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花上
云初念不想他会突然问起这个,刚放进嘴里的葡萄,咬了一口,酸的她头皮一麻。
她蹙了蹙眉,把酸掉牙的葡萄生生咽了下去。
慕秋凉瞧着她被酸到的表情,低声笑了,笑起来如沐春风,一双眼睛极其好看。
原来,他是会笑的,也不是一直冷若冰霜。
云初念看着他,脸颊不由地红了,她喝了口茶,压了压口中的酸涩,轻声回道:“我不想画,因为画出来的瓷器都是要售卖的,有些东西不能用价格来衡量,况且,我的手……”
她说到这里不说了,也不知是不是有什么隐情,手指动了动,神色也变了。
慕秋凉没再追问,掏出一把素扇递给她:“有劳初念姑娘帮我画一把扇子。”
云初念接过扇子,问他:“你想在上面画什么?”
“画什么都行。”他回道,“只要是你喜欢画的。”
“好。”
云初念爽快地答应,把扇子收了起来,然后从她刚才揪过的那串葡萄上面,又揪了两粒葡萄递给他,笑说:“这个就当做你的道谢了,快尝尝。”
葡萄?她让他吃酸葡萄?
慕秋凉没有接,云初念又往前送了送,慕秋凉没再犹豫,伸手接下,他把两粒葡萄都放进了嘴里。
嚼了一口。
酸,酸的他立即皱起了眉头。
云初念瞧着他被酸到的表情,也学着他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
慕秋凉抬眸看她,倏然明白,这小丫头是故意的。
但是她笑起来声如银铃,粉面含春,眼波流转,恰似春日繁花绽放,十分明艳动人。
他微微愣住,眼中渐渐化出一片温润。
她笑起来怎么会这么好看。
云初念这边笑声还没有止,只见一位身穿白衣的小公子打着雨伞跑了过来。
“念妹妹。”小公子还没进屋就开始喊。
云初念闻声站起身,惊喜道:“表哥来了。”
表哥?
第26章
雨滴敲打着窗户,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院中景色变得模糊不清,只有雨中跑来的白色身影依稀可辨。
“念妹妹!”
跑到门前的周延恒把雨伞递给一旁的小厮,都来不及抖一抖溅湿的衣衫,他大步往房间里走,嘴上还说着:“这雨说下就下,害我把衣服都淋湿了,我本来是要给念妹妹买梨花酥的,结果因为下雨,店家早早就把门关了……”
周延恒话说到这里就停住了,因为他看见了房中的慕秋凉。
“这位是……”周延恒吃惊地审视慕秋凉。
慕秋凉在他叫第一声“念妹妹”的时候就把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二人突然四目相对,气氛一下就变了。
周延恒今年一十八岁,身姿矫健,面容刚毅,剑眉星目,举手投足之间尽显贵族气质。
慕秋凉对周延恒的印象极其深刻,应该说是终身难忘。
上一世,平南王造反,他趁乱攻打皇宫,不慎中了皇家军的埋伏,大批皇家军从东南西三个方向向他强烈进攻。
他带着所剩不多的士兵奋战了三天三夜,最后在血流成河,穷途末路之际,周延恒手持长枪,骑着骏马,带领他父亲留下的一支黑骑兵从北方厮杀而来。
战鼓雷鸣,旌旗蔽日,金戈铁马,喊杀声震彻云霄。
那日,他们在周延恒的帮助下,成功攻破皇城,杀入皇宫,夺下皇位。
周延恒,上一世唯一一个能与慕秋淮旗鼓相当的大将军,他有勇有谋,聪慧过人。
但是他却非常花心。
他见一个爱一个,身边的姑娘从来没有缺过,就连他的表妹云初念他都没有放过。
他不爱云初念,但是他会纠缠云初念,并且还曾多次阻止云初念嫁进亲王府。
他在云初念面前说了他很多坏话,说他性子冰冷不近人情,说他只是图云家的财产对云初念并没有感情,还说他虚弱无力……可能那方面不行,以至于云初念在与他圆房时对他说:“撑不住就告诉我,别勉强。”
她这句话让他又羞又恼,在得知是周延恒搞的鬼之后,他气冲冲地找到他,毫不留情地与他大打了一架。
周延恒被他打的心服口服,自此以后再也没说过他的坏话。
后来,周延恒成了绍国赫赫有名的镇魂大将军,在他做皇帝的那十几年里,周延恒帮他保家卫国,助他治理旧山河。
可以说,周延恒是他人生中不可缺少的一位贵人。
还记得他去世的前一天,周延恒差人给他送了一件云初念留在外祖母家的衣衫,周延恒说,有了这件衣衫,黄泉路上他就不会孤单了。
此时此刻,再见到这个表舅哥,他心中依旧是难以言喻的触动,他永远都忘不了生死攸关时他奋力营救他的场景。
“表哥怎么这个时候来了?”云初念吃惊地迎上前。
周延恒从慕秋凉身上收回视线,跟着她走到桌前坐下,说起话来酸溜溜的:“早知念妹妹这里有客人,我就不进屋了。”
云初念给他倒了杯茶,轻笑道:“这位是亲王府的二公子,是过来看望曾祖母的。”
“亲王府的二公子?”周延恒忙去打量慕秋凉,惊问道:“他就是你未来的小叔子慕秋凉?”
