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新茶
“自?周岁起系于手腕,从未离身。”
听他问到念珠,谢兰修也下意识看向自?己的手腕,他雪白纤细的手腕上,那一抹红绳十分显眼。
念珠乃木制,这算不上是什么?值钱的饰品,他日日佩戴,只是顾念英国公的心意罢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林愫忽然对这颗念珠起了兴趣。
听他们讨论起这粒念珠,姜瑶也朝谢兰修手腕上看了过去。
她对这颗珠子在熟悉不过了。
上辈子,谢兰修曾经这颗念珠系在自?己手腕上,直到她死时,也一直佩戴在身边。
“我知道殿下不信神?佛,只求这个平安符,能够给殿下带来一丝希望……”
“兰修心有不甘,陪殿下走?了那么?久,却?不能得?见殿下君临天?下那日,只求此物代替兰修长久陪在殿下身边,这亦是臣私心,只愿今后殿下得?见此物,便时时能想起兰修……”
姜瑶耳畔掠过一些隔世的声音,想起旧事,姜瑶忍不住垂下眼眸,看着茶杯上的倒影出神?。
林愫忽然转向她:“阿昭喜欢吗?”
“啊?”
姜瑶没有想到林愫会喊她,立刻回神?,手一抖,茶水差点?撒了出来,只听林愫若有所思地说道:“如果喜欢,爹爹也去给你求一个来。”
“阿昭的平安锁也不能一直带到长大,可以换一个轻便点?的平安符,像谢郎君那样?的正好。”
姜瑶有些怔神?,谈不上喜不喜欢,只是下意识答道:“也好……”
……
林愫似乎和谢兰修聊得?很?投缘,事实上,只要林愫愿意,他和谁都很?能聊得?来。
先是问了英国公的身体,然后又?不动声色考核了一遍谢兰修的学识,最后说到他现在正在编写的《南陈史》。
谢兰修刚刚开始还有些拘束,后来被林愫引着,渐渐也就?放开了,几个人喝着茶吃着点?心,不知不觉就?已经到了下午。
林愫心想他问得?也差不多了,转头顺手敲了敲姜瑶的头,“兰修蕙质兰心,我们家阿昭以后可要多多和他相处。”
再?多多向他学习。
林愫向来相信自?己看人的目光,谢郎君心思明?亮,风格秀整,谨思慎行,在世人赞誉中守护本心,不骄不矜,是为君子。
姜瑶和他交朋友,林愫很?是放心。
唯一不妥之处,反而是担心姜瑶那个反骨的将他给带坏。
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林愫得?给两个孩子留点?相处时间?。
林愫怕自?己在,他们两个人放不开,便提出要去见姜拂玉,留两个人在凤仪宫中。
姜瑶抱来棋具,就?在小桌上摆开棋盘,和谢兰修在一片石榴花下下棋。
午后阳光将温暖的树影投落到他们身上,万籁只余风过草木的簌簌声,两人一步一步地走?着棋局。
重生之前姜瑶和二十岁的谢兰修下棋,输赢参半,重生之后的姜瑶和十二岁谢兰修下棋——姜瑶觉得?自?己有点?欺负人。
几盘过后,胜负显而易见,谢兰修局局落败。
他也不恼,输得?坦坦荡荡:“兰修学艺不精,比不得?殿下。”
他这样?说得?姜瑶都感觉自?己有点?胜之不武。
姜瑶笑着将棋局打乱:“兰修,不如我们换一种玩法。”
姜瑶将五子棋的玩法教给了他,谢兰修领悟能力极强,立刻就?明?白了规则。
这种小学生互啄的弱智玩法,和被誉为风雅的围棋完全?不一样?,不用过脑思考,能赢与否不在于棋力如何?,全?靠眼力和灵机一动,两个人刚开始玩便投入了进去。
几局下来,两个人势均力敌,有输有赢。
谢兰修一时兴起,取一黑子放于棋盘上,展颜微笑道:“阿昭,我赢了。”
无论是重生前还是重生后,姜瑶都难得?可以看见谢兰修真正开怀的笑容。
其实,和上辈子姜拂玉对姜瑶寄予厚望一样?,谢家人同样?看重谢兰修,着力于培养谢兰修。
在谢家这一辈的几个兄弟中,老大摆烂,老二身故,老四不懂事,全?家上下只有他这个谢三郎能看得?过去。
和姜瑶不同的是,谢兰修足够争气,能够做到满足几乎所有人心中的期望,成为世人赞誉的完美君子。
可本质上,他和姜瑶都是一样?的人。为了保持世人眼中年?少老成、懂事知礼的形象,他从来不会和同龄人一样?玩耍,以至于很?多人都忽视了他的真实年?纪。
此刻这点?无意中显露在外童心让姜瑶心念微动,凝视着他的笑容有些忡然。
谢兰修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惹姜瑶不高兴了,握着棋子的手一僵,有些无措地怔愣着,似乎在思考要不要收回去好。
姜瑶连忙说:“我又?不是输不起,兰修赢了就?是赢了,你这是瞧不起我的意思吗?”
