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长安如昼
一分钟后,穿着正装顶着草皮的江和昌面色凝重的在几个年轻人面前坐下。
他将自己的的草皮取下来在,整理了一下头发确保自己形象上还过得去,这才说:“以前的事我有做得不对的地方,这次来是想亲自请你们回去,哪怕江言不在了……”
啪嗒一声,江随之在小桌子上放下一杯水:“不会说话就不要说。”
江和昌:“……”
自己说的话有任何问题吗?
他可是再三斟酌过很多遍的,以前以为乐清是孩子妈时就开始准备了!
“江随之。”乐清起身扯了一下江随之的袖子,“你跟我去看看哥哥妹妹。”
她觉得江随之在这里待着只会让场面显得更糟糕。
江随之一点都没有反抗,顺着袖子那点轻微的力道就跟着走了,虽然明明知道她就是不让自己在旁边捣乱。
但这种贴贴机会,下一次还不知道是多久。
他沉默地跟在乐清身边,原本以为这人会说什么“不要这么跟你爸说话”或是“这样不礼貌”的劝解,但两分钟过去了,乐清还真的只是单纯在看两个孩子的比赛情况,像是压根忘了他这个人的存在似的。
江随之将自己的衣袖往后面扯了扯,以此发泄自己的不满。
乐清顺势放开手,回头眼神疑惑。
怎么了?
“不是要支开我?”江随之问。
“是啊。”乐清点头,“虽然我姐不记得了,但是她清楚自己会是什么样的人,所以会有自己的判断的,我们就不用碍事儿了。”
这可能也是江家人对于这件事从来都不掺和,只让江叔叔自己出面的原因吧。
江随之靠在旁边的树干上,闻言敛了下眸:“我以为你会问点什么。”
莫名的,乐清知道了他话里的意思,她扭过头:“那是你的私事。”
“你也是我的私事。”江随之说,“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
这次乐清却没有接话。
其实直到今天江随之已经告诉了她很多事,哪怕是他唯一的弱点。
以前她能把这个当做是两个人互相帮助,但现在却掺杂了其他感情在里面,她怕自己问得太多知道了太多,最后却无法抽身,对江随之不公平。
在她短暂的沉默后,江随之却忽然笑了一声:“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乐清某根神经仿佛被拨弄了一般,她不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对自己这么说了。
江随之看着她轻抿的嘴唇,放缓了语调:“当然你可以一直这么下去,我也可以像现在这样一直陪着你逃避,但是……”
他顿了顿,含笑说:“我会一直踩着你的底线试探,你也要由着我这样吗?”
大尾巴狼轻叹:“那也挺不错,总有你没有底线的时候。”
这人怎么总是把一件正事说得那么不正经,乐清终于回头瞪他。
见状江随之才正色了点,他笑意盈盈地说:“我跟江和昌不像父子,对我来说他只是给了我生命的另一半而已,至于现在,合作关系更大于亲情。”
这件事乐清听老爷子说过,江随之从小不在他们身边长大,也是吃过不少苦的。
她忍不住问:“你很恨他?”
“不恨。”
江随之挑眉:“恨的前提是要有原因和交集,但我跟他什么都没有。”
过去那些年江和昌在他的世界里消失得干干净净,他忙着生存,哪里有时间去恨别人。
回到江家是为了江言,哪怕到现在也只是为了留下江言想要的江家,感情么,真说不上有几分。
就算他知道当初江和昌有自己的苦衷和想法,知道他也曾背地里跟那些邻居沟通过,否则他不可能吃到百家饭长大,但那又怎么样。
他无法共情江和昌的做法。
或许江和昌对他是有所谓的父子情的,但没有得到任何一方的认可,这份情都不算数。
以前的江家人,感情都很冰冷,也很畸形。
如果不是他强硬地从江和昌手里拿到了所有的控制权,或许至今江和昌都不会把当初的打算说给他听。
他们习惯处于高位,习惯性的不相信任何一个人,除了他们自己。
所以能够周旋在其中的江言不在后,江随之也不会惯着他们,要让他们知道抛开权利和金钱不谈,他们什么都不是。
这一切都在江雨的事情水落石出后被全部击碎,打破了他们一直引以为傲自以为是的平衡,才会自我反省。
江随之给不了他们的亲情,他们才会想要在孩子和乐清他们身上找到。
“或许在他们看来,现在的我也很陌生。”江随之笑道,“毕竟前几年在他们眼里的,只是为了能在公司站住脚的江随之。”
听到这里,乐清忽然有了种自己其实跟江随之是同一种人的认同感。
对他来说哪怕现在拥有得再多,那也是什么都没有。
就像过去的自己一样。
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
这时的江随之却忽然抬起一只手,他露出手腕上的表。
那块表是之前乐清挑给他的,现在他都一直戴着。
“但是我觉得你眼里的我,应该一直都是我。”江随之说,“就像你送的这块表。”
是他所有的表里,他最喜欢的那一款。
不是送给江氏集团的江总,也不是给孩子们的小叔,就是单纯给他——给江随之的。
江随之觉得自己喜欢的,一直都是个细心并且很在意别人的人。
“其实……”乐清看着他的那块表,轻声说,“他们也不是不算了解你。”
“嗯?”
