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花上
半个月前,他还有争夺皇位的想法,但是现在他是真的没有了,他这个身体也不允许他有。
慕秋淮看着他,看着这个难得妥协的二弟,低声问:“为了云初念,皇位也不打算要了?”
自幼时他就是知道,他的二弟慕秋凉是一个多么要强的人,虽然他总是默默不语,但是却付出了比旁人多出几倍的努力,他阅览群书,又经常游走民间考察,甚至还私集兵将,这些,足以证明他早就有争夺皇位的打算。
现在他又这样说,挺让人意外的。
慕秋淮提到云初念,慕秋凉微皱了下眉头,心口又开始隐隐作痛,他沉默了好一会,最终都未回答。
慕秋淮见他不回答,自当他默认了,深吸了口气,道:“好,我明白二弟的意思了,明日一早我就搬出亲王府,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尽管去找我,大哥永远都是你的大哥。”
说起帮助,慕秋凉眼下确实有一件事情需要他帮助,他道:“我现在就有一件事情请求大哥帮忙。”
慕秋淮看向他:“二弟说。”
慕秋凉斟酌了一下语言,道:“云初念的兄长云嵘,现在被封了爵位,不过虚有其表,无一点实权,云嵘是一个非常有潜力的人,大哥能否问问父亲,可否提拔提拔他,让他为父亲做事,他现在已与少卿大人的女儿订婚,若是他跟随了父亲,那么少卿大人自然就会站到父亲这一边。”
云嵘现在是慕秋凉的大舅哥,慕秋凉想让父亲提拔他,这也在人情世故的合理之中,只是慕秋淮没想到慕秋凉会让他去请求父亲。
慕秋凉知道他犹豫的心思,补充道:“父亲一直忌惮于我,前些日我已与他签下保证书,此生绝不争夺嫡长子该有的权利,所以,这件事情由我提定然不合适。”
签下保证书?慕秋淮略有惊讶,他竟与父亲签这样的保证书?
“好。”慕秋淮没有理由不答应,“二弟放心,我会想办法说服父亲。”
“多谢大哥。”慕秋凉站起身,“若无其他事,我就先回去了。”
慕秋淮应了一声,待他走到门前时,突然又叫住了他。
慕秋淮拿着两幅画走到他跟前,道:“这两幅画是云初念送给我的,现在她已是你的妻子,我想我没有必要留着了。”
慕秋凉看了一眼画,并未接:“送出去的东西岂有收回的道理,况且我也没有权利替她收回。”
慕秋凉说罢就出了房间,一路向华居轩走去。
到了华居轩,他先去了书房,见云初念不在,便叫来梁齐,吩咐他:“去安排一下,把攻打抚州的计划取消,然后去告诉云嵘,新计划开始进行。”
梁齐颔首道:“好的公子。”
他又问:“余安那边怎么办?老关着也不是个办法,况且青婶那边我也派人去找了,但怎么也找不到,还有那些黑衣人的身份很可疑,他们应该是某个团伙的杀手,出招和剑法有点不一般,和皇城司的身手有点相似。”
皇城司?
现在皇城司的首领是慕王妃的弟弟,也就是慕秋凉的舅舅,其人名叫展临,人很精明,又身手不凡,当初凭借其父亲太傅的关系做上了皇城司的首领。
慕秋凉很少见到这位舅舅,但是他知道娘亲一直都和这位舅舅来往密切。
若这批黑衣人真的是皇城司的人,那么此事定然和舅舅以及母亲有关。
当初青婶说她曾做过他的奶娘,那她和母亲应该认识或者有一些交集。
慕秋凉感觉胸口一阵闷,那种虚弱无力的病感突然袭来,让他难以承受,他急忙让梁齐出去关上房门,然后掏出帕子擦了擦鼻子。
果然又流血了。
记得上一世起初生病的时候,鼻血流的没有这么频繁,断断续续了一年之久才开始加重,这一次为何突然这么突然?
