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大妞进城记 第96章

　　林苗苗点点头“是，他离婚了，我就想着要是楚耀光愿意我就跟他结婚。”

　　“那你们的关系维持多长时间？”大妞又问。

　　“就两个月，他有了对象，对象家里还挺好的。”林苗苗说起来还是很坦然。

　　“他不想跟你维持关系，所以想办法让你们厂子把你放到下去的人员名单是吗？”大妞问。

　　林苗苗点点头，然后笑了“同志你不会以为我因为这个就恨他，把她杀了吧？”

　　大妞看着她。

　　林苗苗说“我去下边其实一点也不恨他，我家里您也看到了，全家老少都靠我的工资，日子过得实在困难，下去了，虽然离家远了，可是我挣得比这边多十块钱呢，干全天工我还多拿一些加班费，全算下来每月能多拿十五元，足够一家子人吃饱饭了，所以我不恨他把我调走，本来就是互相利用么。”

　　大妞看她说着话很坦然，说的是真的，在这方面她确实不恨他。

　　之后又问了几句，大妞就结束了问话，然后起身，准备回去，林苗苗送他们出去，到大门口走进来两个女孩，一个大点的有十二三岁，长得很像林苗苗，眉清目秀的，旁边是个八九岁的小姑娘，白白净净十分欢快，大的女孩手里拎着筐，看见他们小女孩蹦蹦跳跳的叫妈妈，然后扑到林苗苗的身上。

　　大妞看到林苗苗面色变了一下，他们对面的女孩也变了一下。

　　大妞心里咯噔一下，然后回头看向林苗苗。林苗苗脸色煞白。

　　心情沉重的回到警局，大妞什么精神都提不起来了，她破获过不少案件，但是这次的案子真不想去查了。

　　小顾和樊政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也没发现什么问题，又去找寻线索了。

　　下午下班，大妞去幼儿园看着双胞胎快快乐乐的玩耍，那天跟他们比赛的小女孩，正跟双胞胎说着什么，三个孩子突然哈哈的笑了起来，然后快乐的去玩秋千了。

　　世界上没有什么比父母之爱更沉重的了。

　　晚上郑森跟她说了房子买下的事情，大妞也提不起精神，第二天早上起来，嘴上竟然起了个泡。

　　“这是什么事这么着急，都起泡了。”郑森说道。

　　大妞摇了摇头没说话，不光嘴上长泡，牙龈都红肿了，喝粥都有点疼，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心事重重的上班，大妞喝着她妈早上给她泡的菊花茶给她去火的，她还想着这件事情该怎么办的时候，突然小顾教了她一声“姐，林苗苗来自首了。”

　　大妞愣住了。

　　她赶紧起身，林苗苗已经被带到审讯室了，大妞走了进去，林苗苗看着她，眼神带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意味，似乎是请求。

　　大妞安静的坐在那里，焦远问她“你来问？”大妞摇了摇头。

　　焦远奇怪的看了看她，不过也没说什么，反正本来也是他和赵琛两人问的。

　　审讯很顺利，林苗苗很配合的招供了，怎么杀的人。

　　“他不想让自己未婚妻知道自己跟别的女人有关系，就让我晚上去，还让我给带了烤鸭。他喝了不少酒，我从家里带来了麻绳，勒住他的脖子，他一下子就醒了想要挣扎，我就用膝盖垫着他的后背使劲的勒他就不动了。”林苗苗说道。

　　“为什么杀他，他之前说娶我，结果不但不娶还找人把我调走。”林苗苗说完看了一眼大妞。

　　“太好了今天不用值班了。”小顾在办公室里欢呼着说。

　　“那你下班别走，姐给你介绍个对象，等会我去打电话，晚上约一下。”王霞赶紧说道。

　　“不是吧王姐，改天不行吗？我还想休息一天呢。”

　　“就今天，改天就不一定是什么时候了。再遇上案子还不一定忙几天呢。”王霞说道。

　　与办公室里欢快的气氛不同，大妞心里沉甸甸的，想了想去了一趟羁押室。

　　“你想好了？你知道这样的话，你可能要判无期甚至死刑。”大妞说道。

　　林苗苗笑了“是我把他杀的呀。我自己造的孽，就该我来还。”

　　大妞说“如果，其实可以轻判的。”

　　林苗苗摇了摇头，“不必了，应该为自己做下的事情负责。”

