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大妞进城记 第91章

　　那时候我们村不少人都是猎人，超过十二岁的都会使枪，我们就召集了村人绕道过去，从另一边打野山鹰。

　　我们知道野山鹰武器很好，手上有炮，所以找人狙击炮手，那时候我的枪法最好，然后老三也不错，本来想着我们两个去，但是后来郭老三和老五主动提出了去山里，他们俩那时候年轻但是枪法不错，大家就同意了，他家剩下几个兄弟也去帮忙，因为要想找到好的狙击点，就得到野山鹰山寨对面的山崖上，两个人是爬不上去的。

　　计划很好，但是事情发生了意外，我们在半路上就被野山鹰给打了，如果不是当时熟悉山里的路况，一村子老少都回不来，那次我们在山里走了十天才绕出去，回去后，郭家兄弟都在家里，他们说等了我们三天才回去。”马德胜说完眯着眼睛“你那天的具体日期记得吗？”

　　郑明远点点头“那天是小满具体日期我想想，好像是五月二十一二号。查一下，那天是小满绝对没错，我大儿子就是小满生的，我不会记错那一天。”

　　大妞脑袋里万年历一翻“是五月二十二号。”

　　马德胜点点头“那天就是我们被埋伏的那天。郭家兄弟应该在山里。”这个事情没人追究，因为他们被埋伏后，村里有好几个人都死了，人带回来他们办了丧事，然后又去找野山鹰报仇，那时候来了支援，最后用了半个多月才将野山鹰的老巢拔除。

　　“那时候马家大院是被烧毁了，只剩下正房还在，其它地方也没动，那时候我还想着将来重建马家大院，瑾蓉失踪后，我带着人一直在打胡子，有那么两三年时间，我们基本都没怎么在家。

　　野山鹰被连根拔除后，上边派下来工作组，过来做我的工作，那时候红梅跟云成结婚，我想着算了，有他们在就行了，其它都不重要，这样才将废墟拆除，重新划分了院子，也就没有马家大院了。”

　　“奶奶那天你去找三舅妈，你看到什么了吗？”大妞问。

　　关瑾蓉摇了摇头“没有啊，当时就有人说她去东山那边了，我就去找到，我就喊了两声，然后就有人把我给打了。我就没有意识了。”

　　“你的意思是？”马德胜这会心里跟有一团火烧的一样。

　　“我想是不是奶奶看到了什么，才会被打了，然后还怕她说什么，就把人带走了。后来说马家人死了，也是不想让奶奶与爷爷见面。怕他们见面说什么？”大妞猜测到。

　　“如果这样的话，把人直接杀了不就行了？弄这么复杂做什么？”关明远皱着眉头说道。

　　大妞捏了捏手指“这也是我觉着奇怪的地方。”

第134章

　　虽然疑点重重，但是时间太久了，就算查也那么容易查，暂时先放下。

　　说明白了分开理由，大家又相互介绍一下，关明远的两个儿子当年都大了，他们母亲出事那年最小的那个都十二了，那时候他们被寄养在同事家，一直到前些年郑明远回来才相认，不过两个人对父亲母亲选择很赞成，对老人回归非常高兴，人到中年还能孝敬父亲对他们来说也是一种幸福。

　　关明远听说大妞和郑森的工作，也知道他们就住在南鼓锣巷，就跟关瑾蓉说“妹子，这么些年你陪着我，咱们一起度过那些艰难的日子，我早就把你当做我的亲妹妹，虽然你我一直以夫妻名义生活，我原也想就这么的照顾你一辈子，现在既然马老弟没死，那你就跟他好好过日子去吧。你也该过一过自己的生活了。”

　　关瑾蓉已经控制好情绪，不在哭了，听了这话，点点头“关大哥，这么些年谢谢你的照顾了，以后我会和德胜回来看你的。”关瑾蓉没有犹豫，三十年再见亲人，她想的就是跟亲人团聚。