到底哪里出了问道?
难道因为灵魂和身体不契合才产生了这样的反应吗?
这也太荒谬了。
慕秋凉烦闷地揉了揉太阳穴,等到鼻血止住了,收拾好血迹,整理了一下心情就出了房间。
他来到卧房里,看到云初念正趴在桌子上睡觉。
他走上前,把她打横抱起,走到床边把她轻轻放下。
云初念睡觉很轻,慕秋凉把她放下后她就醒了。
她扯住慕秋凉的衣袖让他坐下,翻了个身搂住他的腰,说话时还带着点鼻音:“可能昨日成婚太累了,刚才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你忙完了吗?有什么重要事情吗?”
慕秋凉脱了鞋躺在她一旁,伸手搂住她,回道:“没什么大事,困的话就再睡一会,我陪着你。”
云初念看着他好看的眉眼,轻笑道:“这样会不会太宠我了?我听说嫁了人可是有很多事情要忙的。”
慕秋凉伸手抚上她的小脸,回道:“那是嫁给别人,你嫁给我就没有事情要忙。”
云初念蹭了蹭他的胸口,嘿嘿笑了,轻声道:“你若是这样宠我,时间久了我可就变得更懒了,人家说懒久了会生病的,我自幼就很少生病,不能嫁了人就生病。”
慕秋凉被她逗笑了:“哪有懒久了生病的。”
云初念回道:“怎么没有,那叫什么病来着,对了,叫心病,心病可是会拖累身体的,得了这种病会很难医治。”
她突然说起这个,慕秋凉只是笑笑没接她的话。
云初念继续道:“我家媮姐姐最近好像就生了心病,整日魂不守舍,郁郁寡欢,她的身体不及我,我自幼就健康,不过,我很怕生病,我害怕吃药。”
她说到里,抬头去看慕秋凉,问道:“你害怕吃药吗?会经常生病吗?”
慕秋凉不太想聊这个话题,但还是回道:“我身体健康,自幼就很少生病,儿时吃过几次药,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苦。”
云初念又问他:“你说有没有那种病,病的突然,又医治不好的?我听我娘亲说,我姨母家的一个姐姐以前得过一种怪病,十几岁就去世了,那时候我姨母寻遍了绍国很多明医都没有办法医好她。”
慕秋凉换了一个姿势搂住她,让她帖着自己的胸膛,低声回道:“世上怪事很多,但是奇迹应该是有的。”
云初念想抬头看他,却被他一只手捂住脑袋不能动。
她看不到他的神情,开始琢磨他的语气。
她继续问:“若是我以后生病了,你会怎么样?会努力医治我吗?会抛弃我吗?”
她问这话的时候声音很小,听起来非常小心翼翼。
慕秋凉揉着她的脑袋,轻声回道:“我定然不会抛弃你,也会想尽一切办法医治你。”
他说到这里,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别胡思乱想。”
云初念继续趴进他怀里,过了一会才道:“慕秋凉,若是你生病了,一定告诉我,无论能否医治好,我都会想办法医治你,哪怕……哪怕医治不好,我也会不离不弃。”
屋外的雨已经停了,一阵清风从窗户上吹来,落在身上有微微凉意。
入秋后,一场秋雨一场寒。
慕秋凉扯了毯子帮云初念盖在身上,他没有回她的话,只是轻拍着她的背说:“再睡一会,晚间我带你到街上看灯会。”
他不回答,自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云初念也没有再追问,搂着他的腰,趴在他怀里又睡着了。
有时候梦来的毫无征兆,有时候又莫名其妙,还有时候想做梦却又做不了。
云初念自从梦到自己去了尼姑庵削发为尼后,就再也没有做过这种奇怪的梦了,甚至连普通的梦都没有做过,时下她趴在慕秋凉的怀里,睡的很安稳。
慕秋凉搂着她,轻拍着她,安静地陪着她睡,自己却没有一点困意。
前段时间他还在纠结上一世的谜团,还在为余安把她拐走耿耿于怀,曾经埋在心里十年的不甘心,已经变成了不舍和愧疚。
倘若再重新选择一次,要问他还会不会再来找云初念,他想他不会了,因为他给不了她完整的一生,又怎么能去破坏她的一生,只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她就好。
可是现在,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他今后走的每一步,每一个时辰,他都得格外珍惜,都得计算好怎样做才能对云初念伤害最小。
倘若一切都只是一场骗局,倘若前世的她还活着,那她现在怎么样了?