　　“你想没想过家里老人孩子怎么办？”大妞问。

　　“我找了我姐姐了，当年我们姐俩因为一些矛盾，十多年没有说话，我去找她了，她还是爱我的，孩子交给她了，总能有口饭吃。公公婆婆他们还有个女儿，只是以前我丈夫性子独不跟他姐姐来往，我给写了信了，我想她不会不管她爸妈的，至于将来怎么样，我管不了，这样最好不是么。”说完她流下眼泪。

　　她擦了擦眼泪又笑了看着大妞“马警官谢谢你。”

　　结案了，大妞却病了，开始是上火，然后是嗓子发炎说不出话来，但是她没有休息，她开始将楚耀光做的一件件事情整理出来，她一个个去寻找愿意出来作证的女性，楚耀光做的事情一点点露出水面，一些女性也愿意出来作证，楚耀光曾经胁迫她们，虽然跟此案关系不大，但是这些证据下，对于林苗苗的量刑也是有一定参考的，最终林苗苗被判了十五年有期徒刑。

　　在判刑那天大妞也去了，她看到林苗苗再被送往监狱的时候笑了。

　　大妞在对待这个案子上是不公正的，或许只有她知道事情真相，但是有时候真相是需要掩盖的，对于林苗苗说她为此愿意献出生命，在那个眼神中，两个母亲一下子相通了。

　　最后林苗苗确实为了自己的行为负责，大妞能做的就是让她的刑期短一些，有时候大妞想一想自己做的是不是对。

　　但是半年后一天她去看了林苗苗的女儿，两个女孩在大姨的家里生活，那是个很暴躁的女人，说话总是劈了啪啦的，管着家里的男人小孩，不过对待两个外甥女与自己儿子没有区别，一样的关心一样的喊叫，林苗苗的小女儿还是那么欢快，不过更会撒娇了，大姨一生气，她就会抱住她的腿不停的摇着。大的那个或许很沉默，但是看着弟弟妹妹闯祸，自己也会抿着嘴乐，然后替他们求情。那天大妞就坐在村口的小卖店门口，看他们家闹闹哄哄的声音，然后大一点的男孩带姐妹弟弟一起去河边捞小鱼，身后的母亲不停的叮嘱。

　　大妞离开了，想了想又去看了看林苗苗婆婆和公公，女儿怎么也不会把自己父母扔到一边不管，老太太能在屋门口坐着了，精神还不错，竟然认识大妞，看见她老太太还流泪了，日子虽然过得也不错，但是非常想念儿媳妇，就是身体不太行，不能去看她。倒是林苗苗的老公公去看了一次，给她带了些冬衣。

　　或许这一切都值得吧。

第142章

　　林苗苗的案子结束了，晚上大妞回家，家里突然热火朝天的，黑子两口子，淑芬两口子带着老太太，她的婆婆和林志博，甚至意外的看到了关明远。

　　“今天是什么日子？”大妞奇怪的问。

　　郑森笑了笑“今天是爷爷奶奶换新居的日子，你忘了？”

　　大妞眨了眨眼睛，想来起来之前郑森跟她说过，把隔壁那处房子收拾出来先让爷爷奶奶住过去，之后她就想着林苗苗的案子还真没怎么关注这个事情，好像早上走之前郑森跟她说今天爷爷奶奶搬过去，晚上找人过来一起吃个饭。

　　“我都忙忘了。哎呀收拾好之后我还没看过呢。”大妞觉着这段时间根本没注意家里发生的事情。

　　“没事今天看就好了，走我带你逛逛，吃饭还得等一会呢。”说着郑森拉着她的手往西边走。

　　大妞被他拉着带着好奇的往前走，“这里开了个月亮门，以后咱们也在这院走，明天我找人再修修咱们那边的后门，以后就封上了，除了必要不会再开了。”郑森说的是后罩房的门，那里本来就不应该开门。

　　月亮门开在葡萄架西边的墙上，“这里葡萄架不动，开了门等夏天的时候更凉快，有风流通。”郑森说着指了指桌子，“这个桌子换了个方向，不影响来回走路。”

　　大妞点点头，他们家葡萄架上的葡萄还不少呢。

　　过了月亮门，就能看到那五间正房，月亮门右边一点，五间正房地基很高，举架也高，很气派的房子，“这边的简易房都拆了？”大妞看着干干净净的院子，前面院子还是很大的，得有十一二米进深，只在里面种上两个非常大的松树，松树下有石桌石椅其它就是青石铺地面。

