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长安如昼
一听这话乐清就警惕起来了:“但现在我才是他们正儿八经的家人。”
江随之意外挑眉:“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
那会儿不是已经做好了要把孩子送回江家的准备了吗?怎么忽然就改主意不想放手了。
“我仔细想过了。”乐清故作镇定,“他们待在你们身边也不一定就是安全的,至少我们普通人不会有那么多阴谋诡计。”
没钱没势也有一定的好处,至少都遵纪守法。
绝对不是因为她舍不得孩子。
“嗯。”江随之意外地没有反驳,“做普通人也很好。”
乐清目露诧异,语气却很复杂:“你在外面说这句话,是会挨打的。”
这跟首富说自己不喜欢钱有什么区别?
她原本是忍不住吐槽,可没想到眼前的人不仅没有收敛或者生气,反而愣了一秒后眼里忽然映出几率光来,随后抑制不住一直在笑。
乐清被他低低的笑声笑得头皮发麻:“很好笑吗?”
在你哥墓前你笑得这么开心,合适吗?
“嗯。”说话时江随之笑得就没那么露骨了,只是唇角微微上扬,语调也扬了几分,“是我的错觉吗?”
“什么?”
江随之抵了抵镜框,探究地看着她:“你今天跟平时不太一样。”
乐清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着,还好,还是她之前从网上淘来的普通款式,并没有不同。
“算了。”江随之收回目光,“挺好的。”
比他想象中的反应要好更多,至少没有在这儿哭到让人束手无策。
来这里之前他想过很多种可能,甚至还在网上搜索了一下要怎么哄难过的女孩和孩子,没想到哪一种假设都没发生。
乐清不仅把孩子们的安抚得很好,也让江言在孩子们有了地位。
至于她自己,自从在看到江言后整个人似乎都放松了下来。
以前的她谨慎又进退有度,很少外露情绪。
哪怕真的因为无厘头的事情被逗笑也会第一时间收敛,小心翼翼的看得人心里不舒服。
但现在不同了,不仅明确说出了自己意愿,还能说几句调笑的话。
“心里的结解开了是吗?”他问。
何止解开了,现在乐清简直是浑身舒畅。
但也不能表现得太明显,她答非所问:“我们在这里会打扰你跟江言说话吗?”
来的时候看他打着伞站在这儿,应该不是很开心的状态。
“为什么会打扰。”江随之轻嗤,“我跟他没什么可说的。”
“?”
乐清忍不住抬头:“你怎么连自己都骗?”
嘴硬是霸总标配吗?
“过去也是这样。”江随之侧过身看着那张墓碑上的照片,“很多时间都是他在说。”
所以如果他真的那么矫情在这儿叽叽歪歪一堆,或许江言会跳出来看看他是不是摔坏了脑子。
听他这么说,乐清大概也猜到了这兄弟两相处时是什么样的景象。
脑海里对江言的形象轮廓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看面相是个很温和的人,没有江随之那样的棱角,但对家人应该很关心,絮絮叨叨的大哥。
“也是。”她点点头,“难过不是想念一个人的唯一方式。”
江随之:“……”
也不知道这是在说谁。
眼看着雨有越下越大的趋势,江随之将手里的伞给了两个孩子,自己跟乐清走在后面。
“最近会比较忙。”
江雨未婚也没有孩子,国外的那些产业也要一点点清算,他估计要常飞国外。
“挑出了几个幼儿园,可能需要你去看一看哪一个合适,等我回来的话会有点晚。”
到时候赶不上春季开学。
现在这些都是乐清该做的事了,她觉得自己也不能再麻烦江随之:“你忙你的,以后其它事情我来就行,麻烦你了。”
这话让江随之莫名有了种做中介的感觉,而且是到了做完中介下一秒就要被提出群聊的那种阶段。
乐清现在是真的反悔,不想让他接回孩子,而且还要跟江家划清界限了?
