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秀木成林
名副其实的权臣。
另外还有吴柏、窦世安、林麟等人渐渐也以他马首是瞻。
现在连寇承嗣,都不敢小觊他。
阉贼这个词,已经很久没有人在朝堂上骂过了,除了东宫这边。
除此之外,就明太子知道,还得加上暗处裴玄素自己的私下人马、卢凯之等门阀势力。
裴玄素是真正成了大气候了。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是重要的!
重要是靖陵计划!
绝不能让裴玄素摸到水道和水闸。
一旦计划成功,裴玄素多厉害都将宣告结束了!
足下的正大光明殿、整个国朝将彻底宣告改朝换代。
明太子冷冷收回视线,又扫了太初宫那边的大小臣将一眼。
届时,别说裴玄素,整个太初宫一系都将被了结!
明太子抬眸,瞥一眼神熙女帝,他俯身行了个无可挑剔的礼,淡淡道:“禀母皇,略有不适,儿臣告退。”
吵成一锅粥的朝堂稍静了静。神熙女帝也不能说不许,毕竟明太子负伤,还是她打的。秦钦那些人马上就该跳出来了,结果都一样。
神熙女帝从齿缝挤出:“且去!”
冷冰冰,森然无比。
明太子充耳不闻,转身离去。
呼啦啦带走外殿等候的一大群伺候的人。
……
整个朝堂吵翻了天。
明太子离去没多久,就散朝了,神熙女帝阴沉着脸拂袖而去。
整个正大光明殿还在吵着,西边大换将还真是一件非常重大的事情。
护国大将军、京营都指挥使蒋绍池蹙眉沉默了很久,最终快步出了大殿,他很低调去了后面的含章殿御书房,求见神熙女帝。
神熙女帝一身玄黑明黄的冕冠朝服还未曾换下,屏退伺候的宫人太监,两人就站在窗边,蒋绍池眉心紧蹙,低声:“陛下,这好端端的,怎么要换西路的将领?”
西路军防御的西蕃高原环境特殊,人不好换的。这好端端的突然大换血,朝堂大反对,甚至连真正的中立派也不同意了,方才纷纷谏言了。
神熙女帝眉目阴沉到了极点:“这个逆子!楚荣珵昔日给留下了不少布置,西路军已经被他掌握了七八!”
她简短将大致情况说了一遍。
蒋绍池闻言大震:“什么?!”
……
蒋绍池心事重重,很快告退离去了,神熙女帝连冕冠朝服都没换,直接快步穿过御书房,往东边的暖阁行去。
暖阁内。
裴玄素一身苍蓝蟒袍赐服之下,已经套上了黑色的劲装,随时能穿能脱。
寇承嗣果然选择了查水闸,他已经往外朝的工部,和梁默笙分头行动,并且两人都遣人紧急往沅江的下游去了。
神熙女帝端坐上首:“此次西去,必须阻截东宫欲利用徐景昌彻底掌控五关三所及西边军之事!将高子文等逆渠擒杀。裴玄素,你要尽快查清楚太.祖皇帝的所有布置!不要辜负朕对你和东西提辖司的信重。”
神熙女帝昨夜连夜被叫起,亲自召见蔺卓卿并听取了招供,惊怒交加自不必说。
她也是个相当有魄力的君主,第二天早朝就强硬宣布给西路大换将,并已在紧急物色合适的将领人选。
朝堂换将这边的事就不用裴玄素和寇承嗣去费心,他们另有重任。
虽兵分两路,但神熙女帝不需太多思忖,依然把勘破太.祖皇帝的所有布置和明太子的计划的重任放在裴玄素的身上。
到了这样的至关重要之时,寇承嗣确实是比不上惊才绝艳有手腕有手段雷厉风行的裴玄素。
“只不过,”神熙女帝脸色沉沉,话锋一转,往身后引枕一靠,她抬眸盯了眼肃容跪着聆听的裴玄素,“多带些人去。监察司乃东西提辖司建制之初的辅成衙门,甩脱监察司行事,朕不要再听见第二次。”
“监察司已经二次精简过,绝对没问题,赵青带的人也可以跟上你的速度,你自可放心。”
神熙女帝道:“听见了吗?!”
裴玄素这人,相当之有危险感,他在朝堂如峙如渊,随时能执掌三省的姿态;而此刻跪在昏暗暖阁龙榻之前,却如同出鞘宝剑,沉沉无声的锐利至极危险感。
非常之时,神熙女帝委以重任一再放重权给裴玄素,但却也在警告他,不得再脱轨自作主张了。
裴玄素肃声恭敬:“是!臣有罪,谨遵陛下之谕!”
神熙女帝这才满意,点点头,她放缓声音:“你是有功之臣,朕知道。此事完成,国公爵与少师加封自有你的。”
“这次,寇承嗣和梁默笙负责机械图,你率人西去。好了,马上去吧!”
“是!”