　　“都拆了咱们也用不上，前院都铺上砖了，我寻思着万一将来有机会把前院买来，再收拾院子，看看怎么弄合适，现在就这样简单的放着也挺好的，我让黑子弄些汉白玉墩子，到时候摆在前院，爷爷奶奶愿意就弄些盆栽放在上边，摆着还好看。”郑森说着没带大妞进屋。从东山墙和东院夹道过去，这条路也就一米二，地上也铺着青砖。

　　走过去是就能看到后边院子，进深跟前院差不多，能看到东北角有一个影壁遮挡着，郑森带她绕过影壁，一个随墙门，出现在眼前，实木色的大门厚重又大气。

　　郑森说道“这里开大门，免得以后谁来就直接进屋。”咱们去东边就从这里走，郑森说着比划一下东边的路径。

　　大妞点点头，还是挺方便的，“不过这离屋子太远敲门听不见。”

　　郑森打开大门，大门上有兽首，大妞看是个老物件“这东西还能安吗？”大妞问。

　　“没事，能安。”现在情况都好多了，至少不会因为这个出什么事。

　　敲敲上面的铜环，声音很大，基本上都能听到，他又指了指旁边的拉绳，一拉里面传来铃铛声音，没一会宋云成走了出来“我就说是你们俩拉的。”

　　大妞笑了笑“试一试好使不。”

　　“旁边咱们后罩楼有窗口如果听到铃声可以先在那边应答一声，我准备把那边稍微改一下。跟大门一起改”郑森说着带着她进屋，将大门关上。

　　大妞绕过影壁，就看到了正房后面的抱厦，“这是新盖的？”大妞觉着自己错过了好多，竟然没注意自家屋子这么大改变。

　　“走吧带你看看。”郑森得意道，最近他也发现大妞有点魂不守舍，去单位问了小顾，知道因为一个案子她一直忙着，所以这边收拾的时候就没怎么跟她说，这些日子大妞回来了都已经很晚了。干活人都走了。

　　他们从后边抱厦进屋“这里弄了个小厅，平常要是有人上门，就可以在这里说说话。以后除非跟家里特别亲近的，就不带到东边了。”

　　抱厦三间，进深加上后廊的宽度有三米五，进门放着一张条案前面放了八仙桌，两把太师椅东边一张罗汉床上面摆着小几，西边是一张圆桌，带四个凳墩，足够待客了，就是摆设有点复古，要是大妞弄还得弄些沙发啥的。

　　“这主要是爷爷说了，他还想带几个老伙计过来，到时候喝喝茶下下棋啥的。”

　　从抱厦东边的门进去，“本来地下室有几个现成的落地罩，料子都是好的，尺寸稍微改一下就好了，爷爷没让，说上边的雕花太繁琐了，看着累，就没装，让师傅打的这个落地罩。”

　　这个就比较现代了，实际上就是格子门，两边用的海棠花磨砂玻璃看着也不错，整个屋子窗框啥的都用的白漆，看着也干净利落。

　　进入正房，这三间是敞开的，就是更大的客厅了，不过除了北墙的条案八仙桌还有两个太师椅，就没摆别的家具，“奶奶说以后孩子们过来这边玩什么的，还是弄些沙发放着，她想自己收拾，爷爷就随她了，这几天没事就陪着她跑信用商店和友谊商店呢。”

　　郑森打开西屋门，“这屋是爷爷奶奶住的地方。”屋里现在只有一张架子床，靠着北墙放着，其它家具显然等奶奶自己挑在放里。

　　郑森打开床尾的小门，“这是个卫生间。这屋里弄了两个卫生间，这是小卫生间，起夜的时候用，还有一个在后边。”说着郑森带她走出去，卫生间都开在这边一个里一个外，外面这个大，有洗澡的淋浴，“暖气也通过来了。热水也有，只是上的慢一点。”

　　“东屋呢？”大妞问。

　　“东屋有两间，前面给大勇住，我看他暂时也不想结婚，就让他住这边来陪着爷爷奶奶，本来咱妈想过来来着，我想着先在咱们那边住，将来我想办法把前院要回来，让爸妈住。”

　　大妞摇了摇头“爸妈不会住前院的，前院还是留给妈和林叔吧，早晚得住过来，好照顾。”

