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风月 第39章

作者:花上 标签: 宫廷侯爵 破镜重圆 重生 穿越重生

  慕秋凉揉了揉发涨的额头,问梁齐:“附近可有尼姑庵?”

  “尼姑庵?”梁齐摇头,问他:“公子打听尼姑庵做什么?”

  慕秋凉没有回答,跨上马车,又吩咐他:“找些人把城内外的所有尼姑庵都查一遍,查完了告诉我。”

  转眼到了午时,慕秋凉回到亲王府,此时慕亲王正坐在大殿里等着他,说太后得知他回京,想要见一见他。

  慕秋凉重新装扮了一番,便跟着父亲进了皇宫。

  到了慈宁宫,二人进殿给太后行了礼。

  辉煌的宫殿里,太后身穿一袭绣满金丝的锦袍端坐在床榻上,她头戴凤冠,珠翠环绕,仪态中透着皇家的威严与高贵。

  她打量着慕秋凉,轻笑道:“凉儿快坐下,你好久都未进宫看望哀家了,可知哀家一直惦记着你。”

  慕亲王的母亲,也就是慕秋凉的亲祖母,曾是先皇最疼爱的妃子,也是太后的亲表妹。

  慕秋凉又给她颔首一礼,回道:“以后孙儿留在京城不再外出,会经常过来看望皇太后。”

  皇太后轻笑着点头,看了一眼几乎每时每刻都绷着脸的慕亲王,道:“慕亲王可以去太子殿看看,皇上给他找了几个画师,正在筛选,你过去把把关。”

  慕亲王起身行礼:“那儿臣先告退,你们慢慢聊。”

  慕亲王走后,太后便领着慕秋凉到了后花园,她边走边问:“凉儿可有意中人?有没有想过成婚?”

  慕秋凉对于她的寻问并未惊讶,因为在进宫的路上他就猜出太后见他的目的。

  太后有个表孙女,名叫张妗,今年一十六岁,出生在江南地区的陶瓷世家,他们家祖祖辈辈依做陶瓷为生,这几年张家青瓷在南方崛起,张家成了江南一带最富裕的家族。

  两年前他在宫中见过张妗,那时太后就说日后在京城给她选个夫婿。

  前世,在云初念去世后,太后就曾多次提议让他迎娶张妗,说张妗对他倾慕已久,宁死也要嫁给他。

  当时他一再拒绝,说此生只娶云初念一人,即便她已经离世也不会再娶,太后听后为了给张妗解气,先是断了云家的宫瓷生意,然后又把青瓷引到全国各地,还用各种手段断绝了云家在绍国的所有生意来往。

  一时间云家陷入困境,云初念的五叔又因与官员勾结,被皇上下令打入大牢,还差点落了株连九族的罪名。

  不到半年云家就家道中落,家破人亡,云家老祖宗横死在街头,其他儿孙死的死,疯的疯,除了他拼命救下来云嵘,没有一个落到好下场。

  后来,他带领云嵘和云初念的祖父从边关一路杀到京城,在他血洗皇宫的时候,太后跪在他面前,哭求他饶了太子和小皇子一命。

  但是成王败寇,留虎为患,最终,他一个也未留。

  如今他再想起张妗,让他顿感心烦,这样一个可以左右云家存亡的关键人物,他连她的名字都不想听到。

  “我有个表孙女,叫张妗。”太后笑说,“以前你们见过面,昨日她过来提到了你,说是自那次见了你之后就久久不能忘记,她说很想再见见你,还问我你有没有成婚。”

  果不其然,一切都在重演。

  慕秋凉默默地跟在她身后,听她继续道:“说起来凉儿也不小了,早就到了成婚的年纪,我想,凉儿不如与她见一见?”

