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品红楼
收信者是他本人。
袁绍赞他忠心,赏他金银,两人一起骂了吕布半天。
然后,审配也来了,同样上交了吕布写给他的信。
接着是高干,他是袁绍的外甥,一向受到重用,自然不会背弃袁绍。
袁绍本以为,就是这几人了。
谁知审配偷偷跟他说,大郎君好像也收到了信。
派人一查,果真是!
再加上今日逢纪报来的这些,冀州知名的战将谋士,吕布他是一个也不放过啊!
咋不直接给他写呢?
哦,蔡邕父女已经写了,就是那檄文。
“吕布狗贼,匹夫竖子,我XXX!”
袁绍怒骂。
逢纪:“主公息怒!”
犹豫一下,道,“主公,是否要召麴义、荀谌等问个清楚?”
袁绍怒虽怒,却没被怒火冲昏头脑,摇头道,“万万不可!”
他能质问长子袁谭,却不能质问别人。
因为别人不是他儿子。
问了,只怕会起反作用。
长叹一声,无奈地道,“元图,这不是阴谋,是阳谋啊!”
吕布根本不是诚心招揽那些收信的谋士和将领,是想让冀州阵营大乱。
逢纪也叹,“忒奸诈了!”
袁绍:“此计定然是张祯出的!”
吕布本人以及身边那些谋臣,他略有所知,觉得他们想不出这般天马行空的策略。
唯有张祯,打从一开始,她就不走寻常路。
策反本应秘密行事,她偏偏反其道而行之,扩大策反范围,让秘密不能成为秘密。
这样一来,压力就给到了他袁绍。
对于收到信件的那些人,他是信呢还是不信呢?
他若是不信,只要治罪一个,其余人人自危,本来没有反意的,只怕也有了。
就算他信,那些人会相信他信么?
况且,扪心自问,他还能待那些人如初?
不可能了。
自从知道他们收到了吕布的信,又没有主动上交的这一刻起,他对他们的信任就没有之前那么深了。
尤其是沮授、麴义、田丰三人,本来就有猜疑,现在更重。
还有荀谌,他族兄荀彧如今就在吕布麾下。
“那就只能置之不管?”
逢纪有些不甘心地问道。
他跟审配都商量好了,要借此事铲除郭图和辛评。
袁绍叹道,“不管,也是不行的!”
有些事情传得很快。
他想装作自己不知此事,估计大家也不信。
而他知道了又没有任何表示,也会加重大家的疑心。
所以,“传令诸将,吕布信件之事我已知之,但我信诸将对冀州之心,万勿自疑!”
他知道这么做效果不大,大家还是会疑他疑他们,生出嫌隙。
但总得一试。
逢纪:“诺!”
眼珠一转,又道,“主公,莫若杀鸡儆猴!”
这真是铲除郭图、辛评的大好时机,错过了可惜。
袁绍厉声道,“不可!”
杀鸡儆猴,也有可能变成打草惊蛇。
这时候,他就分外怀念田丰。
田丰就不会说出这么蠢的话。
然而田丰虽有才,却跟他不是一条心啊!
逢纪唯唯退下,徒留袁绍一个人苦思破解之策。
忽得一计,大笑数声,叫来审配吩咐下去。
——
前方斥候再一次向吕布禀报冀州状况时,脸上的表情有些怪异。
“大将军,袁绍给张大人写了封信。”
说着递上信件,又特意说明,“信的内容已传扬开来,大约半个冀州都知道了。”
“是么?”
吕布来了兴致,他倒要看看,袁绍有什么话跟神悦说。
刚要打开,忽觉不妥,递给一旁的张祯,“你自己看。”
张祯也好奇,打开慢慢往下看,越看越好笑,忍不住露出笑容。
没想到袁本初这人还挺幽默,哈哈。
吕布:“何故发笑?袁绍说了什么?”
张祯把信给他,“大将军一看便知。”
吕布看完也笑了,不过是冷笑。
陈宫、贾诩、荀彧等人也轮着看完,表情各异。
贾诩首先道,“大将军息怒!”
吕布:“本将怒什么?本将何曾发怒?”
贾诩不说话。
你是没发怒,可桌案都快被你捶倒了。
陈宫也很生气,“袁本初用心极恶!”
荀彧简单评论,“落于下乘。”
信里,袁绍对张祯态度极为亲切,行文用词像是在对自家晚辈。
关心过她的近况后,话锋一转,说自上次一见,三子袁尚对她念念不忘,痴心不改。
她若愿意嫁入袁家,他便立时确定袁尚为继承人,让她一过门就成为冀州的当家主母,不比在吕布身边委屈自己强得多?
信的末尾,说整个冀州、整个袁家都迫切的等待着张祯,请她不要辜负大家的期望。
荀彧和陈宫都明白袁绍的用意,是想借此信离间张祯与吕布,乱朝廷大营。
这也是他对他们那么多封策反信的回敬。
本来嘛,大家你一拳我一脚的,都出了招,没什么好指责。
可这信涉及到一个问题,女郎君的名节。
若是不明真相的人看了,肯定以为张祯与袁尚早有瓜葛,暗通款曲。
实际上根本没有。
张祯是忠臣、国士,同时也是个小女郎。
女郎君的名节不容损毁玷污。
袁绍一方枭雄,却以此为突破口,还故意宣扬得人尽皆知,令他们不耻。
因此一个说他用心极恶,一个说他落于下乘。
张祯倒很想得开,笑道,“这没什么,允许咱们用计乱袁绍,也得允许袁绍用计乱咱们。”
这是一个力的相互作用。
她要是不提议往袁绍阵营发那么多信,袁绍也想不起来写信给她。
所以,没什么好说。
只不过,袁绍若想凭这一封信,就让吕布与她离心,或者让朝廷阵营大乱,那可真是打错了算盘。
唯一能损害到的,是她的名誉。
但这根本不重要。
她都被人骂多久的妖道妖女了。
贾诩眯眼道,“我有一计,可让袁绍自搬石头自砸脚!”
“不必!”
吕布和张祯异口同声地道。
贾诩:“......为何?”
被欺负了不还手,不是张神悦的风格,也不是吕奉先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