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阴冷厂督身边吃香喝辣 第372章

作者:秀木成林 标签: 爽文 逆袭 穿越重生

  “马上就去!要快。”

  “是!”

  ……

  要把交账册换人的消息送到沈云卿手里,对于明太子而言并不十分难。

  他们这边固然无法确定沈云卿一小队人隐匿行踪走到哪里,从哪个方向进京畿。

  但没关系,正如和沈星之间,徐妙仪那边无论表面上再怎么和沈云卿断绝关系各自阵营,私下也必会留一个关键时刻的联络渠道的。

  这个联络渠道,是沈云卿夫妻失踪之前的了,但发信出去,那边百分百有办法能够及时把信送到沈云卿的手里。

  明太子也是个闲暇部署已备随时取用的人物,他当初在徐妙仪的得用人手、徐延的副手中的有人,他早就弄清楚这个传信方法了。

  立即就拟好信,给发了出去。

  明太子这边人的有紧急追踪,但沈云卿出狱后防备着已经调整过,追踪失败了,没能顺藤摸瓜找到沈云卿陈同鉴小队的所在位置。

  但这封信,却是成功送到了沈云卿的手里了。

  沈云卿陈同鉴徐景昌和徐亨等一行一共一十四人,忖度过后,没走水路,而是从泯水过了一段之后,直接伪装成客商和奔丧的丁忧官员,一路快马狂奔,跑死了多匹马,前后七八里路硬生生只花了一天多快两天的时间就赶到了京畿平原以北的绣水大河北岸。

  真的是屁股都磨烂了,沈云卿旧患疼痛不已,但她一声都不吭,怀里那本账册甚至连丈夫和亲侄子都没肯假手于人。

  沈云卿确实,如果不是家变,她当时一个如赵青一般的人物。

  当时绣水河水滔滔,两岸秋风萧煞,渡船的野码头薄雾笼罩。

  沈云卿翻身下马,拉着缰绳登上在中排登上小舟,他们的计划是渡过绣水之后,直接翻山,往东都的东门方向而去。

  预计天明前怎么也能和沈星裴玄素见面了。

  一队人无声渡江的时候,沈云卿等侧头往上游望了眼,那边还舟楫无数,正是属于明太子的——西线军南下的。

  她神色冷峻,摸了摸怀里的账册,催促传信快些。

  正当一行人期盼着把账册以快速度送返东都,让裴玄素立即处理南都事宜,短了明太子的后路,很可能入冬之前就是大局初定之际。

  刚刚上岸不久,正要翻身而上,谁料几批快马在夜色郊野上狂奔而来。

  “二小姐!二小姐!小公子,不好了,东宫那边突然通过大小姐和我们留的通信渠道,给我们送了一封信!!”

  所有人大惊失色。

  沈云卿急忙接过拆信一看,只见其上铁画银钩,笔锋凌厉,如此这般,徐妙仪母子已经被转移到兰亭州西郊的上义庄,“拿账册来换,不然,即刻杀了她们母子!戮尸,枭首,自上而下,包括徐延等一干人等!”

  黑乎乎的夜里,所以人都很疲惫,又热血沸腾汗流浃背,但一看那一封信,全部人面色大变,一刹热血如坠冰渊,这凛冽的西北风就像鞭子一样鞭打在他们身上,心骇胆丧。

  徐景昌简直不敢相信,沈云卿看完信眉目一刹变得骇然切齿起来,他却夺过信笺,反反覆覆看了几遍。

  沈云卿厉喝:“你那大姑父,早就不是以前的大姑父了!!”

  她这一刻,真的恨不得将楚淳风千刀万剐。

  徐景昌眼泪倏地就下来了,他和别人不一样,他和大姑父感情比其他家人都要深多了。

  但这一刻,他狠狠一抹眼睛,急切道:“二姑,那现在怎么办?!”

第143章

  前面是巍巍山岭,身后是莽莽原野,黑乎乎江风响咆哮掠过如呜呜怪吼一般。

  沈云卿喘气声很重,她一咬牙:“我们怎么也得确认一下真伪再说其他。”

  她问送信过来的徐久:“我们的人过去没有?怎么说?”