真的削发为尼孤独一生吗?
那这一世呢?他走后,丢下她一个人,她又该怎么办呢?
他不敢再想下去,他无法想象再一次丢下她是多么的残忍。
她趴在他怀里睡得很香,而他却又红了眼眶。
云初念这一觉睡得很安稳,到了用午饭的时间才醒来。
她醒后发现慕秋凉已经不在房间里,她下了床,来到桌边喝了口茶。
小丫鬟帮她整理了衣衫和头发,又给她端来一盘子水果吃,说是慕秋凉亲自为她削的。
云初念问小丫鬟慕秋凉去了哪里,小丫鬟说被王爷叫走商量事情。
云初念吃完水果就在院子里坐了一会,雨后的空气非常好,伴着花香,特别舒服。
她本来想拿出画架画一幅画,但是一想到现在是在亲王府,便忍住了。
这里不比家里,做任何事情都要三思而后行。
这时候,有位小丫鬟过来,说是慕王妃让她过去一趟。
云初念到了大殿里,看到慕王妃一个人坐在大殿里喝着茶,慕王妃见她过来也只是淡淡地看她一眼。
云初念上前行了礼:“初念拜见娘亲。”
慕王妃应了一声,也没说让她坐下。
云初念退到一旁站着。
一名小丫鬟端了一碗东西过来,行礼后递到云初念面前。
云初念看着碗里像汤药一样的东西,满是不解地皱起了眉头。
慕王妃轻声开口:“念儿把这个喝了。”
云初念没有喝,问道:“娘,这是什么?”
慕王妃看着她,轻声道:“过几日你大哥就会举行世子大典,届时他就是亲王府的世子,下个月他也会迎娶太傅大人的女儿于真,于真嫁进亲王府就是世子妃,他们成了婚,首要任务就是生孩子。说来本该你大哥先成婚,结果凉儿因为心急就先娶了你……”
慕王妃说到这里审视云初念的神色,继续道:“亲王府讲究长幼有序,延续子嗣自是如此。”
云初念明白她的意思,也猜测碗里的东西就是避孕之类的药。
慕王妃想让慕秋淮成婚后先生孩子,所以准备让她喝药杜绝怀孕。
这种恶毒的手段不禁让云初念皱起了眉头。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偏心的母亲。
难道慕秋凉这二十几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若她今日喝了这碗药,伤害不只是她一个,伤害的也是慕秋凉。
慕王妃知道云初念是个聪明人,定是也猜到了什么,便道:“念儿既然嫁到亲王府,就该遵循亲王府的规矩,药还热着,快喝吧!”
云初念抬眸看她,看着这个面相温柔且又美丽的女子,怎么也想不到她会这样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
云初念又给她行了一礼,道:“回娘亲,这药我不能喝,我一个人做不了主,这是我和慕秋凉两个人的事情,需要我们两个商量了再做决定。”
慕王妃并未感到惊讶,只是给她施一点压力:“你不必争取凉儿的意见,凉儿也懂长幼有序的规矩,难道他迎娶时没有说明吗?”
云初念在心中苦笑,依旧道:“虽是长幼有序,但也要争取两个人的意见。娘亲不必着急,我一会回去就与他商量,若是他同意我喝,我就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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