　　看时间差不多，一行人告辞，关瑾蓉对关淳中，关淳华交代一下关明远的事情，跟着女儿丈夫就离开了。

　　大妞他们都挺高兴的，毕竟奶奶找回来了，人家还没有犹豫的就跟着回来，肯定要高兴的。

　　南鼓锣巷离这里也不算远，过了桥，没多久就到了，关瑾蓉虽然知道自己孙女和孙女婿工作都不错，可也没想到他们能住这么大的房子。进屋感觉特别惊奇。

　　马红梅拉着她给她介绍屋子里的情况，介绍家里的人，介绍孩子们，老太太静静的听着，偶尔还问一些这些年他们在老家过得日子。

　　“哎，那时候我要是胆子再大点，就好了。”老太太听姑娘说这些年的事，她错过了多少，忍不住就感叹一下。

　　“妈，那你当初怎么会留在哈市没回来呢？”马红梅忍了一路了，也许后来身不由己，但是最开始的时候为什么会留在哈市。

　　老太太摇了摇头“傻孩子，那是什么时候，我是昏迷着被人偷送进城的，等我出院后，关姐姐就把我接回家，我说的是淳中的娘，她也随着关大哥的姓，我在他们家养了几天，那时候岛国控制着东北，进出城都需要通行证，从哈市到咱们家又不近，这一路上要过许多关口，还有土匪的地盘，我一个人根本走不回来，那时候关姐姐说找机会让组织的人送我一下，没办法我就在他们那里住了下来。那天她带我出门，我也不知道她去做什么，在半路上就碰到鬼子抓人，她拉着我跑到街边的店里，还没等她进门，一个流弹就打在她的心口窝。”

　　老太太陷入了回忆“我当时慌的不行，关姐姐还有口气，她抓着我的手，‘你把这个交给慧文书店老板，就说白鸽不能来了。’她当时看着我眼睛瞪的大大的，我下意识的重复了一遍‘交给慧文书店老板，说白鸽不能来了。’她听到我说话就咽了气。”

　　“我不懂那些，就想着把她交给我的任务完成，我知道她和关大哥感情很好，可是在最后时刻，都没有提他，那说明对她来说这件事情最重要。”

　　老太太似乎回到那个年代，她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中年妇女胆战心惊的，离开那个店铺，她隐隐知道自己要去做什么，她甚至都没有收敛关姐姐的尸体，她小心的跑到慧文书店，找到那里的老板将一个字条交给了那个老板，说了一句白鸽不能来了，当时说完那句话她的眼泪就流下来了。

　　那个老板看了字条之后，脸色都变了，但是他很快就回过神来，然后那笔写了另外一个字条，直接交给她，让她去送给关明远。

　　她后来去了大学找到关明远，交了字条，关明远都没有时间去想自己妻子的死，匆匆离开了，她又去那家店里将关姐姐的尸体收了，那店家也不错，已经帮姐姐把尸体收好了。

　　她都不知道那段时间是怎么过来的。

　　大妞和郑森把孩子们接了回来，看到双胞胎跑到老太太跟前好奇的说着什么，一会老太太把孩子抱在怀里，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大妞和郑森把还在睡觉的圆圆送到屋子里，在二楼看着下面温馨的场景“你说当年郭家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事呢？”这个疑惑一直在大妞的脑海中浮现。

　　郑森摇了摇头“我想不出不过人做一件事情肯定有他的目的。”

　　大妞点点头“按照爷爷的说法，郭家人那天应该去的时候没有去，是不是提前知道他们根本无法去攻打野山鹰的山寨，那他的会不会就是勾结野山鹰的人，或许就是他们报信让野山鹰的人知道爷爷他们去攻打山寨。”

　　“这个有可能，剿匪部队去了两次都铩羽而归，我觉着很有可能是有人报信。”郑森说着说着突然想起来了“奶奶那天去找你三舅妈，会不会三舅妈那个时候就跟郭家老二好上了，他们正在那里幽会，以为奶奶已经看见了，所以将奶奶打伤。”

　　大妞点点头“有可能。”

　　“我记得你说三舅是为了救外公才被土匪杀了，那么有没有可能是土匪预谋的？”

　　大妞脑袋霍地转了过去，看向郑森，“不可能。”大妞都蒙了，脑袋里迅速整理她听说的关于三舅舅的死亡。

　　“那大哥。”郑森下意识的说。

　　大妞把头摇了飞快“不可能，咱妈说大哥长得不像老马家人，但是他长得像舅爷这个错不了。你细看奶奶和大力哥是挺像的，而且你忘了老郭家还想把闺女嫁给大哥，如果有问题他们不会这么做。”

　　郑森点点头“是我想差了。对了你说舅爷，奶奶那边没亲戚了吗？”

　　大妞摇头“早没了，奶奶嫁给爷爷没多久，两位老人就去世了，剩下舅爷身子也不好，好像是母亲十岁那年没的，他也没个孩子，舅奶就改嫁了。”

　　晚上吃了一顿团圆饭，饭桌上一家子其乐融融，晚上奶奶和爷爷一起住，大妞半夜起来还看到楼下的灯亮着，隐约传来两口子的说话声，三十年未见两人一定有说不完的话。

　　第二天一早，大妞起来，就看到爷爷在楼下喂鱼，奶奶拿着剪刀把熟了的葡萄剪下来，两个人隔着水池说着家常，气氛比昨天好得多，昨日虽然两人对于再见面都非常激动，可是多少带着点生疏劲。今天就好多了。