裴玄素面色凝肃,微垂的眼睑遮住眸中一切思绪,听见“此事完成,国公爵与少师加封自有你的”,他心里不禁暗嗤一声,但面上毕恭毕敬不减半分,恭敬领谕之后,起身倒退之暖阁帘外,掉头疾步而去。
一步跨出偌大的朱红殿门门槛,快中午的夏日艳阳刺眼至极,他抬眸瞥了一眼炙炽的阳光下的金黄庑顶飞脊,脚下一顿,马上有小太监为他披上描金冰丝黑披风,他转身快速离去。
这次,裴玄素毫不迟疑将徐家事连同已经半露的靖陵计划,一并抬出水面放在神熙女帝面前。
若顺利,他将一次性解决它。
彻底了却沈星的长久以来的期盼和心愿。
裴玄素步履极快,下了含章殿后,很快就和窦世安林麟几个汇合。
林麟等人自觉退后几步,左右扫视,隔开偶尔经过的宫人太监。
裴玄素和窦世安并肩快步而行。
接下来,明面上将也有个“裴玄素”去西边,窦世安同行。
裴玄素低声叮嘱窦世安,要注意不要露馅。
窦世安花了一上午时间匆匆处理羽林卫的事情,还赶去看了父亲舅舅。他目前负责的这些外差,没什么好说的,既是个人机会,也是必须——太初宫不能沉船。
窦世安深吸一口气:“他真的太明目张胆了!”
他说着又沉默,因为朝堂也不乏叫好声,私下甚至有人说,皇太子殿下不愧是太.祖皇帝的儿子!
种种复杂和矛盾,就不说了。
楚氏,神熙女帝。
他们早站一方,也没什么好说的,自当全力以赴,不然付出的将是身家性命乃至一族为代价。
窦世安说:“你放心,你回来或联系我之前,我绝不会让任何人看出端倪。”
两人快步往前走,也没真正出中轴主宫的正大光明殿含章宫的三重大宫殿范围,两人边说,边飞快闪进一处罅隙,穿过窄小甬道,进了一个小偏殿的宫室。
梁恩已经在等了,还带了易容手艺人。
见了这个易容师傅,裴玄素眼神不禁微微闪了下。但他表面没露出丝毫异样,镇定自若,在小偏殿的中央的椅子坐下,让那边手艺人仔细观察他的脸,并给对面凳子上坐着的一个身形穿戴一样的太监易容。
完成以后,大概有六成相似。
最多就这样了,连夜找的人,不过远观没问题。
接下来,易容师傅将穿上宦卫服饰,跟着窦世安一起出发。
裴玄素则换上普通的太监的蓝衣,跟着梁恩迅速走了;窦世安和“裴玄素”一起,并肩从原来的路线折返出去。
裴玄素很快抵达后山宫墙处,禁军松开口子,他带着韩勃蔺卓卿几人自宫墙一跃而出,很快没入郁葱的林间。
一行人直接从山的另一边而出,从隐蔽处牵出几乘处理过毛色的马匹。
阳光自林木树梢的空隙漏下来,裴玄素回头望了只隐约看到一点金红色远处行宫,他深呼一口气,眉目间皆是志在必得的幽色。
裴玄素率先翻身上马,驻马片刻,一夹马腹,“走!”
数人一身便装,汇入人来车往的驿道,往兰亭州西郊的方向而去。
……
裴玄素等人连夜带着蔺卓卿往玉山行宫去了。
沈星他们也没闲着。
除去裴玄素必要带在身边的韩勃梁彻冯维等及一众的贴身宦卫之外,其余人此次跟随西去的人,已经先后通过东都、玉岭外朝衙门等地方,用各种方式便服离去,先后抵达指定地点汇合等待了。
指定的地点是距离玉岭挺远的,在兰亭州东郊,与滂州相接的驿道不远处。
长亭古道,山坡下车马途人时不时经过。
一行七十余人,分成几处或站或蹲,等了两个多时辰,又晒又热。
到中午的时候,大家各自取出带来的干粮和酸梅汤或水,除了放哨的,都各自找了个树荫坐下来填饱肚子。
徐芳几个问了她好几次热不热?实在今天真的热得慌,还端了杯藿香正气汤来给她喝了,挺难喝的,不过沈星乖乖喝了,以免徐芳他们担心她。
梁喜何含玉大呼小叫,说芳叔你偏心,往山坡底下的茶棚跑去了,徐芳不好意思,张合则大呼小叫让给他拿一杯。身边的人都一身劲装蓄势待发,但裴玄素还没到,氛围还是比较热闹的。
沈星面上带着笑,眼睛却不自禁往左侧不远处望去。
那边有赵青带着十来个监察司的女官同僚。另外再不远处,还有楚元音和她的人。
楚元音挂着监察司的名,但实际和赵青及赵青麾下的女官也不相熟,前者坐在一丈外的人群边缘,带着她的人在低头进食。
楚元音之前在杜阳旧马厩爆炸时负伤了,伤有点重,休养到现在才算好得差不多。伤愈后不知道给了什么利益交换,这次神熙女帝把她也塞进第一梯队的队伍里了。
又坐了好一会儿,山下茶棚被他们雇了一个灶头,熬了藿香正气汤,不少人赶紧清空了水囊跑下山灌满去了。
山坡上清净了很多。
沈星见楚元音已经吃好了,把水囊喝空递给其中一个心腹,该心腹拿上七八个水囊后也下山去装了。
她忍不住站了起身,走到楚元音那边去。
沈星在相距楚元音三四尺的地方停下来,站了一会儿,她提了提裤膝,也坐了下来。
楚元音当然见到她,斜瞥了一眼。
那个因为晒和热一脸通红汗水,白皙脸庞上眉目却始终有几分婉柔的娇小少女,她似乎又几分坐立不安想说什么的样子。沈星坐了一会儿,酝酿了一下措辞,终究小声问:“公主殿下,可能很冒昧,但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沈星还是很礼貌的,一点都不咄咄逼人,不管有没有好感,但至少不会排斥她,楚元音用帕子扫了扫嘴角:“你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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