  太后说到这里,去看慕秋凉的反应。

  慕秋凉面无表情地垂着眸,淡淡回道:“回皇太后,孙儿现在还未有成婚的打算,不过,若是张姑娘想与我见面,也可以见一见。”

  太后听闻这话,立即笑了,说:“好,那近几日我给你们约个时间。”

  慕秋凉颔首,又随她在花园里逛了一会。

  临走时,太后又提起了慕秋淮:“我听说你大哥订婚了,对方还是个商家女,也不知大哥是如何想的,怎么会看上这样一位姑娘。”

  在太后眼里,云初念这种家族的出生的姑娘,根本算不上好姑娘。

  慕秋凉听不惯她的话,沉着脸未回答。

  太后叹气道:“本来我还想给他说个好姑娘,结果他一声不响地定亲了,凉儿,你可有见过那位姑娘,到底有多大的魅力能让你大哥不顾及身份去迎娶她。”

  时下,慕秋凉的心情已经差到了极致,眼里仅存的那一点温和也瞬间消失了,他蹙着眉,冷声回道:“那姑娘我见过,长相人品都极好,太后不该问我大哥为何能看上她,应该问她会不会看上我大哥。”

  “京城里还有这般女子?”太后有些吃惊。

  “怎会没有。”慕秋凉回道,“皇太后很少出宫,应该对外界不甚了解。”

  “如此说,是你大哥捡到宝了?”

  慕秋凉没有回答,从聊起这个话题后,直到离开慈宁宫他都未再说一句话。

  慕秋凉先回的亲王府,到了亲王府以后,江义就过来禀告,说余安今日去了皇宫竞选太子的老师。

  慕秋凉听后甚是震惊,突然想起在宫中时太后对父亲说的话,太后说皇上在给太子挑选画师先生,让父亲过看看,那时他没有在意,可谁知,竞选的人员中竟然会有余安。

  按理说,余安这样一个无依无靠的流浪画师连进皇宫都进不了,怎么还有资格竞选太子的老师?

  慕秋凉甚是疑惑,还有些焦躁不安,他吩咐江义:“继续追查余安的身份,就算给我掘地三尺查遍整个绍国,也要给我查出来。”

  ——

  转眼到了南岭仙人邀约的日子。

  云初念一大早起来开始收拾东西,她带了几幅自己比较满意的画作,又给南岭仙人带了几件云家烧得比较好的瓷器。

  她本是只带着玲月和几个护卫上路,谁知半路又杀出个周延恒。

  周延恒死皮赖脸,撒泼打滚地纠缠她,扬言誓死都要跟着她去见南岭仙人,云初念与他一阵唇枪舌战,最后拗不过他,只能让他跟上。

  南岭仙人的邀约地点在城边的一个山庄里,这座山庄坐落在半山腰,里面山清水秀,鸟语花香,美的像是一座世外桃源。

  云初念一行人到了山庄里,山庄的人给他们安排了一处非常幽静的院子。

  院子不大,但是院中鲜花茂盛,翠竹葱郁,结满果子的梨树下还有一桌一椅,看起来十分惬意。

  云初念很喜欢这个小院,把东西放下后,就在梨树下坐了一会。

  周延恒给他摘个几个梨子,她吃了一个,清清脆脆实在香甜。

  周延恒被安排到了隔壁的院子里,他对山庄的一切事物都比较好奇,放下东西后就跑的无影无踪。

  云初念让玲月去问山庄里的人,何时才能见到南岭仙人,结果山庄里的人说,南岭仙人今日外出采药,还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云初念心想着既来之则安之,便在山庄里逛了一圈,可是一圈下来,她发现,偌大的庄园里,除了她,并未见到南岭仙人邀约的其他人。

  难道是她记错日子了?

  她又掏出请柬看了一遍,上面写的确实是今日。

  她回了院子,一踏进院,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梨树下。

  他今日穿了一件红色锦衣,笔挺地站着,身形如松,发如泼墨,面容青隽,神色温和。

  他,依然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云初念站在院口,怔怔地望着他,伸手揉了揉眼睛,心想自己是不是看错了,或者又做梦了。

  “只是几日不见,就不认识我了?”梨树下的慕秋凉轻步走到云初念跟前,望着她呆愣的表情,扬唇笑了笑。

  云初念抬头看他,在确认了这不是梦境后,轻声问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慕秋凉冲着房门指了指,示意她进屋里说。

  云初念随着他往房间里走,玲月很有眼色地没有跟上。

  二人进了房间,慕秋凉走到桌前坐下,对她道:“我今日来,和你一样。”

  他说着,掏出一个请柬放在桌子上。

  云初念看了一眼,走到他一旁的位置坐下,问他:“你和南岭仙人认识吗?你可知他为何邀约我们?”

