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秀木成林
这蔺卓卿自己做的机械图备份。
蔺卓卿一见裴玄素动作,当即激动了起来,呜呜恨极盯视怒骂,被冯维一记窝心脚,疼得起不来。张韶年已经命底下人撕下衣摆,凑成一条长绳,两三把这个蔺卓卿捆住了。
大家抬头看,这里上面也是一个井口,可以望见红红的火光不远映着,但也也能望见天光和月色。
这里已经离开十里花楼了。
裴玄素直接跃上去一看,原来这里在十里花楼后方的崖壁之上,有条小道通往山中,另一边是台阶。
他登上台阶一看,上面是个镂空的半平台,站在这里,可以俯瞰整个十里花楼,此刻冲天的火光已经燃烧过半,东边都红通通一片。
烟还是有一些,让裴玄素眯了眯眼睛。
这个平台上,还有桌椅长案。大概这是景氏的人或十里花楼的总管事的那些人俯瞰整个花楼的地方。
也不知蔺卓卿怎么发现这里的。
底下那个洞口,应该是景氏或管事备用的通道,上面见造有绞绳升板,不过估计很久都没用过,升板没有放下去。
蔺卓卿身手比不上裴玄素等人,他跃不上来,只能在下面待着。
韩勃陈英顺冯维也上来了。
裴玄素吩咐:“把升板放下去,从这里上来。”
到了这里,捉拿蔺卓卿这条线已经算完满结束了。
这里烟雾越来越呛人,裴玄素立即下令所有人从这条通道离开。
底下围拢十里花楼这一边的,是寇承嗣的南衙禁军。
现在整个花楼火海一片,烟雾撩人,南衙禁军都退远远退到两边去了。
裴玄素都懒得和寇承嗣废话,况且,他自己也有些心事想要解决。
忙完了明面的上的事,他终于有些闲暇,却处理自己私下的事情了。
……
没有提灯,整个平台都黑乎乎的,但裴玄素眼利,他一回头,就望见阶梯底下刚上来的沈星,紫衣外面胡乱套了件黄色纱质上衣,广袖被她扎起来,上面那边纱衣也直接被她在腰间一捆,成了一见半截上身的袄子样式的。
有些乱蓬蓬,但现在没有人不乱蓬蓬的,她衣着明亮,皮肤白皙,神态温和又关切,裴玄素怎么看她都觉得好看。
他咬了咬后槽牙,沉声吩咐点个人绕路去前面报讯,其余人先进山绕路,找个没有烟雾的地方稍作歇息,他快步往沈星行去。
沈星刚才发现徐芳受伤了,大院子太焦急,人人半身血迹,井底又太黑,上到来月光明亮,这才发现徐芳受了伤。
徐容徐守跟着赵怀义小队,最后也汇合了,两人身上也各自带伤。
但好在都不重,徐芳是左前臂,腿上也有两道很浅的划伤,徐容是肩膀,徐守则是脸颊。
她赶紧叮嘱徐喜帮忙上药包扎,自己也动手,。
徐芳徐容三个就笑,说没大事,拿住了蔺卓卿,他们都非常高兴。
还有梁喜何含玉两个,她们水性还行,是第二批过来的。
惊险是有,但都没有负伤。
才说得两句,身后一阵风动,沈星回头一看,是裴玄素来了。
裴玄素这个乌发微乱束在脑后,阴柔艳丽又沉沉摄人的无双模样,连梁喜何含玉都不禁偷看了两眼,两人心道罪过,心里窃笑,见裴玄素拉沈星,急忙挥手:“快去吧,快去吧!”
裴玄素拉着沈星一路往上走,整个大队伍从通道进山,绕到山的后面一条大溪边,这地方不错,除了需要马上大夫治疗的马上背下去,其余都在原地休整。
黑黢黢的夜,火光在山的背后,有点热,但比之前花楼凉爽太多了。
大家累得不行,除了看守蔺卓卿的,基本都一屁股坐在地上,洗脸的洗脸,包扎收拾的包扎收拾。
这一路上又火又汗,裴玄素脸上的妆是进花楼前匆匆收拾的,沈星心里惦记着呢。
裴玄素拉着她往避人方向而去,她小声说了一句,急忙掉头去拧了几张棉巾,拿在手里小跑回来,这才牵回他的手,两人往踩过草丛树林,往避人的地方去。
沈星小心张望,两人坐下,在一块大石头后面的阴暗处,藉着微微月光,她赶紧帮他把脸擦干净了,然后拿出小荷包,帮他把脸描好。
他原来的妆容,剧烈运动后,肤色潮红尤显艳丽阴柔,就,非常非常像前生。她擦的时候,手不禁顿了一下。
只是擦去之后,那张年轻不少又男儿遒劲的俊美面庞,落在眼中,真实感同样强烈。
他脸颊一侧,还有尚未来得及结痂的擦伤,一大片。
沈星心神就彻底回归到现实,和这张遒劲俊美的面庞上去了,她有些心疼摸摸他脸颊的擦伤,小声:“天天上妆,估计好得慢些。而且等结痂了,估计还得修饰一下。”
她很心疼他,很轻摸了摸,又细细认真给他画脸。
裴玄素本来一腔的难受和嫉意的,翻滚着脸色难看,他越想,就越认为是第二种情况。
第一种甚至已经被他抛在脑后了。
来的时候想过的种种诘问,在她这轻柔的抚触和心疼的眼神里,不由泄了一半,他不管怎么样,都舍不得凶她骂她。
两个人多么不容易,才在一起啊!
