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可小妖
她拧着他的胳膊,“小年,大晚上的,你真会给妈妈找事做。”
胳膊的肉被拧着。
他的皮肤很快青了一片。
席诉年脸上的疼比胳膊难受多了,他呆呆的望着妈妈嫌弃的表情,慢慢低下了头,嗓音哑哑的道歉,“对不起,妈妈。”
为什么他没有了好看的脸,妈妈还是不喜欢他?
席诉年不懂,他想了很久,久到陷入了昏厥。
从医院的病床上醒来时,他想明白了,是他的血太脏了,弄脏了衣服和地板。
妈妈嫌弃他脏。
等他有了干净的衣服,等他把地板上的血都擦干净,妈妈应该就会喜欢他了。
席诉年开心的勾起唇,脸上的钝痛都阻挡不住他的心情变好。
他期待自己出院。
但是妈妈没有让他出院,而是神色憔悴的让他等脸治好。
妈妈不是讨厌他的脸?为什么还要治他的脸?
席诉年没敢问妈妈,而是乖乖的住院恢复。
某天夜里,睡眠浅的他听到了妈妈相机拍照的声音。
紧接着,门外传来妈妈通电话的声音。
妈妈的声音很尖锐,压抑着痛苦。
“我怎么知道你儿子自残?”
“我干的?你疯了?我明知道你喜欢他那张脸?我怎么可能毁了他的脸?”
“伤口恢复得很好,过段时间就能出院了……你要来看他?不行,不可能……”
“你逼我?”
“滚,我说不可能就不可能……你说什么,你找了一个跟他像的女人,你们要结婚了?”
“不,你凭什么这么对我?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我……我不该那么凶,求求你,别跟别人结婚,求你了……不要这么对我……”
席诉年迷蒙的接受着妈妈言语的信息。
爸爸喜欢他?
妈妈不是说,爸爸觉得他不够优秀,所以不喜欢他吗?
妈妈在骗他吗?
他望着黑夜里天花板,满脑子的疑惑。
很多年以后,席诉年才知道妈妈说的那句话的意思。
原来,爸爸藏着肮脏的心思。
难怪,难怪妈妈那么厌恶他。
原本,他是有妈妈宠爱的,一切都因为爸爸有了不可描述的心思而改变。
他的家庭,四分五裂。
妈妈变得神经兮兮。
爸爸再也不回来。
他最终,死在了疯癫的妈妈手里。
妈妈杀了席诉年无数回。
席诉年印象最深的,是一个阳光很明媚的早上。
那天妈妈的心情看上去很不错,给他做了热乎乎的三明治,给他倒了牛奶。
温温柔柔的跟他说了好一些话。
席诉年好久没听到妈妈用这么温柔的语气跟他说话,他受宠若惊,不敢置信。
他很珍惜这样的妈妈。
他放慢了吃早饭的速度,想将这样的温柔持续一些。
他怕吃完,妈妈又会变得冷漠癫狂。
“小年,妈妈要晒被子,等会帮妈妈把被子从柜子里拿出来。”
妈妈笑着跟席诉年说。
席诉年听到能帮到妈妈,毫不犹豫答应了。
他洗了手,抱着被子,妈妈站在阳台的凳子上,“小年,妈妈腰不舒服,你帮妈妈把被子放上面。”
“好。”席诉年搬来另一个凳子,被子很重,他艰难的把被子挂在外面,胳膊明显疲惫,他正要收回手下凳子时,他的妈妈掐住了他的脖子。
妈妈的指甲刺入他的肉,温柔的假象破碎,只剩下疯癫的狰狞。
“他不爱我哈哈哈,他根本不爱我,他跟那贱人双宿双飞,根本就不爱我哈哈哈,小年,跟妈妈一起死,地狱里什么痛苦都没有哈哈哈……”
死?
妈妈说完,拉着发愣的席诉年跳了楼。
“砰——”
重物落地,鲜血红透了地面。
或许是运气足够好,他们没有死,席诉年吐了好多血,用尽力气跟路人求救。
路人打了120,把他们送进了急救室。
妈妈器官受损,一条胳膊彻底废了,医生给妈妈截了肢。
席诉年则是废了两条腿,粉碎性骨折,神经坏死,皮肤表面大大小小都是伤口,医生建议跟他妈妈一样截肢,席诉年没有同意。
他本来就不够优秀,要是没了两条腿,就更差劲了。
他白着脸,拒绝了医生。
再看窗外,原本明媚的天,早就昏沉暗黑。
亦如他的心情。
第57章 漂亮少年坐轮椅:姐姐抱(20)
席诉年在医院住了很久,妈妈的伤好的比他快,偷偷来看过他几次。
他装睡,没有跟妈妈正面撞上。
他不知道如何面对她。
他在想,妈妈会后悔吗?
后来他知道了,妈妈确实后悔,她后悔没能一次性杀了他。
冬天了,外面在下雪。
妈妈推开病房的门,捧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粥走到席诉年的病床旁。
病房里没有开灯。
窗外也没有月亮。
席诉年只能看见妈妈的不协调的轮廓。
他恍惚了会才想起来妈妈的一条胳膊被截肢了,站在他床边的是他的妈妈。
席诉年说不清他的心情。
他恨他的妈妈,生而不养,把他当最低贱的玩具戏耍。
但是他又渴望亲情。
渴望妈妈对他亲近一点,像别的小朋友一样有个温柔疼爱自己的妈妈。
爱恨齐平吧。
席诉年压下心里的酸涩,垂眼擦掉泪水。
“小年。”
妈妈许久没说话一样,嗓子如水塘干涸,“妈妈定了外卖,一起喝点吧。”
她像是什么都没发生那样,声音平静,一丝波澜都没起。
席诉年睫毛一颤。
给他的粥?
他莫名想到给一巴掌又给一颗蜜糖的梗。
所以。
妈妈是不是后悔了?
她心里还是有他这个儿子的?
席诉年被伤得死寂的心,轻微的跳了一下。
但是他期望的太多,失望的也太多,心里便没抱有多大希望。
“不用了,我不饿。”
他拒绝了。
这是他第一次拒绝妈妈给的东西。
如果不想失望,那就从一开始把这希望给掐灭。
亲情,强求不来。
“小年。”女人的声音给人的感觉很苍老,听不出关切的味道,“喝点吧,妈妈特地给你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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