  先前玉山兵谏之后,他们大致打探了一下安陆王别府的消息,人都及时撤走了。不过徐妙仪的身体,肯定走不远的,铁定还在附近一带。

  不过神熙女帝已经重伤昏迷,也顾不上搜刮圣山海那边的重要人员的家眷,所以照理徐妙仪母子应当一直没有挪动位置,还在玉岭别府附近那一片的。

  从玉岭一带往兰亭州,只能走玉岭山脉和伏牛山脉的路,也就是京畿平原三面环山一面临水的南面的唯一的那个大豁口。

  徐妙仪的身体只能坐车,那边七八条大官道,但有三处必经其一枢纽的,跑去那边察看打听,一路追上去,必能勘探到消息。

  徐久立即点头:“我们留下来的全部人手都已经过去打探了,但目前还没有飞鸽传书回来。”

  时间太短,他是一得这封信大惊失色,自己急忙寻找沈云卿的同时,连忙打发人往南去探听,但没这么快。

  沈云卿立即就转头,吩咐景昌:“景昌你去,你轻身功夫最好,你过去看看是怎么一回事?切记不要轻举妄动!”

  其他人,没有这么速度和身手,翻山过后,找马也来不及了,并且他们身怀账册也不敢引人瞩目。

  但徐景昌只有一个人,就算加上徐久遣出的人,也是寥寥,绝对不能轻举妄动。

  徐景昌急切应了一声,如一道黑色的流星一般,一提气急忙往前面的大山飞掠而去,全速狂奔。

  ……

  今夜月朗,其实是个好天气。

  装载着徐妙仪母子的马车,正在缓缓往兰亭州东郊方向而去。

  今天白日的时候,楚淳风身边的亲信近卫楚平等人飞马回来,说是东都有些变动,他们正住着的小庄子有些不是很安全了,主子说要将王妃和世子迁往别处,他和楚允几个回来协助的,并带着人护送。

  楚平奉上了楚淳风的一封亲笔信,拆开一看,笔锋匆忙,楚淳风细细说了如今的情况,让娘俩暂时到兰亭州一个隐蔽庄子安置,事情应该很快有结果了。

  徐妙仪看着信沉思了一阵,就立即吩咐底下人手收拾好,当天午后就登上马车,缓慢而低调地往兰亭州东郊进发了。

  马车外表普通,如同一般的送镖马车,但内里十分舒适,软垫棉被铺了一层又一层,但饶是如此,路上还是颠簸的,速度很慢,但徐妙仪还是感觉吃力,一路上休息了多次。

  楚文殊搂着母亲的手臂,紧张时不时看她,母亲的重病垂死让这个孩子成长了很多,脸上神态早早褪去稚气,时不时就要娘亲是不是不舒服?一见到徐妙仪蹙眉轻掩心脏位置,他就紧张的不得了。

  徐妙仪温柔抚摸她孩子的脑袋,楚文殊心里又软又难受,他像小时候一样偎依进母亲的怀里。

  徐妙仪搂着她的孩子,倚在车厢窗畔,她轻轻撩起车帘,沁冷的夜风呼呼吹进来,掠动她的鬓发。

  她颧骨瘦削,来得匆忙,没有化妆,脸色也不大好看,但她的眼神就像今夜的明星下的涓淙流水一样,宁静闪烁,一双一如往昔又大又漂亮的杏仁眼眸。

  徐妙仪仰看漫天的繁星,徐延一如既往担心她受冷风尘,驱马上前劝阻,徐妙仪笑了笑,把细绒帘子放低了一些,不过她掩着的心脏位置的手一直都没有放下,她轻声说:“延叔,我有些不舒服,让他们在前面的客栈歇一歇吧。”

  徐延立即点点头,驱马上去和楚平他们说了。

  ……

  可在车队外面远眺,看到的却是很多完全不一样的东西。

  徐景昌一路飞纵急掠,半途到了他们一个据点,那是他以前一个暗阁手下隐退后避居的地方,他故意走这条路的,两人急忙拉出马,往京畿南边远郊的玉山行宫方向狂奔而去。

  最后快到大豁口的时候,就和徐久遣出来的六七个人汇合了,此时天色还不夜,虽然京畿内风声鹤唳,但什么时候都不缺胆子大的,继续做生意的人也不缺。玉山行宫喷出的大水已经停了,人来车往络绎不绝。

