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新茶
是他突然出手,打?落姜瑶的箭。
姜瑶脸上的血色刹那间消退,她盯着?那个忽然出现的男子,胸口血气翻涌。
苏培风似乎和她有种莫名的默契,姜瑶在难受的瞬间就意?识到她的不对劲,悄无声息地拦在了她的面前,这会轮到苏培风握住她的手,两个稚嫩而温暖的小手握在了一处。
说来也是奇怪,明?明?今日是她和姜瑶的第一次相?见,她却总感觉自己和姜瑶已经认识很久了,有种说不来的亲近。
苏培风解释道?:“那是襄阳王,是皇外祖父的养子,也该算是我们的舅舅吧,姜玥素来与他交好,所以……”
姜瑶双唇蠕动:“我知道?。”
风卷过四周的草木,不远处的黄金竹沙沙作响,枯叶飘飞,拂过姜瑶的裙角。
绿茵草地上,姜潮那一身红显得分外亮眼?。
姜玥朝襄阳王奔去,高兴地喊着?他,“小舅舅怎么来了?”
“小舅舅来找阿玥的。”襄阳王则是疼爱地摸了摸她的脑袋,“阿玥在和姑娘们玩投壶呢?方才看你们玩得尽心,便没忍住动手投了一矢,是不是打?搅到你们了?”
何止是打?搅,分明?就是将?姜瑶的箭矢给?挤了出去。
他一个成年人?怎么能这么没有眼?力见,居然帮着?姜玥挤兑姜瑶。
临夏平时是个包子的性格,现在看到襄阳王这么明?目张胆地欺负自家殿下,也忍不住了。
“这是我们家殿下和清河郡主之间的比试,输赢和规则早就由她们定好了,”临夏说道?,“襄阳王何故干预?莫非是输不起??”
苏培风不知为何此时也有了勇气,接上临夏的话:“众目睽睽,方才殿下就要中矢,却被襄阳王殿下一箭打?偏,襄阳王殿下不给?个说法吗?”
“不过一场比试罢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
姜潮还是懒洋洋地笑,“看来真的是打?搅到了公主殿下,那殿下再重新投一矢,方才那一矢不算。”
姜玥也一扬下巴,“我小舅舅不是故意?的,殿下可?再投一矢!”
姜瑶被苏培风按住的手已经微微颤抖,这也是她投壶的手。
她还是恐惧,厌恶姜潮,以至于一见到他,她就生理性地发昏,想吐。
司射根本不敢裁定这一箭,谁都觉得应落入壶口的箭被人?从中间打?断,判中或不中,都有可?能得罪其中一方,此时,让姜瑶再重新投一箭,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于是,司射的目光朝姜瑶转来,只是触及她的脸色,也不好开口令她重来。
姜瑶目光扫过地上竹箭,让她再投一箭就再投一箭,真当她是包子好欺负?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方才明?明?都要中了!
要她放弃已中的一箭去重投不确定的一箭,她怎么可?能同意?!
何况她如今心境受到干预,和方才大有不同,再投未必能中。
她抬头,张口想要辩驳,可?当她直视襄阳王,目光触及面容的瞬间脑海中猛地闪过上一世在狱中遇见的那个癫狂的魔鬼。汹涌的记忆如潮水,冲溃前世今生,扑面而来。
姜瑶喉口一窒,竟是发不出声音。
见姜瑶迟迟不语,姜玥更加咄咄逼人?,“怎么,公主殿下不敢投了吗?”
“你不是连中九矢吗,这多一矢也不敢投了吗?”
她捏紧了双手,垂下眼?眸,用强装镇定来掩饰心中的不安。
她还是,害怕……
似乎所有人?都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苏培风也转身,犹疑地看向她。
苏培风心思灵敏,从方才姜瑶逼问姜玥那几句话便可?明?白,姜瑶性格并非软弱可?欺,她此时分明?属于占理的一方,为什么反而掉线了呢?