　　今天周一，早上要开会，大妞早早的就走了，中午回来的时候就他妈在家，“我爷我奶呢？”

　　“早上让关淳华给接走了，说是办手续去，你奶户口不还在关家么？昨个回来的匆忙，你奶的东西也没拿。我本来也想跟着来着，你爷没让。这不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哦，不会有事的，估计他们今天见面还得唠嗑唠嗑。”

　　有妈在就不缺吃的。吃了午饭大妞配着圆圆玩一会，她妈拿着一个小筐里边放着好几串葡萄“我上你王大妈家一趟，这些天多亏人家照顾圆圆，我给送点葡萄去，咱家葡萄真好吃。”

　　大妞点点头，能不好吃吗，灵水可是没少浇。

　　陪孩子午睡一会，她妈早回来了，大妞一看要迟到了，赶紧骑车去单位，结果一进屋，就被所长叫到办公室“今个中午来电话了，你又调回市局了，调令明天送来，不过让你今天下午就过去。好像有什么案子。”

　　大妞一听，就知道肯定是有急事“那所长我走了，这些日子全靠您照顾，这边的工作我稍后过来交接。”

　　“那个不急，你先忙你的，有你在这两个月，咱们所里事少多了，还给咱们片区百姓干了不少实事，我已经写了报告，到时候给你嘉奖。”所长笑着说，这话不虚，其实一开始他就知道马淑兰干不长，一个系统里的谁不知道谁呀，马淑兰的本事，明显的就不是他们派出所这个小池子能装的下的，那时候他还想，马淑兰就是在这混几个月，也没关系，哪想到人家是真干事。干实事。就在他们这片区谁不说她的好。

　　大妞笑着谢谢，然后就离开了。

　　骑着车子飞快的到了市局，上了楼发现办公室只有张玲在，她正写着什么，看见她来了“在大会议室呢，你快去吧，开会呢。”经过几次案子张玲对大妞已经不像一开始那么排斥了，毕竟对于有真本事的人，谁都能产生佩服心里。

　　大妞去了大会议室，一开门，好家伙，这帮人是抽了多少烟呐，上边正有人讲话，大妞进去后挨着王姐坐着。

　　王姐看到她笑了笑，往旁边挪一挪，给她留出更多的位置。

　　“什么案子啊？”大妞听了几句领导正说的是要求，说是三天破案什么的，估计案件分析已经结束了。

　　王姐把手上拿着的笔记本递给她。

　　大妞翻看一下，里边写的很详细，不过事情又很棘手，‘银行抢劫案。’这年代还有抢银行的？

第135章

　　抢银行这个事情，并不是一个罕见的事情，其实在很多人心里抢银行都是一种幻想中的，像是某某突然有钱了，可能他身边的人会说‘你抢银行了？’在人们心里抢银行会获得许多的钱。

　　但其实国内抢银行几乎没有能逃脱的。当年大妞遇到的那个抢信用社的案子，曹大彪抢了信用社，钱到他手上，几乎没有花多少，这年代你拿着那么多钱没有地方花，没票你啥也买不到，而且抢钱的事情还挺冒险的，这时候很多抢劫案发生在鸽子市，黑吃黑，有些人被抢了还不敢说，都是私了，闹到他们这里的都是大案子。

　　这年代抢银行，没有监控，全靠人力追捕，能去做这件事情的都是亡命徒。

　　这个案子就是如此，抢匪五人，每人手里都拿着一把枪，事情发生在早上银行开门后一个小时，也就是九点多的时候，进入银行后直接开枪打了两个保安，造成一死一重伤，然后他们用枪打破了银行柜台玻璃，让里边的人将钱拿出去，之后逃脱，骑着自行车消失在巷子里，总共用时不到十分钟，等最近的派出所到了的时候，人已经进了巷子了，追了一阵子没见到人。

　　大妞仔细看了看，没有任何技术含量。就是快，狠，他们一进去直接开枪，打死打伤两人，这是给银行的人看的，一下子镇住了，银行窗口的玻璃不防弹，直接打碎后，里面职员直面歹徒，面对枪口没敢反抗，抢到东西之后，他们骑着自行车跑了，看路线选的多好。

　　抢劫的银行在南城，那边老早以前就是京城的外城，那里人员密集胡同狭小，路径非常的乱。在里面最快的就是骑自行车在里边跑，但是你得熟悉路况，不然进去没多久就会跑丢了。跟迷宫似的。

