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品红楼
马超又咬牙切齿地道,“杀害大将军那些鼠辈,我要斩草除根,鸡犬不留!”
恨意滔天,唯有杀戮能让他平静。
张祯淡淡道,“正合我意。”
她已做好了双手沾血的准备。
马超喘了口粗气,忽然膝行两步,离她更近。
眼神像受伤的狼崽一样,狂乱而痛苦,“张神悦,踏平江东之后,把我当成大将军的替身罢!我愿受你掌控,做你手中的刀,做你的傀儡!你目光所至,便是我刀锋所向!”
张祯缓缓道,“你想当大将军?”
马超昂首,“是!你需要大将军!我是最合适的人选!”
张祯没答应,也没拒绝,只道,“往后再说,我会考虑。”
没错,她需要一个人,替她执掌军权。
但此事不急。
马超的表情急切而沉重,“我知道,你有很多人可以选择,高顺、张辽、关羽、赵云等等!但我最像大将军,他们有很多心思,我没有!我对你唯命是从,俯首帖耳!大将军未完成的事情,请让我替他完成!”
张祯:“我说了,会考虑。”
马超抓住她一只手臂,不管不顾地道,“张神悦,让我陪伴你!大将军对你一见钟情,我也一样!我会带你骑马,会给你摘花,会送你路上搜罗的金银财宝,会替他疼爱你!不要害怕,你还有我,我永远守在你身旁!”
张祯没有生气,也没有觉得被冒犯。
因为,马超已是泪流满面,伤心入骨。
他说的那些事,都是吕奉先做过的。
不知不觉间,这个桀骜不驯的青年,已成了吕奉先的铁粉。
于是她用另一只手拍拍他的头,喃喃道,“别哭,别哭!”
哭没用。
世上所有问题,都不是靠哭泣能解决的。
马超顺势伏在她膝上,不断抽泣。
他宁愿自己永远打不过吕奉先,也不愿他死在冰冷的江水中。
多么希望,此时吕奉先能跳出来,骂他忤逆犯上,对张神悦无礼。
哪怕是揍他一顿,他心里也只有欢喜。
第436章 天街踏尽乱臣骨,辕门遍挂逆贼头
回到大将军府,张祯召集有司,下达了几条命令。
其一,令皇甫六郎守好西凉,若有人异动,铁血镇压,毫不容情。
其二,令赵云巡视冀州,镇压不轨,尤其诸胡聚居地,需派专人驻守。
其三,召张辽回朝,公孙瓒继续前行。
其四,召甘宁随军。
其五,令张鲁、张郃镇守巴蜀,免生事端。
其六,令刘备、关羽、张飞于襄阳迎侯大军。
其七,令曹操赶往荆州,与大军汇合。
其八,孙策、周瑜若闻讯回京,解除军职,押往江东。
其九,传令各州、郡、县,非常时刻用重典,可杀可不杀,杀。
其十,天下兵马,无诏不得擅动,否则视同谋反。
十一,白玉京项目照常进行,不得停工。
除此之外,召刘表、袁绍、袁术、刘焉,以及太学初级班同行。
这初级班里,全部都是胡人贵族子弟,还有几位单于。
陈宫问道,“神悦,你担心他们不安分?”
张祯:“对。”
所有不安定因素,她都要带走。
若路途中让她起了疑心,一并杀之。
陈宫迟疑道,“别人尚可,只那刘焉,年老病弱,恐路上发病。”
张祯淡然道,“天冷,能运回巴蜀。”
吕奉先都死了,天下谁人不能死。
陈宫默然。
众人领命告退,张祯留下陈宫和贾诩,道,“两位先生,此番讨逆,你们不用同去。”
陈宫急道,“为何?”
他要亲手砍杀几个贼子,为奉先报仇!
贾诩也道,“这等事,怎么能少得了我们!”
张祯:“你们若也去了,京城怎么办?公台叔,文和叔,除了你们,我谁都信不过!你们留在这儿,替我守好长安,护好陛下!”
这两年兵力扩张,京城长驻十万兵,调走六万,还有四万。
交由太尉朱儁统领。
但是,她虽信任朱儁对朝堂的忠诚,也怕出意外。
她已经吃过自大的亏,必须考虑周全。
陈宫和贾诩,是她的双重保障。
贾诩的家人就在长安,相信他会为此用尽全力。
陈宫更不用说,就算到了最后一刻,也会与她同进退。
两人沉默半晌,出声应下。
神悦如此信重,他们怎能推辞。
张祯忽想起一事,对贾诩道,“文和叔,派几个人,去岭南杀了司马懿!”
危险,就该扼杀于摇篮中。
她的心慈手软已经害了吕奉先,不能再害别人。
事实证明,她没有能力掌控一切,那就只能采取传统的方式。
贾诩:“......好!”
这样的时候,神悦都不忘司马懿,可见是真的很忌惮。
张祯又摇头,“不,不杀,召到吴县见我!”
司马懿此人,有些运道,万一说动了杀他的人,或者假死蛰伏,便成了后患。
还是她看着杀更稳妥。
贾诩虽不知她为何改变主意,也答应着去安排。
等他们走了,张祯叫来墨家大师侄台息。
台息长高了很多,却还是原来的性子,沉迷于科研,对别的事不感兴趣。
此时担忧地道,“小师叔,你不要太难过。人来到这世上,迟早都要死的......”
张祯打断他,“库房里有多少神雷?”
撼地雷、震天雷、轰山雷等等,大家都以神雷统称。
台息说了个数字。
张祯:“带上三分之二,这回你也去。”
台息眼里一下子亮起狼似的光,“好,让我们炸翻江东!”
虽说人都有一死,可吕奉先死得太早了!
不该,不值!
江东贼子当受天罚!
若天不降罚,那就由他们来代行!
——
高顺厉兵秣马,张祯杀气腾腾。
寒光闪闪的刀枪剑戟、神臂弓、三弓床弩、襄阳炮、新式冲车,还有墨球似的神雷,陆续运出武库,配备到军中。
公卿们同仇敌忾,又无由地感觉到一种恐惧。
头顶仿佛有柄刀,随时会落下来。
因而两日后,有人上门问张祯,“敢问王上,踏平江东,是讨伐之词,还是确有此意?”
张祯的回答是一句略作修改的诗,“天街踏尽乱臣骨,辕门遍挂逆贼头!”
那人倒抽口凉气。
这样的张祯,令他们感觉到陌生,害怕。
刚知道吕布遇害时,大家担心的是她受不住打击,就此倒下,可现在似乎因情失智,走向另一个极端。
说白了,张祯可以屠江东,但身为监国摄政的宸王千岁,她的精神状态让他们很忧愁。
大汉如一艘航于海上的巨船,掌舵者必须时刻保持冷静。
否则,就有可能翻船。
而且还有一个问题,她杀完江东若还不解气,屠刀会劈向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