苏培风正?想喊她,抬头间却猛地扫到了什么,眸光微震。
姜瑶感觉身边忽然安静了下来,连带着?姜玥的逼迫也戛然而止。
她眨了眨眼?睛,迷蒙地抬头。
下一刻,姜瑶感觉自己被揽入一个无比温暖的怀抱中,玄色广袖片刻遮挡住了她的视线,柔软的丝绸在她脸上稚嫩的皮肤上划过,轻轻掠过她小扇似的睫毛。
而后,她听见了温和的声音,“阿昭看起?来怎么好像不开心?”
玄色的绸缎移开,她对上了一双星辉熠熠的眸子,那是盛装打?扮后的林愫。
墨发玉冠,九重宫服,如果?说平时的林愫清淡得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君,而此刻的他就好像人?家帝王权贵之家养出的贵公子,广袖翩翩,温雅如玉的面容中沉淀着?无上权势,万钧之重,仿佛动辄即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他笑着?碰了碰姜瑶的鼻子,“是不是有谁欺负你了?”
姜瑶被他搂住的瞬间,四周的人?也纷纷跪下,齐整地唤道?:“拜见陛下、郎君。”
姜瑶有些呆滞,后知后觉地探眼?望向他的身后,姜拂玉穿着?玄色蟒袍,头带十二旈冠冕,在一群官员的簇拥下,缓步走来。
姜拂玉气色养得不错,只是大病初愈,尚且畏寒,还多披了一件紫色薄貂裘,看起?来身形有些单薄。
可?她光是站在那里,便代表着?南陈的最高权力,君威森严,压得人?不敢直视她的双眼?。身后身着?各级品阶王侯服、官袍的官员,全都沦为她的陪衬。
她在众人?的注目下走到姜瑶面前,伸手从林愫手中接过她,将?她额间的碎发都拢到耳后,像一个慈爱的母亲一样,温和地替自己的女儿?拭去额上的汗珠:“瞧瞧,玩得满头都是汗。”
是林愫和姜拂玉来了。
是爹爹和娘亲来了。
姜瑶怔愣片刻后,忽而鼻子一酸,泪意?汹涌上来,声音中没忍住哭腔:“父君,母皇……”
不必她说,她的声音里就已经将?她所有的委屈和不满都诉说了出来。
姜拂玉抚摸着?她的头,笑着?对林愫说道?:“看来,还真有人?欺负我们的阿昭了。”
安抚完女儿?,姜拂玉直起?身来,才示意?周围的人?免礼。
周围的人?抬头时,只见那对至尊的夫妻皆身着?玄色礼服,郎君面如冠玉,容色惊绝,而陛下天人?之姿,金尊玉贵,竟是活脱脱一对檀郎谢女。
他们拥着?那个才到他们腰际的女童,她两眼?红红,倔强地强忍着?泪水,皮肤如雪般皎然,像极了一只小白兔,一家三口就好像是在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与此同时,眼?尖的人?也发现了,姜拂玉绣袍之上皆是龙纹,而那位郎君的广袖上,赫然用金线绣了一只鸾凤,正?是展翅高飞的形状。
又?是一阵倒吸气的声音……凤凰,可?是中宫的象征。
这位郎君因为朝臣阻挠迟迟未能封后,女帝亦不愿退步让他居于侍君,两边这样僵持着?,他的名分就一直没能落下来。
如今太后寿辰,女帝却公然要他穿着?一身凤袍出席在众人?面前,无疑是向众人?宣告,立后之事,女帝绝不罢休。
……
姜拂玉抬眼?看向襄阳王的方向,语气颇为不满,“襄阳王闲来无事,干预小姑娘之间的比试做甚么?你如果?真的手痒,朕赐你一个铜壶,让你回府自己练。”
姜潮见到姜拂玉来,终于收敛了笑容:“我过来只是看看阿玥,我只投这一次,姐姐就不必赠我铜壶了。”
姜瑶捏紧了小拳头:你tm还想有下次!