小叔子……
云初念听闻这三个字面上略显尴尬,点了下头,没有说话。
周延恒见此,急忙起身上前行礼:“周延恒,拜见二公子。”
他突然这么礼貌,慕秋凉有些不习惯,前世他对他的态度可不是这样的,他说十句话里有八句都是在讽刺他。
慕秋凉颔首回礼:“周公子不必客气。”
周延恒行完礼坐下,看了看云初念,又看了看慕秋凉,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坐在这里与云初念说话的人不应该是慕秋淮吗?为何会是她的小叔子慕秋凉?
“你大哥呢?”周延恒好奇地问慕秋凉。
“我大哥今日进宫面圣去了。”慕秋凉回道。
“既然二公子是看望曾祖母,那为何会坐在这里?”周延恒眯眼审视慕秋凉。
周延恒对男女之事十分敏感,他瞧着这俩人的表情……
有点不对。
云初念替慕秋凉回道:“下雨了,曾祖母要留二公子在云府里用饭,于是安排我们二院里来招待他。”
云初念说着垂下眼,没敢去看周延恒那双能洞察人心的眼睛。
周延恒“哦”了一声,道:“我今日来有重要事情告诉念妹妹。”
云初念忙问:“什么重要事情?”
周延恒回道:“过几日南岭仙人要在城外的绿郊山庄与一些文人雅士小聚,南岭仙人想邀请你前去参加。”
“南岭仙人?让我去参加?”云初念有些震惊,“你说的可是写《元洲赋》的南岭仙人?”
南岭仙人乃是绍国有名的诗词家,他的诗词沉郁顿挫,内容深渊,富有极强的家国情怀和大情大义。
这样一个被称之为“仙人”的文学家,竟然会邀请她,她有点受宠若惊。
周延恒颔首:“没错,就是这位南岭仙人。”
周延恒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封请柬递给她:“这是请柬,上面有时间和地点,机会难得,千万别错过。”
周延恒年纪不大,阅历很深,交友甚广,南岭仙人能拖人找他送请柬她不奇怪,奇怪的是南岭仙人怎么会想见一个文学造诣不是很深,诗词歌赋也不甚精炼的她呢?
有些奇怪。
云初念收起请柬,看了一眼慕秋凉,想起那日他突然提起南岭仙人的事情,这才刚过去两三日她就收到了南岭仙人的邀请,也不知是巧合还是……什么。
慕秋凉眼瞧着她把请柬收了起来,一句话也未说,只是垂眸时眼中闪过一些不易察觉的变化。
“念妹妹。”周延恒叫她,“不知二院里做了什么好吃的来招待二公子,闻着挺香的。”
云初念端起刚才吃过的那盘葡萄放到他面前,轻声回道:“我也不知都做了什么,应该没有你爱吃的,我们二院的菜都偏辣,记得你之前说过你不喜欢。”
云初念没有留他用饭的打算。
周延恒听出了她的意思,但他却没有要走的意思,说:“我最近口味变了,就喜欢吃辣,晚饭我就留下了,正好陪陪二公子。”
“表哥今日没有其他事情做吗?”云初念还是想撵他走,又把葡萄往他面前推了推。
周延恒从她推来的盘子里揪了一粒葡萄,抬手一扔,丢进了嘴里,边嚼边道:“我今日是特意过来看望念妹妹的,怎么,念妹妹有了其他客人,就要撵我走了。”
“撵你走倒不至于。”云初念嘀咕一句,“就是怕舅舅找不到你人,又以为你去喝花酒了。”
周延恒爱喝花酒的毛病人尽皆知,他早就习惯了旁人对他的冷嘲热讽,云初念这么说,他也不生气。
他又揪了一粒葡萄丢进嘴里,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花酒哪日不能喝,念妹妹可是没有几日能陪了。”
她与慕秋淮订婚的事情周延恒自是知道的,只是还不知她已经打算退婚了。
云初念和慕秋凉眼睁睁地看着他把葡萄吃进嘴里,几乎异口同声地问他:“不酸吗?”
就是这串葡萄,刚才差点把他们俩人的牙给酸掉了,为何他能吃的这么泰然自若。
周延恒瞧着俩人震惊的表情,揪了一粒葡萄递给云初念:“不酸,你尝尝。”
云初念慌忙摆手:“我不尝。”
周延恒又把葡萄递给慕秋凉:“二公子尝尝。”
慕秋凉也慌忙摆手:“我也不尝。”
周延恒见二人都不尝,只好抬手一扔,又把葡萄丢进了自己的嘴里。
到底酸不酸云初念不知道,但是周延恒的眼睛越来越红是真的。
这时周韵忙完过来,看到周延恒,说的第一句话便是:“延恒怎么来了?下雨了,还不快走。”
周延恒本来想起身给姑母行个礼,听了这话后便纹丝不动了,连“姑母”也不愿意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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