谢兰修忽而发觉,他好像从来没有这么?放肆地玩耍。
待在公主殿下身边,他似乎可以很?轻松,不用去想祖父寄予在自?己身上的厚望,也不必去思考《南陈史》下一卷该怎么?写。他要思考的,只有眼前和殿下的棋局。
他忽然福至心灵,竟是脱口而出道:“多谢阿昭。”
姜瑶一愣,抬头望去,只见谢兰修双颊已经红了,他垂下头,不敢和姜瑶对视。
小郎君的脸红的模样?令姜瑶忍不住心生怜惜,抿唇笑道:“这都哪跟哪,用得?着说谢我,你如果喜欢这样?玩,我们再?来一盘。”
……
林愫去了景仪宫。
姜拂玉已经两天?没有来过凤仪宫了。这两天?里,林愫和姜瑶都没见到姜拂玉的影子。
林愫心知她不愿意见自?己情有可原,可她居然连姜瑶也不见,的确有些怪异。
此时,姜拂玉单手支额,靠在书案前闭目短暂休息。
昨夜休息不好,今日更是头痛欲裂,今日勉强上朝,可这堆积如山的政务,她一点?也看不进去。
白茵于心不忍,“陛下,身体要紧,不如先去休息吧,这些奏章可交去翰林院,令学士们代为处置。”
姜拂玉摇头,睁开眼睛想要去握笔,却?猛地撞见一人站在殿前。
林愫眉头微皱,一眼就?断定,“你病了?”
说着,他快步走?上去,想要握住她的脉搏,姜拂玉侧身甩开了他的手。
“风寒引起的头疼罢了。”姜拂玉说道,“御医已经来看过了,也开了药方,按时服用,几日便可痊愈。”
难怪她这两天?都没去凤仪宫,原来是病了。
林愫在书案前立了片刻,转身对白茵道:“你们都下去。”
白茵看了姜拂玉一眼,姜拂玉摆手,示意让她听林愫的话,带着宫人们退下。
姜拂玉松开了揉在眉间?的手,因为头疼声音带着些疲惫,“阿昭那边的情况如何??”
“都生病了就?别再?勉强支撑了。”
林愫绕到她的身边,在宫人退下去的瞬间?,直接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你——”
姜拂玉完全?没有意识到他会这样?做,猛地睁大眼睛,瞪向林愫,气急之下,甚至想要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但触及他的眼神?时所有的情绪戛然而止。
林愫双目微红,似乎将要垂泪。
姜拂玉抿着唇,安静了下来。
林愫将她放到床榻上,脱去鞋袜,解开华服和高髻。
姜拂玉病中没有力气,便有得?他摆布。
肌肤相触的时候,姜拂玉忽而发现,他们似乎好像很?久没有过这么?亲密的举动了。
以至于方才林愫碰她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惊怒他竟敢冒犯自?己。
他们分明?是同床共枕的夫妻。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这层夫妻的关系变得?浮于表面?,她虽然一直想立他为后,但自?从他入宫后,却?一点?想要碰他的欲望也没有了。
当初她去村子里找林愫,想要带他回宫时,尚是欢欣的,可真的见了他、重新带他回宫以后,却?发觉自?己再?也找不到年?轻时候对他的那种热忱。
林愫好像变了。
她朝思暮想了整整八年?的恋人似乎已经变了,和年?轻时候,活在她记忆中的那个人截然不同,这种变化不是浮于表面?的性情、样?貌,而是另外一种更深的,说不清摸不透的东西。
当热爱褪去,猜忌、疑心便趁虚而入。
他们会吵架、也会和好,可是,每一次争吵过后,他们不会和从前那样?和好如初,毫无芥蒂,只不过逢场作戏,都强行构造出平和的假象。
姜拂玉隐隐感觉到,她和林愫之间?已经有了隔阂。
他们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林愫默默地给她盖好被子后,立在床头对她道:“既然是病了,就?好好休息,别操心那么?多,阿昭那边有我盯着,出不了什么?事。”
许是因为头疼折磨,此刻的姜拂玉也柔顺了许多,“那奏章……”
“我替你批。”
林愫安抚道,“你知道的,我练过你的笔迹。”
姜拂玉沉默片刻,“也好……”
林愫正要转身,姜拂玉忽而又?喊住他。
“等等……”
林愫脚步一顿,只听床上的人呢喃道:“我最近时常做一些梦,我恍惚中总觉得?,我好像做过很?多很?过分的、对不起阿昭的事情……”
……
送走?了谢兰修后,姜瑶将禾青等人召到书房议事。
禾青将最新查出来的两点?情报汇报给姜瑶。
第一点?是:“属下们已经走?访过城外寺庙,已经查明?云娘房中的符咒,的确是给未出生婴孩的往生符。”
姜瑶心想,看来那位红樱姑娘说得?没错。
第二点?是:“殿下,城外酒窖探访过来,也将酒水分别令城中几间?药房的大夫和御医都看过了,这是属下综合调查,推断出来的酒方,请殿下过目。”
姜瑶接过纸一看。
“桑叶,白银针,丁香,丛兰……”
酿酒时在其中加草药,用以滋补身体,或提高口感,也是常有的事。
上一篇:失去你,朕只剩天下江山了
下一篇:快穿:变美后,我躺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