姜瑶依靠在林愫身侧,忽然出现的爹娘,给?了她莫大的底气。
俗话说,狗仗人?势,姜瑶明?白了自己现在也是有人?撑腰的。
姜拂玉也表现出了对襄阳王举措的不满,说明?姜拂玉也在支持自己,这让她有了直视姜潮的勇气,腰脊都挺直了许多。
姜瑶终于能够抬头,望向姜潮的方向,把想说的话完完整整说了出来:“方才大家都看见了,我明?明?就已经快要中壶,是襄阳王将?我的箭矢打?落,若非如此,我已经赢了。”
她又?转头看向姜玥:“表姐,想必你也是个懂规矩的人?,襄阳王这一箭与表姐无关,我只想问表姐,这一局,你认还是不认?”
姜玥当然知道?姜瑶本该赢,也知道?方才襄阳王那一箭不占理。
但是她无法更加容忍自己输,即便举措不够光明?磊落。
她坚持道?:“投入之箭尚有反跃出壶口,殿下未入便是未入,小舅舅已经说了,让殿下重投一箭,以定输赢。”
“殿下莫不是不相?信自己的投技,不敢尝试了?空口白话定胜负,如何得以服众?”
姜瑶气得不行?,明?明?姜潮方才先打?断自己的箭,她现在还有理了!给?她台阶她还不下是吧!
姜瑶还想要继续理论?,却听身后林愫轻笑一声,“投壶射箭,不过是闲暇之余玩乐的游戏,本该供人?取乐,若为一局输赢用尽手段,耗尽口舌诡辩争论?,未免失其本心。”
“郡主说再投一矢便是一矢。”
林愫伸手探向箭娄中的竹箭,“只是,殿下愿意?让一步,也还请郡主也退一步,殿下身体不适,这最后一矢,由我这个父亲来替殿下代劳。”
姜玥看着?他那一身厚重的宫袍,心想他穿着?他磕磕绊绊的衣服能投中吗?
她默了默,松口道?:“好。”
话音未落,林愫就已经动了起?来。
他的动作如此迅速,顷刻间抽出箭矢,只见空中掠过一道?残影,等到众人?反应过来时,竹箭已经直直插在了壶口上。
一箭中壶。
他淡淡抬头,阳光落在他的脸上,鸦羽似的长睫盖过眼?眸,眼?眸光影交错,周围瞬间传来了一阵惊艳的声音。
他眯着?眼?笑着?,“承让。”
姜玥瞪大眼?睛,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
真的……中了?
林愫做到这一步已经足够了,接下来小孩子扯头花的事情就交给?姜瑶,她当即鼓掌道?:“这下呢?表姐认还是不认?”
听见这话,姜玥咬碎一口银牙,由别人?代掷的算得上什么本事。无非就是仗着?自己年纪大是长辈欺负他们这些小辈。
只不过,她是一点都没记得,方才分明?是姜潮先动手的,不然何须这么多弯弯绕绕。
可?是她方才才点头答应了林愫代掷,事到如今,她不认也得认,周围形色各异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这辈子从来没试过这么丢脸,她咬着?牙,憋红了脸,许久之后才道?:“衣服我回去送你。”
姜瑶眯着?眼?:“多谢表姐赠衣!”
话罢,姜玥就气急败坏地跑了出去。
一直跟随在姜拂玉身边,眼?睁睁看着?自己闺女受挫的李寻安连忙离开,悄无声息地跟了过去。
“阿玥,你等等父亲。”
李寻安一路走一路去拉自己的女儿?,可?是姜玥挥动袖子,一次又?一次将?他甩开。
她咬牙切齿道?:“别碰我,父亲方才既然在场,看到了这一切,为何不替我说话?”
李寻安巴巴地跟在她身后,哄道?:“阿玥,陛下已经心有所向,决意?偏心公主,父亲哪怕替你说什么,皆是无济于事,不过是东珠和衣裳,父亲回去后给?你准备一箱。”
姜玥还是不消气,“可?我不服!”
她把牙磨得咯咯响,“我凭什么输给?她!”
众目睽睽之下,输给?一个小屁孩可?耻、丢脸极了。她向来骄傲,她没有办法容忍自己被姜瑶比下去。
何况,那个小屁孩,翩翩还是乡野出身的公主,女帝的亲生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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