乐清:“爷爷很久以前就跟我说过,你是一个流氓了。”
“……”
江随之愣了一下,想起那天在电梯里的事。
“每个人都不会完美,我也是。”乐清望着他说,“但是总要变成比以前更好的自己吧,我在学习了,你不是也说了吗?你也会学的。”
她的神情和眼睛跟初见时一样,却比那时候多了几分清亮和灵气。
这时候的江随之才恍然,原来一直原地踏步的只有自己,她的确已经在一步一步地朝着她想改变的方向改变了。
“知道了。”江随之伸出一跟手指,是一直没能碰到的那一根,“那我向你学习,乐清老师传一点能量给我吧。”
“我看你拎着哥哥跑得那么快,他应该给你传了不少。”
江随之轻哼:“跑得快是因为乐清老师说奖品可爱。”
乐清的心像是忽然跳了跳,看着眼前人专注的眼神,想起了自己之前没做完的事。
本来也是要给他碰一碰的,就当是谢谢他了,现在也是补上。
她抬起手,在江随之的指尖轻轻碰了碰。
这次没有任何人打断她。
好像真的能传能量,不然为什么她的手指会那么烫。
“你的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她说。
江随之反应了一秒才明白她在说什么,将视线从自己的指尖强行挪开,他插兜轻笑:“说了也没关系。”
“是我自愿把所有事情都说给你听,想让你更了解我。”江随之语气轻松,好像对于把弱点交到另一个人手上这件事浑不在意,“自然一切后果我都承担。”
“乐清。”他声音又缓又沉,“我相信你,更超过相信自己。”
两个人站的这方天地此时此刻让乐清觉得有点发闷和不自在,低下头:“又开始胡说。”
“不信?”江随之抬手,“再碰我一次试试?”
“试什么?”
“再碰我一次,看看我现在能不能控制自己?”
乐清呆了一下,紧接着咬牙切齿:“我劝你不要得寸进尺。”
江随之喉间发出两声低笑,他将手收回去,带着几分可惜:“你看,我不能控制自己,但你能控制我。”
这次乐清再没有给他继续发挥的空间了,转身就走。
而另一边的江和昌和Annie却没有他们那么好的氛围,主要是江和昌单方面的,因为Annie根本不记得当初的事了。
还要请他把那天的情况复述一遍!
这跟公开处刑有什么区别!
江和昌这一生除了家庭,也算是顺风顺水吧,却接连两次在这个年轻姑娘身上栽了跟斗,开股东大会时都没这么紧张迫切过。
这么一想,果然Annie才是当初那个“乐清”,这压迫感简直一抹一眼,他还不能拒绝。
听完后Annie并没有说话,只是端起放在桌上的水杯喝了口水,看不清喜怒。
这让本就心虚的江和昌更加坐如针毡,刚要说什么就听Annie懒声开了口:“您不该跟我道歉。”
“什么?”
“如果是这样,那我当初选择离开跟您没有任何关系。”Annie淡淡地说,“我只是为了他和两个孩子,如果没有您,在得知他面临的困难时我也会做这样的选择,不然也不会瞒着他我怀孕了的事。”
她低声道:“我从来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也不会被人逼着做选择。”
除非是真的没有其他办法。
或许只是那个时候的自己和江言,都还没有那么成熟。
这一切或许都是某种必定的安排,就像如果那些事情没有发生,或许真正的乐清就不会出现在这个世界,而江随之也不会回到江家。
只是江言……
想到这个名字,Annie胸口就像被针扎了一样漫开细细密密的疼痛。
“我想去他的墓看看。”
如今两个孩子天人永隔,江和昌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儿:“改天我会带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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