等沈星给他弄完,收拾好首尾,两人牵着手坐在大石上,可裴玄素根本坐不住。
一阵阵的江风,吹走火光炎热,月光洒在这个山腰的大石上,银白色的。
沈星微微侧身,安静坐在大石上,抬头看着他,很恬静很温柔。
可裴玄素的心一点都不静,他十分烦躁,根本坐不住,来回踱了两步,扯了扯衣领。
他刹住,看向沈星,脸不禁沉下来了:“今天花楼,房间里面的时候,那个‘总’是什么意思?”
“你心里那个人是谁?”
“你今天和我在一起时想的又是谁?!”
不得不说,裴玄素的问题非常精准和犀利。
本来沈星觉得没什么的,他要知道,她就告诉他,他总不能和自己生气吧?
只是裴玄素这个样子,让她不禁想起晚上是他突然刹车时那个表情和眼神。
他最后一个问题,让她被戳了一下般的慌张——‘你今天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想的又是谁?!’
这是个背叛式的问句,非常好的诠释了裴玄素此刻所有的愤怒和难受。
说出口之后,裴玄素才发现自己真的事难受!心肺都搅在一起似的,他恨不能立即就把这个该死的人揪出来杀了!
沈星急忙站起来,她急急摆手,“不是,不是,没有别人,你别生气。”
她顿了一下,看着眼前这个她爱了两辈子的男人。
夜风徐徐,沈星垂了垂眼睫,又抬起,她小声说:“就是你啦。”
她咬了咬唇,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有一种真正将前生今生,全部的她都袒露的感觉,她像被彻底剥光了,多少有点不适应的,但她还是鼓起勇气,认认真真说:“我两辈子,都只爱了一个人,就是你。”
裴玄素蓦地抬眼!
月光下,那个妙龄少女,低低头,说了一句话。这个像棵茁壮小白杨又温柔美丽得像一首诗的她。
远山黑夜都成了她的背景色。
这个答案,不得不说裴玄素曾经有想过,但很快被他否定了,他已经深深钻进更合理的另一个胡同里去了。
猝不及防,他错愕到了极点:“我?”
第93章
一场惊心动魄的血战和争夺之后,山北边的火光映红半边天还隐隐亮着。
这怎么可能呢?
裴玄素一瞬以为自己幻听了,但事实上并没有。
他一时之间,都不知给什么反应才好。
沈星则有些紧张盯着他,看着他在大石头前来回踱了几遍,回头想说什么,又低下头,抬头往远处好一会儿,有踱了几步,最终一转身坐回大石上。
裴玄素低声说:“那为什么,最开始的时候,你为什么那么怕我?”
是的,他一点即透,就是怕。裴玄素现在已经看明白了,沈星就是怕他,从蚕室出来伊始,她害怕和他再扯上不合适的关系。
就是因为这份害怕扯上关系的,他攻克了这么久,软硬兼施,近乎苦求回来才得到的一份感情。
所以裴玄素先前才会一开始就否定了第一种猜测。
夜晚的山里,黑乎乎的,只听见小兽虫雀被火势惊醒不断跳窜的西索和鸣唱声,不过江风到底有些凉,沈星小声说:“我们以前的时候,关系不好。”
说到这里,再回首,仿如隔世,不过这辈子裴玄素是对她很好很好的。
她有点紧张看着他。
裴玄素有点不可思议,侧头:“……关系不好,你还喜欢我?!”
沈星急忙说:“你也有好的地方,虽然经常有矛盾,你有时候挺过分的,你……但你保护了我。”
“我笨,你也没嫌弃过我。”
“后来,后来外甥背叛了我,战事受挫,你也没说过我一句。……”
总而言之,好的地方如今回首再看,也确实是好过的。
只是当时有太多不好的情绪和矛盾在了,他脾气又坏。
她有点语无伦次说着,其实她也说不明白,爱恨纠缠夹杂委屈,可偏偏就是爱了。
很爱很爱,刻骨铭心的一份情感。
江风徐徐,她有点无措,边说边低头和抬头看他,黢黑夜色里,他峥嵘俊美的山根轮廓。
裴玄素反驳她:“你怎么就笨了?”
她不笨的,有些地方很出彩,并且很很努力。
他手底下的人若如此,他会当人才专门养起来的。可她偏总觉得自己笨。
他忍不住捂额,听翻来覆去说那几点好,但听起来好像也没什么特别好的地方,对于一个枕边人来说——她软和美好妙龄少女,又不是没身份,不明不白委身一阉人,保护她不应该么?
裴玄素了解沈星,她不会说别人不好的,有一点好久念念不忘记上十分。
很宝贵也很美好的一个她,又细又软有贴心,他有时候细想起来,真恨不得将她捧在手心里护在怀里。
但这样的一个她,说的关系不好,再想想立场问题,和上辈子遭遇“他”该有的性格,估计真的矛盾挺大的,这个关系不好估计挺不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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