顺利,等一切结束,我们会有更多时间相处。”
她语调郑重,像是一个保证,对面一时间没有说话,似乎是因为被瞬间看破了心事而陷入了怔愣,但他的心绪随后被少女的自语声所吸引,就听她语调坚定地低声道:“在此之前,我需要结束这一切,不论那代价有多么巨大。”
第201章
魔女小屋,幽暗而安静的地下二层,白巢正在疯狂的编织线团,无数雪白的蛛丝被它吐出后揉搓成纤细的“线”,当一整团线团编织完成后,巢穴内便会有一扇新的门被开启,这也意味着,一条通往外界的“路”又建造完成了。
当那从深渊散逸出来的力量蔓延开来后,白巢的能力便不再局限于深渊之下,它的丝线,延申到了陆地之上,只要开辟道路的“线”足够长,它就可以在任意一片它需要的地域打开一扇门,即便远隔千里的王城与北地,也不例外。
当然,即便力量强大了许多,白巢依旧有力有不逮的地方,它身处的这座小岛,便在它的力量覆盖之外,整座魔女之岛,仿佛一片能力禁区,不但无法窥探,也无法轻易洞开空间,仿佛小岛的主人,有意识的划出了一条线,不让其他力量轻易窥伺一般。
白巢一向谨慎,感受到那股来自小岛主人的排斥,立刻安分的将自身的力量收缩起来,只按照祂的命令,洞开深渊与陆地之上的区域,一边窥伺深渊蔓延后陆地的异化,一边替祂搜罗那些散逸到世界各处的身躯碎片。
而连日来,对于外界的关注,让白巢不可避免的忽略了小岛之上的变化,不过,白巢并不为此忧心,那过分年轻的少女,即便再强势,也不可能轻易挣脱祂织就的网,亲自搜集所有碎片的白巢,亲眼看着祂一步步变得更加强大,跟记忆里的形象越发相近,它深信,之后的一切,都会按照祂最初的筹划发展,那少女最终的命运也不过是心怀不甘的落入彀中,不会有什么例外!
此刻,更让白巢在意的,反倒是位于荣耀之都的那最大的一片-分-身-碎片,毕竟,那是被拆分出去的最大的一块碎片,几乎相当于主人-半-身-的存在,若是任凭它在外游离太久,它最终会像那些分离出来的意识一样,不再甘于被同化甚至吞噬,甚至会排斥抗拒甚至挣扎。
好在,它的主人,已经将目光落到了那个-半-身-之上,而它则受命,打开这最为重要的一扇门。
这般想着,“线”的最后一截终于完成了,白色蜘蛛激动的-浑-身-发-颤,它一边在心底呼唤着主人,一边挥动鳌肢,接通最后的环节,打开了那扇门。
下一刻,一片破败的景象,展现在了白巢眼前,荣耀之都,原本辉煌煊赫的王都,如今,只剩下残破的断壁残垣,视线扫过,不论是血腥的街道还是残破的房屋,都不再有活人的痕迹,狂乱的怪物跟死去多时的行尸将整座城池占据,它们无意识的游离在城市的各个角落,将躲在角落中瑟瑟发抖的最后一批生者屠戮殆尽。
白巢兴致勃勃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猩红色的眼睛里满是兴味,眼前的画面,唤醒了它十分久远的记忆。
似乎,在主人坠入深渊之后,着充满末日气息的景象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此刻,旧时的记忆复苏,白巢仿佛能从记忆中体味到那一抹难得的腥甜。
一瞬间,它恨不得穿过那扇门,去到那方世界去,肆意屠戮。
好容易压制住本能对血腥的渴望,它小心的转动画面,终于,那画面的景象缓缓转换,来到了一片辉煌之所,那是位于荣耀之都的皇室宫殿,帝国最尊贵之人的居所。
有别于其他地方的残破血腥,这里显得干净完整许多,四周肆虐的怪物,似乎有意避开了这里,仿佛殿宇内有什么让它们忌讳的存在一般。
白巢将视角一点点深入殿宇之内,终于,在一间梳妆室内找到了它的目标。
伊蒂斯,曾经的帝国玫瑰,集万千尊崇于一身的准王子妃,此刻,正一席盛装,昂立在一面穿衣镜前,一身华服的她,风采更胜从前,忽略掉她华丽衣裙下殷红的血渍,跟眉心处那一只紧闭的眼睛,她看上去跟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
此刻,似乎是刚刚猎食归来,满手鲜血的伊蒂斯,正一边欢快的哼着诡异的歌谣一边细心的清洗着手指,鲜血顺着指尖滑落到梳洗室的水池里,让那本就腥臭肮脏不堪的水池,变得更加浑浊了,就在她清洗完双手,准备离开这个房间时,忽然,她身形一顿,缓缓转过身来,额间的眼睛无声的睁开,伊斯蒂微微抬起头,如野兽一般,轻轻闻嗅,似乎在细细寻找那一瞬间感受到的危险。
很快,她便被身后的穿衣镜吸引,那将她全是投影在内的镜子,似乎突然有了难以形容的吸引力,引着她一步步靠近。
来到镜子前,伊蒂斯伸出手,无意识的用手指触碰那片镜面,下一瞬,一股巨大的吸力从镜子的另一端传来!