  慕秋凉转头望着她那双明眸杏眼,微动了下眼睫,清声回道:“或许只是想邀请大家一起聊聊诗词歌赋,散散心吧!”

  散散心?真有雅兴。

  云初念又疑惑地问:“可是庄园里的人说他外出采药去了,既然要见我们,为何还要外出采药呢?也没说何时回来。”

  慕秋凉没说话,倒了两杯茶,端起一杯亲自放到她的手里。

  自那晚慕秋凉对她说过那些话后,云初念再看到他就有了不一样的心情,虽然还会脸红,但是能勉强控制住。

  她端着茶杯喝了一口。

  过了一会,云初念又问道:“你可知慕将军何时回来?”

  她每次见到他都要问一句慕秋淮。

  慕秋凉微皱了下眉头,把茶杯放下,一根手指轻轻划着杯盏边缘,冷声问她:“就那么想他?”

  云初念摇头道:“不是,是云漓向我打听他的消息,问我他何时回来。”

  慕秋凉抬眸望她,往前倾了倾身,问:“到底是你想他,还是云漓想他。”

  云初念又从他眼睛里看到了那种不可反抗的霸道,往后撤了下身,回道:“不是我。”

  慕秋凉眉头动了一下,又坐直了身子,从衣袖里掏出一个绣着复杂花纹的手帕,递给她,问道:“你能否看出这上面绣的什么?”

  云初念接过帕子仔细看了看,只见帕子上的绣工十分精湛,只是绣的花纹非常复杂,有方有圆,还有分不清的图形缠绕在一起,有的像树根,有的像树叶,还有的像房子,并且色彩还非常多样复杂。

  这个帕子看起来特别奇怪,甚至有点诡异。

  谁会绣这样的东西?

  云初念仔细辨认了一会,最后摇头递给他:“我也不知这是什么,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慕秋凉接过帕子,回道:“我在西街的一个院子里捡到的,好像是一对母女丢的。”

  云初念对他的事情不太了解,也不方便多问,对他道:“若是二公子方便的话,不如让我拿给我家云竹姐姐看看,云竹姐姐刺绣手艺很好,或许她能看明白这是什么。”

  “那好。”慕秋凉又把帕子递给了她。

  云初念收起帕子,房间里安静了一会。

  云初念觉得总是这样坐着也不是个办法,况且与慕秋凉单独坐着,她总是紧张,于是她起身道:“也不知南岭仙人何时回来,我出去看看。”

  她说罢就往门外走,慕秋凉突然在身后叫她:“再坐一会,我有话要问你。”

  他有话要问她?云初念转过身来,只见慕秋凉神情十分认真地看着她,好像真有重要事情要问她。

  她又返回桌前坐下,低着头没去看他,轻声问:“二公子要问什么?”

  慕秋凉把桌子上的请柬和茶杯扫到一旁,一只胳膊搭在桌面上,俯身凑近她,再开口,语音低沉了许多:“把你了解的余安都与我说一说,那晚我去云府之前,你们都聊了什么也要一五一十地告诉我。”

  云初念没想到他会问余安的事情,她微怔片刻,没有隐瞒,回道:“之前我在江州的一个桥上画画,画着画着桥断了,我就掉进了河里,我不会游泳,以为要死了,结果一只手抓住了我,我被人救上了岸,救我的人说他叫余安,也是一名画师,碰巧正在附近画画,听到求救声就奋不顾身地跳进了河里。”

  奋不顾身。

  慕秋凉被这个词刺了一下,在脑子里试想了一下那个画面,眸光不禁暗了暗,一只手握住了一旁的桌角。

  云初念继续道:“后来处于感谢,我请他吃了顿饭,吃完饭,他又帮我画了画,那幅画……现在在你大哥那里。”

  “吃饭时你们都聊了什么?他有没有告诉你他的身份?”慕秋凉抓住重点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