　　散了会焦远点了他们组的人，这次事情比较恶劣，影响也坏，上边要求尽快破案就怕还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组内几人看到大妞回来都挺高兴的，他们开小会前，大家都欢迎她回来。

　　“好了说说这个案子。”焦远说道。

　　樊政先发言，他现在已经是刑侦一科的人员了，他对破案的事情非常积极，工作十分卖力，小顾有一次去大妞家吃西瓜，就跟她说过，那个樊政就是拼命三郎似的，跟老婆好像因为啥事离婚了，之后一个人，住在后边宿舍吃单位的住单位的，只要单位有一人没走，他肯定在呢。

　　“首先我觉着他们这伙人，应该是南城的，他们很熟悉那片地方，在派出所人员追上去的时候，很快就消失了，或许他们有接应的或者他们在南城那边有住处，可以隐藏，迅速的逃掉。”

　　“我同意樊政说法。”赵琛也接话道，“南城那边我去过几次，我老丈人家住在哪里，每次去不是我媳妇带路我都得绕懵了。”

　　樊政点点头又说“这次抢劫他们计划缜密，在这之前应该有踩点行动，我们应该去问问周围群中，看有没有人发现可疑人员。”

　　“嗯，樊政说的这两点，很重要，大家还有没有补充的？马淑兰？”焦远说道。

　　大妞点点头“我没什么补充的，现在线索太少。咱们先下去查查吧。”

　　上午出的案子中午没到就送到市局来了，限期破案，真是挺紧张的。

　　一群人下楼，大妞还是带着小顾，不过这次多了樊政，樊政之前就说想跟大妞学点啥，只是大妞调走了，现在回来了，他就有跟上来了。

　　其实在大妞被调走前，因为她破获的几个案子，她级别应该还往上提，但是因为她年轻，就没提，但是已经定好了，让她担任刑侦一科副队长，平常跟焦远带两支队伍，工作的时候可以双向进行么。这次回来虽然因为案子急，还没来得及办手续，但是这个副队长已经板上钉钉的了。

　　所以这次大妞带着人主要去查南城那边的事，焦远带队去查银行内部了，劫匪对银行内部情况那么了解，不能排除有内部人员配合的事，赵琛去查目击群众，吴兴带着王姐，在单位了解下边人反应的情况，事情发生后，不少热心群众都来说自己看到的事，这里有一些是有用的，有一些则是没用的，这也需要去排查。

　　就这样分工明确的刑侦一科，才算是完整的一科工作效率明显提高。

　　大妞三人摩托进不去巷子，直接停在外面，他们走路进去，这边一个是路况不好，在清朝和民国的时候这里都属于平民住的，那时候就没有特别的规划，很乱，等出了这边，再往南，就是村子了，还有好多的田地。别觉着偏，这里几乎还在二环内，再过十几二十年这地方就得拆了。

　　不管以后说说现在吧，进去之后真的是七拐八拐的，胡同里还有一些堆积着木头砖头的，“你们骑自行车来了吗？”大妞问了一下带他们过来的片区小民警，别看人家年轻，对这边最熟悉的就是他了。

　　民警姓肖“我没骑，不过我认识这边几家，他们家里车子应该还在呢？我去给你借去。”

　　“那行借一下，我们还是骑车跑一圈吧，这片范围太大了。”

　　小肖带着他们来到一个院子，这里也看不出来是四合院了，到处都是自己搭建的屋子，低矮黑暗，说实话不太适合人居住。

　　小肖进去没一会就推出一台，然后去另一家，就在一条胡同借出来三家。

　　“今天也不是休息日自行车都不用吗？”大妞问。

　　“都不太舍得，几家上班的离得不远，走着去，省着费车，也怕丢了。”

　　“这边经常丢车吗？”大妞问。

　　“嗯，有两个多月了吧，咱们那边的化肥厂还有挨着的搪瓷厂都丢了好几辆了，我们给找了也没找到。弄得大家都小心翼翼的，这不是干脆不骑了。”

　　大妞想了想对小肖说“你带我们跑一圈。”

　　小肖点点头，几个人要骑车从胡同里走，不能并排，不然前面万一来人容易碰到，小肖在前边骑着一边走一边跟后边的大妞说，是什么什么地方。

　　大妞看他还回头挺费劲的就说道。“你就说就行，我听的见，你别摔倒了。”

　　这一片不小，他们骑着车也差不多用了半个小时才把胡同巷子走一遍，出来后小顾一个劲的那手扇风“我都弄晕了，现在让我进去我还是出不来，跟迷宫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