　　郑森也笑着摇了摇头“他们俩你看着吧，七十岁前就别想了。”那俩人现在不知道怎么的就开始浪漫起来了，年纪一大把开始特别享受二人世界，就是到他们这里也黏在一起似乎把曾经失去的，都补回来。所以说，就是退休也不会过来跟他们一起住的。

　　“不说他们了，先这么住着，爸过几天就回去了，先不动，看看妈是什么意思，她要是过来，就住前面，大勇住后面或者到咱们那边住都行。”关于这个事情还没有沟通。

　　大妞看了看前面卧室不错，跟爷奶那边一样大，就是没有卫生间。

　　后边的屋子小了点，但是也有十二三平，单人住非常合适。虽然是阴面，但是开了大窗，屋子也挺亮堂。

　　新修的房子最好的地方就是采光，屋子举架高，弄的都是大支摘窗，下边大窗户，上面窗户可以支开，透气，屋子前面有前廊，夏天的时候廊子上可以挂帘子，上面的窗户可以换成纱窗，冬暖夏凉，住着应该很舒服。

　　虽然有些摆设还没弄好，爷爷的几只鸟笼已经在那棵松树上挂好了，廊子上也预备了好几个挂钩，等天气不热的时候就可以换到这里来。

　　“弄得真好。”大妞由衷的说。

　　郑森拉着她“咱们家会越来越好的，走吧我们去吃饭。”走两步，“对了我把这边的窗户给换了。”他说着指了指他们家后罩楼二楼西边的窗户，“以前不是觉着这边的人能透过那边的窗户看到屋里么，之前的磨砂窗，我换成透明的了，屋子亮了不少。”

　　大妞抬头看了看，“不错，我都忘了这个事了。”东边是开的明窗，因为那边正好建了一间厢房，他们家看到的是对面屋顶，下边看不到上面，加上那里是书房，就没啥事，这边不行，黑子他们刚安的时候就是明窗，大妞那天上楼正好看到这边楼下一女的往上边看，好像是那家的姑娘，不知道怎么的就有点不舒服。所以就让郑森把窗户给换了。

　　回到东院，他们家现在也可以叫东西院了，回到东院，烤肉都弄的差不多了，上次大妞他们露营回来弄的烤鱼，吃的孩子们念念不忘，马红梅就试着烤了两次，味道果然很好，这次也弄了烤鱼，还弄了专门的烤鱼夹子，烤好的鱼上面撒上调料，在弄点辣椒面，味道好极了。特别香。

　　今天白旭把儿子带来了，小家伙已经七个月了，特别爱笑，家里有孩子圆圆还不会走的时候郑森找人打了四个床板样的一扎高的台子，然后在上面放上凉席或者褥子，孩子就能玩了，这会太阳快落山了，就直接放到院子当间，那小子坐在上面，看着旁边小姐姐吃羊肉串馋的直溜口水，不过一边馋一边笑，也不动，就看着。

　　白旭觉着儿子这样都不能看了。“黑子，你看你儿子，是不是傻的。”

　　黑子一边烤羊肉串呢，回头看了一眼觉着也有点那啥“你给他弄点啥吃，别让他傻看着了，等会口水都把他自个给淹了。”

　　“给他吃这个。”马红梅拿出一个成人手指那么粗的一个饼干。

　　“他流口水可能是要长牙了，这是给圆圆做的磨牙棒，让他满满啃，挺好吃的，圆圆现在都不用磨牙了，没事还吃点呢。他要不掉，慢慢磨也不怕呛着。”

　　白旭拿过去给孩子放手里，小家伙看到了，双手拿着放嘴里可能有点滋味了，就开始含着，吃的还挺来劲，没一会口水把饼干弄软了他就吃下一点点。

　　“孩子是小名叫憨憨吧。”马红梅问白旭。

　　白旭笑着说“哎呀我都说他爸不靠谱给起了这个小名，可不是个憨憨。”她说最后两个字的时候，她儿子还看了她一下，露出一个无耻笑容。

　　“挺好的，小男孩爱笑好，聪明。”麻三奶奶看着孩子咧着嘴笑着。

　　“我看淑芬肚子圆圆的，怀的肯定也是小子。”白旭说着看了淑芬一眼，麻三正在旁边给淑芬拿盘子呢，里边是收拾好的烤鱼，都挑了刺的，别说人家小两口感情还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