其实……逻辑没有什么问题。
但他就是觉得怪怪的。
“没事。”江随之平静地试探,“还是能赶上他们开学的。”
乐清:“有我跟王姐就够了。”
“……”
行,她的确是这种打算。
虽然有点不应该,但江随之忽然有那么一点点后悔带她来见江言了。
但没有任何理由反驳的江总只能默默黑下脸一声不吭。
腿长在他身上,他是两个孩子名正言顺的小叔,他想看当然能看。
而且崽崽们对他那么莫名关心,一定也是在意他的。
来到停车场,两个崽崽打着伞奔向了站在车外面抽烟的江和令:“二爷爷,我们来啦。”
哥哥很在意忽然冒出来的亲人,在他看来亲人这个词是很重要的,而且小孩子天生就对老一辈多几分亲近,看到二爷爷一个人站在那里他觉得很难受。
伞是哥哥打着,本来就拿不稳,一往前跑伞就往后飞,直接盖住妹妹的头。
妹妹推背感很强地被哥哥带着往前跑,两只小JIO忙极了,生怕赶不上。
心里一团乱麻的江和令看着一朵巨大的蘑菇找自己奔来,手忙脚乱把手里的烟掐灭扔在垃圾桶里。
再一看妹妹忙成那样,要是这么跑下去停下来一定会因为惯性摔倒。
他只好一只手揪住一只崽的衣领,将人提起来:“跑什么呢?你爸又没追你。”
悬在空中的两个崽崽疑惑地歪歪头:“什么叭?”
江和令皱眉看向后面的两个人。
难道现在都没告诉孩子江言是她们父亲?
本身就对这一家人有亏欠的他生生将不好听的话咽了下去。
然后感觉手上的崽动了动:“臭臭。”
他们在闻自己的手。
刚抽完烟的江和令:“……”
“这个天气跑那么快容易摔倒,不知道吗?”
知道,但是:“可是二爷爷在呀。”
江和令一噎。
这个崽怎么跟他爹一点都不像!
不对,是跟任何一个江家人都不像,嘴巴太甜了。
江家人都不长嘴的。
这是遗传学。
江和令将两个孩子放下,又将那把打伞纠正再次盖在两个崽崽头顶挡住了他们的视线。
解决完一切事情后第一次正面来面对这个侄媳妇儿。
“江言的事我也有不对。”他深吸了口气,“我对你们有亏欠,以后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尽管找我,我一定做到。”
乐清没听明白。
“你做了什么?”
“是我跟他说你们一家在国外。”江和令语气苦涩,“但我只是想在他面前刷刷好感,没想到他会……”
听懂后乐清却摇摇头:“没有必要把别人的错揽在自己身上,如果没有你,也会有其他人告诉他这件事。”
旁边的江随之眉梢轻轻扬了扬。
这话他听着耳熟,因为当时跟江和昌吵架时他也是这么说的,这也是他一直没有动江和令的原因。
没想到跟乐清的想法不谋而合了。
“一码归一码。”江和令说,“你们这几年一定吃了很多苦,我虽然没什么大本事,但也有一定的积蓄,大哥以前给了我一点股,每年在集团都能吃到分红,这份股我会直接转给你们。”
他真的不求财。
像他这种年纪也没有娶妻生子,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钱财没什么用,人生在世及时享乐就好。
但他也承认自己的确对半路跑出来的江随之有偏见。
跟从小看着长大江言不同,江随之这个人跟每个人都不亲,甚至对自己的父亲态度也那么冷漠,性格又古怪,一年到头家也不回几次,江和令没有办法不对他有偏见。
偏偏大哥还真的愿意彻底放手,他想要进集团是想看着这个年纪轻轻从普通阶层过来的侄子能不能做得好,也想要成为这个家的一份子,不像其他豪门那种分得清清楚楚明明白尔虞我诈的。
在他心里一家人就是不分你我才好。
只是这件事被搞砸了。
直到这件事发生,他才明白江随之一直都在打什么主意,甚至比过去的江言都要有心机,也更沉得住气。
所以哪怕江随之现在给他说西北市场只是一个局,他也认了。
他已经有了用不完的钱,集团那些股份给乐清和两个孩子也算物归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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