镜子的另一边,刚刚打开通路的白巢兴奋的退让到了一边,静静的看着无边的黑色骤然覆盖住镜面,将另一端的-半-身-牢牢-吸-住,想来,用不了太多时间,这最后也是最为强大的一片投影,将跟祂融合到一起,祂将重新变得无与伦比的强大,刚刚那让它无比向往的,可以肆意屠戮的未来,就快要实现了!
就在白巢兴致勃勃的等待着最后时刻到来的时候,忽然听的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进。
下一刻,一股无形的力量,扭曲了整片空间。
镜面另一边,本在奋力挣扎的伊斯蒂,发出凶暴的怒吼,赶在“门”关上的最后一刻,挣脱了桎梏。
一瞬间,暴怒吞噬掉了白巢的所有理智。
是谁!?是谁打断了这重要的进程?它瞪着猩红的复眼凶狠的看向了声源处,随后发现,一个它根本意想不到的人,正一步步的踏入这片空间。
“主,主人。”看着眼前越发明丽的少女,白巢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它磕磕巴巴的躬身问好,甚至没来得及掩饰神情里的错愕,它根本没有想到,艾丽,这座小岛的主人,竟然会在这个暗夜突然造访这里,她不是正被那不断扩大的深渊裂口弄得心神俱疲,无瑕它顾吗?
为什么,她会在今天来到这里?还是说,她察觉到了什么??
一瞬间,无数念头划过,少女的突然出现,让它措手不及,白巢甚至来不及回忆,刚刚那空间扭曲的一瞬,门另一侧的景象,是否被少女窥见,混沌的心神,让它下意识地想要掩饰一切,它飞快地爬行到少女面前,遮挡住她的视线,同时,小心的发问:“许久不见了,我的主人,您有什么需要我为您效劳吗?“白巢姿态放得很低,话语里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谄媚。
“真是许久不见了。”少女缓缓重复白巢的话,语调轻柔而放松,似乎带着某种感慨,
“您有什么吩咐?”白巢看不懂少女眼底的意味深长,不由再度出言发问道。
“你这样说,似乎我提出什么样的要求你都不会拒绝。”少女抬头看向这巨大的蜘蛛,语调带着几分莫名的玩味。
“当然,您的要求,就是我的使命。”白色蜘蛛几乎是想要不想的回道,少女周身无形的威压,让它在回话时,下意识的遵循了本能。
“我的要求倒是并不难,以你的能力,可以轻易做到,“眼见白巢摆出倾听的姿态,少女用脚点了点地面,一字一顿的道:”我想去到这底下,你所栖身之地的更深处。”
白巢闻言先是一愣,随后静静看向面前的少女,一瞬间,时间仿佛停止了,它猩红的复眼从惊愕变为狰狞,可不等它发动,那一直躲在暗处的存在,先一步出手了
伴着一声巨响,一个巨大的黑色笼子从天而降,将白巢硕大的身躯整个罩住。
下一刻,一头巨大的黑色蟹子,从黑暗之中走了爬了出来。
是黑锋!
一瞬间,白巢目眦尽裂,它愤怒的看着眼前这头从未被它看在眼里的愚蠢生物。
这蠢笨的家伙,早已忘却了过去的一切,此刻完全沦为了小岛主人的忠实仆从!
就在白巢被愤怒裹夹的时候,另一侧的少女,已然将视线投向了别处,只见她低头看向脚下的地面,语调遗憾的道:“看来,你并不如嘴上说的那般忠诚。”
“为什么不止步在此呢?你应该清楚,那下面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而你,改变不了任何事。”顺着少女的视线看向那片地面,白巢阴恻恻的道,虽然身陷囹圄,但它却并没有太多紧张的情绪,毕竟,少女此刻的举动,在它眼里,无异于自寻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