  徐运等人已经打听到了线索,一行人飞奔往大豁口三大必经枢纽之一的玉亭道,在茶棚和驿店很快打探到了准确的消息,沿着最西边那条路狂追而去。

  差不多的时候,他们也不敢继续骑马,中金买下一个小商人的骡车,驱赶着远远尾随而去、

  视角不同,看到的东西完全不一样。

  黑夜里,渐渐到了人车渐稀的郊野,那一大队人足足二三百的随扈变得是那么显眼。

  中间一辆大车在风尘扑扑中唤醒,除去徐延他们这些徐家人的人之外,其余大部分都是“安陆王府”的人。

  之所以加个引号,是因为徐景昌发现,里头至少有一半不是姐夫的人。

  这些人分布在最外围,穿戴打扮普普通通样子,甚至可以放重呼吸和动作,看起来一点都不起眼。

  但离了徐延他们视线,这些人就恢复如常,举止驱马,巡睃顾盼,锐利冰冷鹰隼一般,犀利之际。

  一看就是有异常状态的高手。

  惊鸿一瞥,徐景昌甚至看到了常尚峰和张蘅功等人,前者是暗阁掌队级别的人物,后者在新平县短兵相接见过,这是明太子身边信重的一等一高手。

  这两人在队伍最尾的位置,非常敏锐,环视一圈,往这边扫视过来。

  徐景昌呼吸都为之一屏,他急忙扣下帘子,自己无声贴在车厢壁内部。

  他已经确定了。

  徐景昌紧紧捏着双拳,咬紧牙关,深呼吸战栗了好一会儿,才凑过去隔着帘子对赶车的徐运说:“好了,我们快回去。”

  ……

  一切都已经勘探清楚了,徐妙仪母子已经快到兰亭州东郊了,距离那个该死的上义庄也就二三十里地。

  并且这个上义庄也不是个什么善地,三面环水,一面狭路,据说是前朝公主亡国时的自焚死地,那一片都是易守难攻的凶险地方。

  沈云卿一瘸一拐,但也已经翻过大山,往这边走了快一半的路程。陈同鉴他们要背她,但被她咬牙甩开了,到后面实在坚持不住了,这才让陈同鉴他们轮流背她,让她缓口气。

  呼呼的夜风迎面刮过来,又干又冷,徐景昌他们赶回来,徐景昌激动说着,说着说着,自己忍不住声泪俱下。

  “哭什么?!”

  沈云卿厉声呵斥他,自己却也不禁眼眶发热。

  她恨得咬牙切齿。

  沈云卿这辈子大起大落,从国公千金恣意红缨到落魄宫奴她都做过,但不管身份高如星月还低至尘埃,她都听说过无数陈世美的故事。

  那些可恶的男人,不管身份高低还是低俗,也不乏真的曾经情深,但必要时或情淡时,总各有各的抛弃糟糠的事实。

  种种不得已饮恨割袍,但不管老婆还是孩子,说到底都不过及不上功成名就的自己。

  如今圣山海已经到了至关重要决一生死的巅峰之际了。

  而她的大姐夫,也成了这么一个陈世美!

  也是,男人只要把心一狠,有钱有权,将来要多少娇妻幼子没有呢?

  也就爽一发的事情罢了。

  沈云卿深深吸了一口气,她恨极了,狠狠踹着栓马桩,怒骂楚淳风:“你这个狗东西!去死——”

  陈同鉴和徐亨等人慌忙拦住她,沈云卿旧患很严重,绝对不能雪上加霜。

  但其实沈云卿也就稍稍宣泄一些情绪罢了,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他们要怎能办?

  那本账册沉甸甸坠在沈云卿的怀里。

  “主子/二姑/云卿,那现在我们怎么办?”

  这里已经是京郊边缘了,县城镇甸都很繁华,虽有东都内外紧绷和大军,但对这边缘影响不大,夜市仍在持续,他们此刻正站在黄土巷子之内,远处人生灯火隐隐,这边只有星月,无声的黑暗蔓延笼罩住了一切人和物。

  沈云卿静静立在两巷相夹的位置,身边杂草蔓生已经枯荣,凌乱在深秋的夜风中刷刷摇动,秋虫已经察觉到生命的尽头,半死不活嘶哑地叫喊着。

  她不禁伸手摸了摸怀里装着账册的羊皮囊,是的,沈云卿知道,把账册送过去之后,大姐外甥大几率会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